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喬昀挑眼瞟了蘇妄一眼,咬牙答應。芍藥終于破涕為笑,拉着喬昀的手走到蘇妄面前。

“城主,是夫人不好,您不要再生她氣了,她以後不會再胡鬧了。”

蘇妄斜眼看着她,明顯一副不相信的模樣。芍藥扯了扯喬昀的手,示意她開口,她幹咳一聲,滿眼的不情不願。

“今日就算我錯了,蘇城主大人不記小人過,肚子裏面撐宰相,煩請體諒。”

道歉道的毫無誠意,蘇妄哼了一聲,冷眼看着她,“敗壞風氣,有損婦德,罰抄《女戒》三百遍。”

“什麽?”喬昀一聲驚呼,頓時一蹦三丈,甩開芍藥的手欺身上前指着蘇妄的鼻子,“我幹你大爺的二奶奶,蘇妄你他娘別蹬鼻子上臉!”

蘇妄面色漆黑,擡手抓住她的手指,用力一捏,瞬間傳出咯咯的聲音,喬昀垂下的手緊緊捏成拳頭,就要揮起的時候,芍藥再次撲了過來,抓着她的胳膊一陣搖晃。

“夫人你明明才答應了我,現在又反悔了,嗚嗚嗚……”

喬昀瞬間像被抽幹了氣的娃娃,無力的垂下腦袋,悶悶開口,“好。我答應你了。我抄!”

蘇妄唇角上揚,明明是在笑,卻透着冷意。

“明日酉時,送到我書房。”

丢下這句話,他帶着沈問凝轉身離開,沒走幾步,沈問凝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發下喬昀正對着他們揮舞着拳頭,見她看過來,古怪一笑,打了個口哨,對她做了個勾手指的動作,驚得她趕緊回過頭去。

祠堂之事告一段落,芍藥和青雀陪着喬昀回蘭芝苑,莊小蜀跟在青雀身邊,小聲詢問,“表嫂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啊?好,好奇怪……”

“奴婢也不知道。”

“不過真是太帥了!!!敢這麽跟表哥說話的她還是第一個!我決定了,以後就跟着表嫂混!”

喬昀聽聞此言扭頭看了她一眼,眼裏閃過玩弄的笑,随即步履潇灑的大步邁開,氣宇軒昂。

回到蘭芝苑的時候青雀已經将《女戒》準備好了,案幾上攤着筆墨紙硯,芍藥站在一旁研着墨,幽香四散缭繞,正是用的上好的百年浮蕨古墨。

喬昀仰在玫瑰椅上,撅着嘴巴将毛筆橫放在上嘴唇上,墨汁滴了一身糊了一臉,白紙上依舊是空白一片。

青雀忍着笑好心提醒,“夫人,三百遍可不是小數目,你要再不寫,今晚就得整夜趕工了。”

喬昀将毛筆拿下來夾在手指尖上下旋轉了一番,動作行雲流水一般潇灑,然而卻依舊沒有下筆。

芍藥終于研好了墨,拿過喬昀手中的毛筆,“夫人,你過去坐着吧。”

喬昀如獲大赦站起身,朝着芍藥“嘿嘿”笑了兩聲,“好芍藥,爺就知道你最好了。”

話落,芍藥已經拿着筆在紙上寫了起來,秀雅端正的小楷躍然字上,絲毫讓人看不出這是丫鬟的筆跡。

“夫人,芍藥,你們這……”

青雀愣住,發現喬昀正朝她擠眉弄眼的勾手指,小步移了過去,喬昀一手搭在她肩上将她按到自己懷裏,手指挑逗的滑過她嫩白的臉頰。

“青雀美人兒,爺什麽都會,就是不會讀書寫字,代筆這秘密你可得幫爺守好了,要是敢告訴蘇妄那個混球,爺就扒了你的衣服,把你丢到妓院去。”

“奴……奴婢……不敢……”

青雀眼淚都快出來了,這到底是哪門子的夫人啊。還罵城主是混球,明明是她更像混球好嗎?

