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真龍“您來了
第64章 . 真龍 “您來了。”
陸遲遲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麽, 只癡傻着站着,倒是那個單膝跪在地上的男子突然流了眼淚,也搞不清楚他在說什麽, 問道:“您可是在同我說話?”
男子已經泣不成聲, 到底揩幹了眼淚站起要湊近陸遲遲,陸遲遲心有防備将陸淮攔在身後向後退去, 這般動作之下叫她腕上的镯子露了更多出來。這即便是失禮的,可是那男子卻目不轉睛盯着。
陸遲遲也察覺到了此人目光的不對之處,心中浮了猜想,卻不敢直接問出來,看了剛剛被他訓斥跪下的婦人和小童, 心中又升起一些厭惡來,問道:“你認識這镯子?”
“何嘗是認識。”男人長了一雙鷹眼,雖說是上了年紀,可是那雙眼睛裏頭卻依舊閃現着精明,細細端詳了陸遲遲, 問道:“敢問姑娘, 這镯子是從哪兒得來的?”
“家中傳下來的。”
陸遲遲不想多做解釋便要帶着陸淮走, 男子卻也不阻攔, 只當是自己看錯了,後頭的小童和婦人見了還要沖上前去的, 卻被男子攔下。
陸遲遲撩了簾子先将陸淮送進了馬車之中, 緊接着就要自己上去, 卻聽到了後頭傳來了呼喚聲,喚聲帶着疑問,“敢問姑娘可也姓陸?”
陸遲遲不知道為什麽竟會答應了同那人一道回去他府中,陸淮不知內情, 而老管家則是害怕陸遲遲出事,囑咐了小厮讓他将此事告知程遠,也随着陸遲遲去了。
陸遲遲坐在馬車上頭,心又開始蹦個不停,姚氏曾與自己說明這镯子是自己生母的,如今有人認識有人來尋卻是說的自己的名諱,到底是生母姓甚名誰也不曉得,到此頗有一些慚愧。
男人名叫何亭,是朝裏的老将軍了,如今這般激動又有誰敢去想從問候。
秦王世子帶了個女子回來的消息自然傳遍了京城,只是聽說他将其護得好好的,叫誰也沒有見過也不曉得她叫什麽名字,當陸遲遲說明自己是從寶塔鎮來的時候才是真真看着何亭吸了一口涼氣,卻終是豁然苦笑,說道:“我便知曉的……他如此軸。”
說罷,何亭又看了陸遲遲,問道:“他可還在世?你母親又在何方?”
陸遲遲自然不願告訴何亭這些,如今大門敞開着,外頭的人能瞧見裏面的動靜,倒是顯得他清朗。
何亭從抽屜裏頭拿出來了一副手镯遞與陸遲遲看,倒叫陸遲遲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只瞧着這四幅兩對镯子竟是一模一樣的,陸遲遲當時就呆住了向何亭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何亭面朝着牆壁,只瞧着上面挂着一幅圖畫,上面畫着一個女子,何亭慢慢說道:“這镯子乃是亡妻所留,當年自……自她姊姊走後她便染了惡疾,竟一睡不醒,去陪将軍夫人了。”
“那……那與我……何幹?”
“且冒犯了您,敢問令尊名諱?”
“我何必要告訴您?”越到此時陸遲遲便越加緊張,更是不敢先叫自己露怯叫他人蒙騙。
可未想到的是那人竟然在書架上取下了一幅被卷起的卷軸,打開一看卻正是自己爹爹的模樣,卻是比自己記憶中的爹爹更加年輕英武的,還穿着那樣一幅铠甲……
陸遲遲當即有些失态,差點就要撲上去問何亭,到底是緊絞住了衣服,呆呆問道:“您同我說,您同我說,我父親喚明,平日裏并不告知我們字號,那兒地小,誰都是自己叫着人的……”
陸遲遲許久未再見到父親,寶塔鎮那樣小再者家貧,屋中也未存留爹爹的畫像,如今見了這畫像心中湧起不盡的酸澀情緒來,只聽着耳邊人說道:“姑娘父親原喚作沈溪,乃是開國功勳沈氏一族的後裔,母親乃是江南大族王氏家的嫡小姐,皆屬将門,我曾随沈将軍出征,當初也只是他身邊的一個小小的副将,那日且在塞外風沙之處,卻平白見了一條溪流,溪流對岸竟有白鹿長鳴,沈将軍便将這事牢記心中,之後若是喬裝出行也将這個名號沿用下來……”
陸遲遲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真相,他說的話又和姚氏曾有自己說的話對的上,可是既然一切都如他所說那又怎會淪落至寶塔鎮那樣小的地方!
像是知道了陸遲遲的急切,何亭說道:“當初沈将軍一人一騎攜六千戰士便掃蕩了北漠,這事自然震驚朝野,只是當初文臣興盛貶低武将,你父親他本只靠出奇制勝卻被人污去了清白說他與外族勾結以争領賞賜!”
