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總能遇上。”蘇妄覺得自己一定是被河水沖傻了腦子,丢下一句飛快的朝前走去。

喬昀看着他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摸不着頭腦。

1515:端了山賊窩

高高低低的蘆葦杆遮住了遠景,順着風的拂過搖起一波一波的綠浪。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在泥濘的路上穿行,都是有底子的人,倒也不覺得累。

只是一路尋下來都不見芍藥幾人的蹤跡,到底是失散了。喬昀嘴裏叼着根翠綠的蘆柑,浮躁漸起。

西山日落,兩人才走出了蘆葦蕩。四周群山起伏,透着荒涼,喬昀摸着下巴沉思,這地方怎麽看着有些眼熟?

“他們應該是被沖到下游了。我們下一個經過的地方是宜城,天風應該會帶着她們在那裏等我們。”

蘇妄得出結論,轉頭卻瞧見喬昀眯起眼睛,唇角挑着陰險的笑,下意識後退一步。喬昀欺身而上,胳膊搭在他肩頭,勾住他的脖子。

“蘇城主,咱們不太走運啊。”

看着蘇妄皺起眉,厭惡中透着疑慮,她掩去眼中的貪婪,“你信不信,不出片刻,就會有一群土匪出現把咱們包圍?”

蘇妄嫌棄的推開她,環視了一番,語氣冷冷,“你說這是山賊出沒的地方?”

她指了指前方不遠處高聳的山頭,“着名的黑風寨,出了名的暴怒兇殘。”

“有你兇殘嗎?”

“……”

正大眼瞪小眼,四周突然傳來陣陣馬蹄聲,塵煙四起,轉眼數十人已經出現,揮舞着各式兵器,将兩人圍在中間。

喬昀低笑一聲,突然一頭撞在了蘇妄胸口,手臂牢牢箍住他的腰,聲音帶着絲興奮。

“蘇城主,咱們打個賭怎麽樣?看是你天下城名聲大,還是我銀虎名頭響。我若輸了,這一路都聽命于你,如何?”

話落,她收回手擡起頭來,臉上的銀質面具不見了,露出那張俊朗帥氣的臉,挑釁的沖着蘇妄笑。

“嘿!你們聽着,老子是黑風寨二當家,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女人和錢財!”

山賊揮舞着兵器一陣哄鬧,作出兇惡的樣子。二當家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視線從蘇妄和喬昀臉上劃過,露出□的眼神。

“好俊俏的兩個小白臉。弟兄們,不是女人也無妨,扛上床熄了燈都一樣!把他們給老子綁回去。”

蘇妄原本淡淡的神色在聽見這句話後瞬間陰冷,看着毫不掩飾自己肮髒目的的二當家,滿面厭惡,一瞬間殺氣凜冽,連周圍的溫度都唰唰變冷。

二當家不自覺打個寒顫,轉而目露兇光,用長刀指着蘇妄,罵道:“他娘的把這個小白臉先給老子綁了!”

蘇妄看了一眼喬昀,語氣冰冷,“無論誰輸誰贏,他們的命我都收定了。”

此時已經有兩人狂呼着沖了過來,蘇妄身形不動,只等他們沖到自己面前,猛地出手一手抓住一人,手上一用力,氣勢呼嘯而出,只聽“咯咯”的聲音,兩人已經慘叫着倒地。

他将倒下的兩人一腳踢得老遠,擡眼冷冷看着有些愣住的二當家。

“不問問我是誰嗎?”

“你……你……你是誰……”被那樣冰冷的目光鎖定着,二當家幾乎連眼珠子都沒法動,下意識脫口而出,卻聽他緩緩吐出兩字。

“蘇妄。”

哐當一聲,已經有山賊在聽見這個名字的時候滾下馬。二當家眼裏閃過驚恐,知道今日踢到鐵板了,然而此時不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他可不指望天下城城主有着能放過他的肚量,要麽現在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他,要麽等他離開帶人來圍攻黑風寨。

思及此,他面上露出狠色,大吼道:“兄弟們,不要被天下城的名頭吓着了!他蘇妄就是再厲害,也敵不過我們這麽多人的圍攻。今日若是放他離開,來日必受滅頂之災!殺了他!天下城也找不到我們頭上!”

