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 姚聰 “要活人
“姊姊,起來了。”
陸淮推了推陸遲遲。
陸遲遲睜開雙眼,發現外面已經天光大亮,心裏一驚,懊惱今日自己怎麽睡過了頭,趕快收拾好了衣裝送陸淮上學去。
陸遲遲心中記挂着那本被孟氏毀了的書,抵死不願去見程遠,堪堪把陸淮丢在了巷子口便離開了這裏。
鎮上可沒幾個讀書人,是故也沒什麽賣書的地方。寶塔鎮又離縣城太遠了些,若是清早就出發的話一日教程可還好說,現在可就遲了。
“陸丫頭,你在這兒做什麽?”
說話的是秦老板。
陸遲遲回應道:“煩着呢。”
秦月明看着陸遲遲說道:“你個小小姑娘有什麽好煩的?還是說你那婆婆又想了法子來整你們家?”
陸遲遲不想麻煩秦老板,他從來就對陸家照顧,只說道:“不是這回事。”
秦月明看着陸遲遲臉色變了,說道:“那是怎麽一回事?”
“陸淮不是去程先生那上學了嗎?”陸遲遲腦子本來不好使,撒謊更要使出百般的力氣,“程先生誇淮兒聰明,給他送了一本書,結果我不小心把書個丢爐子裏去了,現今找不到買書的法子,愧疚得很。”
秦月明知道陸遲遲在扯謊,一雙手都要把衣服角給磨禿嚕皮了,又不好拆穿,說道:“正好我過幾日要去城關買點東西,你告訴我是什麽書,我到時候給你看看就是。”
陸遲遲生怕是對方哄自己,問道:“您真準備去的?可別是因為我才去的。”
看見秦月明正要開口說話,趕快塞了一把錢在秦月明手裏,說道:“謝謝秦叔,謝謝秦叔!”
陸遲遲說完這句便跑了,好歹是解決了一樁事心裏舒暢了一些,可心頭更壓着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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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那個表哥。
陸遲遲看着孟氏态度,大有陸遲遲不把姚聰救出來她就賴在這裏不走了的架勢,陸遲遲就算是要為了自己生活的安寧也要把孟氏給弄走啊。
再說了,她還真能見死不救不成?
陸遲遲實在是想找個活人說說自己這些子事,只迎面看見了姜家的小面攤,在上面忙活的可不就是三娘?
陸遲遲二話不說就抄起了板凳坐在了三娘的旁邊幫她掰豆子。
三娘看見面前突然落下來的一個黑影先是吓了一跳,後來看清是陸遲遲之後才說道:“昨天你拽着陸淮跑那麽快做什麽?我在你背後叫了你那麽多聲你都不應。”
陸遲遲一嘆三搖頭。
三娘趕快停了手中的活兒,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問道:“我聽我們家五郎說,你家那個孟婆子又來了?”
陸遲遲一嘆三點頭。
“怎麽一回事?你快和我說說。”
陸遲遲嘴巴沒扣,經人一問便全部說了出來,三娘是個烈性子,怎麽看的陸遲遲受這樣的委屈,只是她就是個女孩子,沒什麽能幫到陸遲遲的。
陸遲遲手上的動作不停,說道:“我那表哥偷了東西,還不論我能不能将他救出來,我心裏便單有這個把他救出來的想法心裏就覺得堵。”
三娘在袖子裏面掏了掏,摸出一個小簪子來,說道:“遲遲,你把這個當了,能值些錢。”
陸遲遲怎麽敢接,這就是三娘娘親留給她的嫁妝本,三娘怕她後娘把這東西拿跑才時刻待在身上的。
“你快接着!”三娘強迫似的把東西往陸遲遲的手上塞了進去。
陸遲遲感激還來不及說,就被人敲了頭,嘴硬道:“別哭了,又不是送你了,你得在我出嫁之前還我的。”
陸遲遲聽三娘這樣一說放下了手裏的豆子,告別了三娘準備上山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捉到些什麽兔子,多多少少也是錢。
眼看着陸遲遲走了,三娘把攤子交給了路邊賣菜葉子的王婆子照看,馬不停蹄地跑去了文心堂。
開門的是林煙。
姜三娘急急忙忙地說道:“程兄弟,快帶我去見程先生。”
林煙對這個“程兄弟”的稱呼表示有很大的建議,但是看着面前的女子這樣着急,也只是滾着輪椅去後院尋了程遠來。
姜三娘一見程遠趕緊要跪,程遠趕快将三娘扶起,說道:“姜姑娘您這是做什麽?我當真是受不起的。”
“程先生,三娘有求于您!”
“您但說無妨,只要我能做到的我盡量去幫。”
林煙在一旁看着,世子爺有什麽做不到的?只看他願不願意幫了。
姜三娘将陸遲遲說與她的事一股腦兒告訴了程遠,末了添上一句,“我能想到的是遲遲肯定也能想到,只是她怕麻煩了先生您,我總是擔心她……您書讀的多,一定是有辦法幫到遲遲的是吧?”