說至此處何亭愈發激動,“沈将軍那樣清朗之人又如何能忍,卻沒想到聖上卻……不信,朝中為将軍辯解之人皆貶官離京,漸漸也便無人再敢抗争,将軍不堪折辱帶着全家一同以死明志,到底……到底顧念夫人腹中胎兒,化名遠走……我本刻意去尋找,他卻帶着你們四處流浪,我再也尋不着……”
陸遲遲盯着何亭,像是要把他盯出來兩個窟窿一般,何亭身形卻有些不穩,慢慢說道:“将軍對屬下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夫人更是将其幼妹作主許配給屬下做妻,可屬下當時不過是個小小的副将,又能說什麽呢……說不清楚什麽的……”
陸遲遲發了怔,不知道是真是假也不曉得這是假自己該如何,是真自己又該如何,只默然不語,何亭又說道:“大魏本以禮治國,那時候有心出面的人多,可若是都被貶斥了便是更沒有餘地了,當初皇上趕盡殺絕,就連這畫像我也是保存在密室之中才得以幸免,直到最後秦王世子殿下為您父親——”
何亭突然一頓,看着面前的這姑娘,世子殿下出去了便将她帶回他是否知道這就是當初他拼死求清白鳴冤之人的女兒,又是否……再多,何亭只說道:“如今物歸原主,這畫像姑娘且帶走吧,算是一個紀念,若是姑娘還不信我說的,且可以——”
“去問問您家中的那位大人。”
陸遲遲懷裏抱着那卷畫,臉上都是呆呆沉沉的,到底搖了搖腦袋要将腦袋裏的事情全部搖出去,不想叫姚氏傷心卻也想曉得事情的真相,程遠可是當官讀書的人必然是曉得這些事情的……更何況那人都說了自己可以去問程遠的,秦王世子殿下又是誰……
千千萬萬個想法沖進了陸遲遲的腦袋,叫陸遲遲根本沒有辦法靜下心來,緊趕瞞趕回了家中只看到程遠就在門口候着,陸遲遲差些就要直接跳下車去。
程遠早早得了消息往回來,只是說陸遲遲被邀請去了何亭何将軍的屋裏去,對于裏頭的談話內容竟是一概不知的,如今自己調查的事情有了頗大的進展,查出來了一根線之後千絲萬縷的聯系就出來了,倒真是三皇子……
程遠雖覺得這事情沒這麽簡單,到底得了信便先照拂着陸遲遲。
陸遲遲拉了程遠的手進了房中,卻問道:“子安,你曉得秦王世子是誰麽?可能帶我去見見他?”
程遠是已經做好了萬千的打算還以為陸遲遲要同自己說什麽的,如今叫她這麽一問,喝進去的水都嗆了出來,臉色都有些發紅,攔住了陸遲遲想要跟自己撫胸的手,說道:“我……不過是一個方才入京的小官如何去見那樣的貴人……你要見他做什麽?”
“那……你曉得……”陸遲遲并不熟悉那兩個字,也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曉得沈……那個沈将軍麽?”
程遠不知道陸遲遲突然提起這個做什麽,總不可能那何亭将她叫去給她這樣什麽都不知道的人說這些東西,何亭乃是朝中的中間派,程遠并不曉得他是否可信,如今陸遲遲又這樣反常,程遠自然心生警惕,問道:“你問這些做什麽……”
“子安……那沈将軍長得和我爹爹一樣!”陸遲遲壓抑着自己的聲音不想叫自己顯得太過激動不安,緊捉住了程遠的手,一雙眼睛眼巴巴瞧着程遠,繼續說道:“我不曉得該怎麽辦了,我不曉得了……”
程遠聽了陸遲遲的話先是驚詫了一番,心中思量,曾經自己捉不到的某條線突然就明朗了,“乖,不曉得便不曉得,你不曉得我同你曉得就好。”
陸遲遲聽了程遠言語便把所有都告知了他。
程遠一面聽着一面将陸遲遲的話同自己之前發現的不對之處進行比對,到底弄清楚,原是當年自己撞上了隐性埋名的沈奚沈将軍一家,卻又在不知道的情況下給他洗刷了冤屈,又能在那樣多年之後重逢陸遲遲……這分明是在意料之外,程遠知曉的時候卻只覺得在意料之中,總覺得這是冥冥之中的定數。
陸遲遲現今只說着不曉得是真是假,想要去見那世子殿下,程遠是曉得陸遲遲性子的,若是自己沒法子她都能自己想法子去做的,心下計較幾番方要吐露實情外頭卻響起來了敲門聲。
在屋內擁住的兩人還是如同剛剛戀愛的小情侶一般趕緊分開,程遠去外頭開了門,只瞧見外頭是老管家,一臉憂色。
程遠知道這是有大事要發生了,顧忌着陸遲遲反手将門虛掩,老管家卻說着,“皇上龍體抱恙。”
這事耽誤不得,程遠急急忙忙往宮裏趕去,早有太監在宮門口等候,只說着:“殿下您來了,方才皇上用了膳食便小憩了一番,卻未曾想到形容突然……”
接下來的話自然是一個小太監不能說的,程遠只趕緊問道:“請過太醫了嗎?”
“請過了請過了,如今各位殿下都在裏頭等着殿下您。”
程遠随聲應下就往養心殿裏走去,可看到的卻是空空,方才事況緊急程遠還未想到,如今有了異狀整個人便緊張了起來,自己不過是一個世子,既是皇上出事叫自己來做什麽呢?
程遠往後看,那個一路上帶自己來的小太監已經不見了身影,整個宮殿裏頭都是靜且冷的,程遠要走,卻聽到了內殿裏頭傳來了嘶啞的哭聲。
那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卻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叫人能想象到那人叫喊時鼓起的眼睛和脖上的青筋。
“岑兒,朕不想的!朕不是有意要害你的……是你先和二弟偷情在先的,朕又怎麽會知道你肚子裏的是誰的種!朕是皇上!朕是九五至尊的真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