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是我的藥呀 [VIP]

蘇嬌虞嗓音軟軟, 哄着季歸褚,季歸褚低睫輕笑,嗓音像月色下流淌的清泉, 柔和清澈, “好, 你等我回來。”

見季歸褚當真聽話,家仆們都震驚了, 四皇子妃竟能哄得了這尊羅剎,這就是一物降一物麽。

因家仆們吃瓜的目光太過驚悚, 蘇嬌虞餘光看了看家仆們,見到家仆們站的遠遠的, 伸長脖子豎着耳朵。

既然好奇,為何還躲那麽遠?蘇嬌虞心裏嘀咕。

蘇嬌虞常見家仆們與季歸褚在的地方隔了一丈遠,就像分界明顯的河流,且這距離只會延長,不會縮短。

蘇嬌虞可沒見過家仆與主人的關系如此緊張。

四皇子府的家仆們并不敢接近季歸褚,不止是心理上的不敢接近, 還包括距離上的不敢接近。

家仆們與季歸褚一道行走, 都會隔開一定距離,生怕不小心碰到這位祖宗。

這祖宗的潔癖非常嚴重, 據說是因為四皇子還未立府邸即在宮裏居住時,曾被太子謀害推進了泥水池塘後染上一場重病,病弱少年被撈上來後高燒咳嗽不止,那脆弱的身體差點沒熬住......經歷了這場痛苦遭遇後, 季歸褚就潔癖萬分。

又因把季歸褚親手推向泥水池塘的人正是季歸褚信任的随侍小厮, 自那以後, 季歸褚不再信任身邊的任何仆從, 他态度冷漠殘忍,仆從們自然也不敢靠近他。

家仆們把季歸褚當羅剎祖宗,畏懼他,季歸褚任由他們畏懼害怕。

“送皇子妃回房。”季歸褚視線移向衆家仆,語氣平靜,慢聲吩咐。

家仆們當然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護着蘇嬌虞回房間,惶恐蘇嬌虞掉落一根頭發絲。

等蘇嬌虞離開,季歸褚孤零零站在原地沉默半晌,月光輕落,襯的他膚色極冷,如輝夜下的鬼。

“主子......”留下來等待季歸褚的謀士嘴角動了動,壓下眉眼間的焦急慌亂,不敢擅自打擾季歸褚的思緒。

皇子妃離開後,殿下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恍惚,難道是不願皇子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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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士左想右想,想的快要哭了,若是殿下現在心情不好,待會兒把昭國皇後派使者到蒼國的消息告訴殿下,殿下的心情豈不是更不好了。

謀士懊惱自己因在打賭中輸掉,變成向季歸褚傳消息的倒黴鬼。

在季歸褚面前提起他的那位生母,不就是要惹惱季歸褚麽?

謀士在那邊思忖,擔驚受怕地琢磨季歸褚的心思,沒想到季歸褚忽然擡手撫住額頭低低笑了起來。

男人指尖摸着額頭,額頭似乎還殘留着小娘子指腹的溫溫,季歸褚不知道他自己怎麽了,只是嘴角忍不住輕勾,若細看,長長的烏色墨發遮掩間,他蒼白的耳朵泛起了點紅色,季歸褚笑着說:“她要等我睡覺呀。

謀士:“......”

殿下,您的反應是不是有些慢?

謀士松口氣,這樣看來季歸褚心情還算好,謀士在心裏感激皇子妃。

殿下心情好,那他說出接下來的消息後,季歸褚氣極殺了他的可能就降低了。

這般想着,謀士做好心理準備,戰戰兢兢對季歸褚道:

“主子,昭國皇後派使者來蒼都,今日傍晚到達驿站,他們說要見殿下,稱殿下莫要不去,他們、他們知道蠱毒的解藥是什麽。”

另一邊,蘇嬌虞被仆從護送回房後,先是看到了巧莺,巧莺正守在院外打盹,蘇嬌虞屏退其他仆從,走上前拍了一下巧莺的肩膀。

“巧莺,你沒事在門前睡覺作甚?”蘇嬌虞語氣輕快。

巧莺嘟囔了幾句夢話說公主莫要捉弄我了我真的不敢跟你一起爬樹,接着,巧莺迷迷糊糊擡起手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睜開眼。