姜三娘只顧着自己說事,絲毫沒有注意到面前人的臉色,如今擡頭一看之間那人臉上挂着的笑都沒了,整個人臉色鐵青鐵青的。
三娘試探地問了一句,“程先生,您在聽嗎?”
程遠被三娘一喚,回了神,又挂上了一個笑容,說道:“我在聽,姜姑娘告訴我的我都記着了,鄙人一定盡力幫陸姑娘。”
“林——”程遠一時說得快,竟然直接喚了林煙的名字,又猛地想起在後面加了個“兒”字。
“帶姜姑娘喝點水去。”
“不用了,我還得去做生意呢,三娘在這兒多感謝程先生了。”
說罷,三娘就跑了個沒影,臨走之前還看了看坐在輪椅上的林煙。
原來程兄弟叫程林。
林煙一時還沒能從被叫做“林兒”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一雙手不斷摳着輪椅的扶手,就快要把木頭掰斷。
此處無人,只有後堂傳過來的陣陣讀書聲。
程遠說道:“林煙。”
林煙趕緊自己周身都涼飕飕的,看見程遠低沉了聲音便知道大事不妙,如今也正經起來,從輪椅上挪下單膝跪在地上,低下頭說道:“臣在。”
“去将這些事都解決幹……”
“淨”字還未說完,程遠便想到了陸遲遲的笑臉,想來她是不希望這樣的,改了口,說道:“你看着辦,記住別太過火。”
世子做事雷厲風行,力求斬草除根,可如今卻是猶豫了,林煙有些震驚,覺得他從前理解的不過火和程遠現時說的不過火有些不一樣。
程遠還是怕林煙失了分寸,補充一句:“要活人。”
林煙這下懂了,一下蹿上了房頂離開了文心堂。
程遠回頭向後院看去,沒有孩子發現異樣,于是叫藏匿在角落裏的幾個暗衛出來,吩咐道:“去山上盯着陸家。”
這末吩咐完之後才趕快回了學堂上。
接了程遠命令,林煙不敢推辭,快馬加鞭到達臨橋縣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林煙将馬停在衙門口,掏出腰上令牌給門口小厮看,那些人怎見過這樣大的官急急忙忙地給林煙下了跪,又趕快去了縣官府上将人請來。
林煙進了衙門之後就去翻了翻桌上的案卷。
縣官來的很快,進門前還在戴帽子。
林煙問道:“你這兒有個叫姚聰的犯人?他犯了什麽罪?”
林煙二問,一是為了找到姚聰,二是決定姚聰該受多大的罪。
“此人罪大惡極,下官聽聞他珠算好有心聘請他來府中替我做賬房先生,誰知道他竟然手腳這樣不幹淨,還甚至和府上的丫鬟私通……”
林煙啧了一聲,問道:“那他人在哪,本官要親自審問。”
縣官聽到林煙這樣說,當即吓傻了。
林煙看着縣官盯着自己不說話,胡子都抖了。他抽出腰間的佩劍将縣官的下巴挑起,問道:“他人呢?”
“回禀大……大人,他……他……”
縣官冷汗直流。
“他怎麽了?”
“他跑了!”
縣官孤注一擲,誰知道對方卻收回了佩劍,縣官知道自己這話算是奏效了,急忙說道:“屬下已經遣人去追了!現在就去問探子是否捉到了!”
“不用了。”
林煙攔住了縣官,繼續說道:“我希望你沒有騙我,之後再來找你算賬。“
陸遲遲上山打了兩只兔子,又采了許多草藥,在接陸淮回家的時候便送到了文心堂。
程遠見着陸遲遲笑心裏便更是自責,當初只想着叫陸遲遲不要困擾沒派暗衛上山去,現在連她受了什麽苦都得從別人的嘴巴裏面才能知道。
程遠知道陸遲遲斷然不會收他的錢,只又拿了兩本書來交到陸遲遲手中,又說道:“這些書裏的內容深奧,可叫陸淮過段時間再次翻閱,每次翻閱都有每次翻閱的品悟。”
陸淮緊張地看着陸遲遲,陸遲遲臉上泛了紅,想到孟氏一事羞愧難當,聲音好似蚊子一般應了聲嗯。
陸遲遲帶着陸淮回家去,遠遠地便聽見了自己的家裏傳來了男子說笑的聲音,原以為是王叔或者是秦老板來了,喜氣洋洋地準備進門去。
走得越近越發現了不對,怕是家裏糟了賊。
陸遲遲叫陸淮躲到樹後面去,抄起門口的掃把守在了門口,豎起耳朵聽着那人走到了門口,陸遲遲猛地将門推開,雙手握住掃把就是一頓猛劈。
“不要啊!”
孟氏急忙撲到了地上擋在了那男子的身上。
陸遲遲聽到這聲音熟悉,睜開一看,原是孟氏。
看去看孟氏壓下那人的模樣。
姚聰?
他表哥?
他怎麽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