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又見沈書堯哦

順着方向追過去, 途經村子,本想找村子的人問問情況,之前打探的消息說是往南走, 難保那些土匪半路不會換了方向。

結果到村子發現無人可問, 小明扯着嗓子喊了好一會兒,‘有人嗎?’都不見一人應聲。

小明:“少夫人, 這裏有些奇怪。”

依依看着空無一人的村子,何止奇怪,簡直是古怪,明明有人從門縫窗戶縫偷看他們,這種情況還不少, 幾乎家家戶戶皆是這般,偏偏都裝不在,好像很怕他們似的。

“去看看。”

小明翻身下馬,一眼看見有戶人家門縫有人影閃過,走上前敲門, “有人在家嗎?我們不是壞人, 就想問個路。”

屋內還是沒人應, 甚至門縫都沒人偷瞧了。

依依下馬走過去, “大家都不用出來,我們就問個事, 請問這附近有看見商隊走過嗎?”

久久沒有回應, 看來這些人是打定主意縮着不出來了。

四個族落的族長也下了馬, 這情況就有些棘手了,這村子剛好位于岔路口上,土匪們肯定路過了這裏,但具體走了那條路卻是個問題。

禾族族長開口, “怎麽辦?”

這裏的人打定主意不出來,他們總不能一條條路找去吧,那得找到什麽時候,他們急着救人一點也耽誤不得。

金羌族族長脾氣較為暴躁上前就去大力拍門,沂州話噼裏啪啦出口,格外唬人,吓的那趴門縫上觀望的眼睛徹底沒了。

而他力氣有些大直接将門給拍開了。

金羌族族長有些懵,無力辯解,“我…我沒怎麽用力啊。”

衆人:“……”

“小虎快跑,奶奶攔着他們。你們這群殺千刀的,老婆子跟你們拼了。”一人影迅速從旁邊的門竄了出去,一花白頭發的老婦人揚着砍菜刀沖着金羌族族長而來,小明眼疾手快奪下刀。

老婦人鼓足勇氣沖出去奈何瞬間刀被奪走,整個人傻了一般。

那逃走的人是個半大的少年,跑了沒幾步就被大明擰着回來。

老婦人見少年被抓住,直接坐在了地上開始嚎啕大哭起來,“老天爺啊活不下去了,兒子媳婦命短,老婆子和他爺爺辛辛苦苦帶大孫子,孫子他爺爺被抓走,小虎才十四歲啊,你們這幫子畜生連我孫子都不放過,這是要我老陶家絕後啊。你們這些挨千刀的,老婆子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少年淚眼婆娑可憐兮兮看着老婦人,“奶奶。”

依依為首的衆人一臉懵,不過問個路罷了至于這樣嗎?搞得他們好像幹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一樣。

這兩祖孫哭的傷心,大明手一松,那少年掙脫開撲向老婦人,老婦人急忙将少年護在身後,繼續哭嚎。

依依受不了這魔音貫耳,“閉嘴別哭了,我們不是來抓你孫子的。”

聽到不是來抓孫子的,老婦人和少年哭聲一頓,突然嗝一聲,斷的太突然打起了嗝,“不、嗝不是抓抓我孫嗝孫子的?”

紅袖去扶老婦人,“不是,老人家你快起來,我們就是問個路,真不是來抓你孫子的,你放心吧。”

“你們早說呀,我還以為你們又是來抓壯丁的,前幾天才抓過,我孫子他爺爺就被抓走了。”老婦人抹了一把淚,目光落在外面的騎兵身上又不信了,“他們真不是來抓人的?”

依依看了眼屋外的騎兵,同四族的人站一起他們有很大的不同,臉上的煞氣便要重許多,“老人家,來抓人的那些人跟他們很像嗎?”

老婦人又看了眼外面的騎兵,只偷偷瞄了一下也不敢一直盯着,眼神裏滿是害怕,沒有回答依依的話似乎有些不敢。

依依發現騎兵一看過來,老婦人就抓緊少年一下,把孫子護的嚴嚴實實。

依依擺擺手讓騎兵牽着馬退開,打量了一下屋子很破舊散發着一股黴味兒,祖孫兩人身上的衣服全是補丁,桌角還有一些沒有收拾到的碎碗片,桌角被碰掉一塊看痕跡是新的,“老爺子被抓走是什麽時候?這村裏還有人被抓走嗎?”

