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啊命薄。”

青檸沒什麽言語,低頭撫着自己腹部,萬千哀傷衍生而出絲絲纏繞,似乎織成了繭将她裹在裏面,與世隔離一般。喬昀冷眼看着她,唇角挂着戲谑的笑,走近挑起她的下巴,“如果真是老子的孩子,才不會這麽不經摔,你看你,說謊話了吧,被老天懲罰了吧,孩子沒了吧……”

“住口!”青檸血紅的眼擡起來盯着她,透着濃濃的死氣,又被那漫上來的哀傷覆蓋,“銀虎,

你沒心嗎?”問的她愣一愣的,沒答話,又聽她凄凄道:“我的孩子沒了,你就這麽開心嗎?就算這不是你的孩子,就算我利用了你,可是這也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尚未出世便夭折,你難道連起碼的同情都沒有嗎?”

直視那雙凄然的眼睛,喬昀摸了摸鼻頭,驀然彎起唇角,“老子就是很開心啊。又不是老子的孩子,關老子屁事啊。我為什麽要難過,為什麽要替你的孩子悲傷,死在我手中的人命多不勝數,你這區區孩子算得上什麽?”

嘿嘿冷笑兩聲,逼近,“何況,老子可不是以德報怨的善人。你陷害老子,還想老子可憐你,哪

來這麽便宜的事。”

話落,恰恰蘇妄推門而入,她頭也不回的向後一指,端端落在蘇妄身上,“你把老子當成蘇妄這

樣的大善人了嗎?還是你忘記了我銀虎在江湖上的名聲?”

青檸咬着嘴唇死死盯着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蘇妄走近,好整以暇的坐在她旁邊,看着青檸淡淡開口,“好了,現在我們該好好算一算方才你算計阿銀的事情。”

喬昀瞪着眼看過去,訝異道:“老子剛剛才誇獎是你大善人,你怎麽跟老子一樣壞的這麽徹底啊,人家孩子死了你都不安慰安慰。”

他也不看她,嗓音是一貫的風輕雲淡,“估摸是和你待久了。”說罷不再理會她的反應,古井無

波的眸子冷冷看着青檸,幾乎要将她看穿,“孩子的父親是誰?要麽你說,我給他一條生路,要麽,我去找到他,然後當着你的面把他千刀萬剮。天下城不是鄭家可比,鄭興找不到的人,不代表我找不到。”

青檸有些恐懼的往內縮了縮,咬着嘴唇搖頭。

“不說?”蘇妄眉頭微皺,作勢便要起身,青檸眼底驀地閃過一抹得逞,快的幾乎無法讓人捕捉。然而,她終究是小看的眼前的兩人,哪一個不是在江湖上打摸滾爬的人精,一顆心跟玲珑七竅心似的,她在這兩人的眼皮子底下簡直是無所遁形。

蘇妄起身的動作一頓,眉間漾開笑意,重新坐回木椅上,也不再急着審問她,修長手指執起青釉白茶盞,姿勢風雅,連倒杯茶都是行雲流水般的好看。桌上藍水雲紋睇的瓷瓶插着一支白梅,暗暗花影投在他手背上,如他心思一般看不透徹。

喬昀難得安靜,接過蘇妄遞過來的茶水小口抿起來,面具下的眼睛似在沉思。屋內一時寂靜,唯有青檸的心跳聲越來越重,似要跳出胸膛。

她的定力終究是不如另外兩人,見着他們詭異的飲茶,慌張一點點爬上面容,眼裏哪裏還有半分沒了孩子的悲傷,只有濃濃的恐懼與驚慌,和一絲難查的後悔。

他把玩着手中的茶盞,身子微傾,“你可知,算計三大家的後果?”

她還要裝出一副不知所以的樣子,被蘇妄打斷,“為了保住孩子和自己的性命,算計阿銀,可以被原諒。”他看過去,唇角的笑冷冷的,“受人指使,想讓阿銀背上抛夫棄子的壞名聲,以便進行接下來未知的陰謀,你說,可以被原諒嗎?”

喬昀也笑着看過去,“雖然我并不在意自己的名聲再壞一點,但被算計的感覺很不爽,現在很想找個人發洩一下。”

她猛地起身,眨眼間已經在床頭站定,五指箍住青檸的下巴,幾乎将她的臉捏的變了形,“你既然願意幫別人來算計我,那麽肯定也願意我在你身上發洩一下,對不對?”