山賊們一聽甚覺有理,紛紛重振雄威,眼中閃動着嗜血的光芒,就等着二當家發話,勢要将獵物撕碎。

看着手下恢複氣勢,二當家咧嘴一笑,對着蘇妄比了個抹脖子的姿勢,正要下令,卻聽另一人大笑一聲,比他還要猖狂。

“蘇城主,你輸了,看來你天下城的名聲,果然不值錢啊。”

蘇妄冷哼一聲沒說話,二當家心裏有些不安,再次指着喬昀怒道:“你又是誰?”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唇角緩緩揚起,陰沉的聲音随着夜風散向四周,“你們既然看見了面具下的臉,就去問候閻王爺吧。”

二當家怒罵聲還沒出,只看見銀光一閃,原本俊朗的面容已經被一張銀質面具遮住,只能看見唇角的笑還若有若無的挂着。

他感覺自己的心砰地一聲從高空落下摔得粉碎,全身每一個部分都驚恐的顫抖起來,想要說什麽,嘴唇卻止不住的哆嗦,吐不出一個音節。

四野俱靜,只有越來越急的呼吸聲,透着不安與恐懼。直到面具下那笑消失,露出不耐,二當家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逼自己冷靜下來,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

“小的……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竟然是銀虎公子……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二當家滾下馬,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其餘山賊也紛紛滾地。

“小的……小的眼瞎得罪了銀虎公子,還望公子大人有大量,放過小的這一次!小的願為公子做牛做馬,上大山下火海任憑差遣!”

喬昀沒有回答他,得意的看着蘇妄,意思不言而喻。看見了吧,你蘇妄的名聲遠遠比不上老子,今後還是少在老子面前逞威。

她拍了拍蘇妄的肩,轉頭看着不斷磕頭的二當家,眼裏透着陰冷,散發出令人心驚膽戰的殘暴。

“就憑你,還想給老子做牛做馬。”

話落,腰間破雲铮铮作響,帶着她狂暴的殺意呼嘯而出,在衆人絕望的眼神中瞬間逼近,手起刀落,一刀便收一顆人頭。

那樣不留一絲生機的狠毒的手段,就連蘇妄都為之心驚。

鮮血四濺,屍體成堆,人頭滾動,四溢着冰冷的死亡氣息。她收刀,回過頭來,銀質面具染上殷紅的血,恰恰滴落在唇角。

她伸出舌頭舔了舔,發出滿足的嘆息。那一刻,蘇妄似乎看見了來自地獄的修羅,食人肉,喝人血,滅人性。

他想他有些明白,為何江湖上那麽多人怨恨銀虎,卻從來不敢與她作對。在他人眼裏,兇殘好殺的她不是人,是野獸。

“蘇城主,老子幫你殺了人,你拿什麽報答?”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張狂,蘇妄收回神思,目光複雜。只以為面對她時是自己在忍讓,對她算是仁至義盡。原來,她也是一樣。

他沉着臉走近,摸出一方幹淨的錦帕來,塞到她手上。

“把血擦幹淨了。他們雖然該死,但你大可不必用如此兇殘的手法。殺虐太重,心智必受到影響,你那血腥好殺的性子該壓一壓了。殺人不是享受,我不希望今後江湖上出現一個沒有人性的殺人魔。”

她揚了揚手中的錦帕沒答話,三兩下抹了血跡,瞟見錦帕一角繡着娟秀的“凝”字,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随手将帕子扔在了地上,再次不經意踩了一腳。

