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祭司身份
楚臨君以為烨害怕閃電,由着祂拉着胳膊。
春天的第一道驚雷帶來豐沛的降水,雨勢從最初的豆大慢慢減小,人類活動的聲音也從大自然的白噪聲裏被分離出來。
守在門邊的游第一個發現不對勁,持着石刀沖出去幾步,護在門前。
卻是不知被關在哪的鐵部落的人,趁着大部分人都沖出去應敵,找機會逃脫了出來。
鹽部落重新規劃之後,格局和鐵、織兩大部落都不一樣。
那人被抓來時一路被踢打,又很快被關押,沒能看清,直到此時,才看清情況,頓時懵了。
雨勢已小,那人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抓緊時間尋找出路。
鹽部落留守的戰士不止游一個,此人沒頭蒼蠅樣的亂轉,很快被發現,短暫的戰鬥結束,鹽部落的戰士制服了他。
游并不敢放松警惕。那人身形上看着像個男性。男性比女性扛打,游得防着他突然暴起。
那邊動靜頗大,楚臨君也起身走到門邊,聽游小聲提醒,讓她躲起來,她想了想,讓游跟戰士說:“拿刺果紮他。”
游一頭霧水,刺果紮人雖然看着吓人,一紮一個血洞,但是傷口很小,很快就好了,剛才戰士可是揮了對方好幾拳呢,不比那個有用?
不過楚臨君是她們的小祭司,她說的話,游盡管不解,還是揚聲告訴了同伴。
刺果在秋季成熟,因為果肉裏含有大量油脂,每年冬天都會囤一些備用。很快戰士們就從相應的庫房裏摸來幾個曬得幹硬的刺果,直接一把抓着摁在那人身上。
慘叫聲穿破重重雨幕,其餘被關押着的人心中齊齊一咯噔。
鹽部落的人到底做了什麽?為什麽同伴的聲音聽起來無比凄慘?
游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楚臨君:不愧是未來的祭司大人。哦不,首領臨出門前好像說過了,回來就給她舉辦儀式,現在是準祭司大人。
楚臨君解釋道:“男性對拳打抗性高些,對針刺痛的抗性更低。不過,在咱們部落,一般用不上。”
不知是因為這片大陸的特殊性,還是什麽原因,這裏的人們男女體形差異并不如她原來所在的世界大。
這裏的人們身高普遍高,就算是女性,也有一米七到一米八左右,和大部分男性差不多,且體格也很壯碩。
比如首領鯨,就是個身高近一米八的強壯女性,全盛時期時,是部落的最強戰士。
在同等身高體重下,上肢力量的差異會縮到最小,所以拳擊的話,力量應是差不多的。
剛才下雨,每個人身上都有很多水,難免打滑,恐怕擊打的力道就不夠足,紮他就為了多上道保險,讓人更痛,更難反抗。
楚臨君想到這裏,就對自己的身形有點難過。
大家都高挑強壯,就她還保持了和後世一樣的身高。
這段時間,她通過動作習慣等大概判斷出,她的身高和原來差不多,一□□、五左右。這個身高在她所在的時空算是很标準的身高,頭發一梳,鞋子一穿,就不會顯矮。
可是在這裏——她有些無語地看了看一左一右把她夾在盆地的烨和游,無語凝噎。
游一米七多就算了,烨為什麽比游還高一點的樣子?明明剛來的時候,烨就比她高一些啊!而且游是成年女性,烨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少女,還會再長,憑楚臨君的相關經驗,将來烨必定會超過一米八。
楚臨君不太想和兩個高妹站在一起,特別是她還站在二者的中間,她退後一步,首先回到室內坐下。
只有坐着,她才不會和大家相差太多。
經過這麽一個小插曲,外頭的防護更加嚴密,等到鯨一身濕透地回來時,所有的俘虜身上都被紮了幾個刺果。
鹽部落的戰士們還非常好心地告訴她們,是因為她們之間有人不聽話逃跑了,才加的懲罰。
在鹽部落成員的有心引導下,不少人竟真對逃跑的同胞心生怨念:你說你逃跑幹嘛?
鯨帶回來的是好消息。
由于鐵部落的前哨被她們及時發現了,後續的準備都沒趕上,為了不被鹽部落的人反搶先機,倉促發動了進攻。
“又哪裏是我們的對手?”
鯨大致說完戰況,又誇楚臨君的圖騰畫得及時。
“若非小祭司的圖騰,我們這回就算是占了先手,也會很麻煩。”
她們也沒想過在這個時候打架的。
春季是農耕的關鍵時候,野獸們又最是兇猛,一般來說,大家都會在這段時間內加強防備野獸,組織大量人力參與耕種,以保證秋日的收獲。要發起戰争,也該是在秋收之後,不然就算打贏了,連個吃的都搶不着,打了有什麽用?還不如省點精神去打獵。
聽到這裏,楚臨君忙問:“從前也打過?”
