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難找回過去的心

第四章:難找回過去的心

——寒臨:臣将長懷民生願,他朝歸來春滿

景寄雲再沒出現,不過她的承諾還是兌現了,幾天後就有人請傅西流前往相府一談。

傅西流心裏一沉,看來朝中已經有宇文陵的人了,而且勢力不小。

更或許丞相也已經……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與虎謀皮,可他現在真的非常想見君王,想問問君王他是不是那種看着自己的子民過着流離之苦而坐視不理的人,他自信他有這樣的才能讓君王相信他。

“傅先生。”

“小生拜見丞相。”

傅西流恭敬行了個禮,他一身書卷氣,生得又白淨,一看就是個讀書人。董旗的目光在他身上繞了繞,點頭道:“有人向我引薦傅先生,聽聞你能掐會算,有治亂之才……”

說到這語氣還有些試探,傅西流忙再次一揖恭聲道:“小生不敢,丞相言重了,但報國之心只多不少。”

董旗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更凝重了,嚴肅道:“相比傅先生也聽說了這屆科舉主要還是武舉,為了對抗陵王做準備。”

宇文陵,又是宇文陵!傅西流心裏氣得牙癢癢。

董旗接着道:“不過我看着傅先生不像是會武的人。”

傅西流沉默了一下誠懇道:“雖未有身體優勢,但武将能以一敵十,甚至敵百,但用智可退敵千萬,越是這種時候越是需要智将啊!”

董旗恍然道:“原來傅先生能退敵千萬。”

他這分明是嘲諷,傅西流書生傲骨,卻是受不了這樣的逼問了,聲音一沉,“不試試怎麽知道?”

董旗看着他心裏一時間百轉千回,這小子這麽狂?如今找不到合适的武将,傅西流雖然是個弱書生,不過或許可以一試。他氣質不凡,譚落詩很可能會對他感興趣,到時候也不難交差。

但他臉上還是高深莫測的表情,“既然傅先生這麽自信,我考慮要不要為你開這個戒。”

傅西流回去後還在翻着書,心思卻早已紛亂。

“為什麽丞相稱他陵王?為什麽景寄雲在京都如此安然……難道陛下早已衆叛親離?”

但他知道錯過了這屆科舉,這輩子就沒了報國機會了,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就這樣譚落詩終于在殿試上見到了這個賢名遠播卻終不得志的書生了,他環顧了一下這幾位,今年殿試的名額只有十名,其實早看過名單,對他們的背景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之所以縮減數量是因為在其位不謀其事的人太多了,與其這樣不如不要。

這麽想着,譚落詩目光掃了掃,不出所料的前三名都是出身世家,插在最後一名的這個倒是沒什麽背景,不過……

譚落詩看了看傅西流,然後瞪了董旗一眼,放水放的也太明顯了吧?這文弱的樣子怎麽可能是參加武舉進來?

董旗裝沒看見。

傅西流也只掃了一眼這個年輕的君主,他氣質溫和,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和宇文陵完全就是兩個極端。不過……正是這樣的君主才很容易丢了主導權吧。

譚落詩一個個溫聲細問詢,最後才重新把視線放到傅西流身上,猶豫了一下問得委婉,“先生平時可有認真習武?”

傅西流面不改色道:“不曾。”

譚落詩沒想到還有人給臺階不下,便又溫和道:“或者先生天生神力?”

傅西流毫無愧疚地坦誠道:“小生手無縛雞之力。”

譚落詩被他頂的沉默了一下,溫聲道:“那先生一定是有什麽過人之處了。”

傅西流這才定定地看着譚落詩,拱手一揖道:“小生無什過人之處,卻只有一願。”

“一願?”

傅西流一字一句誠懇而堅定道:“願先助陛下退敵,再助陛下治亂,最後重振太平盛世。”

譚落詩沒見過這麽魯莽的,也沒見過……這麽戳他心窩的。

“太平盛世。”

