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6)

額頭進浴室裏洗了個澡,覺得餓得發慌,現在就想回家裏,吃飯,然後撲倒在床上再睡一覺。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了十二樓,楮墨從口袋裏摸出鑰匙,鑰匙還沒碰到鑰匙孔,門就從裏面打開了。

耿蕭站在門口,和平時一樣面無表情。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楮墨好像可以感覺到耿蕭在生氣。再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楮墨有點心虛的笑了笑說:“這麽早起床啊。”

“嗯。”耿蕭應了一聲,說:“早餐在桌子上,吃完了把桌子收拾幹淨。我要出門。”

“行,你慢走啊。路上小心啊。”楮墨狗腿的說。

耿蕭走了以後,楮墨也沒了心情吃早點,圍着茶幾轉了好幾圈。這種感覺就像是背着家裏的妻子出去亂搞一樣,哎呀,為什麽有這麽濃重的負罪感。

楮墨揉亂了頭發,萎靡不振的坐在沙發上。等等,我們兩個什麽關系也沒有,我憑什麽不能在外面找人過夜,他要是願意去找人睡覺,我也不會管的。楮墨終于找到了可以暫時安撫自己心靈的理由,拉上窗簾,爬到床上。

這種事我不說,他是不會知道的。楮墨在心裏默默的安慰自己。

☆、二十六章

話分兩頭,經過一天兩夜的颠簸,火車終于在第三天的早上抵達了海拉爾,窗戶上已經不是霧氣,而是結了冰花。邵誼穿上厚厚的羽絨服,帶上帽子,裹上圍巾,帶上手套,提着行李準備下車。謝暄桦也終于舍棄了他平時的那身衣服,換上了保暖又抗凍的羽絨服。

剛一下火車,邵誼就覺得這些裝備穿少了,凜冽的寒風像針一樣,穿過了羽絨服,吹得邵誼透心涼。

“這裏的最低溫度可以達到零下四十多度,最冷的時候,你可以看到路面被凍得冒白煙。”謝暄桦一邊解釋,一邊幫邵誼将圍巾拉起來遮住口鼻。

“夏天來這裏應該挺不錯的。”邵誼說。

“夏天确實很涼爽,不過比較幹燥。”

兩人拎着行李,跟着人流走在火車站裏,旁邊有不少人在說蒙語。邵誼豎着耳朵聽了半天一句也沒聽懂,他低聲對謝暄桦說:“我感覺我就像出了國一樣,而且還是到了一個語言不通的國家。”

謝暄桦笑着說:“沒那麽嚴重,這裏大部分的人還是說漢語的。那些會說蒙語的大部分是非常純正的蒙古族人,他們都會說漢語,而且說得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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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暄桦的朋友高大而健壯,可能是因為長期處于烈日大風中,皮膚顯得黝黑而結實。

他沒有穿的像謝暄桦和邵誼那麽誇張,站在出站口的地方,耳朵和鼻頭被凍得通紅。

“今年冬天真是太冷了,尤其是前幾天還下了一場大雪。今天還刮大風,還是快到車裏去。”沒有人願意在這種天氣裏站在戶外寒暄,三人忙将行李放上了格日樂圖的越野車。哦,格日樂圖就是謝暄桦的好朋友,這個名字的意思是光明。

格日樂圖将車開上公路,公路的兩邊還有積雪,中間的基本上已經化了。随着車子深入草原的腹地,公路上的雪也越來越多。

邵誼趴在車窗上看着外面白茫茫一望無際的草原,覺得刺眼。

“大雪之後凍死了不少羊,讓我損失了不少。不過好在大部分的羊都沒什麽大問題。”格日樂圖打轉方向盤,将車開離公路,他家的牧場就在公路附近,只要下了公路就能看到不遠處的紅磚房。