蘇妄說的沒錯,她的體內的确有着好殺的因子,看着刀入人體鮮血四濺,她會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感。那是她曾經在無數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環境下染上的毒。深入骨髓,早已戒不掉。

如若不是那個人,日複一日的在她耳邊苦口婆心諄諄教誨啰嗦聒噪,告誡她不可嗜血,還好死不死的拉着她在深山老林住了好長一段時間,日日撫琴作畫,養雞喂鴨,美其名曰修養身心,她或

許已經成為蘇妄口中的殺人魔了。

看見她沒答話一副沒聽進去的模樣,蘇妄咬着牙威脅,“到時,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蘇城主,別老說這些打打殺殺的事情啊,身為男人,還要懂得享受,知道不?”

她作出嗤之以鼻的樣子,随即扛着破雲大搖大擺的往黑風寨山頭走去,一邊走一邊哼着莫名的小曲,氣的蘇妄鼻子冒煙,卻不得不跟上。

大概是有山賊監視着山下的情景,看見所有人死于非命,跑回來通風報信,此時整個黑風寨一個人影都沒有,空蕩蕩的很是冷清。

蘇妄看着她輕車熟路的東轉西拐,最後來到後山一處隐蔽極好的密室前,揮着破雲幾下轟開了門,腰一低鑽了進去。

穿過火把微弱的通道,待看見主室滿地黃金時,蘇妄有種被算計的感覺。還奇怪她怎麽在芍藥失蹤的情況下有閑心和山賊對上,原來打得是這賊窩金庫的主意。

她蹲在黃金珍寶前翻撿了一番,挑了幾只上好的首飾,蘇妄冷眼站在一旁,聽她興奮道:“早就聽聞黑風寨有兩寶,奇刀龍嘯和天蠶寶甲,老子早就眼饞了。”

蘇妄看着她找來找去,卻依舊不見兩寶,踱着步子左右探查了一番,不想一腳踩着了機關,腳下一空掉了下去。

好在他反應迅速,聽見破風聲而來踏着高壁閃躲,平穩落在了地面。聽見喬昀在上面大喊他的名字,隐隐透着着急。

他不慌不忙打量了四周一番,瞧見不遠處案幾上放着的短刀和銀色護甲,唇角掠起笑來。

喬昀從密室跑出來的時候,恰恰看見蘇妄從另一邊鑽出來,見他安然無恙,松了口氣。要是蘇妄死在這裏面,天下城的賬可得全部算在她和喬家堡頭上。

“你沒事?”

“沒事,小小機關,還奈何不了我。你找到寶貝了嗎?”蘇妄裝作關心的樣子,果見她失望的搖頭,眼裏閃過笑意。

“那走吧,還要找芍藥他們。”

果然一提芍藥,她立即收回了心思,也沒多想便跟着蘇妄下山了。

1616:神秘黑衣女

天風和青雀義憤填膺,目光不善的看着對面坐着的邪魅男子。見他夾起一片魚片親密的放在了自家夫人碗裏,語氣親昵。

“喬姑娘,你身子尚未好,多吃些魚肉好。”

芍藥不知是羞澀還是不想搭理他,沉默的低頭吃着碗裏的飯菜。青雀啪嗒将筷子擱在桌面,氣沖沖道:“我家夫人染了風寒,要吃清淡的飯菜!”

男子眼角一挑,唇角掠着絲魅惑卻令人深感陰沉的笑,“魚肉清淡,正是适合染病的人吃。只吃些青菜,怕是會更虛弱。”

兩人眼中噴火,心裏祈禱着城主啊你趕緊來吧,有個不知死活的混蛋在勾搭夫人啊。眼前的男子在他們被河水沖到下游的時候出現,施展着精絕的輕功将他們救了起來。

本以為是遇上了俠士,不想原來是個心藏不軌的登徒子。在見着自家夫人的美貌後,便大加贊嘆說自己遇上了天仙,随即一路相随,毫不隐藏自己對她的好感。

盡管天風和青雀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這是自家的夫人,是嫁了人的,是有夫君的!可是登徒子明顯絲毫不放在心上,反倒越來越關心她,細心體貼呵護備至。

