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原來是他!

從正堂慢慢退出,顧月兒幾人到了廊庑下,檐下犬牙交錯的冰柱,融化的水滴“滴答滴答”的落于地面。

顧亦亭與顧月兒姐妹二人不同路,出了門後,他側身向府裏的另一方向走去。

顧月兒纖手抱着帶着蘭香的暖爐,微低垂下眉眼,她一面聽着經穿庭前的呼呼寒風,一面提步悠悠的走着。

顧憐瞧着她不疾不徐的動作,不由想起剛才自己在顧煜跟前差點兒失态的事情。

還有這些天來,顧月兒對沈昀卿心意的變化,讓她越發有些掌控不住某些事情的發展。

顧憐很是讨厭這種感覺。

她眉心一擰,但很快舒展了開來,她又張了張口,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低低的出聲道:“姐姐,您真的不去見沈公子了嗎......聽人說他還有兩日就要走了呢?”

“嗯,不去。”聽了這話,低垂着眼的顧月兒輕聲回道,不知想起了什麽,她輕輕擡起眸子,淡笑着問顧憐:“......聽人說......妹妹你是聽誰說的?”

顧月兒仿若不經意間的問話,叫回答不出她問題的顧憐梗了梗。

她憋了許久後,才強笑着道:“應該是府裏哪個婢女說的吧,剛好被妹妹聽了一耳朵,至于是誰......憐兒也記不得了。”

聽後,顧月兒似乎真的相信了她的話一般,随後點了點頭,聲音清清淺淺的道:“原來是這樣,我說呢,妹妹一日到晚的宅在府中,怎會知道沈府的那些事......”

“妹妹的心意,姐姐這兒收下。但日後有關那人的事情,妹妹就不用告訴我了,我和那人,已經不可能了,而且......我也已經放下。”

“真的?”仿佛不相信般,顧憐稍稍提起了些聲音。

“嗯。”顧月兒點了點頭,她秋水似的雙眸盈盈一笑,輕聲反問道:“怎麽......妹妹不信?”

“之前姐姐也曾說過這樣的話,但最後,還是又去了。”說着,顧憐接着又道:“憐兒只是擔心姐姐會後悔,所以才想告知姐姐一聲......”

聽了顧憐的話後,顧月兒抿唇,莞爾一笑道:“放心,姐姐不會後悔的,妹妹也不要再為姐姐擔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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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月兒的回話,令顧憐心頭不由一咽,此時她心裏真的是煩躁無比,但面上還要故作歡喜的模樣,為顧月兒能放下沈公子而感到高興。

顧憐實在有些待不下去,托口自己還有事未畢,給顧月兒福了下身示意告辭。

顧月兒瞧着顧憐帶着婢女杏雨匆匆離開的身影,她嘴角上輕輕抿起的弧度,漸漸沉了下去。

她擡頭瞧了眼被烏雲遮住的天光,似乎又要下雪了。

廊庑下,少女的雪色流仙裙子在寒風之中,翩跹起舞,她那頭垂在腰間的脈脈青絲,也随着風輕輕晃動,少女身姿娉婷,細腰如柳,雲鬓花顏。

牆角的那株紅梅,還在靜靜地吐納着芬芳,顧月兒駐足凝視着,許久之後,她輕聲開口道:“采蘭,幫我辦一件事。”

“小姐,何事?”

“待會兒派幾個婢女,替我注意蘇姨娘他們三人的動靜,若是這兩日有人出府,即刻派人通禀于我......記着,叫那些人動作小心些。”

顧月兒想起前世的事情,她心裏還是很不放心,即使她躲過了明日又能怎樣,或許他們還有更過分的陷阱設在前方。

所以,她不得不為自己早做打算。

采蘭不知小姐為何吩咐這樣的事情給她,但還是會乖順的照做,“是,采蘭知道。”她微微屈身應下。

到了午後,天空又紛紛揚揚的下起了雪。沒多久,顧府清晨才掃下積雪的屋落上,新雪又漸漸開始堆積。

次間裏,靜靜的燒着炭火,将屋子裏燒烤的如暖春一般。

小憩在榻上的少女,不知夢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只見她瓷白精致的小臉上,浸滿了豆般大的汗珠。

她纖嫩的手指緊緊的抓着被褥,嘴裏輕輕地呓語着,但聽不清她到底是在說些什麽。

“小姐,小姐。”采蘭握着少女的纖手,一聲一聲的輕喚着她。

采蘭将小姐之前吩咐的事情辦完,回來屋子瞧着榻上人兒的模樣,就知道她家小姐又陷入了夢魇之中。

喚了好幾聲後,榻上姝色少女終于慢慢睜開了雙眸,看着眼前神色焦急的采蘭,她眸光愣愣的,不知發生了何事,只覺着腦袋昏昏沉沉。

采蘭扶着顧月兒慢慢起身,她側身從榻旁撚過姜黃羽緞鬥篷,道:“小姐,您是又做什麽噩夢了嗎?”她一面輕聲問道,一面動作溫柔的将鬥篷披在少女瘦削的肩上。

聽了采蘭的話後,姝色少女低垂下眼眸,只靜靜地凝視着自己袖角上繡着的那一叢蘭花,呆呆地瞧了許久。

顧月兒回想着自己剛才所做的夢,總覺着自己忘了什麽很重要的事。

采蘭瞧顧月兒低垂下的眼眸,那纖長的睫毛一顫一顫,像一柄輕羅小扇般盈盈扇動,說不出讓人的憐愛。

好一會兒之後,顧月兒不知想起了什麽,失神許久的雙眸裏忽的閃過一抹精光......

那個從如意賭坊走出,雪中手執雨傘的青年,她曾見過。

是前世,在松華山上,顧月兒曾隔着人海遠遠的見過他一面,但那人卻沒有看到她。

可是,他為何會出現在如意賭坊?

難道他與自己前世出事的事情也有關?

從她醒來之後,她察覺到許多前世不曾注意的人與事,先是顧憐,蘇姨娘,碧霜......慢慢牽扯出如意賭坊,接而她又在鶴頤樓,看到那個前世她曾在松華山見到的俊美青年。

像是身處在一團濃濃的迷霧之中,叫人不知曉真相到底如何。

意識到這些,顧月兒只覺着很是心累,她慢慢的閉上眼,細細的思索着這些日子所發生的一切,而當她一點兒一點兒整理之後,卻發現......

許多事情,似乎都與如意賭坊有着逃不開的幹系。

“如意賭坊。”顧月兒張了張口,默念着這幾個字,仿佛發現了什麽一般,她緩緩地睜開了雙眸。

......

翌日的傍晚時分,雪下的小了許多,但這幾日的雪延綿不化,長廊外的一叢修竹皆被壓的低垂了姿态。

顧月兒端坐在窗前的紫檀圈椅上,她目光透着槅扇看着庭院的風景,似是在焦急的等待着什麽,就連手裏摟着的暖爐已經涼了下來,也絲毫不知。

似是過了許久,又似是只過了一會兒,耳畔邊傳來不遠處廊庑下一步又一步加快的腳步聲,像是輕踏在她的心尖上一般,“咚咚”作響。

屋外的人纖手挑起珠簾,提步走進了屋內。

“怎麽樣......是不是有人出了府?”顧月兒捏緊了袖中的手掌,聽到自己聲音似乎有些顫抖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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