看見懷裏的美人兒吓得花容失色,喬昀“啧啧”了兩聲,扳直她的肩膀,手掌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蛋兒。

“爺就是說着玩玩兒,這樣的大美人兒自然是要留着爺自己享用了,哈哈哈。”

她暢笑三聲,一腳勾起案幾旁邊的椅子,腳尖幾個用力,椅子平平穩穩的落到了她背後,正合适她一屁股坐上去。

翹着二郎腿,雙手放在兩邊的扶手上,喬昀對青雀打了個口哨,“去,給老子端些飯菜來,要有肉。”

“是……奴婢,奴婢這就去……”

青雀忙不疊奪門而出,恨不得這麽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她感覺自己現在就是跟一個土匪呆在一塊,人身安全以及清白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707:賭坊的惡徒

“公子爺,省親之日快到了。”

一直默默抄着《女戒》的芍藥突然開口,喬昀正剝着水果吃,聽聞此言嚎叫了兩聲。

“幹他大爺的二奶奶,又要見老家夥,煩死了!”

這邊的風俗是成親一月之後是新娘子回娘家省親之日,當天必須要有相公陪同,以示夫妻恩愛。如今距喬昀回喬家堡的日子,還有十日。

“芍藥……跟你商量個事兒。”

“我不答應!”

話沒說完,芍藥已經堅定拒絕,語氣不容置喙,“堡主知道你在成親路上遛了,和城主拜堂的人是我已經大發雷霆,揚言要拔了你的皮。如果這次回家省親你不親自回去,堡主就是不要那張老臉也會全江湖追殺你。”

喬昀一手捂臉哀嚎幾聲,殺豬一樣慘叫,吓得剛進門的青雀差點摔了手中的食盤。幸得喬昀眼疾手快,風一般閃到她面前接住食盤,放在了桌上。

“珍珠流蝦肉末?這麽點肉還不夠老子塞牙縫。青雀美人兒,叫廚子重新做,要紅燒肉,獅子頭,四喜扣肉,佛手魚翅,桂花魚條。”

青雀抹着汗應下去了,喬昀拿着筷子很快将桌上的菜風卷殘雲掃蕩了一番,又背着手在屋內晃蕩了一圈,取出錦被下的破雲唰唰唰舞了半天,将垂在隔間上的流蘇簾割成了破布漫天飛舞。

發現屋內再也沒什麽好玩的了,她一腳踢翻了椅子,将木桌捶的砰砰作響。

“無聊死老子了!作死的天下城,混球蘇妄,把老子困在這裏都快發黴了!”

“公子爺……你昨日才來,有點耐心啊。”

喬昀風一般撲過去,拍手坐上案幾,手指勾起芍藥的下巴,“芍藥,好芍藥,你就讓我走成不。再這麽下去老子會悶死在這裏的。”

“不行!至少要等到省親回來!”

“幹他大爺的二奶奶!”

喬昀一拳捶在案幾上,滿眼的不耐與暴躁,案幾受力一陣晃動,硯臺裏的墨跡盡數灑了出來,紅檀木做的案幾在這一拳之下就那麽裂開來,裂痕一路延伸,很快布滿整個桌面,芍藥趕緊抓起抄好的紙張,換到了木桌上。

此時芍藥并沒有出聲幹擾喬昀,因為她很清楚,自家公子爺心裏的那團火必須要發出來,不然是會鬧出人命的。

“這麽不經打!”

“換成大理石的都不夠你捶上兩拳,我的公子爺啊,你就消停一下,要不然學學字讀讀書也好,你行走江湖,目不識丁很容易被騙的啊。”

芍藥一邊苦口婆心,一邊重新擺好紙筆抄書,喬昀像個猴子一樣在屋內上竄下跳,聽聞此話将牆上那副丹青圖撕了一半下來,清脆的響聲似乎勾起她的興趣,于是站在書櫃上嘩嘩嘩撕個不停。

“誰敢騙老子!撕了他的皮!老子認得的字夠用就行,讀書寫字能吃嗎?嘁!”