說完,左手驀地伸出撕下了她的衣衫,只餘下裏面一件薄薄的單衣,看見她頓時惱羞紅了臉,嗤笑一聲,“放心,我對別人上過的殘花敗柳沒興趣。我只是要把你扒個精光,挂到城牆上去,讓全天下的英雄豪傑都來欣賞欣賞你的風姿。”

青檸頓時慘白了臉,口齒不清的叫着,想要掙脫開她的手,然這只讓力道更重而已。轉眼,她全身上下已經只剩下一件肚兜,喬昀撿起被她撕成條狀的衣服,反手将她的手腕綁住,一邊喊着,“蘇妄,來搭把手。”

喊了半天沒反應,轉頭看過去,才發現蘇妄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背過身,聲音淡淡傳過來,“這種事你來做就好,我嫌髒。”

這樣的羞辱終究讓青檸再也無法忍受,驚恐的大喊出聲,“我不認識那個人!他找上我,讓我陷害銀虎公子,他說憑銀虎公子的作風,定然會當場否認,如此定然會被在場的人唾棄并且傳揚出去。我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只是他用青家來威脅我,只要我答應他,他就幫我扶持青家,永不衰敗!”

喬昀咂了咂嘴,搖頭,“這只能證明那個人不了解老子。老子是多麽善良的一個好男人啊。”随手扯過錦被遮住她的身子,扭頭道:“蘇妄,你可以轉過來了。老子知道你剛才是害羞。”

蘇妄:“……”

如果不是時機不對,他一定會撲過去掐死她。哦不,是撲過去撕了她的衣服,讓她知道自己到底害不害羞!

青檸縮在錦被裏,眼淚嘩啦啦的流,“只是我沒想到,你竟然當場承認了。本來不知道該怎麽辦,聽聞蘇城主要去尋找孩子的父親,想着那個人既然敢陷害銀虎公子,勢力定然強大,不會被查出來,等你們去查找的時候,我就趁機逃走……”

她撇着嘴點頭,轉過身問,“你說,是誰想敗壞老子的名聲呢?”

蘇妄正要說話,又聽她道:“老子的名聲已經這麽壞了,他不是多此一舉嗎。要陷害我也找點新鮮的把戲啊。”

蘇妄:“……”你好有自知之明啊親。

這件事中,青檸充其量當了個跑龍套的角色,白白獻出了自己的清白不說,還被鄭家痛恨。而且要懷上孩子也不是滾一次兩次床單的事,說不準她跟不認識的人滾了多少次床單才有了這個無辜的生命。往深裏想想,願意為了家族的繁榮付出到這一步,也委實不容易。

弄清楚事情,喬昀沒有難為她,将她打暈後便和蘇妄離開了。九月一直等在門外面,對這件事沒有表示任何疑問,一如既往的冰冷沉默。

那些人能找來青檸陷害她,就一定還有後招,必須要找出他們陷害銀虎的原因,才能從根本上解決這件事情。但可以肯定的是,陷害她的人一定是他們。上次虎頭山一行沒能置她于死地,此行又搞出這些花樣,蘇妄眼底陰沉越重。

看來他們是必定要将她扯進這一次二十年之期的風波了。

他蹙着眉分析這件事情,聽見喬昀的聲音傳來,“我說九月,你也看見了,跟着我們不安全,随時随地都可能被陷害,你還是去喬家堡找喬洛川吧,他一定會拼死拼活的保護你不受任何傷

害。”

回應她的是九月冷冷的嗓音,“九月不需要疼保護。”

蘇妄看過去,望向九月時眼底有異光閃過,卻并未說什麽,對着喬昀交代,“後日便是十六了,這兩天你規矩一些,不要惹事,等後日到來,或許一切就有了答案。”

喬昀甩個白眼過去,沒有答話。蘇妄目光落在九月臉上,聲音淡淡的,“我有話和你說。跟我來。”看了喬昀一眼,“不準跟來。”

“誰稀罕。”她哼聲,無趣的倒在床上。直到蘇妄和九月離開,才翻了個身,悶悶道:“嘁,誰稀罕聽你們談情說愛。”

作者有話要說:哦也也也也~~~

4141:又被調戲了

蘇妄很少如此鄭重的和九月談過話。自從遇上九月并知曉她的身份時,他幾乎是采取了縱容的态度,無論九月做什麽說什麽,他都不會幹涉,沒有過度親密,也未十分疏遠,因為他還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個被自己害到家破人亡的女子。

然而今日,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接踵而至的陰謀使得他不得不警惕,不得不第一次如此嚴肅的面對九月,哪怕知道或許會傷害到她,也是不得已的事。

他們坐在那裏,連樓下的喧鬧都漸漸變得無聲。他也不忙開口,手指撫着燃着檀香的四角青鼎,濃郁的香氣彌漫開來,卻使空氣更加沉重。

終于還是九月先開口,冰冷的眼攢出淡淡笑意,“瑾哥哥,你要和我說什麽?”

