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害怕“這些我都不怕,我只想同你一起……
第56章 . 害怕 “這些我都不怕,我只想同你一起……
程遠起身将抽屜拉開, 且将裏面的蠟燭取了出來,用火折子将蠟點燃了放置在了燭臺之上,頓時點亮了這樣黑的屋子, 牆上的斑駁痕跡也叫人看得明顯。
林煙方要說什麽, 卻又看了程遠一張平淡的臉,曉得自己說什麽他都聽不進去了, 至多勸他上床睡覺去,把燭給吹滅了,自己搬了小床來睡在一邊。
也不知道程遠是有多難受,到底不再揭他身上的口子。
清晨裏,林煙便醒了, 程遠還在睡,多年習武聽得到外頭的響聲,一出去就看到三娘和陸遲遲正在收拾東西,陸遲遲這幾日照顧程遠,餐館的是皆是三娘在忙, 三娘一見林煙出來了還沒走上前就被陸遲遲抛開了。
怕漏了風, 門關着, 陸遲遲問道:“小叔, 他還在睡着麽?昨日晚上他如何?您今早想吃些什麽?”
林煙如今想了昨天晚上的事便氣,如今看了陸遲遲便更氣, 本來嘴就尖酸刻薄, 看了陸遲遲的臉色, 一下又懵了,說道:“現今睡着,昨晚上也睡得很好,三娘吃了什麽我便也吃什麽吧。”
姜三娘不是擰不清楚事的人, 自己從寶塔鎮來了這兒幫陸遲遲忙,本來也就是一個有成就的事,程林要照顧他兄長,陸遲遲要去廚房裏做早食,三娘攔下了,說道:“你再去歇會兒吧,我去就好。”
“行,你去吧。”陸遲遲想着三娘與林煙如今已經交心,也怕是自己做的吃食不合小叔的心意。
昨日同三娘一起困覺,又聊了那樣多的事情本生是很高興的,卻又不曉得做了什麽噩夢,夢裏就只有自己一個人,喚爹喚娘喚程遠皆沒有動靜,心神不寧,偏偏醒來了眼皮又在不停地跳,在這已經有些冷了的天裏背後還出了冷汗。
陸遲遲坐在院裏,瞧着程遠開了門,就要上前去問候,林煙還站在原地,就看着程遠還同陸遲遲笑,一見程遠笑陸遲遲也就跟着笑,這兩人其樂融融的模樣刺得林煙更加心煩,幹脆不去看。
陸遲遲看着程遠收拾好了衣裝,只問道:“在家呆着怎麽穿這樣好?”
“不在家裏呆着了,衙門裏還有許多事務沒處理,總是怕耽擱了,這些日子裏聽說都是師爺在主持,也忙碌了他們。”
“不行,你不能去。”
程遠歪了歪頭,等着陸遲遲的下文。
陸遲遲似乎覺得自己的這個态度有些驕橫,程林又在一邊呆着,說道:“你才病愈,多休息幾日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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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遠笑了笑,用手揉了揉陸遲遲的頭頂,緩緩說道:“為夫已經休息了很久了,整日在床上睡着,睡都睡累了,如今站着筋骨都有些疼痛。”
這番說辭叫陸遲遲沒辦法反駁,猶不放心,只跟林煙說明叫他好生看着程遠,莫叫他太勞累,自己不能去衙門裏盯着。
程遠和程林方走,陸遲遲又覺得不舒服了起來,正巧是姚氏從屋裏走了出來,只看到陸遲遲對着池裏幹嘔,一時間不曉得如何是好就說要喚大夫來,“這樣身體的事情怎樣能耽擱?”
陸遲遲只漱了口又拿帕子擦幹淨了嘴,說道:“娘,面條已經下在鍋裏了,我且去撈出來,您吃些東西,這幾日您也未好生吃過呀。”
“我吃什麽,我一個老婆子的——”眼見着陸遲遲回避,姚氏突然像想到了什麽一般,問道:“可是有了?”
“娘!”陸遲遲蒼白的臉上多了些紅潤,姚氏緊追不舍地問,陸遲遲也沒辦法跟姚氏說至今還未和程遠行過事,只說道:“還早着,沒有的。”
陸淮如今醒了,自己走了出來,姚氏不在和陸遲遲說這些将信将疑地回去照看陸淮,囑咐道:“待會兒若是真不舒暢便去叫大夫,昨日聽到你與姜家丫頭笑了許久,怕也是沒有睡好,你也莫要再去鋪子裏了,好生歇一歇。”
陸遲遲匆匆應下,不過等到姚氏再進屋去了,自己也就緊趕慢趕去了鋪子裏頭,自己有些不舒服,卻也只是像姚氏說的那樣覺得,只是未休息好,如今程遠去了衙門裏做事,自己也就不再耽擱自己的事業,叫三娘幫忙心裏也愧着。
飯鋪已經裝潢好,上下盡然有序,經由了吳栩那件事,飯鋪又出了這樣大的力,生意又回到了原先的狀态。
楚氏一看是陸遲遲來了趕緊從櫃臺後面饒了出來,看到了陸遲遲消瘦了不少,心疼,趕快要把她往外推,說道:“回去休息去,來這兒做什麽?”
