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7)
涵的好意,取了顯示器邊已經涼了的飯說:“我家有人給我送來了。”
“誰送的?”董雨涵湊過來,看到陸灏已經開吃了。
陸灏擡起頭,笑了一下大大方方的回答:“我男人。”
董雨涵的笑容一瞬家僵在了臉上,呆呆的重複了一遍陸灏的話:“你,你男人?”
小溪哈哈一笑說:“你是說你小表弟吧,還你男人。他還能——”
小溪的話戛然而止,就轉了過去,在自己臉上給了自己一個耳光說,低聲罵道:“叫你反應遲鈍,叫你反應遲鈍。”
陸灏既然在工作室裏這麽說了,也就表明了他以後不打算在隐瞞這件事了。當然除了小溪這種神經大條的人,其他人多多少少還是能看出些不對的,只不過是既然沒有正式,那就幫着陸灏一起隐瞞罷了。
既然這個事情已經說說開了,那大家也就沒什麽好忌諱的了,小溪、東子等幾人圍坐在一起,一臉凝重的讨論着一個嚴肅的問題。
下次霍峰再來的時候是該叫弟妹,嫂子還是妹夫。
總覺得叫哪個都別別扭扭的,最後還是叫繼續之前的叫法,叫他小表弟吧。幾個人也是第一次在現實中遇到GAY,怎麽看也不像是影視作品中表現出的那麽誇張。再加上霍峰小表弟确實是賢惠又會賺錢。也就難怪陸灏放着大把大把的女人不要,而選擇霍峰了。
這裏面打擊最大的怕就是董雨涵了,自己喜歡的男人不喜歡自己,和自己喜歡的男人居然喜歡男人這本就是兩件事情,不過還好這董雨涵也是個想得開的主兒,她對小溪說:“這其實算是件好事,至少說明我不是沒有魅力,而是灏哥他根本不喜歡女人。
“我覺得灏哥也不喜歡男人,他只是喜歡霍峰而已。”小溪說,然後頓了頓補充道:“我覺得霍峰可以自成一個種族。”
董雨涵:“……”
……
陸灏的父母才在這裏住了兩天,霍峰卻感覺他們已經在這裏住了一輩子一樣,陸灏比較忙一天到晚的泡在工作室裏,霍峰就借着去送飯的借口跑去和陸灏一起吃飯。
眼瞅着就要過除夕了,工作室那邊的人卻忙的四腳朝天,陸灏已經連着兩天沒回家了,按理說是即使對方公司将最後的日期提前,工作室裏也不至于搞得這麽緊張,不過對于陸灏來說,他可沒那麽多時間将時間浪費在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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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打贏眼下這場婚姻保衛戰,否則自己家的男人要是都沒有了,就算工作再好也都白搭。
陸灏的工作室在大年三十的淩晨正式告一段落,鈴聲四點,陸灏帶着一身的涼氣回到家裏。家裏非常溫暖,陸灏甚至覺得自己能看到躺在被窩裏的霍峰就像一個剛剛出籠的包子一樣,騰騰的冒着熱氣。
陸灏心裏微微有些不平衡,他快速的脫掉所有衣服,用整個冰涼的身子貼上霍峰的,把正在睡夢中的霍峰吓的差點叫出來。
在确定身後的人是陸灏之後,霍峰才渾身顫抖的在陸灏懷中軟了下來。翻了個身抱住陸灏狠狠在他的肩上咬了一口,作為報複。
“工作結束了?”
