第5章
萩原研二的墓碑有些濕意。
天空微微發亮,暧昧又朦胧的光線投在上面,有種長了青苔的錯覺。
諸伏景光伸手抹掉石碑上的露水,目光安靜。
“……都忘記有多久沒見了,不過這臉,一想起來還是那麽清楚。”
“萩原……”
心裏很清楚沒有人會回應。
他再次陷入沉默。
時間往前倒退。
幾個小時以前,你和景光站在街頭。
要說是他的藏匿本領太好的緣故嗎,明明兩人距離并不遠,卻一直有人把你當成獨身來搭讪。
從公寓跑出來後,景光就一直等在這裏思索,似乎是在考慮什麽難以決定的事。
自從降谷零開車把你帶來,這還是你第一次出門,看到這片街區的樣子。
似乎比波洛所在的那邊要繁華。
這個時間點已經沒有人跑去地下職工食堂就餐了。
不算上正式加班的話,不少人已經約起來陸陸續續地往小店走,打算喝酒消磨時間。
你扯了扯他的袖子:“接下來要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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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也沒帶出來。
景光倒是還記得背着你的“求生物資”,很重的背包在他身上,看起來簡直比背着空氣還輕松。
他熄掉手機:“……不清楚。”
大概是拿着手機比較醒目,他把它放進了上衣口袋。
是胸口的位置。
你原本還在漫無目的地發呆,想着之後的事情,這時卻被他的動作給刺痛神經。
“啊咧咧——”倉促中不禁借用了一下某偵探的傳統藝能。
有點奇怪的語調立刻讓景光看向你。
具體是什麽表情看不太懂,但似乎他對你的行為有點迷惑。
算了,自己已經是過期好多年的小學生了。
不該自取其辱。
“怎麽了?”景光低聲詢問。
“手機,最好不要放在這裏……”話出口,你立刻覺得太突兀了,改口道,“會有輻射的。”
諸伏景光露出一點吃驚的表情,眼睛好像在笑。
“輻射?”
“對內髒、神經和心情……”感覺這麽說一點也沒有說服力,但是你又不想說出心髒這個詞,于是選擇了更加難以反駁的角度,“還有,嗯……男性功能,對,主婦雜志上是這麽說的。”
你把鍋毫不猶豫地扣在了雜志的頭上。
景光又不可能會把買來的每本雜志都看過。
“是個好提議。”
他點點頭,沒有追問下去,把手機從胸前的口袋拿了出來。
……危機解除。
你松了一口氣。
他又在屏幕上敲敲打打了。
“……再沉迷玩手機,我們今晚可能真的要露宿街頭了……諸伏先生。”
對于這句提醒,諸伏景光嗯了一聲。
這個角度,她看不到他的手機上最新輸入的那幾行字。
随着發送鍵的确認,屏幕上只留下一個小小郵件的圖标。
他把手機收好。
——這一次換了個衣兜。
“不能露宿街頭……”他皺眉,臉上蒙着陰影,“太危險了。”
叫他諸伏,完全是因為降谷零設套的緣故。
被抓住的當天你就把全部的計劃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個幹淨。
現在回想起那段他一臉鎮定騙你報出他同學名字的對話,就忍不住深深地悲嘆。
毫無疑問,降谷和景光已經掌握“這個女人知道他們的真實姓名,并且可能還了解他們之間的羁絆”這種線索。
在逃出公寓時,景光所說的,讓你随意稱呼也是這個意思吧。
他并非“希羅先生”,而是你知道的名字。
但……
可以慶幸的是,你并沒有表現出自己對酒廠的了解。
否則,大概就算降谷和景光是紅方,也不會這樣放任你出門,在大庭廣衆下存在了。
“如果不介意的話……帶你去買手機怎麽樣?”
