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參見明媒正娶的妻
第63章 . 參見 明媒正娶的妻。
有些事情雖是記得卻也不能吐露出來, 只能默默記在心裏,這宴會一散,程遠便無心逗留想要離開, 才行至宮門之外便被人叫住, 程遠回頭一看,發現正是程平, 程遠行了禮,只說自己還有事要做,卻被人打斷了話音。
“本就是剛剛回京中,還未好生歇息便要忙碌這些,母後聽聞你要回來是極開心的, 前幾日還與我聊起你,也還說你在外頭帶回來了個女子,何時去瞧瞧母後呢,父皇和母後總是對你很上心的。”程平說完便用手拍了拍程遠的肩膀,又說道:“這末京城裏貴女圈子裏頭該傷心了, 你莫要冤我說得太多, 你當真只想娶一個平民女子為妻麽?你總有無量前途的。”
程遠性子本就冷淡, 再加上那樣的身世, 對人的猜忌總比信任要多,即便是心裏曉得這件事是否與面前之人有關依然存疑, 可是還是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 恭敬說道:“若是未被父王接回京城的話, 臣弟也只是一介布衣,在臣弟心中這并不算什麽。她是臣弟明媒正娶的妻。”
程平眉毛略微皺了皺,又露了笑,說道:“近二十載了, 本王初見你時你還是個小豆丁,如今卻已經這樣高大俊朗,且還說句玩笑話,若我府上的那些個混賬們能像他們的叔叔一般,我便什麽都不用操心了……才這般年紀便已經曉得要為國分憂。”
程遠卻也不曉得程平是否是吳岳口中所指之人,只知道他現在正在試探自己關于邊疆的事物,程遠便也将有些事隐去說與他聽,到底也反着試探了一面,說道:“有些事并非是我想做,只是想着這樣重大的事交給外人做總是不放心的。”
“是,若是真交給外人做了擔心的可不僅只是你我了。”
程平最後說的話極有深意,程遠背過身後臉上的笑容便已經消失,老皇帝的身子已經不如往昔,不論是三皇子抑或是別人只要有那樣的心思便可以謀權篡位,卻偏偏邊疆動蕩,怕的不是皇室中的争端,怕的是有人将外族引進大魏,這般後果又如何設想。
影衛已經将這京城上下全部翻找了一遍,未能找到那個相似的圖騰,只能退而求其次将京城中所有與“三”有關的人事物全部列在紙上遞與程遠一個一個去篩查,可這般又如何是個頭?昨日被這些事情煩憂着未能好生休息,如今有些困乏想要回府,才走不遠便看到了陸遲遲。
程遠急忙檢查了自己的衣裝,還好他并沒有穿着華麗宮服的習慣,如今也正好不會叫陸遲遲猜測到其中的關節,程遠叫停了馬車,且下去和人相會,這才發現陸遲遲身後還跟着個李盤,李盤早已經是滿頭大汗。
陸遲遲趕緊牽住了程遠的手,急切說道:“子安,我有事要同你說,我想去公署找你卻不知道要去哪兒。”
“哪來這樣急的事情要尋我的?”程遠本還有心思同陸遲遲打趣,卻看着陸遲遲這樣的表情,她兩個臉蛋都紅彤彤的,趕緊說道:“家中出事了?”
“沒有,沒有!是……是我瞧見了個東西!”