“沒有,剩下的就都是明年的事情了。”
兩人躺在被子裏聊天,直到疲憊的陸灏朦朦胧胧的睡去,霍峰才打了個哈欠閉上了眼睛。
等到兩人自然醒來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了,霍峰一個激靈做了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說:“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午飯的東西都沒有準備,一會兒一準被你媽念死了。”
陸灏看着霍峰手忙腳亂的樣子,覺得好笑,但又覺得心酸。
從床上爬起來,安撫了一下炸了毛的霍峰,幫着霍峰将家裏收拾幹淨,準備過年的東西。
如果不是陸灏的父母到來,霍峰和陸灏的大年一定會是這樣過的,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然後兩個人窩在溫暖的被窩裏誰都不願意去做飯,最後推推搡搡,兩人一起簡單的做些吃的,裹着毯子,窩在沙發裏,去看那些已經老掉牙的相聲小品,然後笑成一團。晚上他們會跑去包租婆家裏去蹭年夜飯,然後一群人打麻将打撲克打游戲。
當然既然陸灏的父母在,他們就不能做這些了,陸灏的父母認為,年輕人就應該有些更加高雅的追求,而不是坐在桌邊活動手指。
“大過年的,不打麻将,難道去跳芭蕾?”包租婆聽過之後如是說。
陸母來的時候表情非常難看,霍峰猜了半天也沒猜出來,是什麽導致她在大年三十這麽生氣。
陸父是一個非常沉默的男人,基本上也不說什麽話,總是一杯茶一份報紙坐在那裏發半天的呆,好像神游去了一般。陸母說什麽,邊點頭答應什麽,從來也不曾與陸母有過什麽争執。
陸母叫了陸灏去說什麽,留下陸父和霍峰在客廳。陸父坐在那裏看着報紙,那一面已經看了進一個小時了。客廳裏靜的詭異,霍峰甚至能聽到時鐘秒針的滴答聲。
“霍峰啊。”陸父突然張口說。把同樣在神游的霍峰,叫了回來。
“我們,其實也不是什麽壞人,只不過是他這輩子都太順利了,所以才眼睛裏揉不下一點沙子。”陸父說話的聲音不高,而且非常慢,好像不是在解釋什麽而是在娓娓道來一個故事。
“生活美滿,家庭幸福,事業有成,兒子孝順,這些就是對我們生活的全部概括,在我們學校問一問,誰不羨慕我家的生活。這樣的生活再延續下去,就是兒子取個賢惠的兒媳,生個乖巧的孫子,然後繼續被人羨慕着。可是這樣的生活在小灏告訴我們,他喜歡你之後,整個方向就變了。我們怎麽都無法容忍,我們的同事、鄰居、親戚在背後指着她說,就是她,她兒子找了個男人。”
“嗯。”霍峰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就是嗯了一下,啞着嗓子說:“大過年的,我們別聊這個話題了。”
陸父笑了兩聲說:“怎麽害怕了?”
“不是,既然這個話題,說到最後也不能達成共識,還總是搞得大家都不高興,又何必在在這種喜慶的日子裏談起。”霍峰說。
陸父:“其實有的時候你并不太明白,很多時候父母和孩子有了沖突,最終妥協的一定會是父母。”
嗯?霍峰擡頭看着陸父,覺得這句話後應該還有些什麽話,結果發現陸父端着坐在那裏開始繼續發呆,報紙也換了一版。如果這是一出電視劇的話,那麽現在屏幕上一定是飄着全劇終三個大字。
霍峰現在真相怒吼一聲然後沖過去用他的犬牙撕開陸父的喉管,你這說話說一半算是怎麽回事,你要麽就掐死我,要麽就放了我,這樣吊在半空算怎麽回事。大過年的你就不能讓我順心一點啊。
霍峰在心裏嗷嗷的幹嚎了兩聲,像火車一樣沖進廚房,一刀一刀的開始砍着案板上的那塊肉,把菜板砍得木屑紛飛。
☆、三十章
邵誼坐在桌邊,看着一桌子的肉,無聲的嘆了口氣。牧區的羊肉,鮮嫩可口,膻味也不重,邵誼前兩天吃的太多,結果早上起來,臉紅的就像關公一樣。謝宣華二話不說,向格日樂圖借了車,帶着邵誼去了市裏的醫院。
最後醫生給出結論:“少吃肉。”