景光的提議讓你有些窘迫。
“對不起,我、嗯……我沒有錢了。”
真是令人難以啓齒,你的錢全都花在了波洛和求生物資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窮是我的問題,不是諸伏先生的問題。”你捂着臉。
他猶豫了一下,指了指自己:“為了補償剛才的冒失,請讓我為手機支付吧……希望你能原諒,我一直沒什麽機會能和普通女性溝通,所以才……”
“不行不行!”
明明景光黑戶吧,哪裏來的錢給你買手機?
不過他這段日子,竟然有錢去買主婦雜志,真是個迷。
景光沉默了好一會,以至于讓人誤解他沒聽見你的問題。
口罩上面,他露出的眼睛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看向綠化帶裏磚縫中長出的雜草。
“……沒關系,我最近打工有賺了一筆。”
深夜來臨時,諸伏景光已經購物完畢。
手上的購物袋讓他顯得更加居家,加上口罩和連帽衫的打扮,看起來很像搬家第一天的獨居大學生。
雖說臉已經遮住了,但是優秀流暢的身材依舊很醒目。
他幫你存好了郵件地址和電話。
——說起來,降谷零準備的那個文件袋裏,資料倒是真的很全。
以及,那麽厚的一個文件袋,裏面其實用夾子分開了兩個身份。
薄薄的那一份毫無疑問就是你的。
甚至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偷拍了照片,在資料上貼着的你,是看起來很正常的證件照。
景光的那一份,簡直厚到發指。
不知道裏面都寫了些什麽內容。
“你的名字……我要怎麽備注?”他詢問。
“诶?安室偵探給的文件夾裏……”
景光笑着:“那是他的決定,我想知道,你願意如何讓我稱呼?”
這句話太過分了。
你希望自己臉上的溫度不要太高……或者,墨鏡什麽的,能幫忙遮住此時波動的心情就好了。
“——”你小聲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哦……”景光在自己的手機上輸入完畢,正要放下,似乎又改變了主意,“不行,如果有人拿到我的手機,說不定會像今天這樣給你帶來危險……”
他遲疑着,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辦。
思索了一會兒,他苦笑着看向你。
“要不,取一個網名或者……”
你愣了一下:“秘密代號嗎?”
景光的貓眼在月光下像玻璃一樣閃着光,你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眨眼的瞬間瞳孔收縮與放大的過程,最後重新聚焦在一個點。
“對,代號,你有喜歡的嗎?我聽說,現在的女孩子比較喜歡用可愛的外號來稱呼自己……”
你有點頭大,絞盡腦汁地想了一番。
“……rio?Dio?木大木大?菜菜子?花生油……呃,那就叫五糧液……也不行。”
抱住腦袋也想不出有什麽更好的代號了。
沙雕代號裏的文化氣息太濃厚了一定會被懷疑,而如果取酒的名字,萬一被路過的黑衣組織當成自己人更是惹禍上身,思來想去也沒有好的方案,你擡頭看着景光。
他提着的購物袋裏露出剛剛購買的飲料,是——
“……橙汁咖啡吧。”
你自暴自棄地決定了。
“覺得危險時,可以聯系我。”
景光将調整好的手機交給你。
“唔,謝謝……”
是翻蓋機,上面吊着商場贈送的玩偶吊鏈,拿在手裏有種文藝複興的錯覺。
……畢竟是這麽短時間內就完成科技跨越的世界。
看到bp機、翻蓋手機和智能手機都擺在櫃臺裏出售時,簡直像是滑稽的時間錯亂。
按照套路來說,裏面如果被安裝了什麽跟蹤用的東西,是一點兒也不稀奇的。
但是這次事出突然,又是随機地找了商場購買手機,剛才他也是當着你的面在調試,所以應該沒有機會動手腳。
——雖說自己沒有什麽被監視的價值。
但手機這種私人用品,如果在溝通的時候被竊取消息,絕對是很令人羞恥的一件事。
你收下了手機。
景光又從購物袋裏拿出了飲料。
“對了,因為你好像不太喜歡吃杯面,所以我自作主張地買了這個……”
他把飲料打開遞給你。
是橙汁咖啡……!居然不是他自己喝,而是給你的嗎!