他手指一頓,視線依舊看着青鼎上的雕刻繁花雲紋,嗓音帶了絲回憶,淺淡響起,“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躲塵叔身後怯生生看着我。我被人種下了蠱毒,身子還不如尋常人,繞過籬笆的時候摔了下去,你雖然害怕,還是跑過來,力氣那麽小,也想要把我扶起來。我冷冷看了你一眼,你居然吓得坐在了地上。”低低笑了一聲,目光緩緩上移,落在她略顯複雜的臉上。

“若是沒有塵叔,我這一生都無法習武,不會走到如今這一步,以前雖然嘴裏沒說,其實心底很感激,一直在想,要怎樣感謝你們才可以報答這一份再生之恩。然而不僅沒報恩,反而欠下了一生的債。當時的我很想回去救你們,可是帶走我的侍衛卻不願意涉險,我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燒了房子,看着你們葬身火海,無能為力。”

嗓音依舊淡淡,平靜的毫無起伏,卻可以聽見那其中透露出的無盡懊悔與自責。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不願意将自己的情緒表露在外,用淡然的态度面對一切,其實心底早已波瀾翻滾。那樣深邃的眸子,一眼望不盡,漆黑的眼睛如同一片無邊無際的夜幕,足以令任何人迷失其中,卻無法知他所思所想。

他平靜的看着她,問出的話那麽冷然。他說,“九月,你恨我嗎?”

那時候的她那麽小,尚未深知男女情愛之事,在她心中,父親便是她的全部。然而卻因為眼前這個男子,父親身死,自己流落,盡管心中存着一絲對他的愛戀,但那大概可能早已湮滅在當她經歷着痛苦黑暗時産生的恐慌恨意中。這樣一個女子,他不信她不恨他。

然而她卻說不恨,不僅不恨,還愛了這麽多年。為了他背叛殺樓,躲避追殺,亡命天涯,又是一

場如同小時候的生死徘徊。因為同一個人,經歷了兩次生死危機,那樣的愛是有多沉重?這樣的愛,不會出現在一個只與他相處了兩年的小女孩身上。他們之間的一切,還不夠她愛的這麽深。

以前不去深究,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欠了她,她要報複,要痛恨,他不會說什麽,一切由着她去,因為這是在還債。可是現在的他,有了牽挂的人,想要保護的人。他不想希望将她卷進這場争鬥中,所以他願意做一次壞人,去傷害一切可能會傷害到她的人。他很自私,為了一個女子,去傷害另一個被自己害得家破人亡的女子。可是他沒有辦法,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他一閉上眼,就會看見她倒在血泊中的樣子。他很害怕,害怕她會出事。

就徹徹底底當一次壞人吧,将她傷的遍體鱗傷,讓她更加痛恨自己。等一切結束,他會還債。

她長長的睫毛顫抖了一下,半晌緩緩看過來,看着蘇妄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眼裏攢出的笑意點點消散,只餘下千丈寒冰。現在的她,才是一個真正的殺手樣子。沒有感情,沒有僞裝,沒有殺意,只有萬丈不化的冰冷,她那樣看着蘇妄,像是經過一個世紀那麽漫長。卻驀然融化了所有冰冷,挑起一個初陽般的笑,連聲音都是不同于尋常的輕柔。

“塵沁,不恨的。”頓了一下,微微垂下頭,眉目間攢出笑來,“是真的不恨。愛都來不及,怎

麽會去恨。”最後那句話說得極輕,下一刻便消散在風中。

塵沁,是她的名字。還沒有成為一個殺手時,父親取得名字。

他擡頭看着她,眼裏神色難辨,許久,緩緩起身,“那便好。”她目露笑意看着他轉身離開,手指搭在門沿上,開了一半,頓住,“其實,恨,也是無妨的。”