她将丹青圖撕了個粉碎,然後一股腦撒了下來,屋內頓時飛滿了白色紙屑,白花花的像是出喪時飛撒的紙錢。

青雀端着食盤進來的時候不出意外再次被吓着了,喬昀蹦下來,接過她手中的食盤。

“芍藥,東西收了,吃了飯再抄,我讓廚子做了你最喜歡的桂花魚條,來嘗嘗。”

看見青雀呆站在一邊,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了過來按到了椅子上。

“你也吃,別站着。”

一頓飯喬昀吃得歡喜無比,紅燒肉一口一塊,獅子頭一口一個,期間還不顧青雀的勸說讓她去拿了壇酒過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動作之迅速,行為之奔放,充分展現了什麽叫無肉不歡,無酒不暢。

青雀暗暗驚詫,夫人什麽時候這麽能吃了啊,比外城那些個下地的勞工吃的還多。關鍵是她吃那麽多,怎麽一點都不胖啊。

俗話說的好,飯飽酒足思□,喬昀就是典型的這類人,仰在躺椅上,微眯着眼對着青雀勾手指。

“妞,給爺唱個小曲。”

青雀:“……”

看見她咬着嘴唇踟蹰的模樣,喬昀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椅手上,那修長的手指如同鋒利的斧頭,直直将椅手拍碎了一塊,吓得青雀一聲尖叫捂着嘴後退了好幾步。

“怎麽,不願意?”她眯着眼,透着寒光的雙眼像是獵食的猛虎,目露兇光,聲音陰冷,似乎要将青雀生吞活剝了一般。

“夫……夫人……”

青雀終于小聲抽泣起來,滿眼的恐慌,實在不明白弱柳扶風般的夫人怎麽變成了現在這樣修羅殺神的樣子。

“青雀姐姐,你把食盤收走吧,然後幫夫人拿些新近的果子,去東街的糕點房買些軟脂糕回來。”

芍藥的聲音像是救命稻草一樣,青雀飛快應了,端起食盤看都不敢看上喬昀一眼匆匆離開,待她走遠了,芍藥才不滿的看着喬昀。

“公子爺,你對青雀那麽兇幹嘛。她人很好的,你不在的時候都是她照顧我。”

“是嗎?”喬昀閉上眼,唇角挑着絲嘲弄的笑,看上去有些不寒而栗。

“你說那次你将沈問凝推下湖,是因為膝蓋被石頭擊中。當時在場的,除了你和沈問凝,還有誰?”

“啊!”芍藥瞪大眼,只手捂着嘴滿臉不可置信。“青雀?怎麽,怎麽可能……”

喬昀打了個哈欠,芍藥會意取了錦被蓋在她身上,聽她嗡嗡的聲音低低傳來,“是不是還不确定,我試過了,她沒有功夫。不過欺負到老子頭上,就要讓她知道什麽叫老虎的牙拔不得。”

她翻個身,困倦的睡去,芍藥皺着眉思忖了好半天,微微搖了搖頭,繼續坐到案幾旁邊抄書。

夜幕時分,青雀還不曾回來,喬昀已經被餓醒了,直嚷嚷着要吃肉,芍藥只得放了筆去尋青雀,誰知道找到青雀端着食盤回來之後,屋內已經沒了喬昀的影子。

這可把芍藥吓得不輕,差點當場沒哭出來,青雀安慰着她說夫人說不定去哪裏閑逛了,沒準兒一會兒就回來了。可是她哪裏知道,芍藥擔心的是喬昀又一走了之,留下一堆爛攤子等她善後。

她忙不疊的跑到床邊,伸手探了探枕下,待觸到那冰冷的刀柄時,終于笑出聲來。破雲還在,喬昀沒有離開。

可是芍藥下一刻已經笑不出來了,因為她聽見青雀在身後問安的聲音。

“見過城主。”

一下午研磨抄書,滿室墨香,蘇妄踏進屋來,獨不見應該抄着書的喬昀,本就冷寂的面色越發難看了幾分。待看見布滿碎紋的紅檀木桌和被撕碎的丹青圖以及破碎成一塊塊的帷幔時,雙眼已經噴火了。

這個女人是想把房子拆了嗎!!!