陸遲遲如今和姚氏一同坐在房中刺繡,如今快到新年,原先在縣裏準備的東西已經全然不能作數只能重新計劃,照程遠的意思說到時候去外采辦便好,可姚氏和陸遲遲二人已經節儉多年,一時半會兒也改不過來這些。
姚氏先開了口,說道:“姑爺這半個月倒是經常不在家裏呆着了,原先你還說要去外頭做事的如今也不去做了,我總覺得你們小倆口有事瞞着娘。”
“哪能有什麽事呢?”陸遲遲将手中的繡針翻了個面繞了個花針,說道:“子安說我做這些太累了,我也覺着,初來乍到做些事兒平白給他惹下麻煩的,叫他這裏那裏兩頭跑的,總是太累了,等他安定下來之後我也再想着該如何做……”
“你有這個心便是最好的了,姑爺對我們家的恩情如何能忘了。”
陸遲遲與姚氏這般說着話,心卻飛到了半月前的那個正午,正是自己從程遠口中所說的票號中出來去尋找程遠的時候。說要經營自己的事業,又得到了這樣多的人支持自己怎會不開心呢,只是自己在那票號的老板身上見到了自己不該見着的東西,他腰間所佩的一枚玉佩竟與當時自己在院中箱子裏見着的一個極相似……
陸遲遲并不能确定那是否和那日自己看見的是一個東西,可是自從把這事同程遠說之後,他便很少回來,他怕是以為自己不知道竟都不上床來睡去了書房,到如今陸遲遲也不曉得自己将這件事告訴程遠是好是壞了。
外頭有了馬車的聲音,陸遲遲望了望天曉得是到了接陸淮回來的時候了,自己還未去文博館看過,如今心裏焦焦只想出去走走,陸遲遲便和姚氏告別與管家一起坐上了去文博館的馬車。
陸遲遲來這兒有段時間了,身上的衣裝皆是叫人已經備好了放在屋裏的,雖樸素,可瞧着料子都是極好的,不曉得多少錢,每每向程遠問起這些他都是含糊作答,大抵都要扯到官家身上去,陸遲遲也就作罷。
她本身就生的好看,在寶塔鎮裏是沒那個條件打扮自己,時常只穿着獵戶服裝,到了縣裏又要經營飯鋪更是來不及好好收拾,如今閑暇下來又學了好些禮節,着着淡色的長衣,臉上略施粉黛,看起來實在嬌俏可人。
陸遲遲卻不曉得這一點,只曉得自己的身份低微,馬車才走不遠陸遲遲就有些害怕了,陸淮是借着程遠的名號進去館裏上學的,如今自己去接他算得什麽事情,只看着身邊的老管家,就算是有心想要反悔也顧忌着麻煩沒有說出口,拿着手指細細摩着銀镯上的花紋。
很快就到了文博館,管家下了車便吩咐人要将陸遲遲接下來,陸遲遲是不想的,只說道:“您進去接淮兒就好,我在這兒——”
話音剛落,文博館裏頭便傳來了小孩的打鬧聲,陸遲遲聽着裏頭還參雜着陸淮的聲音,只怕是自己最擔心的事兒發生了,撩了簾子一看,只發現高高的一行階梯上走下來個小男孩,那小男孩周圍還圍着一圈人。
陸淮走在裏頭低着頭沒說話,叫其他人上前去時不時推一把,差點兒就要摔下來,還好是跟着陸遲遲學了些東西直接跳了下去站穩了,偏偏一雙拳頭都握緊了還不敢還手。
陸淮本就聰慧,平日裏學習又刻苦,來了便超了在京城裏嬌生慣養的這群公子哥兒們,他們自然不樂意叫一個鄉下來了的土包子搶了風頭,雖聽說着是得了秦王府的名聲進來讀書的,可姓的是一個不上不下的“陸”,京城裏翻來覆去地去數可沒有哪家姓陸的王公大族,又迎合着京城中總總猜測下,那些小孩更加确信他是哪兒來的野種了,在課堂上不敢公然欺負人,便到了外頭來欺負人。
陸遲遲剛剛想動作卻看着老管家已經沖了上去将陸淮護在了懷裏,到底也只是一個下人不敢當衆對着那些小公子們叫板,只能謙卑着說要将陸淮帶走。
陸淮從小懂事,受了欺負竟也沒在家中提過一句,陸遲遲到底也心疼,本以為老管家能将陸淮帶回來的,卻聽着上頭傳來了一聲尖笑,說道:“不曉得是哪裏來的野狗來這兒放肆,野狗養熟了便是家中的狗了麽,那骨子裏頭的血可是髒的,老管家,我們敬您叫了您幾聲名字那也是顧及着你是別人家裏的下人,你何必要和野狗纏在一起呢,如今你且走了,我們只叫他留下來呢!”