加上他那張出衆的臉,再比較一下蘇妄對喬昀的惡劣态度,青雀非常擔心夫人會被這個人拐跑了。

不過好在夫人對他的舉動并未作出回應,依舊是淡淡的樣子,像是對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不冷不熱,絲毫沒有逾矩行為。

而當事人芍藥的心思,別人自然猜不到。

她吃完碗裏的飯菜,覺得這幾日的沉默該夠了,擡眼對着一旁的男子莞爾一笑,“多謝古公子關

心。”

這一笑,當真是百媚生千嬌繞,就連青雀都挪不開視線,心裏嚷着完了完了,夫人的壁壘被這個古青陽攻破了。瞧那笑容,多溫柔啊。

古青陽眼裏閃過一抹光彩,語氣輕柔的回答,“你好,我就好。”

天風一口茶噴了出來,青雀白眼直翻,花鬓低着頭掩嘴輕笑,唯有芍藥一人依舊淡定的看着古青陽。

“古公子也知道,我此次出行是要同夫君一道回喬家堡省親。公子對我有救命之恩,若是公子願意,等夫君到來後,可以和我們一起結伴而行,家父必有重謝。”

“英雄救美,哪裏需要酬謝。”古青陽揚唇一笑,目光灼灼,“喬姑娘若能安康,便是對在下最大的酬謝。”

這個家夥是掉蜜缸裏了嗎?這麽會說甜言蜜語!

青雀惡狠狠地瞪着他,又不解的看了芍藥一眼,不明白她為何會主動邀請他去喬家堡。難道還沒看出他的龌龊心思嗎?

芍藥飲了一口杯中茶,笑笑沒答話。

青雀不想他們再繼續這個話題,假裝問天風道:“不知道城主他們怎麽樣了。”

“應該快找來了吧,我沿途留下了記號。”

等城主來了,一定要把這件事添油加醋的告訴他,雖然城主不喜歡夫人,但一定不能容忍有人想給自己戴綠帽子。到時候,讓城主把這個登徒子往死裏打!讓他一張臉比花兒笑的還燦爛,讓他

還對着夫人笑!

與此同時,蘇妄和喬昀也正是快到宜城,循着天風留下的記號一路尋過去,心裏也放心不少,至少知道他們都安然無恙。

喬昀對那只有天下城的人才明白的記號很是感興趣,研究了一路也沒看出什麽來,纏着蘇妄将其中的意思告訴她,換來一個白眼。

“我天下城的記號,和你有什麽關系。”

她嘁了一聲,罵了句小氣,又無賴的纏上來,“要是你哪天不見了,我就可以來找你啊。老子還不是為了你着想。”

蘇妄冷笑兩聲,挑眼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我看你是想用這記號來捉弄天下城的侍衛吧,胡亂留記號,在暗處看着他們東走西跑,抓耳撓腮,一定覺得很有趣。”

“……被你發現了。”

正說着話,一絲血腥味随風而來飄在兩人鼻尖,喬昀對這味道最是熟悉,眼裏閃過一抹嗜血的光亮。

蘇妄突然伸手拽了她一下,語氣冷寂,“收斂點。別聞見血就興奮”。她一愣,微挑起唇角,沒說話。

兩人依舊保持着不快不慢的步伐朝前走去,果然沒走幾步,路旁高高的灌叢中跌跌撞撞沖出一個人來。

一襲緊身黑衣包裹着窈窕曲線,有着引火的妖媚,青絲緊緊束在腦後,只有幾縷長發垂在臉頰旁,幹練而魅惑。

女子手握長劍,銀白的劍身還有滴滴鮮血滴落,她捂着自己的腰間,黑色要深一些。艱難仰頭看着來人,一雙狐貍眼閃着冷光。

“殺手?”喬昀眼神火熱的看着她,正要邁步,卻被蘇妄一把抓住。

“別多管閑事。”