“喬昀呢?”

冷怒之聲一出,芍藥雙肩狠狠抖了一抖,半天期期艾艾開口,“夫人,夫人她,身子不舒服,出城看大夫了……”

“身子不舒服?哼,她只有讓別人不舒服,原來自己也會不舒服嗎?”

蘇妄甩袖,一腳踢翻橫在面前的躺椅,那模樣和發起飙來的喬昀無二,“誰允許她擅自出城的?不遵婦道!馬上把她給我找回來!”

“奴婢……奴婢不知道夫人去哪裏了……”

芍藥的聲音已經低得不能再低了,蘇妄冷哼一聲,對着身後一揮手,“派人去把喬昀給我綁回來!若敢反抗,打暈了拖回來!”

門外的侍衛領命,芍藥頓時一聲驚呼,朝蘇妄撲了過去,跪在他腳下緊抓着他的衣角,“城主!夫人生性頑劣,求你手下留情,多多包涵!”

否則你的侍衛非死即傷啊!

蘇妄在氣頭上,對芍藥的話置若罔聞,一腳踢在她肩上拂袖而去,芍藥痛的眼淚都出來了,死命咬着嘴唇不出聲,青雀滿臉擔憂的跑過來将她扶了起來,卻見芍藥緊抓着她的手腕,焦急道:“趕緊去找莊小姐,讓她出門去尋夫人,務必在城主的人找到夫人之前将她帶回來!只需去妓院,賭坊這兩個地方。”

“妓……妓……妓……妓院?”原諒她的結巴,芍藥你确定沒說錯?

“不對,她沒戴面具,不會去妓院。賭坊!一定在賭坊!青雀!趕緊去啊!讓莊小姐去定陽城的賭坊找人啊!”

“啊,我去,這就去……”

在芍藥一轟咆哮下,青雀腳下生風的奔去了莊小蜀所在的桐花庭。

天下城內鬧得不可開交,定陽城中喬昀晃蕩的煞是悠閑。定陽城作為武林中樞,又是三大家之首天下城的主城所在,繁華熱鬧自然不同凡響。

先去遠近聞名的飄香居大吃一頓,又去錦衣宅買了幾套衣服,将蘇妄那套藏青衣衫扔了,出來時一襲鴉青長衣,墨發高束,背脊挺直,身影修長,上挑的眉眼風華流轉,端的是鳳表龍姿,風流倜傥。

過路男女老少都不禁啞然,這定陽城內,何時來了個如此英俊的少年郎?有些膽大的少女掩嘴輕笑,将那手中透着清香的輕紗擲過去,喬昀伸手接住,從鼻尖掠過,朝少女挑嘴一笑,瞬間迷住一片芳心。

暢笑三聲,喬昀轉身龍行虎步的離開。打聽好了金玉坊所在,彎進無人小巷,腳尖輕點,掠身而起,幾次呼吸之間已經平穩落地,再轉個彎出去,正對面正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金玉坊。

門口的小厮眼見着英俊男子走來,熱情的迎了上去,見男子眯着眼一副貪婪的模樣,心知定然是嗜賭成性,忙将他引進去。這人自然便是喬昀。

金玉坊一樓烏煙瘴氣,賭錢的皆是市井無賴游手好閑之人,二樓乃富貴之家的公子,好雅賭,三樓乃達官貴人,喜小賭幾盤怡情順道談公事,每一樓都有各自的風格。

小厮見喬昀衣着精致,長相不凡,料定她出身富貴人家,正要将她引向二樓,卻見喬昀一個轉身已經投身旁邊的賭桌上,一錠銀子扔了過去,拍着桌子大吼,“大!大!大!”