看到眼前膚白貌美的小公主,巧莺眼底露出光亮,“公主,您終于回來了。”

蘇嬌虞奇了,巧莺這态度怎麽如此誇張,她不過是出門去了一趟學堂。

“巧莺,你這丫頭睡傻了嗎?我晚上回房睡覺難道很稀奇麽?”蘇嬌虞用溫軟的眸子盯着自己的心腹丫鬟,語氣帶嗔。

“哪有睡傻......”巧莺哼唧,“公主,婢子這不是擔心您嘛。”

“擔心我?”蘇嬌虞感到不解。

巧莺低頭,盯着腳尖,嘀咕說,“公主您今日不是去那個青晏學堂了麽,婢子怕您被蒼國人刁難。”

原來如此。

蘇嬌虞心下頓時了然。

巧莺會如此不同尋常地擔心她,是因為蘇嬌虞在殷國時與其他貴女的關系并不怎麽樣。先王後當時死的蹊跷,二公主蘇慧明與衆女說是蘇嬌虞這冷心的殘忍之人害死了先王後。

蘇嬌虞無法辯解,因先王後出事時,她毫無知覺,且滿身血。

她似乎生病了,所以記不得先王後死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她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是無辜的,但蘇嬌虞自然确定她并不是害死母親的兇手。

只是蘇慧明非要執拗地認為先王後的死與蘇嬌虞有關,蘇慧明喜愛先王後,将溫柔的先王後當做母親,先王後死後,蘇慧明對蘇嬌虞的讨厭和針對更是變本加厲。

無奈的是殷王雖然不懷疑蘇嬌虞,但殷王對蘇嬌虞有些心結。這是因為,就算蘇嬌虞真的沒有害死先王後,當時那般混亂......先王後的死也許是因為她要護着女兒蘇嬌虞。

由于這件事,殷國貴女們在蘇慧明的挑撥離間下,并不與蘇嬌虞玩,甚至排擠蘇嬌虞。

“公主......您真的沒事麽?”巧莺見蘇嬌虞發呆,她擔憂出聲。

巧莺的聲音喚回蘇嬌虞的思緒,她從對母親的思念中擡起眼睫。

“你放心,學堂裏大家待我都很和善。”蘇嬌虞說。

而且不僅是和善,還有些畏懼。

貴女們因為季歸褚的原因,對蘇嬌虞客客氣氣,生怕蘇嬌虞一個不開心去找季歸褚告狀,讓惡鬼收拾她們。

巧莺從小就跟随蘇嬌虞,先王後待巧莺也好,巧莺與蘇嬌虞之間不只是是主仆,更是姐妹,巧莺望着蘇嬌虞,真誠說:“真的嗎?公主,婢子知道您從小就懂事,不想讓婢子和等忠仆擔心,常常瞞着我們一些事……您這次可千萬不要再瞞着婢子了。”

“當然是真的,巧莺,你莫要多想,她們真的不會欺負我。”

蘇嬌虞盯着巧莺看了半晌,最後,巧莺在她那無辜的眼神下終于信了。

只是,巧莺似乎還是不開心。

蘇嬌虞眨眨眼,“巧莺,你有心事麽?”

巧莺看着蘇嬌虞,她眼神躲閃,嗓音低低說:“您當時要嫁給季歸褚都不跟婢子商量,說嫁就嫁,吓死婢子了,要是您真的有什麽三長兩短,那婢子無言面對先王後啊。”

蘇嬌虞一愣。

她考慮不周,當時只想着攔住季歸褚攻下殷國,沒有想到關心她的人竟是如此心情。

蘇嬌虞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安慰巧莺,于是她說,“你若是擔心我,我以後多與你打六博。”

“這個時候您還想着六博呢。”巧莺被蘇嬌虞逗笑。

被巧莺的話提醒,蘇嬌虞問她,“對了巧莺,殷國現在如何了?”