鯨笑了:“打,怎麽不打?”又揀了幾件事和楚臨君講。
楚臨君聽完,也想明白了。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三大部落竟然并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
這片大陸上的人們,在諸神離去之日前,是同一個國度的人。被神明所棄後,因對不同神明的信仰,分為三大勢力。
然後你打我我打你,合并過,又分裂。
如此幾次,才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鯨狀若無意地說:“這些,原來鐵部落的祭司,就沒告訴你?”
楚臨君心中暗驚,含糊地表示她可能還沒有學到。
鯨想了想楚臨君曾經的遭遇,便也理解地點點頭。
元、端母女策劃實施了換女上祭塔事件,其他人沒有察覺倒還罷了,身為楚臨君的授業恩師,鐵部落的祭司會毫不知情嗎?
鯨不這麽認為。
她想了想鐵部落祭司的年紀,就有幾分了然。
和鹽部落的祭司已經年邁不同,鐵部落的祭司只比楚臨君大七、八歲。
楚臨君如今十六,鐵部落的祭司也才二十多歲,正當壯年。
祭司與神侍差不多,都是十六、七歲就要進行神選。也就是說,如果依祖制,将端送上登塔,祭祀當晚,楚臨君就正式擁有祭司的身份,那麽原先的祭司又該何去何從?
那麽,鐵部落的祭司對楚臨君有所保留,甚至對元的所做所為睜一眼閉一眼,就可以解釋了。
鯨看着楚臨君年輕懵懂的臉,不再往下深聊。倒是想起常的事。
鹽部落的老祭司也是年紀漸長了,才收了常為弟子。本來老祭司自認還能再帶常幾年,常也大了,她也徹底老了,剛好接任。
楚臨君橫空出世,讓常的地位有些尴尬。
楚臨君如今才十六,常已經快十歲了,她們之間的年齡差,不就跟楚臨君原本在鐵部落時一樣?
就算鹽部落和鐵部落不同,在這幾年已經開始違抗祖制,選定了常之後,也沒有讓她的妹妹上祭塔當神侍的打算,原本的祭司弟子與外來祭司的鬥争難道就能完全避免了嗎?
只看眼下,楚臨君風頭正勁,她和大家也算相處融洽。特別是她還教會大家曬鹽,理順了農耕,創出了圖騰。
這些事情,人若只做成一樁,就算無上功績,她竟然全做成了,将來還不知會做出什麽更為驚人的業績。
鯨想到楚臨君聽說鐵器無端消失後并不擔憂的表情,心中動蕩:也不知她什麽時候能做出鐵器。
楚臨君并不知道鯨在心中想什麽。
對常,她确實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她的想法,鯨等人不會想到。
雨聲漸歇,外頭的戰鬥徹底結束。
在大家的武器都相同的情況下,有着保衛領地想法,又經過圖騰加持的鹽部落戰士自然更勝一籌。
她們驅逐走了大部分,又俘虜了一些人,此刻,正一個個捆了押回來,和前頭抓獲的先頭前哨人員提溜在一起。
大雨沖濕地面,濕泥糊滿衆人雙腳和身體,為數不多的衣物全被雨水和汗水浸透,又潮又難聞。
俘虜們很不舒服地蹲在空地上,有幾個膽大的偷偷擡眼看四周,都被這片空地的廣闊驚住。
楚臨君頭一個就表示要在部落裏平一塊空地,建一個叫廣場的東西。她本義是想借這裏給大家上課,學習知識,沒想到課還沒排上,倒先讓鐵部落的俘虜蹲上了。
鯨請楚臨君一起出去:“你馬上就将接任祭司,這個情況,老祭司也不太方便出面。”
老祭司年邁,又盲了,此時若她出面,也許會讓俘虜們産生輕視之心,這就不好了,鹽部落需要一個年輕又有能力的祭司。
更何況,鯨心裏也存着私心。
若讓鐵部落的人看到楚臨君在鹽部落當上了祭司,這個有本事的少女就真正歸她們了。
楚臨君猶豫了一下就同意了,不過,她要求将老祭司請來。
“我親自去請老師過來吧。”
老祭司人老,地上又滑,她們走得很慢。到達廣場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好一會兒。
楚臨君态度恭敬,老祭司又自帶威儀,竟然有了種大人物姍姍來遲的心理效果。不僅震懾住了鐵部落的人,就連鹽部落的人見了這麽個組合,也肅然起敬。
鯨看着二人走來,臉上浮出一絲笑意,這絲笑意在看清二人身後跟着的常時,露出一點古怪,很快就掩蓋住。
楚臨君扶着老祭司坐下後,和常一左一右立在她身側,頓時氣勢就上來了。
常是老祭司的弟子,她也是。
她接任祭司歸她接任祭司,幹什麽要幹涉常的學習?常反正年紀還小,繼續跟着老祭司學習就是了。至于以後,如果常願意,當然是讓她也當祭司啊。
誰說祭司只能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