原來只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敗家子。小厮暗自撇嘴,轉而離開。

想來喬昀在江湖上混跡了這麽多年,無法無天的混賬事做的不少,可從來沒把自己當做有教養的公子哥,她給自己的定義是,混蛋無賴第一人。

賭博這種事,就要大吼大叫人多才好玩嘛。

可喬昀今日似乎不走運,幾盤壓下來全輸,無賴們眼見着她穿得如此華麗,料定是個好宰的肥羊,幾個平日裏好出老千的人互相使了個眼神,暗自在桌上動起了手腳,本來就不走運的喬昀輸的越發徹底了,沒多時荷包已經見底。

無賴們會心一笑,覺得自己今天贏夠了,正要走人,從一開始一直沒有說話的喬昀突然冷笑一聲,一腳踢翻賭桌,蹦起的骰子狠狠砸在三個無賴身上,痛得他們驚呼出聲。

轉身正要大罵,卻在看見喬昀森冷的面色時突然說不出話來。

“敢打老子的主意,活得不耐煩了!”

808:城主懷疑了

金玉坊能在定陽城矗立這麽長的時間,背後自然有不可小觑的勢力在撐腰,往年在裏面鬧事的人不少,不過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管你是誰,敢在金玉坊鬧事,鐵定讓你沒好果子吃。

喬昀發飙的樣子雖然吓人,三個無賴出老千也虧了理,不過他們卻并不擔憂,反倒幸災樂禍的看着喬昀,等着看接下來的好事。

果然,不出片刻,一個領事模樣的中年男子已經走了過來,身後跟着四名兇神惡煞的壯漢,看見被一群人圍着的喬昀,微微皺了皺眉。

有些時日沒人敢在金玉坊鬧事了,今日又是哪名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不過這領事并沒有一上來就動武,先是朝喬昀作了一揖,友好道:“這位朋友,不知何事惹得你如此大發雷霆?”

喬昀目不斜視,對他的話不聞不問,雙眼死死看着三個無賴,唇角的笑讓人寒顫到心底。

“将所有銀子交出來,每人自斷一臂。”

她說的如此理所當然,似乎讓他們自斷一臂是天大的恩賜,語氣裏的蠻橫與狂傲,讓領事眉梢挑了一挑。果然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

三個無賴平日裏沒少聯手出老千坑銀子,不過他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向金玉坊上交銀兩,領事也都是閉一只眼睜一只眼,從不以金玉坊的名義進行幹涉。

不過總歸是虧了理,金玉坊還要打開門做生意,自然不能當着所有人的面有所偏向,領事了然一笑,朝喬昀說了聲“抱歉”,随即怒目瞪着三個無賴,“将銀子交還這位大爺!”

領事發了話,無賴自然不敢不聽,雖心有不甘,卻依舊将銀子摸了出來放在地面。

“還不快滾!”

領事怒吼一聲,無賴忙忙點頭,正要轉身離開,喬昀身形如鬼魅一般,驀然從原先的位置消失,出現在無賴的面前,一腳踢出将三個人踢翻倒地,吐血不止。

“我說過你們可以走了嗎?”

她居高臨下的看着驚恐不已的三人,冷哼一聲,擡起一腳再次踢在了三人臉上,伴随着三人的痛呼聲,圍觀的人看見三人的牙齒都已經被踩碎,滿嘴血沫,那模樣讓所有人都不禁打了個顫。

“老子的錢是那麽好坑的嗎,娘的!”

她作威作福的時候,這三個混球還不知道在哪裏玩泥巴呢。

再次擡腳,還未踩下,面前突然擋過來一個人影,正是滿面怒氣的領事。自己明明已經讓他們走,喬昀卻毫不顧他的面子将三人打成這幅模樣,簡直是不将金玉坊放在眼裏。

“這位公子,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我金玉坊可不允許這等事情發生……”

話沒說話,領事突然大叫一聲,下一刻,他圓圓的身子已經被扔了出去,咯咯的聲音證明他某個部位的斷裂。

這一手,讓在場所有人頓時吸了一口涼氣,原先抱着看好戲的心态,如今都有些驚恐的朝後退去,生怕和喬昀扯上關系。惹怒了金玉坊,那下場比死還痛苦。

領事并沒有摔在地上,而是被其中一名壯漢接住,喬昀冷冷看過去,“死狗擋道,該死。”

“把他給我抓起來!”