你拿着飲料凝固了。
沒有立刻道謝的原因,純粹是被這個詭異的口味給驚住,以至于都想不出要有什麽反應比較好。
結果他打量了一下,似乎是誤解了。
“啊,抱歉,我忘記拿吸管了……在這裏等我一下。”
景光又匆匆地拿着小票返回去。
沒過多久,他就拿着吸管回來了。
“請用吧,我沒有碰到飲用口,請放心。”
……是在警察學校篇裏出現過的,溫柔度百分百的,諸伏景光的笑容。
被這樣的笑容所蠱惑,你接過吸管,放進飲料中,抱着必死的決心開始喝了。
在你不斷催眠自己“橙汁咖啡”很好喝這件事時,景光好像終于決定好了。
“如果你願意的話,接下來,我可以帶你去見見我的朋友嗎。”他語氣溫和又柔軟,帶着不自知的沉穩魅力,“我想,如果是他們的話,雖然無法提供住處,不過會給出什麽建議也說不定。”
诶?!
這句話簡直比“景光給你買了橙汁咖啡”都還要令人振奮,你感覺兩人的信任似乎正在加深……?
“當然沒問題!我們現在就走吧!”你果斷表态。
景光有點不好意思地笑出聲來。
“真是的,一直都是你在遷就我……橙汁小姐。”
他稱呼你的那個代號,說話的樣子像個跟網友見面的高中生。
“沒什麽,因為你是景、呃,因為是諸伏先生啊!”
景光垂下視線,商場彩燈将他睫毛的陰影投在臉上,像羽毛。
女孩子的笑臉是如此獨特,回答地毫無猶豫,那些五顏六色的光線在她身上統統都被黑白色所吞沒了。
心髒似乎有點沉重。
這感覺不知因何而起,他收斂着情緒,給出告誡。
“……不要太信任陌生人。”
糟糕
被他這樣注視着。
心跳,悄悄地、悄悄地加快。
你低着頭胡亂地亂點。
“但是我跟諸伏先生已經不是陌生人了~”
商場歇業後關掉了所有的燈。
提着采購的新品茶杯,安室透混在人群中,一副很累的樣子。
畢竟普通服務生要把這麽多脆弱的茶杯運回店裏,絕對是一件不輕松的體力活。
路邊也有高中女生在看他。
——好看的男人,就算那只是背影,也會吸引目光。
想到網絡上流傳着這樣的金句,他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還有一段路啊……”
波洛已經休息了,留下的時間足夠他慢慢整理。
把茶杯洗好後,安室透才從購物袋中拿出小票,計算金額。
折疊的小票展開後,也許是工作人員的失誤吧,竟然是雙層。
他收起第一張,查看着卷在裏面的第二張小票。
“……橙汁咖啡,雨傘,帽子和……草莓注心雪糕。”
他的視線若有所思的停在折扣處的“0”上。
說起來,草莓注心一向是很受女性歡迎的口味,這種事,就算是一般的咖啡店員也會了解。
冰涼的雪糕麽……
就像某些溫度一樣,從來都可以提神。
手機震動着。
打開郵件後,“知曉死因”、“文化差異”、“酒”和“五糧液”等一般人會覺得莫名其妙的消息就出現在眼前。
安室透默不作聲地将小票放進口袋。
無線耳機中,又傳來通話接通時,電流作響的滋滋聲。
接近淩晨,你終于被景光帶到墓園。
實在是……太太太遠了!!
身份可疑又沒辦法光明正大地打車。
光靠雙腿從那麽遠的商場走到這邊,你真的快累趴下了。
反觀某位公安警察,連大喘氣都沒有,現在正有點擔憂地看着你。
“你……還好嗎?”