格日樂圖将車停穩,她的兒子穿着可愛的小蒙古袍從屋子裏沖出來,撲進懷裏,一點也不露怯的和謝暄桦和邵誼打招呼。他的妻子也很熱情,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各類奶食品、牛肉幹堆了一桌子,招呼邵誼和謝暄桦來吃。

格日樂圖的妻子不太會說漢語,但是可以聽懂,所以兩邊的交流基本上要考翻譯。

“我們把旁邊的屋子收拾出來給你們住,我們去年在那個屋子盤了個炕,晚上保管暖和。”

格日樂圖所說的炕,是北方居室中常見的一種取暖設備,是一種使用磚石搭建,中間留有煙道,然後在上面鋪上平整的石板。再在是板上面鋪上褥子毯子之類的東西,人就可以睡了。竈口的地方燒茶或者是煤,讓燃燒産生的煙和熱氣通煙道時烘熱上面的石板産生熱量。而搭建炕的過程被當地的人們稱之為盤炕。

其實邵誼還是很期待來試試這種有着一千多年歷史的古老取暖方式的。

晚上,邵誼躺在硬邦邦的炕上,覺得自己就像一條躺在石板上的魚。他用舌頭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覺得自己快要被烤熟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邵誼就被烤的鼻血長流。謝暄桦幾乎用了整卷的衛生紙才止住了邵誼不可抑制的鼻血。

看着滿地血紅的衛生紙,簡直就像是個兇案現場。謝暄桦直到現在都在後怕,剛剛他是真的怕了,就連上次自己在翻車時被擠在随時可能爆炸的車裏時他都沒有這麽害怕過。

邵誼從水管裏接了些涼水将臉上的血污洗淨,鏡子裏映出他慘白的臉。

“別擔心,這樣的事情以前經常發生。”邵誼不知道是在安慰謝暄桦還是安慰自己。

謝暄桦抓起衣服讓邵誼換上,厲聲道:“我們去醫院,實在不行就回去。”

“你聽我說,你別着急,只是鼻血而已,我覺得應該是這裏太幹燥的緣故。”

“這是什麽情況。”格日樂圖進門的時候明顯被這一地的東西驚到了。

“沒事流鼻血而已。”邵誼沒打算這麽快就走回頭路,他知道如果這次就這樣回去了,就表明他一直以來的堅持都是錯誤的。

格日樂圖拍拍腦門笑道:“我的錯我的錯,我只顧着怕你們冷,就把炕燒的太熱了,忘了這玩意兒太熱了容易上火。”

邵誼轉頭看了謝暄桦一眼,說:“我就說沒事吧。”

謝暄桦沒說話,咳了兩聲,才發現自己的嗓子也有些疼,看來這熱炕頭不是什麽人都能享受的了的。

“我們再留兩天,如果還是不行的話,我們就回去。”謝暄桦終于妥協了。

第二天晚上的時候,謝暄桦說什麽也不讓格日樂圖再燒火,偌大的房間裏只留下一組小暖氣來取暖,屋外的大風,啪啪的拍打着窗子,兩人晚上鑽進被子裏的時候冷的直打哆嗦。

“其實還有一種更加古老好用的取暖方式,不會上火,也不會有副作用。”謝暄桦在黑暗裏低聲說,這裏的晚上非常黑,因為外面既沒有路燈,也沒有擾人的大幅廣告牌。

“啊?”邵誼現在正在安撫他渾身上下被凍出來的雞皮疙瘩,他在懷疑,這樣冷的情況下自己能不能睡着。

“要試試嗎?”謝暄桦追問道。

“好啊。”邵誼剛剛說完,就感覺到被子的一邊被翻起,一個炙熱的身體靠了過來,将他圈進了懷裏。皮膚光滑而柔韌,讓邵誼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

謝暄桦将雙臂再次收緊,僅僅的将懷中的身體貼向自己,他伏在邵誼的耳後說:“我既然把你帶出來了,就要負責任,這是唯一的一個既不會讓你失血過多而死,也不會把你凍成重感冒的方法。”