巧莺負責與殷國聯系的事宜,聽到蘇嬌虞的詢問,巧莺嘟了嘟嘴,“二公主蘇慧明好像已經嫁給昭國太子了,照二公主的性子,她嫁給昭國太子後,應該是要炫耀炫耀的,可是婢子聽說她沒什麽動靜,她竟也沒有派人來找公主您,真是稀奇。”

蘇嬌虞挑挑眉,也許她那個二姐姐以為她早就死在季歸褚手中或是被季歸褚折磨地每日膽戰心驚,覺得已經沒什麽需要派人到她面前炫耀罷。

蘇嬌虞沒将二姐蘇慧明的異常放在心上,即使她隐隐約約察覺到二姐蘇慧明也許是出什麽事了,但與她何關呢?

她對蘇慧明沒什麽感情,或者說也許曾經有,現在是被消磨地一點也不剩了。

巧莺服侍蘇嬌虞洗漱完畢後離開,蘇嬌虞一個人躺下。

之前,蘇嬌虞睡覺需要巧莺看着陪在一邊,否則她容易做噩夢。現在因為房間裏都是檀香,沉沉地,就像季歸褚還在她身邊,蘇嬌虞打了個哈欠,很快睡着。

在她躺在榻上睡覺前,她裝模作樣等了季歸褚半刻鐘,半刻鐘他還沒回來,蘇嬌虞就直接不管季歸褚安心進入夢鄉了。

蘇嬌虞當然不會真的一直在等季歸褚回來睡覺,她最多只是為季歸褚留盞燭火。

至于季歸褚若是回來看到她在睡覺而不是在等她,蘇嬌虞都已經想好理由了:她等的太累,不小心睡着了。

蘇嬌虞睡得很是安穩。

室內火燭亮着微弱的光,霧霭般的暖橘色光芒落在小娘子嬌嫩美好的睡顏上。

不知是夜半幾時,季歸褚終于走進房間,燈火雖亮,但他卻像走在夜色中,濃墨長發披散,一雙眼極黑,陰冷空寂。

男人床榻旁側坐下,他聳拉薄薄眼皮,打量蘇嬌虞。

她竟在他的床上睡得如此安穩。

季歸褚下意識咬了下唇角,殷紅血珠暈染他好看的唇。

身側坐了一個如豔鬼的男人,蘇嬌虞感受到那詭谲的視線,在睡夢中只覺背如針刺,她朦朦胧胧睜開眼。

瞧見季歸褚的身影,蘇嬌虞半睜眼睫,嘟囔說:“夫君,你回來了。”

小娘子溫軟微啞的嗓音讓季歸褚的表情稍頓,随後,他更是用力咬緊唇角,漂亮眼尾暈上驚心緋色,靡麗詭異。

季歸褚俯身。

“夫君?”蘇嬌虞迷迷糊糊間,察覺到些許異樣。

季歸褚的身影遮擋了她眼前的光,蘇嬌虞顫了顫眼睫,意識到季歸褚将雙手輕輕搭在了她的脖頸上。

男人指骨修長,微微收攏,動作有些溫柔,又有些殘忍。

像是要掐她。

蘇嬌虞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她擡起烏黑可憐的眼眸,弱弱地看着季歸褚。

發生什麽了?季歸褚怎麽出去一趟回來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看着眼前的季歸褚神情恹恹,微微流露煞意,蘇嬌虞心裏慌亂,她擡起指尖,準備握住季歸褚的手,季歸褚卻反手握住她的手腕。

待蘇嬌虞視線有些恍惚地回神時,季歸褚将她攬在懷裏,她的脊背靠在季歸褚懷中。

季歸褚緊緊地摟抱住蘇嬌虞的腰肢,他的下巴搭在她的腦袋。

他抱得很用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用力,就像永生永世不會放過她一樣。

蘇嬌虞察覺到季歸褚的情緒很是古怪,她沒有出聲,只是乖巧地讓他抱着。

二人詭異地抱在一起,都沒有言語,簾帳之間,只餘下輕輕的呼吸聲在交疊。

蘇嬌虞陷入思忖......季歸褚方才想要掐她,不是她的錯覺。

可是,季歸褚為何對她起了殺意。

他随謀士離開後,到底遇到了什麽?

還是說,季歸褚只是差點在她面前暴露兇殘本性了?

蘇嬌虞思慮半晌,随後,悄悄擡眸看季歸褚,她見季歸褚已經閉上長睫,似乎是睡着了。

因為抱着蘇嬌虞陷入沉睡,他蹙起的眉毛撫平,周身的煞意不知不覺消散,乖得不可思議。

見季歸褚如此,蘇嬌虞松了口氣。

蘇嬌虞躺在季歸褚懷中,閉上眼睛,一邊想着:她的夫君,當真是有一堆秘密。一邊努力讓自己睡着,好讓自己在醒來後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

“......”