他倒情願她恨他。那樣,起碼心裏會好受點。這就是人的劣根性,就是蘇妄這樣的人,也無法避免。

她似乎沒有聽見那句話,房門被掩上,屋內只餘她一人。依舊是淡笑着的模樣,透着難化的冰冷,手指拂過青鼎,是他停留的地方。

“他這樣的人……”話說了一半停住,眼神迷離的看着窗外漸黑的夜色,好像看見某位故人一般透出淡淡的歡喜,“難怪你不恨。”又驀然變得落寞,苦笑着垂下眸去,“可惜我……”

一句話終究是沒說完,收起眼裏的笑,又變成冰冷冷的九月。

今日這一番談話,終究是在兩人之間留下了隔閡,蘇妄不知道今日所作是對是錯,但卻覺得值得。只要能讓她無恙,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樣想着,面上露出淺淡的笑來,推門而入,喬昀背對着他躺在床上,聽見開門聲身子動了動,卻沒有轉過身來。

“餓了沒?我叫小二送飯上來。”

略帶笑意的嗓音傳來,她撇嘴翻了個白眼,假裝沒聽見,不予理會。腳步聲漸近,于床邊站定,她用錦被捂着腦袋,似乎依舊能聞道清淡的薄荷香。

“你又在耍什麽脾氣?”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沒帶什麽感情,其實眼裏是笑着的,只是她沒看見,心裏便越發不爽。一拳砸在床板上翻起身,面具下的眼睛閃着莫名怒意。

“你管老子的。”

他眯眼看着她,突然覺得她這個樣子很好笑,又驀然想起他之前每每看見她這個樣子都覺得讨厭死了恨不得抽她兩巴掌,心裏有些別扭,自己都接受不了自己這般轉變,于是涼涼開口。

“你吃不吃?不吃我去吃了。”

“滾吧滾吧,□去吧你!”她極不耐煩的揮手,一腳踢過去,蘇妄挨得近,但好在身手靈活,側身躲過,她的腳踢在輕飄飄的衣袂上,像是踢在棉花上很是無力,更加氣惱了,騰地站起身來劈手就是一掌揮過去。蘇妄扣住她的手腕,皺眉。

“你又發什麽瘋?”

她發怒,另一只手也氣勢洶洶的揮過來,蘇妄照樣扣住,兩人頓時成僵持狀态,一個怒火中燒卻不知火從何來,一個皺眉漠然心底百思不得其解。

“你滾去吃你的飯,別跟老子說話。”

她雙手發力掙脫桎梏,一掌推在蘇妄胸口,只使了三分的力,将蘇妄推得後退幾步,一掀衣角轉身便走,蘇妄揉了揉心口處,冷聲,“你幹什麽去?”

她腳下一頓,斜挑着嘴角轉過來,眼底冷光閃過,“就準你風流不準老子上妓、院快活?”

蘇妄微微偏着頭看着她,良久,驀地一笑,邁着輕快的腳步走近,手掌搭在她的肩頭,安慰似的輕拍了兩下,“別鬧了。”

“誰跟你鬧啊!”

她不耐煩的打開他的手,卻被蘇妄趁勢抓住手腕,順勢而下握住了她冰涼的掌心,“我們去吃飯,讓廚子做你喜歡吃的菜色。”

偏頭看了她一眼,“紅燒獅子頭對吧?”

她擰眉瞅着他,冷怒之色漸漸散去,卻依舊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模樣,甩開他的手,踏下了樓。蘇妄好整以暇的跟在身後,眼底竟有難掩的歡喜。

“是吃醋了吧?”他蹙眉思忖,又搖頭,“她怎麽會吃味兒?”走到她面前坐下,看她招呼小二點了菜,微微撐着頭打量着她,半晌低笑一聲,帶着肯定,“是吃醋了。”

“你叽叽咕咕的說什麽呢!”

她不耐的甩過來一個白眼,蘇妄幹咳一聲,手臂搭在桌面,俯過身子去,對着她勾了勾手指。她雖不願,依舊爬過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他一聲嗤笑,修長的手指拂過掠在她面具上的碎發,不顧她眼底的奇怪神色,一副請教的模樣,

“你方才,為何生氣?”

“你管老子!”

如此答案蘇妄并不意外,手指停在她面具上,緩緩拂過觸感冰冷的銀箔,最終劃向她的薄唇,若落花輕柔拂過,随即停在半空。

“阿昀,你吃醋了。”

她正為那手指的觸感驚得沒過神來,又聽耳邊炸響這句話,猛地站起身,将木桌撞得砰砰響,頗有惱羞成怒的模樣,“蘇妄!你他娘調戲老子!”