邵誼雖然嘴上開放,說起話開起玩笑來也格外沒下線,但其實這是他第一次同一個同性貼的這麽近,近到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所有的肌肉起伏。他努力放松身體,告訴自己,沒問題,一切都好。

……

這幾天陸灏的非常奇怪,整天坐在電腦前發呆,炒菜的時候盯着鍋發呆,洗衣服的時候不放洗衣粉盯着洗衣機發呆。

有心事。

霍峰沖過去關掉火,把陸灏手裏鏟子搶過來,将鍋裏的菜盛了出來,把陸灏從廚房裏推了出去。

“再讓你這樣鬧下去,廚房就該被燒了。”霍峰手腳麻利的将另一個菜炒了出來。

陸灏想了半天之後突然說:“我爸媽過幾天要過來過年。”

霍峰手裏的盤子歪了一下,馬上穩定心神,将盤子放在桌子上。坐在對面沉默了半晌說:“我們像上次那樣,把1210租一個月,把那裏打掃出來讓你父母住。”

霍峰又不放心的問了一句:“這次你父母不會再給你帶個未婚妻來吧。”

“這次不會了。”陸灏忙說。

陸灏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雖然從來不會用激烈的手段或者是惡毒的語言來攻擊霍峰,但是有的時候會整一些更加讓人惡心的事情。而且這些手段都裹着柔和的外衣,讓你想要跟他們翻臉都找不到契機。

看來今年過年又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付陸灏父母了。

“你知道嗎,我每次都覺得我是一個倒插門到你家的窮苦男人,整天被岳父岳母嫌棄。”霍峰抱着腦袋痛苦的說。

陸灏拍拍霍峰的腦袋說:“我覺得你更像是被惡婆婆欺負的兒媳婦。”

“這次我不會讓你像上次那樣的。”陸灏低聲保證。陸灏一直對上一次的事情感覺到內疚,即使事情已經過去将近兩年了。

“嗯。”

“吃飯吧。”

為了能夠在過年的時候騰出更多的時間來迎戰,晚上霍峰一直趕稿到半夜十二點,才輕手輕腳的回了卧室。陸灏已經睡着了,霍峰怕吵醒他,每一個動作都輕柔緩慢到了極致,卻絕對精神亢奮一點要睡的意思都沒有。

兩年前,陸灏和他的父母出櫃的時候,他的父母并沒有表現出激烈的反對,當時他們還以為陸灏的出櫃事件就可以這樣不溫不火的得到一個圓滿的解決,結果誰知道那些非暴力的手段才更惡心人。比如說前年他父母來的時候,還帶來了一個據說是陸灏青梅竹馬的未婚妻。還在過年那幾天拉着陸灏和他那個所謂的未婚妻,到處去訪親戚。

還經常大半夜的跑來敲他家的門,打擾兩人的好事。他的父母經常在霍峰和陸灏面前讨論,年紀大了卻沒有兒女的痛苦。

霍峰覺得自己和陸灏就像是兩只在溫水裏的青蛙,遲早有一天會被煮熟,而陸灏的父母還在不斷的向爐子裏添柴加火。

他實在是想象不到,如果有一天,他或者是陸灏其中有一個堅持不住了,決定去結婚,那時對另一個的傷害會有多大。他不是沒有辦法去和陸灏的父母争鋒相對,而是他不太願意讓陸灏去承擔這份尴尬。但同樣他也不是一個沒有底線的聖母,該他得到的東西,他是絕對不會讓人拿走的。陸灏已經挂上了他霍峰的标記,生是霍峰的人,死也得是霍峰的死人。

☆、二十七章

楮墨這幾天拒絕了白航的幾次邀約,看到耿蕭也沒什麽不同,便也逐漸放寬了心思,連日來的那些個忐忑也都煙消雲散了,雖然楮墨還是經常和公室的其他人去聚聚會,但是這一次,他喝的再醉也沒想過要和其他什麽人去開房。