清晨蘇嬌虞早早就起了,因她要參加青晏學堂。

青晏學堂每隔十日有一次休沐,其他時間都需要上課。

蘇嬌虞并不排斥這樣忙碌的時間安排,因她在皇子府其實沒什麽事可以做,參加青晏學堂倒也能打發時間。

于是蘇嬌虞很是積極,她起床洗漱,赤足踩在地面,神情輕快地挑選今日去學堂需要穿哪件裙裳。

季歸褚就坐在榻上,靜靜地看着蘇嬌虞。

簾帳半遮半掩,容貌美麗的男人一襲中衣,長發慵懶地垂落,一副困倦的病美人模樣。

季歸褚看蘇嬌虞挑選裙裳,看她苦惱琢磨今日去學堂要梳怎樣的頭發戴怎樣的發簪。

見她的珠玉首飾,衣裳鞋襪,所穿所用,皆是他所選。

季歸褚心間的混亂微微散開,他心情變得平靜。

此刻的季歸褚,狀态其實并不好。

他體內潛藏的蠱毒被昭國使者用計引發,他的骨頭泛着密密麻麻的疼痛,就像躺在煉獄中一樣,若非季歸褚早已習慣疼痛,他早就被折磨地發了瘋。

“小娘子,我想為你梳發,可好?”季歸褚溫和出聲。

聽到季歸褚喚她,蘇嬌虞動作頓了一下。

其實,蘇嬌虞聞到了季歸褚身上的血腥味,他昨晚回來後,身上便帶着淡淡的血腥味,在藥味檀香中隐約勾勒,就像在白雪間染起的血火。

他這般愛幹淨,竟然沒有注意身上的血腥味,所以蘇嬌虞猜,他心情應該很是不佳。

蘇嬌虞昨晚在入睡時已經做好了醒來裝作乖巧懵懂面對季歸褚的準備。

然而讓蘇嬌虞沒想到,季歸褚竟然神色如常,對她溫溫柔柔,似乎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蘇嬌虞暗暗思忖,昨夜也許是因為季歸褚被其他的事情惹惱了,所以神情才那般奇怪。

既然季歸褚看着她時沒有殺意,那靠近他應該無事罷。

于是蘇嬌虞走向季歸褚。

在蘇嬌虞貼近他時,季歸褚眼睫顫抖,他拿過蘇嬌虞遞來的發簪。

季歸褚抿緊唇線,輕輕勾起小娘子烏黑柔軟的發絲,她的發絲柔順,一根一縷,貼近臉頰的發絲染了些溫軟的熱度,讓季歸褚撩在指尖,有些依戀地勾了勾。

蘇嬌虞奇怪地看季歸褚一眼。

季歸褚對她是沒有殺意,這沒錯。

但是......季歸褚給她的感覺就像在克制地接近她一樣,似乎有一種濃烈的欲.望被他壓下。

“好了。”将發簪戴入蘇嬌虞的發髻,季歸褚聲音低啞。

他放開指尖的秀發,指骨有些無法抑制的顫抖。

蘇嬌虞注意到他越發蒼白的臉,她眼皮微跳,說:“夫君,你還沒有喝藥,我去讓小厮快點把藥熬好。”

季歸褚卻說:“今日不必讓小厮煮藥。”

“可是,你要好好喝藥......”

季歸褚擡手,指腹輕輕擡起蘇嬌虞的臉蛋,他直勾勾望着她,“今日不必。”

蘇嬌虞接下來沒有說話,因為季歸褚突然将唇壓下,唇瓣相貼,她的思緒被分散。

半晌後,蘇嬌虞與季歸褚搭了馬車離開皇子府前往青晏學堂。

剛剛坐在馬車內,蘇嬌虞看了下坐在面前的季歸褚,男人垂着眼皮,就像寡言的仙人。

察覺到蘇嬌虞的視線,季歸褚擡睫,對她勾起脆弱的笑。

蘇嬌虞對他回了笑容,只是她心裏憂愁:夫君似乎變得愛女色了,甚至還因此不憐惜身體,不喝藥,怎麽辦?