客棧所有人都因這一聲巨響好奇的看過來,聽見銀虎一聲怒吼,紛紛激動起來,豎起耳朵睜大眼睛等着蘇妄的反應。

只見他漫不經心的收回手,坐直了身子,唇角的笑一如既往的風輕雲淡,嗓音卻有真實的淺淡笑意,“對,就是在調戲你。”

作者有話要說:很抱歉昨天沒更新,作者登錄一直登不上,都快急瘋了,但是沒辦法,所以只能等到今天。

從下午兩點開始更新,到現在才更新成功,我什麽話都不想說了,JJ,你真是好樣的。

為了補償大家,明天雙更!

4242:比賽開始了(僞更)

喬昀喜歡掌控的感覺,相應便厭惡被掌控的感覺。此時面對蘇妄,便有一種自己被他抓在手心玩得團團轉的挫敗之感。想來這天底下,敢如此光明正大調戲她銀虎的人,還真不多。如今他不僅光明正大的調戲了,表情還如此的理所當然。這簡直是一件難以饒恕的事情。

她正待斥罵回去,腦子裏突然閃過之前在天下城蘇妄假裝恩愛惡心她的一幕,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看着她唇角緩緩掠起的陰險的笑,蘇妄隐隐覺得不安,像是被一只惡鬼盯上,冷飕飕兒的……

她掃了一眼四周充分發揮着八卦精神圍觀的群衆,不急不緩的坐回木椅,嘆了聲氣,甚是“愛憐”的看着蘇妄,無可奈何道:“我知道每天晚上你被我壓在下面心裏不爽,所以白日裏想找回面子。”在蘇妄頓時變成豬肝色的面容中,加快了語速,主要是害怕他突然發難阻止了自己未說完的話,“乖,別鬧脾氣,今晚讓你壓一次不就好了,我不會反抗的。”

說完,無限嬌羞的甩了個媚眼。

蘇妄有一種一頭撞死在桌角的沖動。

感受到四周頓時變得火辣辣的興奮眼神,蘇妄臉黑似墨,咬牙切齒撲過去,“老子掐死你!”

她竟然動也不動的坐在原位,一副“我了解你是想找回面子放心我會配合你的表情”,“來啊來啊,快來掐死我啊,我好想被你掐死啊,想着能死在你手上,人家就好幸福好幸福好幸福噢……”

最後一個音成功讓蘇妄一個跟頭栽倒在地,不知是真的摔暈過去了還是實在不好意思擡起頭來,幹脆直接趴在地上裝死。

圍觀群衆的眼神火熱的能将兩個人融化了,腦裏自動無限腦補中……

喬昀大方的走過去一把抱起蘇妄,還掂了掂,感覺到蘇妄繃得僵硬的身子,大笑兩聲,十分滿足的踏上樓去了,留下群衆盡情想象。

蘇妄覺得自己這輩子的臉都在今天丢光了。

他發誓,功力沒到一個層次,他絕對再也不鬥膽調戲她了!臉皮太厚了,不是一個級別的會被反調戲的!

這天早上,終于等來了這所謂的天下第一盛事。花都推薦出來舉辦賽事的華央廣場人滿為患,但在花都府的維持下并沒有發生什麽擁擠踐踏事件,大家有秩序的站着,看着巨大的半月形賽臺上挂出越來越多的畫像。

夏日的風帶着絲燥熱,卻并未讓人覺得不爽,反而心底更加興奮。賽臺上的宣紙丹青被微微揚起,像是畫中人走出來,一搖一擺之間皆是綽約風姿。

賽臺前被空出來一方,擺着上好的茶水糕點,紫鳶尾從桌下探出顫巍巍的花枝,還沾着晨起的露珠兒,一切都是美好值得期待的。

漸漸有人被引進去坐下,看過去都是面有傾城色的男女,彼此間也略為熟絡,低聲交談着,舉手投足透着風雅之态,和周圍圍觀人群一看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蘇妄和喬昀到的時候,立即有人迎上來,恭敬的将他們請到了臺前,正是最中央的上好位置,身邊的人紛紛笑着問候,連之前高人一等的姿态都放下來。在天下城城主和天下第一混蛋面前,還