“我去洗碗。”楮墨一吃完飯就搶着收拾着桌子上盤碗。

耿蕭擺擺手示意讓他坐下來。楮墨眨巴眨巴眼睛将盤碗放在了桌上,看着對面一臉嚴肅的耿蕭。

“你們家現在應該已經能住了吧。”

“啊?”楮墨半晌才想起來自己在十二樓還有一間屬于自己的房間。

只不過從他搬過來的第一夜就已經住在耿蕭家,以至于他自己都忘記了這裏本來本來是別人家。

“啊,應該還不能住,我前兩天去好像味道還是很大。”楮墨随口胡說,他根本就找不到自己房門的鑰匙。楮墨心神不定的往旁邊的書桌上瞟了瞟,好像隐約記得自己的鑰匙放在那裏了。

耿蕭聽了楮墨的解釋,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要追問的意思,換了個話題繼續:“你過年回家嗎?”

“還沒定下來。”其實褚辭已經不止一次打來電話催促楮墨回家。

楮墨隐隐感覺出了好像耿蕭是在趕自己離開,但是自己就是不走,想來耿蕭也不會明明白白的趕他走,所以就憑着一張厚臉皮堅定不移的賴在這裏。

耿蕭果然也沒在說什麽類似的話,就是近幾天雖然不上班了卻開始早出晚歸。

他整天都很忙,似乎已經忙到沒時間來照顧他這個突然之間多出來的人,每天早上楮墨起來的時候,家裏就已經沒什麽人了,偶爾很晚才能等到耿蕭回來,他總是匆匆進到浴室裏去洗澡之後,就上床睡覺。

“哎,我說。”楮墨站在客廳裏看着耿蕭背對着他躺在床上。

他沒聽到耿蕭的回應,只聽到了耿蕭因為過分疲憊而響起的小呼嚕。楮墨放輕手腳,檢查了一下門窗和天然氣,關了燈,悄無聲息的躺在了床上的另一邊。這張雙人床還是這麽小,楮墨甚至不用轉頭就能感覺到耿蕭的鼻息,和聞到他身上的沐浴露的味道。這個味道和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樣。

楮墨在黑暗中轉過身去,面向耿蕭。他們兩個人挨得如此的近,他甚至知道耿蕭身上的每一處傷疤在哪裏。他悄悄的身手去抱耿蕭,他知道耿蕭的警覺性強,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子的動作是不是會讓耿蕭察覺,但是他是真的很想将耿蕭擁入懷抱。

楮墨越來越覺得,耿蕭怕是外面有人了。楮墨曾經在耿蕭的身上聞到過一種香水的味道,那是一個奢侈品今年冬天推出的一款女士香水。

這耿蕭在外面有人,就和自己同別人上床是一樣的,兩個人處于這樣一種不明不白的境地,說白了就是兩個人都沒有立場去責對方。最重要的是,耿蕭從來沒有告訴過他,他喜歡男人,就算這時候耿蕭領個女人回來準備結婚,楮墨也沒有任何理由來阻止。

早上耿蕭出門的時候似乎非常愉快,楮墨看着他那種愉樣子,覺得自己喉頭發緊,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耿蕭離開。

一整天楮墨都精神恍惚,腦子裏滿滿的都是耿蕭和一個有錢的女人在一起的畫面,耿蕭雖然面無表情,但是他的行為卻異常的溫柔。

楮墨覺得嘴裏、胃裏甚至是心裏都灌滿了醋,他整個人都快被醋淹死了。

夜裏,楮墨饑腸辘辘的坐在黑暗的冰冷客廳裏,抱着靠枕雙眼無神的呆看着電視,電視上的那個女主,哭的梨花帶雨抱着男主的大腿不讓他走。楮墨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怨婦在等待夜不歸宿的丈夫。他拿起手機重播之前的那個電話,電話裏傳來的依舊是甜膩的:“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茶幾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來,楮墨頓時來了精神一把抓過手機,發現不過是有軟件在更新。