陸遲遲被楚氏推得沒了力氣,只說道:“子安好了,我來這兒看看的。”
“那你就真看看,累了便上樓睡去,別動手,動手了我要打人的。”陸遲遲不在這兒了店裏一切都有楚氏操持,後來三娘雖然也來了到底也是當個新夥計似的慢慢來,楚氏抽空去了程府裏頭看看,那時候程遠也還沒好,陸遲遲也不聽勸要守在她床前,楚氏也是回想起來了曾經的事兒,一時悲從中來,更加可憐陸遲遲。
不過現在就好了,這些事兒都過去了,等身子養好了不虧空了,便和以往一樣了。
陸遲遲往裏走着,只聽到了桌上有人談論了東西。
“你可聽說了,皇上放了恩德說是要這段時間裏頭新加一次考試呢,也不曉得是誰運氣那樣好,若是考上了豈不是就要做官去了?”
“這東西哪能說考就考的,你仔細想想,若是換你我二人去考能考個球。”
說罷,兩個漢子嘿嘿笑成了一團,碰了酒盞,那瓷杯子一碰聲音清脆得很,一下就打在了陸遲遲的心上。
楚氏看着陸遲遲腳步停滞了,且去問,“你怎麽了?不舒服?”
“多謝姐姐關心,就是突然有點暈。”
三娘也湊了過來,兩人合力一起把陸遲遲扶到了樓上,叫她在床上躺着,陸遲遲沒有掙紮,只在心裏想着如今屬于自己的那份錢款已經有多少,程遠能夠能一個人去考試,自己又是否能跟着……
這一想便睡着了,再醒來外面的天已經有些發黑。
陸遲遲想着事兒,痛斥自己怎麽沒忍住睡着了,正好飯鋪要休夜了,陸遲遲趕緊和三娘回了家裏,程遠和林煙已經在家裏候着。
有些事怕是不好當面去說,陸遲遲牽了程遠的手就要往房裏走,程遠也詫異着,卻不反駁,也跟着走。
關了房門,陸遲遲便去自己的梳妝盒裏把銀票都拿了出來,塞到了程遠的手上,只說道:“你可是要走了?”
程遠皺了眉頭,第一反應覺得是林煙将事情告訴了陸遲遲,卻再細想,沒有在陸遲遲臉上看到什麽別的申請,程遠試探,“何出此言?”
“我今日聽人說的,說是聖上放了恩德,要有考試,如今程林已經全然好了,你也可以去考試了呀。”
程遠在心裏笑陸遲遲傻,當初随口胡編了一個東西瞞過了陸遲遲來了這兒,她似乎現今也還不知道是自己騙了她,如今還來說這些。
也想過要不要靠這個回京,卻也想着怕出了纰漏叫陸遲遲看出來,最後是向京裏送去了份文書,叫留在京裏的人提拔自己,叫自己回去就可以。事已至此,這樣也不是不可行。
程遠去哄陸遲遲,将她手裏的銀票又塞了回去,只說道:“近來是聽着有風聲這般說,到底朝廷還未下了文書來。”
自己也想再與她相處些時日,也算是自己的私心,畢竟自己走離一趟便可能再也回不來。
陸遲遲現今聽到程遠這麽說,一下又多了一些緊張,小聲問道:“你要一個人去嗎?”
“應該,可能……這些你好生收着,我自然有銀票周轉……”
“那你還會回來嗎?”
一個恐怖的想法出現在了陸遲遲的腦袋裏頭,程遠甚至都沒說要帶自己去,早上母親的話也提醒了自己,為何他到現在……在自己都主動的情況下還不碰碰自己,也不說要做什麽,碰碰也好。
話本子上多少兒郎去了京裏便再也不回來。
程遠不曉得陸遲遲心中所想這些,只也在心中隐痛,說道:“怎麽會不回來呢?”
陸遲遲覺得自己現在已經自私透了,以往都沒有這樣想過程遠,本來兩人就不是般配的門戶,只說道:“子安,叫我跟着你,路上你總要吃些東西,總也要人服侍。”
程遠只硬了心腸,說道:“遲遲在這兒好生等着我就好,興許考不上了我就叫人踢了屁股滾回來了,到時候遲遲給為夫做糖醋酥肉,若再……”
“那我為什麽不能跟着?這些東西不是在路上也可以同你做嗎?”陸遲遲一雙眼睛裏面蓄了水,就這樣看着程遠。
程遠曉得這時候不該心軟,“路上颠簸,難免連個地方都沒有睡的地方,若是遭遇了山賊抑或是別的什麽又該如何是好呢?”
“這些我都不怕,我只想同你一起呀……”
程遠越這樣越叫陸遲遲覺得害怕,眼巴巴看着程遠,又想起來了昨日三娘同自己說的話,更加恐慌,吐出來了幾個自己覺得這輩子都不會說出來的字,“子安,你……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陸遲遲忍住沒叫自己哭出來,眼淚卻順着臉蛋轱辘轱辘往下滾,程遠也再也不敢怠慢,急忙說道:“你在說什麽傻話,遲遲乖,我從未這樣想也從未這樣說,真的……”
只是話音未落,程遠就覺得自己懷裏抱着的人突然軟了下去,再去看,陸遲遲眼睛眼睛有些閉上翻白,眼角處還有一顆淚珠未嘗落下挂在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