“不太好……”如果這裏有坐墊,你可以立刻坐下再也不走開。
可惜沒有。
諸伏景光收拾幹淨了墓碑。
不知道是不是考慮到了禮節緣故,他特意征求了你的意見,從背包裏拿出了一塊壓縮餅幹,放在墓碑前。
大概跟劇情中出現的“伊達的牙簽”是一個屬性的意思吧。
“安息吧,朋友”這句臺詞在腦海中不自覺地回放,你擡頭,看到了墓碑上上下漂浮的半透明人影。
他似乎很驚訝的樣子,正在專心致志地研究你和景光。
視線對上的一瞬間,幽靈還往後飄了一下。
萩原研二。
樣貌還停留在他殉職的年紀。
“他在這裏?”
明明看不見萩原,景光卻似乎能根據你的視線判斷幽靈的存在。
他凝視着墓碑上方的那塊空氣。
“啊、是,是的,現在大概在這個位置……”你伸手比劃。
萩原似乎更加不能理解狀況了。
他離開了原本的位置,似乎是打算往遠處走。
“糟糕,他好像要走——”
你伸手想拉住幽靈。
比你的動作更快的是景光。
他立刻也想要阻止,根本沒想到自己其實根本看不見對方。
在女性的手跟景光的手臂碰到的瞬間。
他感覺視野像是天線受幹擾電視那樣狠狠跳動了幾下。
周圍莫名其妙地浮現出了很多黑色的人。
像無數鏡子中的影子那樣,有幾個随風緩緩扭動着,向他身邊的女孩緩緩招手。
——他大概知道,自從進入墓園以來,為什麽她一直緊緊地跟着自己,還在輕微地發抖了。
景光将女孩子護在萩原的墓碑前,這一塊小小的地方似乎是因為有主的緣故,別的黑影無法進來。
他擡起頭,看到錯愕的萩原。
半透明的萩原漂浮着,神色不可置信。
那種表情簡直就像再一次回到學校時光,這家夥被零的成績給打擊到的模樣。
原來,死去的自己,和萩原,在她眼中……
她眼中的世界,是這樣的。
古怪的氣氛中,景光握着你的手,先打破僵局。
“久違了,萩原。”
他們從來沒想到将來會在這種情形下聚會。
“啊——小陣平的話,不在這裏喔。我很久沒見過他了。”
萩原攤手,無可奈何。
景光寬慰他:“沒事,之後找到他就好。”
“……總覺得,他要是看到我,一定會很火大……小陣平百分之九十的時間總是在火大。”
“那是因為周圍有讓他火大的人存在吧。”
“是嗎,那幸好我還知道讓他冷靜下來的方法。”
“不自覺也要有個限度……”景光吐槽。
“你們帶來的這個……”萩原蹲下來,碰了碰擺在墓碑前的壓縮餅幹,“什麽意思?”
這實在是一個很不好解釋的問題。
你思考着該如何回答他。
“這個是……呃,我的……”怎麽說呢,害怕被你的老同學抓住而準備的求生物資什麽的……不行不行。
好煩惱。
景光先一步開口了:“這個是見面禮。”
“诶、诶!見面禮?”有誰會拿壓縮餅幹當見面禮嗎,萩原揚起眉毛,有些喪氣地将手在壓縮餅幹中間穿來穿去,像是在模仿x光機掃描一般。
“這一份是我給你的見面禮。”景光從草叢裏撿了一顆小石頭放在壓縮餅幹的旁邊,“時間比較緊,你就湊合一下吧。”
“喂——誠意呢?”
萩原苦大仇深地盯着景光擺上的小石頭,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不夠嗎?”景光似乎也很驚訝,“也是……畢竟這麽久沒見,這份禮确實太敷衍了。”
他又搬來一塊石板。
“這樣的分量才足夠表達心意,是吧,萩原?”