楮墨從沙發上爬起來,找了一包泡面,才發現自己家裏根本就沒有水。點燒水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進了水,居然噼啪作響的開始打火花。楮墨拿起旁邊的木質鍋鏟将燒水壺的電源扯了下來。

“去你媽的。”楮墨長臂一揮,将整理臺上所有的東西的掃到了地上,水壺裏的水流淌了一地沾濕了他的拖鞋。

……

耿蕭開門回到家裏,家裏冷清清的,似乎是沒有開空調,只有電視發出的明明滅滅的光。

耿蕭打開燈看到家裏沒人,但是楮墨的鞋卻扔在門口,他聽到廚房裏傳來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生硬的聲音,耿蕭站在廚房門口,看到廚房裏一片狼藉,楮墨依着牆坐在廚房地上。整個廚房裏一片狼藉,水壺躺在門口,盤碗碎了一地,就像被人打劫了一樣。

耿蕭沒有開燈,鞋也沒有換,跨過一地的狼藉來到楮墨的面前。楮墨雙手環抱着膝蓋坐在那裏,不知道是沒有聽到耿蕭的聲音還是聽到了聲音但是沒有擡頭,一直維持着之前的動作。

耿蕭蹲下來,摸到楮墨身上的睡衣有一半都是濕的,手指觸及之處皆是一片冰涼。

楮墨在黑暗中胳膊,環住耿蕭的脖子,用他冰涼的唇笨拙而胡亂的去親吻耿蕭,他整個人濕漉漉的貼在耿蕭的懷裏,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胳膊上的力道,甚至讓耿蕭覺得脖子微微發疼。

“耿蕭,我喜歡你。”

耿蕭聽着楮墨的混亂的低語,感受着臉上冰冷的觸碰。

……

“哦,最後怎麽樣?”邵誼在電話的另一頭問道。

“最後?沒開空調的情況下,又渾身濕漉漉的在地板上坐了半晚上,又不知死活的去做那檔子事。今天,高燒加腹瀉,都快給拉脫像了。差點被折騰掉半條命。”霍峰笑了一下,倒也不是在嘲笑楮墨,而是感慨于楮墨這出苦肉計還真是下了本錢。

邵誼在另一邊,聽過霍峰的敘述以後沒有絲毫同情心的大笑了幾聲說了兩個字:“傻缺。”

霍峰太了解邵誼了,也明白這并不是針對楮墨。

“他們兩個現在就算是成了?”邵誼問道。

“成了。”霍峰今天看到耿蕭哼着小曲兒下樓去給楮墨買藥,真是難得一見的奇景。

耿蕭對楮墨的心思真是一點也沒隐藏,從楮墨剛來的時候,霍峰和邵誼就基本上已經确定了耿蕭對楮墨有興趣,不過耿蕭不像現在的那些個人,追求的時候不講究策略,冒冒失失的就表白了,最後落個,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的下場。

他用自己的手段和手法将楮墨綁在身邊,對他潛移默化,讓自己成為了楮墨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然後再開始疏遠楮墨,搞的楮墨自己主動出手來追求耿蕭,贏得今後戰争的主動權。

耿蕭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楮墨,自己喜歡他做什麽,不喜歡他做什麽。只不過會在楮墨做對的事情的時候,給他一些小小的獎勵,來激勵楮墨去做類似的正确的事情。可能就連楮墨也不知道,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向着耿蕭希望的方向去發展了。

還記得當時耿蕭決定這樣做的時候,霍峰也提醒過耿蕭這樣做的後果,但是當時一夜未睡的又吹了半夜冷風的耿蕭只說了這樣的一句話:“我給過他機會了。”