這小孩說話說得實在刻薄,周圍竟然沒有一絲反駁之聲,哄笑起來,陸遲遲哪裏還忍得,直接奔上了階子拉住了陸淮的手就要走。
那些小公子們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居然憑空冒出來了一個人既不行禮也不下跪的就要将人帶走,這哪兒有這樣的理的?
為首的那人說道:“你站住!”
陸淮也沒有反應過來竟是姊姊來接自己了,到底也害怕是自己拖累了姊姊和姑爺,趕緊要把手抽出來,流了眼淚,說道:“姊姊快些走,叫我留在這兒,淮兒是男子漢又怎會害怕這些?”
“是,淮兒是男子漢又怎會與這些不明事理的人計較。”
說害怕,陸遲遲定然是害怕的,可如今有人卻欺負到自己親人頭上來了自己又如何忍得下去,原先是那不中用的表哥,還有孟氏,忍了,忍了又如何了呢?最後還是自己受苦受了欺負,到後頭開了飯鋪,那樣多的人來找亂子,若是自己一直是忍了過去還不曉得那飯鋪還是否能開着。
陸遲遲只在心頭計劃好了,大不了自己走了去,程遠做他的官就要他在京裏做,自己呆在家裏等着他也不是不行……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已經叫陸遲遲想好了退路,硬生生拉了陸淮下階去,沒有理會回頭叫嚣的小孩。
那小孩怎能忍下被人這樣駁了面子,取下自己身上的玉佩就要往陸遲遲那邊砸,若是陸遲遲叫他砸到了那那些年的功夫可就白練了,竟是空手接住了那節玉佩頭也不回又給反丢了回去,不偏不倚剛剛好落在了那小孩的手上。
一會兒空氣都安靜了下來,突然又被人的哭嚎聲刺破,那小孩竟是直接哭了起來。
陸遲遲恨得牙癢癢,也叫這哭嚎聲鬧得心煩,卻聽到了身後突然響起來的腳步聲,一回頭竟是一個衣着華貴的中年婦女,揮舞着雙臂就要來抓陸遲遲,陸遲遲松了牽住陸淮的手叫他先走,自己用手把住了那婦人的手,只說道:“小女無意冒犯。”
“你是哪裏來的鄉野村婦,到底是給我們舔鞋都不配的,如今膽敢騎到你主子頭上來了?”
“我不曉得什麽主子不主子的,夫人您請松了手。”
那小孩還是繼續尖聲嚎哭着,大叫着:“娘,就是她欺辱了我,我何嘗受過這樣的委屈呀!”
這話一出,那婦人倒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般松開了手,陸遲遲剛要走,卻聽到了發施令的聲音,“你們幾個,還不快上前把那刁民制住?且看着你們主子受了欺辱在旁邊看笑話嗎?”
來着是幾個形容粗壯的男子,陸遲遲正準備将他們那些人踢開,卻聽到了遠遠的一聲,“成何體統!”
陸遲遲擡頭一看,發現是一個穿着官服的男子騎馬走近,現時間那些小厮也更加迫近自己,陸遲遲身負武功到底也是弱女子,也只能掙紮幾下。
那些小厮差些就要碰到了陸遲遲,如今得了府上主人的話更加得意,想着就将陸遲遲制服了叫她跪在地上,不僅領了小少爺和夫人的賞,倒叫老爺也要贊賞自己。
誰都沒有想到,也包括陸遲遲,來人騎在馬上,先是頓了一頓,目光凝在了陸遲遲空出來的那截手腕上,緊接着便毫無保留地直接跪在了地上。
那可是當朝的大将軍,豈能随便跪人的?
這番行為之下衆人紛紛去尋,還以為是皇上來了,想也沒想便跪在了地上,卻是萬籁俱寂,連個通報的聲兒都沒有。
陸遲遲站着,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
那婦人和小童看着無人來此了便要動作卻被男子一身呵斥住,“孽障,還不快給我跪着!”
陸遲遲眉頭都皺得緊緊,不曉得發生了什麽,卻又聽到了一道铿锵有力的聲音,“屬下參見将軍,參見将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