是沒有姿态的好。

日頭沖破雲霞,本是七月的天,漸漸燥熱起來。臺前坐着的公子千金們還好,面前都擺着冰鎮的梅子,解暑的綠豆湯,站在外圍的人已經開始汗流浃背了。但沒有一人離開,就是熱也咬牙忍着,為了欣賞到平日難見的美人,一切都值得。

終于有女子踏上賽臺,水藍長裙曳地,胸口薔薇繡花低垂,隐約可見其間白瓷肌膚,引得人心生火熱。聽說花鬓離開後,便是此女承了天下第一舞姬的名頭,喚作藍焰。

繼她之後又走上來一名清秀男子,瞧着面生,一開口卻知他內力深厚,渾厚的嗓音雖不符他的形象,卻伴着內力遠遠傳了出去。

“歡迎各位光臨我花都舉辦的天下第一賽事,天氣炎熱,某也不多話。今日評選天下第一美男,明日評選天下第一美人,決定權便是在各位手中。待會會有侍衛将紅綢帶交發到各位手中,心儀于誰便在畫柄上系上綢帶。凡賽臺上有名者,今日未到場便屬自動棄權。此盛事沒有針對某某的意思,只是江湖近來平靜,為大家尋些歡喜之事。若是落選,煩請各位勿放在心頭,看做一場游戲便也作罷。賽事結束後,畫上有名者均可入住花都府,十日內滿足各位一切要求,第一勝出者,花都府将邀請他成為下一屆幕主候選人,這便是花都府為此次盛事給出的最大贊助。”

一語出,四座驚。

先不說十日內滿足任何要求的話,單單花都府幕主這一身份,就足夠令所有人瘋狂。這幕主,便是花都府的真正掌權人,掌握了整個花都,是全天下男人夢想的位置。這幕主的位置一向是花都府內部選拔的,可今日卻宣布,只要成為天下第一美人和美男,便被列為幕主的候選人,這是多麽一個吸引人的獎勵啊。

何況,畫上有名之人哪個不是武林世家的公子小姐,若是成為了花都幕主,豈不是為自己的家族又掌握了一股強大的力量,簡直是壯大自己家族的天賜良機啊。

賽臺前坐着的公子小姐們一改之前漫不經心的态度,雙眼透着隐隐的興奮與急切,終于是下定決心要好好參加參加這一場賽事了。

然只有蘇妄眼底晦暗,将這段時間發生的所有異常聯系起來,腦子裏高速運轉着思索這一切的關聯與真相。喬昀靠在椅柄上,手指微微撐着頭,視線從臺上一幅幅畫瞄過,待瞄完所有的畫後,卻驀地站起身來,身下的木椅被那驀然爆發出的淩厲氣息震得粉碎。

清秀男子皺眉看過來,待看見是她時,怒意隐去,面上堆上笑,“銀虎公子,可有什麽不滿?”

她腳下一點,身形一躍落在賽臺上,目光陰沉的看着面前面色不變的男子,“為何這臺上沒有老子的畫像?”

清秀男子似乎受不了那氣勢,艱難的後退了幾步,忌諱的看着她,依舊恭敬的解釋,“恕花都無理了。這其中本是有公子的畫像,然畫師在描摹面容時,卻因不知公子面貌無法下筆。試想,公子從不曾以真面目示人,又如何能評選第一美男?”

他不動聲色的後退幾步,直到确定自己在銀虎突然發難下能及時躲避的安全位置時,才深吸一口氣,大義凜然的開口。

“說句不好聽的話,還請公子諒解。公子雖然灑脫不羁,但誰人能知你面具下的面容不是其醜無比而是傾城絕色?天下第一美男,便要有出衆的面貌,才能當得起美字。否則,如何叫天下人信服,對其他公子又如何公平?花都府是從公正的角度出發,作出如此決斷,還請公子見諒。當然,若是公子願意卸下面具,讓大家看見你的真面貌,那在下自然無話可說,立即派人将公子的畫像拿上臺來。”

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更是帶了內力,讓周圍的人聽得清清楚楚。想着他這話裏的意思,紛紛覺得在理,對花都府不畏銀虎兇殘的形象也執意要給天下一個公正的态度表示了高度的好感。

喬昀冷冷聽着他說完這番話,唇角陰冷的笑漸盛,盡管男子已經自認站在了安全地帶,依舊感到毛骨悚然,恨不得立即飛奔下臺,後悔自己怎麽攤上這麽個差事。

“你想看我面具下的臉?”她手指撫上面具,微微偏着頭,露出牙齒森然一笑,“見我我真面目的人都死了,你還想看嗎?”