“諸伏,你這家夥……”
萩原切了一聲。
一臉好人樣,跟那個金發……跟那個家夥一樣難以糊弄。
手機又振動了一下,景光按亮手機看了看:“事情你也了解了,快點結束吧。”
“科技發展還真是快啊……”萩原看着他的手機感慨,“我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景光從眼角瞥他:“商店裏的雜志還是一個口味。”
“诶?!那我一定要去看看——”
“還是半透明的家夥沒資格說這種話,早點恢複然後找地方去休息就夠了。”
吵吵鬧鬧地。
時光回溯的兩人活生生地在你眼前。
跟與景光随意地聊天不同,萩原微笑着半俯身,讓你能夠更容易地觸摸到他頭上的三角巾。
那一剎那,萩原猛地動容,似乎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景象。
他眯起眼打量着面前的女性,很快又掩去了自己的神色,恢複成了很有風度的笑容。
“辛苦了呀,可愛的小姐。”
道謝聲被說得像什麽甜蜜的情話。
因為距離太近,你都能看看清楚他每一次眨眼和揚眉是如何運作。
幽靈的體溫依舊很冰手。
不過……沒什麽大礙。
你一鼓作氣地扯下了他的三角巾。
故友的身影在眼中一分一秒地更加清晰。
諸伏景光喉頭滾動了一下,轉身不再看。
他順手将手上的帽子朝身後抛過去。
萩原研二接住了帽子。
經歷過這樣的事情才知道。
原來活着……原來擁有可以觸碰到別人的身體,是這麽奇怪的感覺。
“走了,萩原。”
“來了來了。”
他的目光在那塊石板上停住一瞬,有些惱意地啧了一聲。
看着諸伏景光和那位女性已經都轉過去準備離開了,他才迅速地撿起那塊舊友随意擺上的小石子,又猶豫了一下,跟那塊壓縮餅幹一起拿起來,揣進衣兜裏。
戴好掩藏容貌的鴨舌帽。
……好麻煩。
好麻煩,這些家夥。
步子越走越快,逐漸輕快起來。
天際破曉,萩原的影子在晨光中拉的很長。
這段路好短。
萩原想,真的好短。
從走路換成了跑,所幸腿長,他只需要輕輕松松地小跑幾步,就追上了曾經走遠的同伴。
“喂,我追上來了喔!”
“體能退步了吧,疏忽大意犯下錯誤的人就老老實實地走在我背後。”
“真薄情啊,諸伏,明明以前脾氣更好些。當着女孩子的面,也稍微誇誇我啊,這可是重要的初次見面。”
“當初收到你的消息,我就很想打你一頓了……怎麽可能還是平心靜氣的溫和派。”
萩原的手放在胸口感受着心跳,聞言一陣惡寒。
“也是,幸好是先遇到你,不然遇到另外幾個家夥,我猜下場會被揍得更慘就是了。”
“我不會包庇你的。”
“請務必包庇我,拜托了!”
“……好吧。”
“果然是諸伏!”
萩原研二勾着好友的肩膀,愣是把他壓得半歪。
“喂,諸伏,今晚我和這位可愛的小姐有地方住嗎,還是說……你家?”
一直小步小步,默默走在他們旁邊的你聽見這句話,頓時不知如何自處。
諸伏景光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
“……我跟你的情況差不多。”
也就是說——黑戶。
既沒有合法身份也沒有可以住的地方。
三個黑戶走在路上,萬一被警察盤問,簡直不要太糟糕。
萩原活動着手腕,一邊走一邊嘆氣。
“我說,諸伏,你早就想到了吧……只是不好意思提出來。”
“你要是有計劃,就說出來。”景光将臉撇開。
“雖然是好學生,可我一直覺得你在這點上真的跟那家夥太像了!”萩原往前小跳了兩步,轉過來站在景光和你的前面,“那我就直說了——”
你茫然地看着他。
“今天,我們去住情人賓館吧。”
萩原看着你,歪頭一笑。
——還有wink!!
你倒退兩步捂住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