從此就謝暄桦就像是接了聖旨一般,對邵誼的吃喝管制到了極致,那些個豬牛羊肉真是一口都不許多吃,比之前的包租婆有過之而無不及。搞得邵誼對他咬牙切齒,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制止力不強的人,自己無法控制,那麽我們就得多上心了。”謝暄桦終于還是了解了包租婆的心情。
邵誼自己對謝暄桦說:“誰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與其戰戰兢兢的活過百年,還不如痛痛快快的享受今天。 ”
那副無所謂的态度搞得謝暄桦簡直想要抓住他揍他一頓,這個小子真是一點都不珍惜自己這條小命,簡直就是上趕子的給閻王去拜年。
今天格日樂圖一家要去拜敖包,他的妻子一大早就準備了各種祭敖包要用的東西,羊肉、馬奶酒、黃油和奶酪,還有三色的哈達,邵誼随便吃了些便急急忙忙跑去湊熱鬧。
敖包本是草原上的一座錐形實心塔,最初是作為指路,後來演變為是用來祭祀以表達對高山和神靈的崇拜。邵誼和謝暄桦兩人在格日樂圖的指點下,圍着敖包順時針轉了三圈之後,又在敖包上添上了三塊石頭,然後許願。
“蒙古族的年青年女以前都是在敖包這裏談戀愛的,也就是咱們所說的敖包相會。”謝暄桦将最後第三塊石頭壘在上面,雙手合十,說:“保佑我能夠把這個小祖宗平安的送回家裏。”
邵誼将最後一塊石頭扔上了敖包,也學着謝暄桦的語氣說:“保佑他能順利完成任務。”
謝暄桦趁着站在敖包後面的機會,将邵誼冰涼的雙手揣在口袋裏,握住。邵誼掙了幾下沒能掙脫,也就任由謝暄桦去了。
前兩天剛剛下過雪,草原上一望無際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車子駛來時的輪胎痕跡。
“我定了大年初二的火車票。”
“這麽早?”邵誼還沒玩過瘾,他一直想要騎馬,但是由于這邊一直下雪,謝暄桦怕出事,一直攔着不讓。
“蒙古族過年的時候要百年,這和咱們那邊的拜年可不一樣,不是只給自己家的親戚拜年,而是鄰居家每一家都要去,基本上直到正月十五之前他們家都會一直為這件事情忙碌,咱們在留在這邊就是給人家添亂了。”謝暄桦解釋道,二來是邵誼每個月一次的例行檢查也快到時間了。
邵誼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冰涼的鼻頭,摸了摸被冷風吹的發麻的臉,說:“咱們回車裏吧。”
祭過敖包之後,他們就回家準備各種過年的東西,謝暄桦幫着格日樂圖的妻子包餃子,邵誼則是和他的兒子在外面堆雪人,用硬紙殼給雪人做了個鼻子,又用藍色的哈達給系在雪人的脖子上。傍晚的時候,外面又下起了雪,
晚上一群人圍着電視劇看春晚,雖然節目無聊,但還是将所有的人都逗得前仰後合,雖然格日樂圖的小兒子并不能聽懂那些相聲小品中的笑點,但是看到其他人都那麽高興,自己也樂的在床上打滾。
邵誼一點也不想睡覺,便裹着被子坐在窗邊,用手摸開玻璃上的霧氣,看着外面。因為是大年三十,所以院子裏的燈并诶有熄滅。
謝暄桦看到邵誼沒有睡,自己也就坐在邵誼身邊陪着。
誰知道邵誼越坐越精神,竟然就這樣坐了一整夜,就像曾經的很多個夜晚一樣。直到肩頭一沉,他才看到旁邊的謝暄桦已經睡着了。借着晨曦微弱的光芒,邵誼仔細的看着謝暄桦。可能是最近他不用再裝老學究了,也沒有帶着那副茶色的眼鏡。他的眼底一片黑青,下巴上都是青色的胡茬,想來是這些天累壞了。
邵誼伸手摸了摸謝暄桦的下班,胡茬硬硬的,就像一把小刷子一樣。摸着摸着,邵誼突然笑了,多少個夜晚,都是自己裹着被子獨坐到天亮,現在覺得有個人陪自己也是不錯的。
“喂,壓死我了。”邵誼不客氣的推了謝暄桦一把。謝暄桦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看着邵誼雙眼無神。
“看什麽,快睡覺,困死我了。”邵誼把謝暄桦按倒,自己爬了上去抱住謝暄桦的背說:“小樣兒,讓你給我暖床,真是便宜你了。”
謝暄桦伸手拍拍邵誼的頭,說:“別鬧,乖。”
……
大年三十的中午。
“我哥和我爸聽說我過年不回家,就過來了。”楮墨挂了電話對耿蕭說,此時他和耿蕭兩人□□的相擁在被窩裏。
“什麽時候?”