清秀男子的面色很不好看,竭力保持着鎮定,出聲時顫抖的嗓音卻出賣了他的緊張,“銀虎公子,這是花都府,還請你……”

話沒說完,臺上又躍上來一個人,風雅的姿态,無雙的面貌,正是蘇妄。他站在喬昀身邊,止了她的動作,語氣淡淡的,聲音如同瑩潤的玉珠一般迷惑人心神的好聽,也是夾雜了內力,遠遠傳出去。

“花都府的做法,蘇某認為無可厚非,自當理解,請各位不必憂心。”

說罷,握住喬昀的手轉身便要下臺,腳步卻頓了一下,嗓音攜了絲笑意,“只是,蘇某覺得,自己的眼光尚未不濟到分不清美醜。”

捏了捏手心不安分想要掙脫的手,蘇妄偏頭看了她一眼,眼底閃過暗示。喬昀沉下臉,終究沒說什麽,和他一同回到了臺下。

前些日子,蘇妄是一同和她收到花都的邀請柬帖。此時臺上有蘇妄卻無她,再将青檸的事和花都所謂的獎勵聯系起來,蘇妄隐隐抓住了這其中的關鍵。

一切,或許就快有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第一更送到啦啦啦啦~~

祝大家新年快樂,身體健康,學習進步,工作順利,家庭美滿,合家歡樂,蛇年財源滾滾來,桃花朵朵開~~當然,扇子不介意成為你桃花中的一朵哦~~

然後,之前大家的留言我全部回複了的,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麽消失了。。。估計JJ又把我的回複吞了……等幾天看它能不能出現吧~~

4343:算計接着來

金色日光投下大片刺眼光影,熱浪翻騰,并不能影響人們看美人的心情。清秀男子退下後,整座賽臺只餘藍焰一人。光是靜靜站在那裏就能引得人心生火熱,實在不敢想放縱風流起來是何模樣。估計妖媚到骨子裏去了,酥了男人的每一根骨頭。

有些女人不需要說話,一個眼神就能挑逗的你口幹舌燥,藍焰便屬于這種人。面對四面八方投過來的火熱目光,面不改色心不跳,似是早早便習慣這種場面。她沒有武功,然一開口時,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憑她清媚的聲音傳出來。

“此次盛事,藍顏有幸負責,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各位海涵。在這裏,藍焰想要說幾句話,天下第一美男,首要當得起這個美字,相貌自然出衆。次則人品行事,當得起無愧天下,方能冠上第一名號。自認兩項皆符的公子們,屆時可要全力以赴了。”媚眼如絲掃過臺下衆人,掩嘴一笑,“這競争可是很激烈的。”

話落,已有人取下一幅畫遞到她手裏,她端視幾番,收了畫笑道:“現在我手上這幅畫上的公子,可謂是文武雙全,曾經連新晉的文狀元都直言與他才華難分高下,是不少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呢。”

目光落在臺上一位青衣公子身上,瑩潤手指瑤瑤指過去,作出請的姿勢,“靈山南家南天公子。”

男子溫雅一笑起身,身形一躍落在賽臺上,沖藍焰抱了抱拳,對着衆人道:“在下南天。”

藍焰又巧笑說了幾句,無非是誇獎南天這些年某些受人敬崇的行為,可見花都為了此次盛事,當真是下了心思去了解每個人的過去。喬昀冷眼瞧着臺上的一幕,無聲冷笑。

南天下臺之後,一幅幅畫像皆被送到藍焰手中,越來越多的江湖上盛名的公子都出現在賽臺上,當然,其中自然也有未到場的,便被取消了資格,喬洛川和陸彥誰毅然在其中。

喬昀偏過頭去,湊近蘇妄的耳際,“你說,他們是不是知道喬洛川和狐貍來不了才這麽做?要是狐貍來了,哪還有這些跳梁小醜的份兒。”

他看過來,似笑非笑,眼角卻微微挑起,“你的意思是,陸彥誰最為好看?”

她摸了摸下巴,“狐貍那家夥,長相的确沒話說,連老子都自嘆不如啊。”

“哦?那是我好看還是陸彥誰好看?”他表情不變,依舊是似笑非笑的模樣,眼底卻閃過警告。

喬昀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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