領事憤怒的吼出聲,另外三名壯漢瞬間沖了過來,那地板因為他們的奔跑似乎都有些顫動,喬昀此時正站在三個無賴面前,左一腳右一腳踢得爽快,對沖過來的壯漢視而不見。

就在衆人為她捏了把汗的時候,喬昀突然起身了,沒人看見她是怎麽動的,然而當她站定身子之後,三名壯漢重重倒在了地上,震的地面一陣顫動,他們怒目圓睜,面上依舊保持着之前兇神惡煞的表情,不過卻僵硬無比。

一招,取三人性命。

“你……你……”領事滿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話沒說完已經吐出一口血來。

扶住他的壯漢已經悄然離開,領事忌憚的看着喬昀,嘴上依舊怒道:“好!好!竟敢在金玉坊撒野!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若是常人,此時應該立即離開,明眼人都知道那壯漢已經叫人去了,但喬昀卻不慌不忙的從腰間取出一把黝黑的短刀,鋒利的刀身閃着寒光,一看便知削鐵如泥,她将短刀在雙指間轉了個圈,獰笑着在三人面前蹲下,手起,倒落,三根斷肢噴灑着鮮血,濺在她衣衫上,氤氲在鴉青色上看不清楚。

大堂終于安靜下來,連呼吸聲都小心翼翼,生怕惹着這個狠毒的男子。

她收回刀,拍拍手站起身來,環視四周一圈,然後大步朝大門走去。然而就在她即将接近門口之時,一個白色身影憑空出現,手執長劍,對着喬昀腳下就是一劍,劍尖觸地,劃起一路火花,來人擋在門口,面無表情。

“傷了我金玉坊的人,可不能這麽一走了之。”

“是金玉坊二堂主!”有人眼尖認出來,人群頓時有些騷動。金玉坊的三名堂主一向不管事,此時也終于坐不住了。

再看喬昀,眼裏閃過一抹光彩,居然有些躍躍欲試的興奮模樣。想她這兩日在天下城被蘇妄氣的憋屈不已,又答應了芍藥不能動武,此時有人送上門來給她打,正合了她的心意。

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真切道:“你可要好好跟我打啊!”

千萬不要一兩招就被我打死了。

“果然目中無人!”二堂主冷哼一聲,腳下一動正要上前,突然,他持劍的手腕被人捏住,“咯咯”一聲脆響,長劍落地,二堂主雙腿跪地,先前淩厲的氣勢瞬間變得脆弱不堪。

喬昀也是一愣,擡眼朝門口望去,背光下,蘇妄面容模糊,卻難掩凜冽氣場,光影跳躍之中,他的身形越發颀長挺拔,衣角飛揚,當真像是不沾紅塵的翩翩公子。

“跟我回去。”

一個字一個字扔出來,如同本就不平靜的湖面扔下重石,揚起驚天大浪。蘇妄在定陽城中,無人不識,無人不曉。

“蘇……城主……”

看見打傷自己的人竟然是天下城城主,二堂主面上的憤憤瞬間消散,取而代之一臉讨好與隐隐的驚慌。蘇妄一向看他們金玉坊不爽,不過礙于背後的關系不與他們計較,此時他找上門來,不用

說,和方才鬧事的人脫不了幹系。

蘇妄每朝前走一步,圍在喬昀身遭的人就朝後退一步,等蘇妄站在喬昀面前時,整個大堂就只剩下他們兩人兩兩相對了。

要想莊小蜀在定陽城中的勢力肯定沒有蘇妄大,在她急切的一間間賭坊尋人的時候,蘇妄的手下已經勘察到金玉坊的異樣,并迅速告知了他。

得知喬昀竟然在金玉坊,蘇妄當場大怒,二話不說直接飛奔而來,勢要将她拖回去毒打一頓。可不想趕來之時,恰恰看見二堂主對她持劍相對,心裏驀然生出護短之意。

雖然很是厭惡她,但畢竟是自己三叩九拜娶進門的妻子,如何能由別人拿劍指着!

