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單純的提氣後退？
陽黎老道沒說話，他遠遠看着白啓，眼底滿是驚詫與遲疑。
這些年來，雖然明知靈氣複蘇不過虛妄，但作為清風殿唯一傳人，陽黎還是每日都勤勤懇懇，從不落下修煉。
這麽多年練下來，他自然是有些心得，所以也看得出來白啓這一退，不是随便什麽人可以做到的。
不是身法，難不成真如這小子所說是天地靈氣複蘇，求道者可以修煉了？陽黎老道心髒狠狠一跳。
場上，老道思緒紛雜，而在前殿後門站定的陸辰卻是真真正正地瞪大了雙眼，整個人像是傻了般呆呆地看着白啓。
剛才發生了什麽？
艹，那個白啓他…他怎麽飄起來了？！
剛才還覺得人家白啓不給自己面子，而現在陸辰卻哆嗦着嘴唇，目光呆滞，感覺自己十多年來的世界觀都被颠覆了。
“你剛剛說的靈氣複蘇真不是唬我玩？而另一邊，陽老道收起了比鬥的架勢，皺眉問道。
“自然是真的。”
頭頂柳樹枝條拂動，白啓站在一片綠意下，扭開礦泉水瓶，仰頭抿了口水，眼中含笑地注視着老道：“若是前輩不信，晚輩可以示範一下。”
“示範什麽？”
陽老道皺眉不解，背手站立，而白啓則是偏頭輕笑道：“自然是雷法。”
什麽？雷法…？！
陽黎老道先是一愣，随後猛地擡頭看向白啓，穿着布鞋的腳無意識地往前踏出了小半步。
Advertisement
“剛才前輩不是說我年紀輕輕，絕無可能招來天雷嗎？那接下來，還請您看好…”
只見，白啓臉上帶着閑适的笑意，站姿放松，右手食指勾着礦泉水瓶的塑料圓環往前一揚。
頓時，晶瑩的水簾自瓶口噴湧而出，化作剔透的水珠于空中自由落體。
這一幕在旁人眼中，是按照正常流速進行的，而在白啓眼中，那空中的水珠卻是在一點點地緩慢落下。
深吸一口氣，只見站在原地的白啓表情嚴肅，左手掐訣，右手指尖一勾。
淡紫色的雷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迸發，因為輸出的靈氣并不多，所以這只能算是小天雷訣。
不過為了達到震撼的效果，僅是如此自然是不夠的。
慢鏡頭下，迸發的電弧像細蛇一樣纏上空中的水珠。
微風穿過小院，卷起垂落的柳枝，那一瞬間，有驚雷紫電在柳樹下乍現。
“呲啦！”
跳躍的電弧隐隐帶着些許令人膽寒的氣息圍繞在白啓周身，恰在此刻，潑出去的水在其指尖的操控下早已化作滿天的水珠。
水珠遍布于院內，而水導電。
剎那間，整座小院有恐怖降臨，耀目的電漿乍現，如同一條條赤練蛇般在空中游蕩。
電弧劈在地面上帶起一絲焦味，而這院子則是化為藍白色的雷域。
陽黎老道和陸辰不由得瞳孔一縮，不僅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連心跳都漏了半拍。
不過很快，這驚鴻一現的雷域就消散了。
白啓的操控很精細，沒有讓閃電傷到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只是在地面留下了幾道焦痕。
空氣恢複安靜，陽黎老道與陸辰呆呆站在那，像是還未回過神。
而白啓則是站在柳樹下，一邊提着礦泉水瓶将浮空的水收回容器中，另一邊則是瞥了一眼呆住的那兩人。
他承認，用水引電這招是他突發奇想，也是故意所為，不過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
“承讓了。”
看着還沉浸在剛剛那震撼一幕中的陽黎老道，而白啓拱了拱手淡笑道。
此時，一旁觀戰的陸辰表面上眼神直愣愣地看着白啓，像是被吓傻了，但心中卻在尖叫：
這還是人嗎？
這tm是個神仙啊！！
“道友這一手，當真是驚豔絕倫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旁邊的陽黎老道面色複雜。
有雷法為證，再加上之前白啓如同柳絮般的身姿，此時的他就算再怎麽難以置信，但最終還是不得不承認靈氣複蘇成真的事實。
臉上的表情變換，陽老道唏噓中帶着點歉意：“之前是老道我狂妄了，多謝道友願花耐心解釋，并告知老道靈氣複蘇一事。”