自那之後,霍峰就知道自己再怎麽說也已經沒用了。耿蕭做事情想來考慮周全,想來也不會整出什麽大亂子,再加上比起楮墨,似乎自己和耿蕭的關系更為親厚,所以也就只能昧着良心看楮墨被設計了。

現下楮墨病成這樣,霍峰打心底裏還是覺得他挺可憐的。

“哦,對了,你岳父母什麽時候到?”邵誼突然在挂電話以前問道。

霍峰這邊瞬間也沉默了,半晌才蔫蔫的回答:“就這一兩天吧。”

☆、二十八章

霍峰岳父母所乘坐的飛機還沒到,霍峰和陸灏二人坐在包租婆的二手桑塔納裏面色凝重,好像是在等待參加一場葬禮。至少他倆現在的表情一點也不像是在等待久未見面的父母。

還記得霍峰去向包租婆去借鑰匙的時候,包租婆一邊抱怨着這夫夫二人身價千萬卻跑來和她這個小小包租婆來借車,一邊幹脆的将車鑰匙扔給了霍峰。

原本楮墨自告奮勇的要将自己的車借給霍峰使用,結果被霍峰嫌棄了。

陸灏:“你的車,車內空間太小了,坐着憋屈。”

霍峰:“開出去太騷包了。”

楮墨一臉幽怨的看着自己價值幾百萬的跑車,明明是一輛開到任何地方都會讓人趨之若鹜的豪車,怎麽到了這裏就處處被人嫌棄。

他們兩個人原本打算在候機大廳等待的,但是由于現在是春運期間,飛機場的候機大廳裏就像菜市場一樣,還偶爾會出現那麽一些意外狀況,将原本就擁擠不堪的候機大廳搞得雞飛狗跳。

兩位老人的機票是霍峰給定的,曾經有一次,霍峰在春運期間坐火車,當時的情景真是讓霍峰終生難忘,擁擠的車廂裏彌漫着各種奇異的味道,身體的每一部分都與其他人精密的貼合在一起。如果在那樣的情況下,你擡起一只腳,那麽直到火車在下一站停車之前,你的這只擡起來的腳都不可能找到落腳的地方。

霍峰覺得陸灏父母這種彬彬有禮的老知識分子,真要是做這麽一回,估計下輩子都不會想要在過年的時候來這裏了。

不過現看來,航空公司這邊的情況也沒好到哪裏去。不過唯一肯定的是,至少在飛機上,不用站着。

霍峰為了緩解這種尴尬的氣氛,千嬌百媚的給陸灏抛了個媚眼,爬了上去,勾着陸灏的下巴将陸灏的頭轉了過來,萬分挑逗的說:“先生,你想要什麽服務啊。”

陸灏面無表情的看着霍峰冷冷的說:“來瓶綠茶。”

霍峰:“……”

轟鳴着的飛機帶着兩個□□煩從天而降,霍峰覺得自己的太陽穴從飛機降落的那一刻開始就開始突突的在跳,左眼右眼更是輪番跳。不論是左眼跳災還是右眼跳災,看來都是躲不過了。

“放輕松。”陸灏安慰道。

不過顯然這種安慰根本就達不到真正的作用,兩個人站在出閘口的地方,看着陸灏的父母出來的時候旁邊還跟着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時,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僵在了那裏。直到那個姑娘一臉欣喜的跑去和一個年輕人抱了個滿懷之後,霍峰和陸灏在确定這個姑娘和他們沒有半毛錢關系的時候,兩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氣。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爸媽。”

“叔叔、阿姨路上辛苦了。”

陸灏和霍峰兩人連忙接過所有的行李,在前面給帶路,霍峰悄悄挨到陸灏身邊說:“你這哪兒是當兒子,根本就是在裝孫子。”