他念了一遍,閉上眼睛掩蓋住眼裏閃過的痛苦,只一瞬間就收起了所有的情緒,恢複了平靜。

譚落詩看着眼前這個人,又望了望站在殿堂邊的董旗。雖然不知道你在玩什麽把戲,但是這句太平盛世讓朕動心了。

譚落詩什麽也沒多說,甚至也沒有表現得太在意這個突兀的狂書生,只一一确定官職,最後給傅西流封了個兵部侍郎。

要知道當年解君薄封官的時候譚落詩也只是封了一個禮部郎中的閑職,大文從建國以來丞相的權利就非常大,到了譚落詩這的時候實在沒那麽多實力和董旗抗衡。

況且一個封閉在皇宮的君主消息閉塞,導致他現在權利搬空,十分被動,再後來周邊叛亂,再加上淮王的事讓他應接不暇,實在無力處理這件事。

對現在的譚落詩來說能調動的人手實在太少,能信任的更少。

結束了殿試回了禦書房,譚落詩忍不住就想起這個書生的眼神來,“太平盛世……你我是否還有幸能再臨這太平盛世了?”

不過他也沒怎麽把書生意氣的話放在心上,當年解君薄來的時候也是說的這樣的話,結果沒在官海中沉浮多久就受不了這種風氣憤憤而去了。

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收回王權和應對宇文陵,好在日日上朝聽到的是好消息,據說淮王已經拖住了宇文陵,戰線沒再擴散,這是好事。

譚落詩也沒再找過傅西流,一個皇帝總該忙些別的事,沒那麽多閑工夫打聽他。就這樣過了半個月,傅西流這個自命清高的果然受不了那股貪腐的風氣,下了朝後主動找他了。

譚落詩見他來找自己也沒什麽奇怪的,只是心嘆,比解君薄還要快,便主動溫聲問道:“侍郎在京都住的可習慣?”

傅西流冷着臉點頭,“小生勞碌慣了,在哪都住的習慣。”

譚落詩嗯了一聲,又問道:“那就是仕途不暢了?”

傅西流沒說話默認了,譚落詩溫和地笑道:“你的上司方陌為難你了嗎?”

傅西流又是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陛下,臣不是在為自己懊惱,而是在為陛下痛心。”

這次輪到譚落詩不說話了,傅西流又道:“兩黨羽內鬥,只顧自己利益,埋沒了多少人才,造成了多少損失,這是陛下的損失。”

“傅先生。”譚落詩終于開口了,“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不要随便說,朕可以保你一次,不一定保得了你第二次。”

“陛下。”傅西流也定定地直視着他,沒有絲毫畏懼,“請陛下速下判決,淮王不在,眼前正是好時機。”

“傅西流!”譚落詩開口語氣輕描淡寫,但看他的眼神卻有些威脅。京都一直有兩派互相傾軋,其中之一是以丞相為主,而另一個則是倒向淮王的。

在那件事發生之前寒臨一直都是保皇一派的立場,但是現在若是鏟除掉了丞相,他都不敢保證寒臨會不會造反。

他沒法輕易地拔掉兩個,更不能随便去除掉另一方。但其中原委他又怎麽能對傅西流說呢,只能淡淡道:“侍郎也累了吧,先下去吧。”

“陛下……”

傅西流還想勸谏,卻被譚落詩打斷,“下去吧。”

傅西流只好失望地回了兵部,路上遇到同僚也是點點頭示意,該做什麽的依舊做什麽,并沒有什麽交情。別人嫌他自命清高,他更是不恥和滿腦子金銀的人為伍,就這樣傅西流被孤立了。

“這朝中看似喧鬧,卻冷到極點,連着心也冷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突然就想起了一個人,正好手邊有相關的典籍,他便嘗試着在兵部的文獻記錄裏找他的名字。

心想雖然已經十年了,或許陵睿還活着。

“定川州出來的陵睿,伍長,百夫長,千夫長,嶺南一戰險些喪命後升為軍長,仁勇副尉,定遠上将軍……”

傅西流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眼裏全是不敢置信,念出了最後兩個字。

“……陵王。”

這兩個字讓本來心就涼了半截的傅西流如同跌進冰窟一般再也掙紮不出,就連回家的腳步都是沉重的,譚落詩對他還是不錯的,相比以前那破草屋,這間宅子已經可以說好到天上了。

但是傅西流一點心情都沒有,他現在覺得很痛苦,當然也沒注意到回屋的時候哪裏不對,直到一個聲音響起才把他從思考中拉了回來,傅西流聽到這個聲音整個人都吓呆了。

“一個月不見,傅先生升遷了,恭喜啊。”

這聲音帶點戲谑,還有點嘲諷,聽起來磁性十足,傅西流僵在那裏,不知道該用什麽面目來對待他了,陵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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