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怪誰固執再起草

第十三章:怪誰固執再起草

——寒臨:人心險惡,寸寸皆埋骨,你要去體會

“朕也不是對他都說實話的……好吧,趁着今天的日子,朕告訴你,也是告訴他。”譚落詩嗤笑了一下,才嚴肅了點。

他的表情溫柔又哀傷,“寒卿,什麽大義責任全是騙人的,朕之所以忍,之所以活下去,是因為……朕不願辜負你用性命換來的機會,朕勢必拿下宇文陵,用他的首級祭你在天之靈!”

他說到這句話的時候突然溢滿了殺氣,眼睛紅的滴血,但又馬上閉上眼遮住了幾乎要控制不住地情緒,抱歉地笑笑,“先生以後別再問朕這個問題了,朕是天子,不能失态。”

司無情突然将他擁入懷中,譚落詩也沒反抗。

待你如待他,朕不會拒絕他了。

“先生啊,你這名字不該叫無情,該叫多情吧?”

“別叫先生了。”

“無情,為何你總讓朕想起他呢?”譚落詩閉眼,緊繃的神經松了下來,“可惜朕不能久留,該回去了。”

司無情默然給他理了理頭發,又給他找了一件衣服讓他路上穿,這才問道:“你都不交代我怎麽幫你嗎?”

譚落詩笑笑,“無情這麽機敏,自然會保護好朕。”

“你啊。”司無情又被他逗笑了,“我會聯系寒臨的手下聯合定川起兵,你什麽時候走?”

譚落詩思忖了一下道:“再等等,朕留在京都還有事。”

司無情點頭,和他互視一眼,奇怪的感覺,兩人明明是頭次前面,卻驚人的默契。譚落詩又囑咐道:“專心定川的事,京都你不用擔心,朕心裏有數,只是……”

“只是?”

“常來看朕。”

司無情莞爾一笑,摸摸他的額頭保證道,“我不會讓你再遇到危險了。”

譚落詩閉眼壓住想要落淚的感覺,不由自嘲地笑,自己才說眼淚不代表悲傷,卻又這樣被情緒掌控了。

……可是為什麽無情每次碰他的感覺和寒卿那麽像?

他們并肩出了門,譚落詩還不忘了順走他那壺還溫熱的黃酒,司無情又是無可奈何地搖頭苦笑。

譚落詩回頭看了小木屋一眼,調侃道:“看來沒人再在眉山唱采薇了。”

司無情沉默了一下道:“會回來的。”

“待到大業已成,朕就回來這裏陪伴先生度過餘生。”譚落詩又笑,“曰歸曰歸,我心傷悲!”

笑着笑着轉頭遮住眼睛,肩膀抖動,“若朕當時答應了他該多好?最該死的人是朕啊。”

司無情面無表情地在他額頭上戳了一下,“現在後悔沒用了,拿你的懊悔對我好吧!”

譚落詩迅速地收拾好心情,嘆道:“真不妙,無情和他一樣喜歡讨賞。”

“那你該怎麽做?”

譚落詩繼續嘆氣,“可惜他從來沒讨到過。”

于是司無情又戳了他一下,徹底不理他了。

兩人并肩走到山下才分別,絲毫沒一點戀戀不舍,因為知道很快就會再見。微妙的感覺,不知從何而來的信任。

譚落詩別了司無情,心裏的大石頭終于落下了,輕輕地摩挲了下手裏的折扇,喃喃道:“寒卿,是你嗎?”

這時太陽已經偏西了,譚落詩溜溜達達地回了城內,趁着這個機會用手裏僅剩的一點點錢,去京都最老牌的酒樓滿庭芳買了半斤梅花糕,又把黃酒喝幹,灌了百花釀。

最後買了件禦寒的衣服,這才心滿意足地回了宮,回去的時候剛好天黑。

可以想象宇文陵聽人禀報譚落詩不但沒去祭拜寒臨,還失蹤了,手下表示到處都找不到的時候有多麽的生氣。

“封城!朕就不信了,一個小白臉能跑哪去!”宇文陵一拍桌子,就恨不得親手把他抓回來,好啊你,讓你去祭拜是可憐你,你還真敢跑?!

“不用搜了。”

譚落詩施施然邁進屋子,對着宇文陵屈膝行禮,“臣回來晚了,請陛下贖罪。”

“你……你是認的什麽罪?!”宇文陵看着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從哪開始數他的罪行了,“你自己說!”

再跪下去膝蓋真要出問題了,譚落詩為難地嘆了口氣,恭敬道:“第一條罪,沒去寒卿墳前祭拜,第二條罪,回來晚了,第三條罪,花光了陛下給的錢。”

他竟然還這種态度?!宇文陵氣得不行,冷聲道:“你說是哀悼朕才讓你去的,你為什麽又不去了?!”

譚落詩莫名其妙道:“哀悼一定要在墳前嗎?臣坐在酒桌前飲酒依舊是悲傷的,難道非要臣放聲痛哭,幾番自盡才能證明嗎?”

宇文陵說不過他,又冷聲道:“好,就算是這樣,你這算不算是欺君之罪?!”