楮墨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說:“我猜,他們應該是在一小時以後就會來敲咱家門了。”
耿蕭:“……”
兩人一個打滾從床上,開始穿衣服。
楮墨:“我的襪子呢?”
耿蕭:“陽臺的架子上。”
楮墨:“把我的拖鞋踢給我。”
楮墨:“把我的衣服都收拾出來,挂回我屋子的櫃子裏去。鑰匙呢?我房間的鑰匙呢?”
耿蕭:“抽屜裏。”
兩個人手忙腳亂的将楮墨的東西搬了回去,還好前兩天為了過年,他們将這邊的屋子已經打掃幹淨了,否則今天就要抓瞎了。
耿蕭剛剛一出楮墨家的門,就聽到這個樓層的電梯發出了叮的提示聲,身後的楮墨啪的一聲關上了門。耿蕭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身後緊閉的房門,轉身回了家裏。
楮墨在自己家的沙發上坐了坐,覺得還是怪別扭的,他只在這邊住過一晚,所以他對于這個房間還是相當的陌生的。
房間門叮咚一聲想起,楮墨就像摸了電門一般跳了起來,跑去開門。
楮辭一身正裝,黑色的風衣搭在臂彎上,楮父站在楮辭的身後,穿着就随意的多,自從他從公司的位置上退下來之後,他就不在穿那些正裝了。
“哥,爸。”楮墨叫完人以後,就覺得有點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的感覺。
楮辭點頭,走了進來,盯着楮墨腳上的拖鞋說:“你就這一雙拖鞋?”
“啊,我就自己在這裏住,所以,就這一雙拖鞋。”其實這雙拖鞋是耿蕭家的,楮墨家裏實際上是一雙拖鞋都沒有。
楮辭倒也沒說什麽穿着鞋走了進來,楮父環視了一下房間坐在了沙發上問道:“小墨自己一個人過的應該挺不錯的,這過年都不回家。”
楮墨抓抓耳朵說:“還行吧。主要是這樣來來回回的怪麻煩的。”
楮辭在家裏巡視了一圈以後,盯着楮墨的臉嚴肅的問道:“大過年的,你最好不要給我任何一個可以懲罰你的理由。”
楮墨的心理咯噔一下,扯着嘴角露出一個讨好的笑容說:“我不太懂你在說什麽。”
“你平時到底住在哪裏?”
“能住哪兒啊,當然就是這裏。哈哈。”楮墨幹笑了兩聲試圖用來緩解現在尴尬的氣氛,結果發現楮辭板着臉沒有絲毫要緩解的趨勢。
楮墨一臉糾結的轉向楮父求助,楮父聳聳肩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這個地方根本就沒人住。”楮辭斬釘截鐵的說。
“怎,怎麽會。”
楮辭:“如果你真的住在這裏,那麽你出門要穿的鞋子,放在哪裏?”