她甩開他的手,置若罔聞走進,在女子面前站定,抄手看着她,“男人我自然就不管了。不過是個女人嘛,還是個貌美的女人,當然不能不管了。”

正待她伸手,女子卻猛地後退一步避開,因為動作太大似乎牽扯到傷口,面容一陣猙獰,卻咬着唇忍下來沒哼一聲。回頭看了看身後,一掌推開喬昀踉踉跄跄的又要逃。

然追兵已至,破空而來,無數把長刀對着她的後背襲來,女子閃身避開,卻倒在了蘇妄腳下,眼見着刀劍便要砍在自己身上,蘇妄終于出手,俯身抓住她的胳膊避開了這一殺招。

“小子!別礙事!”

為首的黑衣人對着蘇妄怒吼一聲,卻見他抱臂站在一旁,絲毫沒有再出手的意思。

“走遠點再殺,血髒了衣袍難得洗。”

女子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冰冷的眸子漠然看了他一眼,握緊了手中的劍,毫不畏懼的看着這群黑衣人。

喬昀被忽略的好一陣,不爽的喊出聲,“喂,你們當老子不存在啊。”

她罵罵咧咧的走近,不顧女子想要閃躲的神色,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護在身後,唇角的笑含着挑釁。

“小子!你多管閑事!”

她哼了一聲,“老子就是見不得你們辣手摧花。”

黑衣人面色扭曲,但卻也知道眼前的人不好對付,不敢輕舉妄動,只對着她身後的女子怒喝道:

“九月,你違背殺樓命令,當受萬蟻噬骨之刑!樓主慈悲,賜你自刎,留你全屍,你卻不知恩圖報,還妄圖逃脫,今日你若棄劍投降,我仍謹遵樓主命令,讓你安穩死!”

九月依舊面無表情,吐了口血水,眼神愈發冷,“多話!”

“殺樓?你們是北塞殺樓的人?”喬昀一聽,頓時興奮,“聽說殺樓是北塞最大的殺手組織,老子早就想去領教領教,一直沒時間,今日倒是碰上了。”

她舔了舔唇,将九月朝後推了推,揚手破雲已握手中,“今日就讓我來試試,這殺樓有幾分本事!”

看着面具下那雙透着陰森殺意的眼睛,黑衣人居然下意識後退一步,心裏莫名生出驚悸。此時,他身後的另一人突然遲疑開口。

“隊長,屬下曾到中原執行任務,聽聞中原有一混世魔王,江湖人人談之色變,無人敢與之對抗,名銀虎公子。識認标志便是臉上帶着銀質面具,上繪下山猛虎……”

下屬的聲音響徹耳際,黑衣隊長目光閃爍看着喬昀,覺得那面具怎麽越看越像他形容的那番呢。

“不錯,有眼光,老子不才,正是你口中那個混世魔王銀虎。”

她“友善”的抱手,黑衣人卻面色□,急急後退幾步,腦海裏都浮現曾經聽聞她的傳言。聽說是殺人不眨眼,心如魔性若獸,殺樓與他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今日大概不但不能取了叛徒的命,還可能把自己的命賠上,這中原怎麽就這麽坑爹呢。黑衣隊長生了退意,趁喬昀尚未動手,對着九月冷聲開口。

“殺樓培養你這麽多年,你卻為了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蘇妄背叛樓主,九月,你愧對殺樓上下!”

說完身形一閃便急急離開,生怕身後那魔王趕上來。

而在黑衣隊長說完這句話,蘇妄和喬昀均是面露疑慮,齊刷刷看向捂着傷口沉默不語的九月。喬昀朝着蘇妄哼笑,收起破雲。

“你惹得桃花?”

“我不認識她。”

蘇妄皺眉,走近九月,目光探究,“你為了我,背叛殺樓?你認識我?”