譚落詩臉色大變,惶然地叩頭道:“陛下饒命,臣有苦衷的。”

宇文陵:“……”裝得可以再真誠一點。

最後宇文陵幹咳一聲,仍未讓他起來,冷着臉問道:“什麽苦衷?”

譚落詩真誠道:“數九寒冬,臣很冷,需要添件衣服。臣想到如果寒卿知道臣連件禦寒的衣服都沒有,一定會親自幫臣置辦的,所以就自作主張……求陛下贖罪!”

宇文陵:“……”好像是在變相地埋怨我?沒錯,就是在埋怨我吧?

譚落詩說到這聲音哽塞,“寒卿在的時候從來不會讓臣凍着餓着傷着,臣怎麽會不思念他呢?可活人畢竟要向前看的,陛下,請您原諒臣好嗎?”

“行了起來吧!”宇文陵嘆了一口氣,知道他又要來這一套了趕緊打斷。

譚落詩這才可憐兮兮地爬了起來,柔聲道:“陛下,這是臣回來的路上買的,還熱着,您要不要一起吃?”

“吃?!朕還有心情吃東西?!”宇文陵果然馬上就發起了火,“譚落詩你能不能老實點?!你知道朕保下你有多不容易!你還到處亂跑!”

譚落詩才站起來又吓得趕緊跪下認錯,“陛下息怒,臣知錯了,陛下大恩臣沒齒不忘,臣無以為報,只能把自己喜歡的分給陛下,對不起,冒犯陛下了不是臣的初衷。”

他這麽說宇文陵心又軟了,冷聲道:“起來別跪了!”

譚落詩這才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垂手站在他面前不敢吭聲了,宇文陵看他一副可憐樣,冷着臉問道:“你都買了什麽?”

譚落詩才要跪,宇文陵又道:“不用跪了,站着說吧。”

譚落詩這才拜了一拜道:“回陛下,臣買了兩件外衣,一壺百花釀,半斤梅花糕,還有半斤桃酥。”

“在哪買的?”

“滿庭芳,滿庭芳香味馨然。”

“錢都花光了?”

“是。”

“那桃酥呢?”

“臣路上餓,吃了。”

“譚落詩,那是半斤啊!你不膩嗎?!”

譚落詩無辜地看着他,眼睛濕漉漉的,他本來就長得秀氣,這麽一看可憐極了,“可臣已經好幾天沒吃飽飯了……”

“行了閉上嘴!”

譚落詩閉上了嘴,但眼神就像會說話似的,好像在說我好委屈。

宇文陵拔開他的酒壺冷哼了一聲,“滿庭芳的百花釀,朕的父親也喜歡。”

譚落詩看了看他,不說話。

宇文陵不滿道:“你啞了?”

譚落詩柔聲道:“您不是剛才讓臣閉嘴的嗎?”

宇文陵瞪着他,“你的意思是朕無理取鬧?”

譚落詩惶然道:“臣萬萬不敢!”

宇文陵冷聲道:“你給我老實點,別一天到晚的出岔子!”

譚落詩順從道:“臣不敢,臣一定謹記陛下教誨。”

宇文陵瞪着他又是無語,過了一會才命令道:“坐下吃你的梅花糕吧。”

譚落詩這才唯唯諾諾地道了聲是,找了個離他遠點的座椅坐下了,低着頭不敢說話,宇文陵冷聲道:“朕讓你吃你沒聽見?”

譚落詩這才咬唇哆哆嗦嗦地将紙包裝好的梅花糕裝到碟子裏,放到桌上,顫聲道:“陛下在這呢,臣哪敢吃東西。”

宇文陵冷哼一聲,“朕又不是餓死鬼!”

譚落詩配合道:“陛下不是,臣是。”

他百依百順宇文陵也不好再說他了,但依舊冷着臉道:“怎麽?還要朕喂你不成?!”

譚落詩一天沒吃東西,早就有些餓了,于是不和他糾纏了,連忙道不敢不敢,便夾起一塊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又給自己倒了杯茶喝。

宇文陵看他終于放松下來了,便猶豫着問道:“譚落詩,你自幼長在宮裏,怎麽會知道滿庭芳?”

譚落詩抿嘴哂笑了一下,“陛下啊,您也太看不起臣了,臣好歹也算是京都人吧。”

“你少貧嘴,問你話就好好說!”

“說起來,臣的母妃還是陛下的姑姑。”譚落詩臉上依舊是帶點嘲諷的笑容,“皇家的親情本來就少的可憐,臣一直很孤單,那時候就認識了一個人,臣的所有都是他教的,包括權禦之術,君子之道,包括衣食禮儀,包括閨中之事,無一不是寒卿教的。”

宇文陵狐疑道:“他怎麽也長在宮裏?”

譚落詩悄悄地又拿起一塊梅花糕笑道:“那年臣五歲,寒卿九歲,來到宮中,聲稱是伴讀,實際上卻是質子。”

“質子?!難道他……”

“陛下想的沒錯,寒卿是被滅了國的司國王君司淮的遺腹子。寒臨是他自己改的名字以示毫無反意。臣給他封的淮王不是最清的水,而是他父親淮王的封號沿用了。”

譚落詩眼睛帶笑,像是嘲諷。

宇文陵突然覺得面前這個人,還有已去的寒臨都極其不簡單,自己或許只是無意間鑽了他們的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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