楮墨:“……”
楮辭:“說吧,我看你的小情兒,應該也就在這幢大廈裏。”
楮墨終于還是投降了,吊兒郎當的站在那裏,開始交代:“好吧好吧,我承認,我确實是沒住在這裏,我談戀愛了,一直住在對方家裏。”
楮辭這才露出一絲笑意,說道:“我早就聽說了,你現在每天準時回家,也不和公司裏那群人鬼混去了。爸,我就說,讓他一個人出來歷練歷練,小墨總會長大的。”
楮父也繃不住那張嚴肅的臉了,嘿嘿嘿笑個不停,還說:“我給司機打電話,讓他把禮物拿上來,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她。”
“我們現在就去看看。”楮辭迫不及待的推着楮墨出了房間。
楮墨咽了口口水,一副壯士割腕的豪情,扯着楮辭說:“哥,你要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
“嗯?”楮辭疑惑的望向楮墨。
楮墨呲牙一笑,停在隔壁房間的門口,叩響了隔壁房間的門。
楮辭原本預計,會讓楮墨如此難以啓齒的女友,多半是長的不太好,或者是有些小殘疾,不過這些都不要緊,只要人家的脾氣秉性好,他們楮家都是歡迎的,畢竟這麽多年以來,能夠讓這個死小子,收斂心性的也就只此一人了。
1208的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開門的是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比楮辭還硬生生高出半頭,即使穿着一件寬松款的毛衣,楮辭還是能夠感受到衣服下那富有爆發力的肌肉。
“這位是?”楮辭轉向楮墨,眼神裏帶着明顯的警告意味。
“咳,哥,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戀人,耿蕭。”
☆、三十一章
“楮墨!”楮家大哥将一口白牙咬的嘎嘣作響,好像在啃楮墨的骨頭一樣。
楮墨一臉尴尬的站在兩人身邊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見二人相視而立,耿蕭肩頭肌肉微動,突然出手。楮辭同時出手,兩人的手掌緊緊握在了一起。楮墨都能看見二人握手時手背上的青筋。
“你好,我是楮墨的兄長,楮辭。”
“我是楮墨的男人,耿蕭。”
“嘎嘣嘎嘣。”楮辭的牙咬得更響了。這一場非常不幸的楮大哥輸了一頭。
楮老爹聽到了樓道裏亂哄哄的,走了出來,看着眼前氣氛詭異的三人,問到:“這位是?”
楮辭狠狠瞪了楮墨一眼,沒好氣的說:“你兒媳婦兒。”
說完就拂袖而去。
“爸……”楮墨看看耿蕭,又看看自家老爹,再看看耿蕭,說:“爸,這是我——男人。”
楮家老爹哈哈哈笑了兩聲,轉身回家,走了兩步之後,轉頭對楮墨說:“我猜,你是在開玩笑。”
耿蕭和楮墨對望,聳聳肩,顯然兩個人對楮家老爹這種自欺欺人的行為 表示鄙視。
“接下來該怎麽辦?”楮墨轉頭問耿蕭。
耿蕭鞋櫃上的碗裏取了鑰匙,然後轉頭對楮墨說:“接下來我要告訴包租婆,增加晚飯量。”
楮墨用手蓋在臉上對耿蕭說:“你不了解,如果不能解決這件事情,我想我不可能在這裏停留到開飯的。”
“我們去活動室,沒有你他們不會走的。”
……
自從下午陸母和陸灏談過之後,家裏的氣氛變得更壞了,陸母回來的時候狠狠的瞪了霍峰一眼,氣哼哼的抓過陸父的報紙扔在一邊。陸父瞟了自家老婆一眼,知道這種時候說什麽也會被罵,就繼續端着茶杯裝老年癡呆。