陸灏撇撇嘴表示無奈。

行李在後備箱防止妥當,幾人上車,陸灏的父母坐在車後面的座位上,霍峰坐在副駕駛座上,陸灏和來的時候一樣,負責開車。

車子平穩的駛上了機場高速,陸母清了清嗓子,開始說話了。

“小灏,你那個工作室現在怎麽樣了。”

陸灏仔細的考慮了一下,才回答:“挺好的。現在客戶也多,我們每天要忙到很晚。”

“哦,我還說,你爸以前有個學生,現在就是做電腦相關的工作的。我還說——”

“媽,我們現在的工作室比公司要好,工作強度可以适當調整,你沒看現在年輕人有那麽多都是因為工作繁重過勞死了,這人都不在了,工作再好也沒用。”

“那倒也是。”陸母笑了兩聲不再多言。

“小峰現在在做什麽工作?”陸父馬上接過陸母的接力棒,開始第二輪的攻擊。

霍峰張了下嘴,吧話都憋在了嗓子眼裏,咽了下口水拘謹的說:“還是老本行。”

“嗯,現在的年輕人都愛看那些東西,尤其是現在的大學生,上課的時候,一人一個手機,從來都不擡頭,期末那真是學的一塌糊塗。”陸父別有深意的說。

“是啊,現在的學生,最缺乏的是自制力。不過,适當的閱讀和增加閱歷是有必要的。”陸灏接過話茬四兩撥千斤的把攻擊撥了回去,成功幫助霍峰擋下了第一波攻擊。陸灏很少有情況話這麽多,但是為了保護霍峰,他別無選擇。

同樣的對話還發生在兩年前,陸灏的父母先是将網絡寫手定義為了不務正業,在陸灏強調霍峰的收入遠高于自己的收入之後,他們又開始批判某些為了賺錢,而危害社會的行為。那段時間,霍峰恨不得找根繩子吊死在自家的房梁上。

原本霍峰也是牙尖嘴利的人,但是這種情況下,他還真是難以回嘴。一來是,霍峰原本就對陸灏父母心存懼意,二來是,不論怎麽說,兩位老人畢竟是陸灏的父母,萬一哪句話說不對,總還是件麻煩事的。

陸父陸母二人一路上看似簡單的閑聊,卻處處都挖下了陷阱等着陸灏和霍峰兩人往裏跳。再加上這個時間剛剛好趕上午高峰,車子走幾步就要停下來等待,後面的司機不斷的按着喇叭催促着,饒是一向冷靜沉着的陸灏也有些憋不住。

他一邊煩躁的挂着檔,一邊不住的用手指敲着方向盤,眉毛中間擰成了一個疙瘩。

霍峰難得看到這種樣子的陸浩,特別想去調戲一下,但是由于陸家二老像門神一樣在後面坐着,什麽亂七八糟的心思都被弄沒了。只能趁着二老轉頭看外面的空擋,用手指在陸灏的手背上劃拉劃拉。

陸灏轉過頭,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

好不容易回到小區,車還沒停穩,陸灏的手機響了起來,陸灏取出手機看到是董雨涵,覺得有些頭疼。他雖然話不多,但是情商卻不低,怎麽能看不出來這個董雨涵對他有意思。不過一般而言,董雨涵倒也不會給他打電話,除非是工作室那邊有事。

“灏哥,V公司今年來人了,原本他們已經同意的設計方案,今天又全給推翻了,還讓咱們從新給他們一個方案,還要見技術人員。老摳回老家了,其他人正在過來的路上。”董雨涵在另一邊壓低聲音說。

“恩,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去。”

陸灏收了手機,停穩了車,将車鑰匙交給霍峰:“工作室那邊有事,我先回去了,菜我已經切好了都放在冰箱裏了,你回去直接下鍋就可以。1210房的鑰匙我放在電視櫃下第一個抽屜裏了。”

“哎呀,我知道了。”霍峰将已經退化成老媽子的陸灏趕下車,轉頭對陸家父母說:“叔叔、阿姨,我們先回去吧。我幫你們拿行李。”

陸家父母的行李不少,也沒好意思讓霍峰一個人帶那麽多行李上樓。不過陸母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邊走邊問:“我剛才好像聽到給小灏打電話的是個姑娘啊,是他們工作室的?”