馬車啓程,蘇嬌虞很快沒了旁的心思,因為狹窄封閉毫無縫隙的空間讓她感到不适。

蘇嬌虞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透出可憐。

她閉上眼睛,準備裝睡熬過這一程。

另一邊,觀察着蘇嬌虞的狀态,季歸褚心裏有了答案。

蘇嬌虞确實是被華真妃子加害的那個小姑娘。

小娘子身體不适的原因找到了,原來不是因為他的靠近,而是因為害怕牢籠般的空間。

想到此處,季歸褚眸色晦暗,心底忽然泛起煩躁,但也許還是因為他,小娘子當時被關起來,不正是因為他麽。

她無知無覺,并不知曉她身上存在蠱引。

與此同時,她亦不知他帶兵兵臨殷國,從始至終都是為了将她奪走。季歸褚本來的打算是攻下殷國,将蘇嬌虞搶過來,但因殷國說要将三公主嫁給他,于是一切陰差陽錯,變成如今模樣。

僧人的預言中,殷國三公主是他命中的妻子,是他的藥引,能治療他的不足之症。

無論是蠱毒或是天生病痛……他都離不開她,不管怎樣,蘇嬌虞都将與他綁在一起。

蘇嬌虞正在閉眼假寐,突然有一陣冷風吹到她臉上,微微吹開她臉蛋的發絲,蘇嬌虞驚訝,她睜開眼。

她看到馬車的簾帳被季歸褚拉開,車窗也打開了,男人撐着下巴将手肘搭在車窗的木框邊緣,漫不經心地盯着外面的場景。

“夫君?你不冷麽?”蘇嬌虞問。

聽到她的聲音,季歸褚側眸,他望着蘇嬌虞,溫和說:“小娘子,我在看風景。”

季歸褚什麽時候有了坐馬車看風景的習慣?蘇嬌虞心裏嘀咕,而且隆冬時節,他靠在車窗上,一定很冷罷。

不過,季歸褚心血來潮看窗外風景,這讓蘇嬌虞在馬車上終于有了喘息的機會。

車內不再像牢籠了。

蘇嬌虞暗暗松口氣。

因為今日所坐的馬車并不像牢籠,蘇嬌虞進入學堂時步伐帶着輕快,心情不錯。

六公主季迎婷見到蘇嬌虞,先是躲在長廊的柱子後左右看了看,接着才敢湊過來。

“皇嫂,四哥沒跟你一起啊。”季迎婷說。

蘇嬌虞眨眨眼,“他送我來學堂後有政事處理,就離開了。”

“太好了。”季迎婷松口氣,随即覺得在蘇嬌虞面前這般慶幸不太好,于是立馬補充說,“不是、我是說四哥得到天子重視,可以處理那麽多政務真的太好了,我五哥每日都因為得不到重視沒有職務而郁郁寡歡......”

原來五皇子沒什麽職務麽?蘇嬌虞聽了季迎婷話,心裏默默地想。

有時六公主随口說出的話蘇嬌虞都會琢磨一陣,因為那些都是她不知曉的信息。

到了青晏學堂後,衆女開始一日的修習。

朝時之時,衆貴女在青晏學堂上了一節古琴課。

晌午歇息的時間,衆女一邊安靜用宴,一邊聽從麓國請來的樂師彈奏時下最流行的琴曲。

下午,原本的刺繡課被換成了騎射課。

自從季歸褚代了騎射課先生這一職務後,青晏學堂每日的課程都會有騎射課。若是課程安排的時間已滿,那騎射課就會随便挑一個替掉那個課程,透露出霸道。

“四哥他怎麽會有時間回來上課。”季迎婷臉上浮現痛苦的表情。

與衆貴女不同,蘇嬌虞并不讨厭騎射課,也許是因為她的父王就是一位領兵打仗的王,她嫁的夫君,又是一位将軍。

“你四哥其實并不可怕,而且,騎射課可以鍛煉身體呀。”蘇嬌虞安慰季迎婷。

“可是真的很累……”季迎婷哀嚎,又說,“我四哥真的很可怕,皇嫂你不知道,他、”

季迎婷說着說着,聲音微頓。

蘇嬌虞:“怎麽了?”