原本面癱的九月猛地擡頭怔怔看着他,嘴唇張張合合好幾下,才從喉嚨間滾出一個痛苦的音節。

“你,蘇妄?”

然後她暈倒在地,眼角劃出淚來,原先那樣無孔可入的冷漠頃刻崩塌,此時的九月,只是個軟弱的女子,因找到自己甘願為之付出性命的人,委屈卻欣喜。

喬昀眼疾手快的接住她,将昏迷的九月抱在懷裏,細細研究了一番,瞧着愣神的蘇妄,“你們互

不認識,她卻能為你背叛殺樓。”

然後她無比認真的問,“蘇妄,這難道是你閨女?”

原先的沉重感瞬間消失,蘇妄拳頭捏的咯咯作響,咬牙切齒。

“你閨女!”

她哼笑,噓了一聲,“老子可沒本事給女人留種。”

蘇妄:“……”

好想掐死她!!!

1717:追殺的真相

九月睜開眼,腹部火辣辣的痛,她躺在柔軟的床上,頭頂是雕镂的床頂。不顧傷口一跟頭翻坐起來,發現身上已經換了青色的衣裙。

“讓丫鬟給你換的。”

她順聲望去,戴着面具的男子倚在門框上,正提着壺酒自酌,唇角彎起好看的弧度。

“喂,我問你,你跟蘇妄什麽關系?”

語氣裏透着濃濃的興趣,朝她走過來。九月不知道,原來中原的男子如此八卦。她垂着眸,沉默不語。

“好歹老子救了你,怎麽也得道聲謝吧。“她湊近,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眯眼笑,“大爺我可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九月神色漠然打開她的手,低頭按着自己的傷口,無論她在旁邊說什麽都一言不發。直到蘇妄前來,她擡起頭,面癱一樣的臉終于緩緩綻出一個笑來。那一笑,如同春回大地,冰雪融化,寒冬退去,有着隐隐的辛酸委屈,更多的是如今的滿足欣喜。

喬昀抄手站在一旁,看蘇妄詢問她的身體,她也只是點頭或搖頭,那雙眼睛定定落在他臉上,好像少看一秒都會折壽。

不會真是他閨女吧?那自己豈不是多了個便宜閨女。

被這個念頭吓了一跳,喬昀臉色瞬間變得古怪,兩三步湊近,一巴掌掀開蘇妄,沖着九月問:

“你又不是啞巴,給老子說話!蘇妄是不是你爹?”

屋內另外兩個人頓時石化了。

蘇妄牙咬的咯咯作響,撲過去把她拖到一邊,想說什麽卻發不出聲,只劇烈的喘着氣,顯然被氣得不輕。她白了他一眼,嘀咕,“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有個私生女就有呗,老子又不會虐待她。”

然後她賊眉鼠眼的湊上來,“要不把你閨女許配給我怎麽樣?攀個親家,親上加親……”

話沒說完,被蘇妄拽着領子拖出去了,咆哮,“給老子滾運點!”

樓下,天風眼皮抖上兩抖,青雀嘆氣,“銀虎公子又惹着城主了。”

将手中剝了皮的橘子遞到芍藥面前,古青陽不經意瞟了一眼樓上,“怎麽,銀虎公子經常惹蘇城主生氣?”

天風正要說話,青雀一把按住他,氣鼓鼓道:“才沒有!銀虎公子和我家城主關系可好了!兩人還同床共枕,執手相談!若是我家城主受了什麽委屈,銀虎公子一定會幫他狠狠折磨那個人!”

說完,狠狠剜了古青陽一眼。意思是,你就等着銀虎公子收拾你吧。

“哦……”古青陽語氣拖得老長,神色暧昧,“同床共枕,執手相談,兩個大男人。”

青雀哭着跑了。

古青陽輕輕一笑,語氣不甚在意,卻別有寓意,“蘇城主昨晚抱回來的那位姑娘該是醒來了。見那樣子,蘇城主似乎很是擔心呢。”

他轉眼看着正靜靜吃着橘子的芍藥,認真問,“蘇城主身手極好,抱着人應該很舒适吧,喬姑娘?”