“啊,是,是工作室最近做兼職的。”霍峰回答。

“聽聲音還挺不錯的。而且遇到事情好像也挺沉着,就是不知道長的怎麽樣。”陸母繼續說。如果這些話是同自己兒子的朋友說的,那自然是沒有什麽大問題,可是這些話是對兒子的“男”朋友說的,那可就是別有深意了。

霍峰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支支吾吾了半天說:“還不錯吧,聽說家裏挺有錢的。”

“哦。”陸母應了一聲,沒再繼續讨論這個話題。

那聲哦就像是一只有着長指甲的貓咪一樣被霍峰揣在了胸口裏,覺得心癢難耐的,好幾次霍峰都想要直接問清楚到底這一聲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陸母卻已經開始和陸父讨論別的事情,根本就不露出其他的什麽表情,可以供霍峰猜測。

電梯門一打開,就看到楮墨和耿蕭兩人在收拾楮墨的那間房間。包租婆尖銳的聲音從1201傳出來:“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收拾完東西以後把走廊給我收拾幹淨,否則下個月我收你們雙倍的房租。”

楮墨和耿蕭看到陸家父母,就放下手裏的活兒跑來打招呼。可能是因為陸家父母因為自己家的兒子喜歡男人,所以導致他們在這方面極度敏感,一回到家裏就悄悄的問霍峰:“剛才那兩個小夥子不會也是那個吧。”

“哪個?”霍峰故意裝糊塗,衣服不明白的樣子。

“哎呀,就是哪個TXL。”陸母那三個字說的格外別扭,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吃了。

其實霍峰也覺得無奈,現在的大學教授不都是很民(咳嗽)主開放的,怎麽偏偏自己就遇上這樣二位。當然也有可能是這二位不是不開放,而是事關自己家的傳宗接代,就怎麽也開放不起來了。

☆、二十九章

有些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倒也不說是說陸家父母不開明,只不過是更樂意對外人開明,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你還有閑心引經據典的來勸人家想開點,而自己遇到這事情的時候,就怎麽都想不通了。

“啊,是啊。”霍峰老實的回答。

陸母和陸父交換了一下眼神,霍峰就當做是沒看到,徑直進廚房去做飯了。

從冰箱裏取了材料出來,霍峰就開火做飯,在廚房裏忙活,陸母原本要進來幫忙,被霍峰婉轉的拒絕了,他還想趁着做飯的空檔休息一會兒。

霍峰陪着二老吃過飯,又将兩人的安排在1210之後,才又炒了個菜裝盒給陸灏送了過去。

霍峰抵達工作室的時候,兩邊還沒有談妥,而且看起來談的十分不順利。霍峰所在的位置能夠清楚的看出來,對方的負責人連着說了三個不行。霍峰回到陸灏的桌子邊将飯菜擺放好,對着黑漆漆的電腦屏幕發呆。

小溪從會議室裏轉了出來,嘴裏念念叨叨的:“還給他們喝水,毒死他們算了。”

對方是一個在國內頗有名氣的鞋類制造公司,需要一個貨物監控的手機客戶端,原本工作室已經做好了方案,并且對方也已經批準了。哪成想,這臨到簽約了,對方居然拒絕簽約,要求推掉之前的方案全部重新來,還要提前時間。

最終兩邊各退一步,按照原定方案進行,但是時間必須提前。

送走了瘟神,陸灏終于松了口氣,回到了自己的電腦前。

“灏哥,都這麽晚了,你吃午飯沒有,我給你叫外面。”董雨涵問到。

“不用了。”陸灏拒絕了董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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