季迎婷不敢把她小時候撞見季歸褚在宮裏殺人的事情說出。

“沒事。只是、只是、皇嫂你才會覺得四哥不可怕。”

蘇嬌虞笑了笑。

在走向青晏學堂馬場的時候,蘇嬌虞心裏開始思索,據她所知,季歸褚臨走前告訴她,他上午會去兵部,中午則是到王畿郊外軍營。

他實在忙碌,然而這般忙碌的情況下季歸褚竟然還能到青晏學堂上騎射課。

“下午居然趕回了皇宮麽......”蘇嬌虞喃喃出聲。

“皇嫂,怎麽了?”

蘇嬌虞回神,她對季迎婷搖搖頭,“無礙,我們快些去上課罷。”

到了馬場後蘇嬌虞發現今日的騎射課有些不同,陽光落在場地,聚集了一些威國人和蒼國宮人。

青晏學堂的學生只是觀衆,馬場上竟被宮人畫出了打馬球的邊界。

蘇嬌虞看到季歸褚與威國太子在一起,看架勢應當是要比試馬球。

她又見季歸褚表情始終淡漠,側頭與身旁的威國太子談話,她心底泛起了點古怪,季歸褚沒有看到她麽?

接着,蘇嬌虞被季迎婷扯到亭子裏,季迎婷說,“我打聽到了,方才威國太子突然帶人來找四哥,說要比試馬球,因昨天的打獵比試不了了之,他還未看到我四哥的實力。”

“不過大家都覺得威國太子是想耍威風,他肯定是想在馬球比試上出盡風頭讓大家看上他,這樣他才好挑選聯姻對象。”

“只是......威國太子偏偏跟四哥比試馬球。”季迎婷說着,瑟縮肩膀。

“我夫君打馬球很厲害嗎?”蘇嬌虞好奇問。

“豈止是厲害,簡直是瘋子。”季迎婷打了個哆嗦。

內宦高喊一聲,馬球比試開始了。

蘇嬌虞下意識看向賽場。

場上是兩撥人馬,一邊是季歸褚為首的蒼國人,一邊是威國太子等威國人。

當兩方人放在一起比較時,很明顯能看出威國人大多比蒼國人更加身材魁梧。威國人在力量上占據優勢,于是在開始,蒼國人落了下風。

只是,季歸褚還未有動靜。

蘇嬌虞沒看旁人,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季歸褚,男人穿高靴,墨發冠起,騎在馬上,不急不慢。

似乎是察覺到蘇嬌虞的視線了,季歸褚擡眸瞥了一下小亭,蘇嬌虞想了想,對他比了個打氣的手勢。

季歸褚翹了翹唇角。

随後,他手握玄色馬球畫杖,身影迅然,就像話本裏月色提劍,斬殺惡鬼的劍客。

或者說他就是那惡鬼,殘忍淩厲,将劍客吓得節節敗退。

場面局勢一瞬反轉。

蒼國人立馬占上風,最終,威國太子因季歸褚的攻勢太過淩厲,一個措手不及,噗通從馬背上跌落。

“蒼國四皇子勝!”內宦高呼。

“果然是四哥那瘋子贏……”季迎婷不以為然說。

蘇嬌虞聽到她的話,眼睫微垂,不止是六公主,在場所有人對季歸褚的贏都不感到意外。

衆人怕他,但又覺得他理應為蒼國争得勝利。

“皇嫂?你去哪?”六公主看到蘇嬌虞忽然起身離開小亭。

蘇嬌虞離開小亭,走到賽場外圍邊界,她看向季歸褚。

他已翻身下馬,內宦慌裏慌張撿起被他丢下的馬球畫杖。

蘇嬌虞察覺到季歸褚的臉很是蒼白,她神情一頓,剛才在比試時蘇嬌虞就有些懷疑,現在看着季歸褚的樣子,她心中确信:季歸褚應當是在強忍病痛。

蘇嬌虞朝季歸褚招了招手。

季歸褚立馬走向她。

“夫君,你身體無礙麽?”蘇嬌虞出聲。

季歸褚望她一眼,眸色莫測。

随後,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到身邊,一下子靠在她身上,像是幼獸找到了歸屬。

作者有話說:

來和老婆貼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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