“回去。”家醜不可外揚,就算心頭怒極想要教訓這個乖張跋扈的女人,但卻不是當着衆多外人的面,他蘇妄的家事,還輪不到外人來指指點點。

蘇妄這種人,就是典型的即使恨極了你也不會讓別人傷害你,要留着他來親手慢慢要了你的命。

誰料喬昀照常不給他面子,一邊好整以暇的拭擦手上的鮮血,一邊旁若無人的擡步離開,蘇妄垂下的雙拳緊握,死死壓抑着自己即将爆發的怒氣。

當喬昀踏出金玉坊的時候,莊小蜀終于找了過來,看見她時歡呼一聲飛奔而來,抓着她的手腕便朝後開跑。

“表嫂啊,你可讓我好找,表哥在到處找你,你趕緊回去,千萬不要讓他發現了!”

跑了幾步,莊小蜀發現不對勁,手心黏糊糊的極不舒服,她擡手一看,居然是殷紅的鮮血,而那鮮血正是從喬昀手上沾來的。

“天啊!表嫂你受傷了?”

“沒有,拍死幾只老鼠不小心濺上的。”

她嬉皮笑臉的回答,反手抓住莊小蜀的手腕,“走,喝酒去。”

兩人回到天下城的時候已是半夜,都喝的醉醺醺的,相互攙扶着,莊小蜀正義薄雲天的發誓,以後就跟着自家表嫂混一條船,有酒一起喝,有肉一起吃,有花姑娘一起調戲。

莊小蜀說今晚要和表嫂徹夜長談,并沒有回桐花庭,跟着喬昀回了蘭芝苑。推門而入,是通明的火光,還有一排站得筆直的森然城衛和獨坐在樹下石椅上的蘇妄。

“把表小姐押回去。”

見兩人進來,蘇妄立即下令,城衛領命,毫不費力的将醉倒的莊小蜀拖走了。剩下喬昀一人站在原地搖搖晃晃,好半天目光才漸漸聚集在正主身上。

“蘇,混球?”

她擡起手指,端正無誤的對着蘇妄,踉跄幾步走近,一屁股坐在了石桌上,傾身靠近蘇妄,打了個酒嗝,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蘇妄厭惡的皺起眉頭。

“給她醒酒!”

“是!”

早已準備好的城衛提起一旁的木桶對着喬昀傾頭潑下,冰涼的水伴着夜風有些滲骨的寒意,喬昀打了個寒顫,酒瞬間醒了一半。

身上濕噠噠的滴着水,喬昀縱身躍下石桌,眯眼掃了一圈四周的情況,目光定格在巋然不動的蘇妄身上。

“我幹你全城的混賬東西!蘇妄你個混球!敢潑你大爺水!”

從來只有她欺負別人,什麽時候輪到他蘇妄欺負到自己頭上!此時喬昀完全忘記了答應芍藥的要求,對着蘇妄一拳揮了過去,凜冽的拳風夾雜着水汽,直逼蘇妄面門。

一句話不對便開打,她的脾氣已經暴虐致此,一幹城衛瞠目結舌的看着和自家城主過招的城主夫人,暗自咽了一口口水。

蘇妄似乎早有準備,在喬昀一拳招呼過來的時候已經身形猛退脫離了她的攻擊範圍,腳下鬼影迷蹤繞到了她後面,雙手成爪看樣子是想一招将她制伏,然而蘇妄終究是看錯了喬昀,就在他移動身形的時候,喬昀比他動的更快,不過她卻不是取其後,而是縱身一躍淩空而起,一腳蹬在了蘇妄肩上,借力在空中翻騰一圈後落在了蘇妄身後。

“夫人!”

就在此時一聲怒呵打斷了喬昀的動作,她已經對準蘇妄脖頸的手猛地收回,氣勢回旋将她自己反擊的後退幾步,胸膛內一陣血氣翻湧。

芍藥已經跑到了她面前,雙手緊緊抓着她的胳膊,“你答應我什麽了!你答應我什麽了!”