或許是展現了實力的緣故，老道士不再以小友相稱，反而以同輩道友來稱呼白啓。
“哪裏，我本就是有求于人，應該的。”白啓自柳樹那走來，姿态頗為謙讓，“而且靈氣複蘇已成事實，哪怕我不提醒，想必老前輩也遲早會知道。”
唉，就算遲早會知道，但修煉一事，早半步和晚半步有時候可是如隔天塹。
陽老道在心中暗道，拂袖記下這份恩情，神色和善了許多。
“只是，老道很是疑惑，道友是怎麽察覺到靈氣複蘇的？”
心有不解之處，陽黎老道面露好奇等着白啓回答，而白啓卻淡淡道：“自然是修煉時發現的。”
修煉？
“那為何老道我在修煉時卻無任何感受呢？”陽老道嘶了一聲，困惑不解。
“大概是因為老前輩你平日裏修的只是拳腳功夫，并無功法。”
白啓先是緩緩說着，随後又是一笑：“而且，照我們青山觀觀主的話來說，我的天資不錯。”
天資不錯？
白啓說話怎麽還有股凡爾賽的味道，這是在炫耀吧，陸辰表情古怪。
天資啊，原來如此。
白啓只是含蓄地表述了一下，而陽黎老道卻明白這話的意思。他閉了上了那雙濁目片刻，內心長嘆一聲後，睜開了眼睛。
“道友想看流派傳承也不是不可以。”陽黎老道臉色認真，“不過，得有條件。”
“可以。”白啓答應得爽快，因為他本來就打算以交換來學習清風殿的傳承。
見此，陽老道先是嘴唇一動，大概是想要提條件，但轉而表情頓了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眼中有試探之意。
他問道：“對了，不知道友方不方便透露現在的修為境界？”
“我剛突破先天境不久。”白啓答道。
他語氣平靜，說話聲調毫無起伏，像突破先天境不過是件小事般，讓陽老道一不小心跟着點了點頭。
“原來如…嗯？！”
然而頭點到一半，陽老道就脖頸僵在那裏，猛地瞪圓眼睛，反複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嗯？先天境？
他呆在那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白啓片刻，看着那張年輕的面容再想想自己，頓時顧不上什麽交換傳承，只覺得心裏悲憤欲絕。
他…他這點年紀，怎麽就能是先天境呢！那一瞬間，站在那的陽黎老道表情扭曲，不知是羨慕多點還是震驚多些。
自己那麽多年苦修，居然還比不上這家夥一朝天賦。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腔調顫抖地長嘆幾聲道：“難怪！難怪！”自己還妄圖以前輩的身份去比試，能贏才是見了鬼了。
偏生此刻，原本只是在旁觀戰的陸辰挪了過來，扭扭捏捏地好奇道：“先天境很少見嗎，那老師傅你是什麽境界啊？”
噗！這家夥是故意的吧？
這話像精準的補刀般插入了老道心口，讓他吐血三升。
陽黎不由得翻了個白眼，狠狠瞪了一下陸辰，假裝沒聽見他後面的問題，只道：“先天境當然少見，如果我猜得沒錯，眼前這位白道友怕是這個時代第一位先天修士。”
因為深知先天境的份量有多重，陽黎對白啓的稱呼又變了變，語氣中不由得帶上了些敬重。
這麽厲害嗎？！
因為不是道家圈子裏的人，所以此時的陸辰并不能真正明白先天境的含義。他眼中有着淡淡的驚詫，看了眼白啓，心裏閃過一絲遲疑。
只是，白啓他這麽厲害，爺爺知道嗎？陸辰糾結地想道。
應該是知道的吧，畢竟來清風殿之前，老爺子可是強調了好幾次要對白啓禮遇來着…
不管了，先抱大腿總歸是不會錯的！
為了自己能抱上大腿，陸辰轉頭就把自己之前那點郁悶情緒丢到腦後，用相當誇張的語氣嘆道：“不愧是白哥啊！”
他本意是只想說句不做作的誇贊，卻不想第一次幹捧人這事，語調還是有些用力過猛。
猛到何種程度？
就如那句‘小船蕩起波浪’，他的尾音，盡是蕩漾的波浪線。
“……”
白啓沉默了，他不動聲色地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很想問一句這位陸家小輩這是怎麽了。
就算是震驚于修仙求道真的存在，也不至于當場精神失常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