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宮裏往事相近

第62章 . 宮裏 往事相近。

陸遲遲本就是個說一不二的人, 既然已經有了目标那便好生去做,臨去之前也覺得這身上衣裝顯得自己不像是有錢的模樣,是故也将之前姚氏同自己說的要自己把那兩個镯子圈在了手上。

陸遲遲細細摸了程遠的那塊玉佩, 一看就是價格不菲, 自己哪敢像他說的一般把這個當了,到底看着了那樣精致的兩個手镯。

姚氏的心思自己自然知道, 可是這樣久了若是真像是母親說的,有富貴人家掉了女兒怎會這十幾二十年都不來尋找的呢,當真是尋不到了,又何必将這東西留下來,叫自己存了些不該存的念頭, 也叫姚氏難受。

适逢李盤又來尋自己,陸遲遲想着這件事總要讓他多些照拂的,是故也将這件事說與了李盤聽,只瞧着李盤本身表情是頗不屑的,後頭卻又來了興趣, 撚了那兩撇胡子, 瞧見了陸遲遲所說的要去抵押的東西, 只說道:“若夫人不嫌鄙人的話, 鄙人有一個法子要說給夫人聽呢。”

“您且說。”

“鄙人瞧着這個呢倒是有些意思的,且說了實在話, 這工程實在是大, 投進去的影子那自然是極多的, 就算是叫我拿,我也是一時半會兒拿不出來的,既然老爺同夫人說了要去走票號的法子,那不如叫我參與進來, 我去抵押京中的地産,往後若是有利潤的話夫人看着面子分我些就好。”

“哪……哪能這樣的,若真要向您說的那樣您自然是大頭。”

那票號乃是朝廷經營的像錢莊一類的機構,在其中經營的自然也是程遠所認識的人,那玉佩雖不是那樣值錢,可若真是親近的人必然會知道這是程遠的東西,來了京裏程遠有心要瞞住自己的身份并不是什麽難事,叫陸遲遲拿了這東西去自然有人會接待她,只是他又算漏了一環,哪知道陸遲遲要去拿自己的東西換。

李盤當然是不知道此事的,本來便是為了在皇家面前讨一個眼熟,如今偏偏又遇上了這樣的事,若是能和皇家攀附上關系那麽這幾份地産可有算得了什麽,李盤這般計較着帶着陸遲遲去了票號裏頭。

這樣大的數字卻不是一個兩個夥計掌櫃能夠定下來的,陸遲遲自然也見到了這裏頭的東家,陸遲遲本也以為這件事當是很難做成的,卻未想到那個東家既然也答應得爽快,又直接開了好大的一項款子出來。

李盤是興致勃勃地就要簽字畫押,偏偏巧又是陸遲遲覺得心神不寧,且看着內間裏頭同自己與李盤對坐的乃是一個穿着寬衣羽袖的青年男子,到底又有些害怕,臨到該自己畫押的時候陸遲遲卻有些退縮,到底離開。

李盤不解,可陸遲遲心頭卻懸得高高,又怕是自己眼花看錯了東西。

宮裏。

老秦王去得早,一生未娶進過一房夫人,卻在某一天接回來了一個小童,這便是程遠。

程遠瞧着走在前頭的平音帝心裏不知是何滋味,知曉自己身世的人中間老秦王已經去世,還存在這世上的人也是屈指可數,大家皆曉得的是秦王世子歸來了,無人去問津一個早夭的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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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是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平音帝自然也對這個唯一的皇侄多有優待,他能力雖強卻也不是自己嫡子,更不論去争奪皇位,這末,宮中的一群皇子中都有想要拉攏程遠進入陣營的,只是程遠從未表态,只和三皇子走得近些,也只是因為當初來京之時他施與自己的好意早于他人。

皇帝走路有些巍巍卻不想叫下人攙扶,即便是挺直了腰背也難掩衰老之态,如今正是秋冬之時,往年都要前去狩獵,可今年皇帝的身子似乎難以支撐這樣長途的跋涉,正好是程遠從邊疆歸來宮裏舉辦了些宴會也就将此事巧妙揭過去。

可帝王又怎會不知道自己已經老去了呢,平音帝取了匣中的一張弓換皇子來拉,最先上去的便是三皇子,三皇子也已過不惑之年,平常處理文書工作倒是疏于練武,只微微将弓箭掰開了些,再接下來的幾個皇子中間又将弓箭拉至最大的,也有只是微微拉一點的。

程遠本只是站在一邊看着自己的兄長們,卻沒想到自己會被皇帝叫去,程遠知道這兒的人一個個都想拉攏自己,也知道自己不會叫中間任何一個人所懼,是故将弓拉滿,只在震蕩之間空中竟有飛鳥落下。

程遠單膝跪下将弓箭重新遞回皇帝手上,恭敬有禮。

皇帝的手撫過了那樣制作精巧的弓箭,只輕聲說道:“當年朕與你父王也是在這兒,那時他拉了滿弓,我卻只能拉了一半,那日朕的父皇對他贊賞有加,朕只好自己在私下去練,總想着有一天能超過他……”

這番話像是把老皇帝拉回了曾經,又緩緩說道:“卻沒想到父皇會派他出去與胡蠻作戰,傷了手筋,從此只能輸給朕……你身上流着武人的血脈呀,當初也是你替沈将軍平反,到底……到底是朕寒了他的心,叫他與家眷服毒自盡……”

胡蠻與大魏間曾爆發過大大小小近乎百場戰役,一戰是還是皇子的秦王殿下出戰,一戰便是開國将領後裔沈奚出戰,這兩場戰役奠定了大魏的統治地位叫西域那些少數民族從此對魏稱臣。

沈奚作戰方略奇特戰勝歸來,卻被奸人陷害以至于這樣的下場,當時平音帝朝政由文臣把控,自然沈奚的案件也就擱置下,一切都等到程遠成年之後翻閱了無數證詞才讓這位已經死去的将軍平冤昭雪。

可即便如此,也只能告慰在天之靈,與當今人世半分關系也不會在有。

而如今胡虜猖獗,大魏竟不敢出戰,更是因為無人可出,無人願出。

平音帝這些話像是說給程遠聽的,可又像是說給在禦花園裏的衆多皇子聽的,有心人在裏頭能猜出來個五五六六,大多數人還是猜不透這位已經老去了的帝王的心思。

程遠未再說話,只是跪着,忽又聽到平音帝說道:“聽說你将那朕禦賜匾額的女娃帶回來了,何時可教朕來見見這個皇侄女呢?”

程遠臉有些發紅,這到底說是自己的父親,陸遲遲要過來見他自然是符合禮節,只是如今還不能叫她曉得這些事,只輕聲說道:“回禀皇上,臣還将此事瞞着她,還未吐露過自己的身份。”

“朕便知道的!”帝王突然笑了起來,揉了揉程遠的頭,說道:“當年你父親可還說朕不穩重做了荒唐事,朕當初心中還羞愧着呢,卻沒想到他将你接了回來,到底他也做了這樣的荒唐事,如今你也這般做了,卻當真是一脈親傳,從了皇家這做荒唐事的模子哇!”

平音帝龍顏大展,這般開心的笑着,禦花園裏的各位卻也跟着笑,知道這件事的跟着笑,不知道這件事的也跟着笑。

卻只有程遠一人只是扯了扯嘴角,旁人還以為他是被聖上打趣了有些害羞。

宮中的轶事頗多,更不論二十年過去了還有人記得,可程遠卻不敢不記得。

那後宮裏頭有座小院,自從二十年前便不再有妃子往裏頭搬去住,如今空空蕩蕩的,屋瓦殘漏了也無人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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