那頭,蘇妄已經回過身,面色如水,心裏卻風雲翻湧。果然!果然功夫不淺!一招取金玉坊三名護衛的性命,他聽聞時不可置信,勢要回來試探一番,所以故意不讓暗中監視她和莊小蜀的城衛阻止她們喝酒,回來後又潑水故意激怒她,若不是這樣,她豈非還要隐藏自己的武功?

喬家堡的四小姐,果然好的很!好得很!

909:身份暴露了

當天答應了芍藥的要求,當天便違反了,喬昀多少有些過意不去,抿着唇不答話,雙眼看向蘇妄時,卻滿含着挑釁。

混球東西,老子忍你很久了,你要敢跟我動手,老子就把你打得你爹媽都不認識!

“你讓開!我倒要看看,你家夫人有多少自得的本事!”

這句話是蘇妄朝着芍藥說的,他隐隐約約感覺到了一絲異常,然而始終抓不住其中的關鍵。

芍藥狠狠搖着頭,也不說話,只滿眼哀求的看看蘇妄,又看看喬昀,擋在他們之間頗有視死如歸的決絕之感。

“進屋去!”

喬昀抓住芍藥的手腕将她朝旁一扯,反正蘇妄已經察覺她身懷功夫一事,大不了撕破臉皮,這世上還沒什麽是她害怕的!

然而就是這麽一扯,芍藥面上卻一陣扭曲,明顯是強忍着巨大的痛楚,這當然沒逃過喬昀的眼睛。她雙目一凝,抓着芍藥肩頭一捏,果然見她痛呼出聲,不顧芍藥的阻止背過身扯下她肩頭的衣服,白皙的皮膚上果然青黑一塊,紅腫不堪。

這個世上她在乎的人不多,但芍藥絕對是排前面的一個。

感覺到喬昀雙手的顫抖,芍藥一手把衣服理順,一手緊緊抓着她,“夫人,我沒事,真的,沒事。”

“是蘇妄?”

平靜的語氣下透着暴風欲來的狂怒,芍藥急急搖頭,“不是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上的,不關城主的事。”

“就是本城主踢得,怎麽,要為你的丫鬟讨個公道?”

好死不死的,蘇妄欠揍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芍藥只覺被人當頭一棒,當場就想暈過去。她情願暈過去,也不願看見接下來的場景。

果然,喬昀手指一陣“咯咯”響動,将芍藥推到一旁,她轉過身來,閃着寒光的雙眼透着無盡的兇狠,下一刻,已經如下山猛虎一般撲了過來。

沒有招呼,沒有預兆,上手便是殺招,招招兇狠毒辣,夾雜着呼嘯翻湧的狂霸之氣,勢有将眼前人撕碎的意思。

這是一場巅峰強者的交鋒,沒有人能插上手,也沒人膽敢去插手,兩人身形如鬼魅,快的沒人能看清,只聽見凜冽的拳風和衣角翻飛簌簌作響的刺耳聲刺破空氣,雖然看不見具體招式,卻能想象兩人交手時的兇險。

從沒有人能和蘇妄打得不相上下,就是江湖上公認的強者聯手也不行。

然而現在這個和蘇妄打得不可開交的人,居然是他自己娶進門的媳婦!

本該是銀月招搖,夜香飄渺的良夜,卻因為對打的兩人煞了風情,無論芍藥在旁邊如何威逼利誘大喊大叫,喬昀手上的力道也不曾減少半分,她忍蘇妄很久了好嗎?

幾乎過了上百招,這場打鬥終于終止,然而當在場的人看見捂着胸口後退幾步,衣衫淩亂嘴角溢出血跡的人居然是蘇妄時,都有一種一定是看錯了的錯覺。

可是,那站在蘇妄對面,環臂抱胸笑的猖狂的人,不是喬昀又是誰?

一時間,四周靜的只有風過拂枝和隐隐的蛙鳴聲,當然,如果不把蘇妄重重的喘氣聲算在內的話。

“天下城城主,英雄榜排名第一的人物,蘇妄,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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