陸母又搶過陸父茶杯摔在茶幾上,茶水濺出來撒了一地。
“剛剛耿蕭叫咱們去活動室。”陸灏拉了霍峰去避災,将陸父一個人留在了核輻射現場。
活動室裏,耿蕭正和楮墨倚在一起看動畫電影,雖然無聊,但是活動室裏只有動畫片,一般而言,這層樓裏只有霍峰和邵誼才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願意為這些玩意兒花大價錢,而且還會不厭其煩的強調,這不是動畫片,而是動漫。
“果茶還是紅茶?”霍峰拐進廚房前問道。
“紅茶。”其他三人意見一致。
一壺熱紅茶幾盤小點心,直到包租婆破門而入,這場惬意的下午茶才終于告一段落。
“你們最好把你們各自的事情解決好,我可不希望大過年的發生流血沖突。”包租婆咬牙切齒的說,這些個小兔崽子,把整層樓都搞得烏煙瘴氣的,自己還躲在這裏喝茶吃點心。
“不管怎麽說,今天過年,不必要的沖突能避免就避免了。到時候,把所有的人叫來一起吃個飯,兩家都是好面子的人,怎麽說也不會當着外人的面起沖突。”霍峰把包租婆拉過來坐下,雙手奉上一杯茶。耿蕭站在他身後給包租婆捏肩捶背,狗腿到了極點。
包租婆享受着兩人的伺候,哼了一聲說:“你們自己看着辦,要是家具什麽的被弄壞了,你們就照着雙倍的價錢賠償。”
“喳。”四人異口同聲。
晚飯是由包租婆和陸灏夫夫準備的,耿蕭和楮墨負責其他工作,比如說挂掉楮辭的電話。
“我覺得再這樣下去,挂的就不是電話而是本人了。”楮墨第十八次挂掉了自家哥哥的電話,覺得挂電話的手都在顫抖。
“再堅持一下晚飯就做好了。”耿蕭伸手将陸灏一直震動的手機塞進沙發的分析裏,上面顯示有七個來自陸母的未接來電。
“山雨欲來風滿樓。”霍峰将最後一個餃子包好,給此時的情況做了一個定義。
陸灏和楮墨自然被派去請自家的首長前來用餐,當然耿蕭在暗處保護,以防止楮墨一去不複返……
當所有人到齊的時候,整個活動室裏都處在一種奇怪的氣氛中,比如說這裏面的很多人都有很多話想要說,但是卻礙于其他人在場不得不将滿腹的話語都憋在肚子裏。當肚子裏本來就都是東西的時候,誰還有更多的餘地去平常今晚的晚飯。
“早知道就不讓包租婆加菜了,我覺得會浪費。”楮墨低聲說。他第一次在這樣尴尬的情況下吃飯。
“你吃你的就行了。”
陸母看了一下全桌的人,低聲問旁邊的包租婆:“這就是你們全樓層的人?”
“不還有四個,兩個L大的學生,我弟和一個拐帶我弟私奔的渾蛋。”包租婆簡要介紹了一下。
在聽到拐帶我弟私奔的混蛋這句時,陸母的臉明顯抽搐了一下。
“這一整層樓只有你一個女性嗎?”陸母繼續追問。
包租婆想了想問到:“你具體是指什麽情況下。”
陸母:“……”
楮辭從進來吃飯的時候表情就沒變過,只有在看到楮墨在吃掉碗裏的蔬菜的時候,微微挑了一下眉毛。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自家弟弟從來不碰綠色的東西,包括醒目。
楮家老爹和陸父兩人相處的倒是不錯,尤其是兩個人都有共同的煩惱的時候。
“改變老婆的思想事實上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你有什麽好建議嗎?”陸父看了一眼表情嚴肅的老婆低聲問道。
楮父瞟了一眼表情同樣嚴肅的楮辭說:“我連我兒子都搞不定。”
晚飯之後,既然沒有喜聞樂見的其他活動,那麽所有人就都只能圍坐在電視前看春晚。春晚一如既往的無聊,一點也沒能緩解當下尴尬的氣氛。包租婆只坐到十點就向各位告辭回家睡覺去了。