她不緊不慢的吃完橘子,擡起頭對他淡淡一笑,“我不知道呢。”

花鬓在一旁體貼的解釋:“城主不曾抱過夫人。”

古青陽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我見他抱別的女子如此順手,還以為……”頓覺失言,抱歉的看了芍藥一眼,止了話語。

尴尬氣氛蔓延,天風聽他話中有話,暗自記在心中。見花鬓陪在自家夫人身邊,便離座上樓,樓梯口遇上喬昀。

他低着頭側身,卻被她一把拽住,“下面那小子是誰?似乎對你家夫人有興趣?”

天風想了想,回答,“他不是好人。”

她若有所思的點頭,從欄杆上翻下去,端正落在地面,芍藥看見她,開心的喊了聲“公子”。

古青陽眼角一挑,含着不善的笑意看過去,見到她的面具,不知道是真不知道她的身份還是不懼怕她的名聲,微微颔首算作招呼。

喬昀大大咧咧靠過去,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兄弟一樣勾住他的脖子,手指有意無意按在他的大動脈上。

“你想給蘇妄戴綠帽子?”

“公子,我們還沒熟到勾肩搭背吧?”古青陽答非所問,兩根手指拈着她的手腕挪開,撣了撣肩頭,唇角的笑透着絲嫌棄。然後他就發現自己脖頸大動脈處突然被兩根冰涼的手指掐住,明明是柔軟的指尖,偏偏讓他想到閃着寒光的利刃。只要輕輕一動,他整個腦袋都會被扭斷。

耳尖被吹了口氣,傳來陰森的聲音,“小子,我手快,腦袋斷了你還能看見禿着脖子噴血的場景。”

對面的花鬓和芍藥臉色一白,知道她這樣的人說什麽便是什麽,絕不是吓唬。花鬓桌下的手突地

抓住芍藥的手腕,顫抖着看向她,輕聲,“夫人,我怕。”

芍藥雖也知道自己公子爺殺人無數,卻實在不想親眼目睹這一過程,然後她反握住花鬓的手,體貼的說,“那我們先上樓,看不見就不害怕了。”

幾聲大笑打斷這沉沉的氣氛,古青陽微偏着頭看着喬昀,對上面具下那雙含笑卻兇殘的眼,臉上一絲害怕都無。

他說,“聽聞銀虎公子對塞外古家好奇已久,幾次前往都落了空,一直在尋一個識路人。”

握住自己動脈上的手指,緩緩移開,他笑得燦爛,“公子覺得在下如何?”

看見喬昀唇角的笑越來越盛,他抱了抱拳,“在下古青陽,古家當家少主。銀虎公子,久仰。”

那個神秘邪惡的古家少主,聽過他名聲的人很多,然見過的人卻甚少。只因古家遠居塞外,行蹤不定,若非他們自願現身,其餘時間幾乎很難找到古家的大本營。

古家少主不如銀虎那般,嗜血好殺,混賬無賴,卻更讓江湖忌諱。只因為,無論銀虎如何胡鬧,他只是一個人,而古家少主身後卻站着整個古家。一個所有人都不清楚其具體實力的古家。

然可以肯定的是,古家的實力,絕對不弱于三大家任何一家。他們行事歷來神秘,每一次有動作時,都會引起江湖風起雲湧,混戰不斷。

古家少主更是性情乖張,陰晴不定,陰狠狡猾。銀虎雖然混賬,但她歷來爽快,喜就是喜,不喜就是不喜,算得上是“光明磊落”。而那古家少主,最愛的便是一邊和你談笑風生,一邊将刀子捅進你心髒。