楮墨和耿蕭沒有參與做飯,但是負責了全部的事後清理工作。鑒于楮墨在耿蕭這一個月的訓練下,已經能夠熟練的使用各種廚房清洗用具,在極短的時間內将一桌的髒盤碗清晰幹淨。
楮家老爹坐在沙發裏,看着廚房裏系着圍裙的楮墨對旁邊的楮辭說:“我覺得這小子的訓練方法,比你的強多了。”
“小墨又不是條狗,他不需要任何訓練。”楮辭說。
“他需要的是一個可以調整和矯正他不良生活習慣的人。”楮父換了一種楮辭更能接受的說法。雖然他更傾向于自己之前的說法。
“小墨會随着成長慢慢改掉那些不良習慣的。”楮辭說。
“你确定?”楮父笑着追問。
“我去倒水。”楮辭到底是沒能招架住自己的老爹,端了茶壺逃跑了。
“我們晚上住哪裏?”楮辭站在楮墨旁邊,看着他将所有的盤碗分門別類的放置整齊,心裏不得不承認自己老爹的看法。
“你和爸住我那裏,我們過年前剛剛打掃過。我和耿蕭住他家和他睡。”
“你和那個那個男人睡一起?”楮辭提高
楮墨将毛巾鋪展在架子上轉頭對楮辭說:“我覺得你現在反對已經有點晚了,我來了這邊以後,只有一天沒和他睡在同一張床上。”
“……”楮辭怒氣沖沖轉身出了廚房:“爸,我累了,我可能要先回去休息了。”
這其實不能怪楮辭死腦筋,只能說是因為楮辭從很早以前就充當着一種類似父親的角色,甚至從楮墨入小學時背的第一款書包是什麽顏色,都是經過他深思熟慮的,雖然後期可能因為溺愛原因導致最終的楮墨和最初的計劃形成了一定的偏差,但是總體來說還是照着楮辭的原定計劃養成的。
所以說楮辭從本質上講就是一個養成系的戀弟狂。
現在養成工作被別人搶去做了,原本屁颠屁颠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弟弟現在跟着別人走了,更何況,看那個男人高大的樣子,哎,自己家這個不争氣的弟弟一定是下面的那個。
……
耿蕭和楮墨二人從活動室走了以後,活動室裏終于只剩下陸灏一家。陸母憋了一下午的怒氣終于有了一個發洩的出口。
“陸灏。”陸母極少連名帶姓的叫陸灏。
陸灏馬上恭恭敬敬的低頭坐在一邊等待自家老佛爺訓話。
陸老佛爺問:“我下午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不怎麽樣,我不會答應的。”陸灏說:“面子什麽的就真的那麽重要?”
“那你告訴我,你的姑姑阿姨問起來我該怎麽回答?”陸母問到。
“你就如實回答就行。我就是找了個男人而已,又不是偷搶拐騙,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陸灏對自己母親的心思了若指掌,與其說是不允許自己和男人在一起,倒不如說是不允許陸灏在這種事情上讓她的丢了面子。
“你這是打定主意以後要和我們斷絕關系了?”陸母問。
陸灏已經有些受不了這種每天都差不多的車轱辘一樣的對話了,他終于還是直起身子冷了臉色說:“今天過年,這事兒今天我不想談了,媽您也好好想想,要麽有兩個兒子,要麽一個都沒有。時間不早了,大家都早些歇下吧。”
說完就拉着霍峰走了,一出門,陸灏就渾身打了了個激靈,拉着霍峰急急沖回了家裏,關上門之後陸灏才松了口氣,倚在門上說:“我居然這樣和我媽說話。”
“帥呆了。”霍峰豎了個大拇指,剛剛也是為陸灏捏了一把冷汗,如果不是當時陸灏說完那番話就拉着他逃跑了,估計他和陸灏其中一個人就要挨耳光了。
☆、三十二章
陸灏和霍峰兩人在門口縮成一團蹲在,像兩只剛剛出屋的小黃雞。直到外面煙花炸開漫天的時候,陸灏才吻着霍峰的額頭輕輕的說:“新年快樂。”
雖然家裏的地板冰涼,但是陸灏的懷抱卻異常溫暖,當然,更溫暖的是陸灏居然為了自己頂撞了他一向非常尊敬的母親。半晌霍峰才悶悶的說:“你還是先去向你媽道歉吧。”
“不着急,現在她正在氣頭上去道歉純屬找罵,我們先去睡覺,等到我們睡醒了咱們事情再從長計議。”陸灏扶着霍峰從地上爬起來,開了空調和霍峰裹了被子在床上玩游戲。直到兩人都困了倚在一起昏沉沉的睡去。
霍峰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看到陸灏穿着睡衣正在翻床櫃,裏面都是各種以前的舊書和舊本子。這個櫃子已經許久沒有翻動過,整個床櫃裏都散發着一股淡淡的黴味。半晌才抽出一個破破爛爛的本子。
“這是什麽東西?”霍峰嫌棄的看着那個髒兮兮的破本子,這本子至少看起來有十多年年的歷史了,上面居然還有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樣的“勵志”名句。
陸灏撣了撣那個灰撲撲的本子,翻開之後裏面都是一串串的數字。
“這些都是我們家各種七大姑八大姨的電話號碼。”
霍峰看着上面稚嫩的字體,想象着小小的陸灏捏着長鉛筆在寫這些東西,然後擡手抹了一把鼻涕,笑的快癱在床上了。
“我姨媽,絕對是我所有的親戚裏最喜歡八卦的人,我給她打一個電話勝過給所有的人打電話。”陸灏爬起來去拿手機。
“你想幹什麽?”霍峰坐到陸灏的旁邊看着他撥號。
“我媽不是說他不知道怎麽和親戚們交代這件事情嗎,那我就幫她通知所有的親戚。姨媽啊,我是陸灏,特地打電話給您拜年的……”
于是霍峰就坐在床上聽着陸灏給他家的各種親戚打電話,三個電話沒過,就已經敲門聲如雷了。霍峰都已經可以想象得出陸母那種氣吞山河的氣勢,抖了抖,對陸灏說:“你去開門。”
“陸灏,你是想氣死你老娘啊。”霍峰第一次看到陸母這樣的樣子,披頭散發,裏面穿着睡衣,外面只披着一件外套就沖了進來,進來以後噼裏啪啦就給了陸灏兩個耳光。聽的霍峰都臉疼。
陸母雖然反對陸灏和霍峰,但是從來沒有過過激的行為,想來這次是真的摸到陸母的逆鱗。才惹得陸母如此失态。
陸灏也知道自己這件事情确實是做的非常魯莽,但是有些事情,如果不做,那麽就永遠走不出第一步,陸母覺得這個事情難以啓齒,但是他陸灏不覺得,既然大家遲早要知道,不如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說出來,也省下了大家無端的龌龊猜測。
于是陸灏就用這種方法來逼迫陸母面對現實。
陸母瞟到霍峰躲在卧室門口偷看,罵道:“看什麽看,你高興啦。現在我臉面全無。”
霍峰被陸母罵的做了縮頭烏龜,火速有将頭縮進了卧室。拿了手機在卧室裏轉圈,想找人幫忙卻不知道該給誰打電話。
“你外婆剛剛打來電話說我怎麽管教兒子的。”陸母坐在陸灏對面,老師模式全面開啓。
“就算你管,我也喜歡男人。”這種內容陸灏只敢自己在心裏嘀咕一下。
“你讓我怎麽回去面對家裏的人,你弄成這樣,讓我臉往哪裏放,你快逼死我算了。”陸母坐在沙發上哭成一團。
“我只是怕你只要面子,不要兒子。”陸灏說。
陸母一掌拍在桌子上險些将茶幾上的玻璃杯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