當然,喬昀自然也是聽過這個名字的。正是因為聽多了,才多次想要找到古家,進去鬧上一鬧闖上一闖,向江湖證明,他古家在我銀虎眼裏算個屁。越是難度大的事情她越是喜歡挑戰。

可惜古青陽實在是太不了解銀虎的為人了,她雖然想要一樣東西,卻絕不會為了他接受別人的威脅或交易。她想要的,都是憑自己搞到手的。哪怕身死也潇灑。

于是,古青陽就感覺到大動脈再次悄無聲息被印上了冰涼觸感,甚至比之前的力道還要重,至少這次他不能偏頭了。

“你說,我殺了你,古家一定會來為你報仇吧?我都不用親自去找,連路程都省了,來一個殺一個,到最後,古家就完了,老子也就不感興趣了。”

古青陽的臉瞬間就黑了。眼角抽了抽,不過好歹也是一家少主,在氣勢上依舊不落,極其的淡定,微笑,吸氣。

“銀虎公子,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當講,別講了。”

古青陽:“……”

淚流滿面,這個家夥不按常理出牌!!!

好在一直陪着自己私生女的蘇妄及時出現,無聲無息站在喬昀背後,一手抓住她肩膀,用力一捏,卸了她手指的力,古青陽趁機脫離魔爪。

“古公子是我夫人的救命恩人,你對他客氣點。”

“怎麽,解決完你閨女的事了?”

明顯九月的事情對她的吸引力更大,轉眼就不想搭理古青陽了。蘇妄狠狠剜了她一眼,先和古青陽寒暄一番,坐在了芍藥身邊。

他對古青陽不了解,卻極其清楚他的為人,絕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一個地方做一件事。就是不知他此行的目的又是什麽。

對于古家,三大家曾聚集在一起研究多次,卻只能确定那是個潛伏的危險,需得時時提防。連三大家都不願招惹的對象,他自然不希望喬昀和其對上。

無論銀虎的名聲在中原有多響,他認為,古家是不曾放在眼裏的。何況,若是真的惹怒古家,她的身份一旦暴露,第一個遭殃的是喬家堡,其次便是天下城了。

他可不希望因為她一人之過,動搖三大家之間的穩定。還不到時候,古家他們還不想動。

他不知道喬昀到底明不明白這個道理,當然以她的智商多半不明白。但作為她名義上的夫君,他有義務提醒并管着她。

他怎麽就攤上這麽個破媳婦!

那廂喬昀自然不知道這麽會時間他已經想了這麽多事,上蹿下跳揪着他說九月的事情。蘇妄厭煩瞪了她一眼,緘口不言。

一旁古青陽卻清了清嗓子,開口,“在下從塞外過來,倒是聽說了一樁轶事。殺樓前些日子接到一個任務,要求刺殺天下城城主蘇妄。這個任務被派到天殺九月與天殺十五頭上,然九月卻在半

途中殺了十五,并想要将這個消息傳遞給蘇城主你。後來殺樓便派人追殺九月,從北塞追擊到了中原。”

看着兩人神色不定的臉,他眼角瞟了瞟樓上,“若在下沒猜錯,昨日蘇城主抱回來的女子,便是那九月吧。”

喬昀聽得感慨連連,正想打趣蘇妄兩句,轉頭卻看見他眼露震驚與疑惑,明顯一副剛知道的模樣。

“原來你還不知道,嘁,看來那九月對誰都一個樣子嘛。”

古青陽笑看兩人不語,好整以暇喝了口茶,不經意看了一眼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芍藥,“九月姑娘對蘇城主情深意重,在下真是羨慕呢。”

1818:難道吃醋了

本以為正主的到來會讓古青陽有所收斂,至少不會那麽明目張膽的表現自己對天下城城主夫人的好感了。

誰料他充分發揮了厚顏無恥的本領,當着蘇妄的面一口一個“喬姑娘”叫的親熱無比,夾菜添水,看那眼神,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含在嘴裏。

讓青雀幾人無語的是,蘇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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