說起這個老婦人老淚縱橫,“就就十幾天前,那些人來征丁役,一家就要兩個人,我們一共才三口人啊,那些挨千刀的,連我孫子都不放過,他還那麽小,把家裏糧食全賣了才湊了二兩銀子買一個名額,剩下的實在拿不出來,他們就把孫子他爺爺抓走了,啊,我們老陶家怎麽這麽命苦,先是死了兒子媳婦,現在孫子他爺爺被抓起當兵,他一把老骨頭可怎麽活呦。”

老婦人一邊哭着開口,一邊拉着孫子往紅袖那邊靠了靠,遠離大小明,似乎女子能讓她不那麽害怕。

“征丁役?”依依思索了一下,要打仗了?

沈書堯走後她就窩在院子裏種田,沒事聽聽話本子閑散的不行,倒是快把這一茬給忘了,算算時間書裏的兩年之約似乎到了,怪不得。

沂州太偏路上他們又詐死估計朝廷有命令也傳不到沂州,就是不知沈書堯那邊收沒收到征丁役的命令。

看來這次回去要約束一下各族落的人,不然被人當壯丁抓去,哭都沒處哭。

細問之下發現除了十幾天前征丁役,除了幾戶人家有親戚上門,并未有其他外人路過村子了。

外面的路距離村子很近,如果有人路過,村子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禾族族長開口,“難道他們半路從山路走了?”

對方是土匪如果從山上走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樣一來他們方向可就全錯了,四位族長急的沂州話出口,吓的老婦人和她孫子往紅袖哪兒又躲了躲,一臉害怕。

“村長,你看,他們還在。”

只見人進了陶家,外面一群兇神惡煞的人守着,村裏人擔心的不行,有人偷摸從後面溜去找村長。

村長是被人喊回來的,路上趕緊趕慢,心道官府征丁役才走怎麽又來了。

“各位大人安,小人是本村村長,大人有事盡管問小人,不知各位大人來小望村所為何事?”村長說着說着聲音越發小了,“這丁役不是才征過嗎?”

眼睛往屋裏瞄,見陶大娘和她孫子好好的,也就松了一口氣。

小明看了眼依依,得了令開口問村長,“不用緊張,我們不是征丁役的也不是大人,就想問問最近有沒有一隊人從你們村子經過,應該是一隊商隊。”

村長見對方沒有動武而且說話也講理放心不少,他對商隊沒什麽印象,将村民叫出來。

一村之長還是挺能耐的,一喊那些原本躲起來的村民紛紛從屋裏走出來。

“貴人問有誰看見商隊從咱們村口走過,有人看見嗎?”

村長不愧是村長,說他們不是大人立刻就改口稱貴人。

村民們面面相觑,低聲議論,紛紛表示沒有見過商隊經過。

四位族長是徹底慌了,他們追錯方向了,本來就不知兒子是死是活,他們可急着去救人結果現在方向錯了,也不知道找到方向追過去還能不能見到兒子。

依依看向村長,“村長老伯,你認識來征丁役的人嗎?他們穿的什麽衣服?”

剛剛那些村民議論時,依依隐約感覺對方似乎不是穿着官服來的。

村長搖了搖頭,“不認識不過他們有官府蓋了章的文書,身上倒是沒有穿衙役的衣服,不過個個佩刀就像那些官爺一樣。”

村長口中的官爺指的是騎兵。

依依看了眼外面的騎兵,又看向村長問道:“當日來征丁役的人大概有多少?他們應該不止征了你們村的人,那些人裏有沒有比較特別的,比如長相過于黑。”

“大人們應該有五六十人,各個拿着大刀很兇有幾人臉上好長的疤,比以前的衙役都兇,丁役倒是不多低着頭站在馬車旁邊,馬車和被征做丁役的那些人沒有進村,當時忙着點算各家人數,沒有注意到那些,沒什麽印象。”村長搖了搖頭,看向村民,“你們可有印象?可有看見模樣長的黑的人?”

他當日完全沒注意,那些人來就拿出文書要征丁役,每家每戶還必須出兩個人,當時情況太緊急,各家有錢的趕緊去湊錢,沒錢的借錢實在不行的只能出人,當日一片混亂誰還注意到那些。

有那想開口又不敢的,神色扭捏躲閃,瞧着人數還不少,應當是都看見了。

依依給紅袖使了個眼色,紅袖拿出銀子,“誰若能提供消息,這十兩銀子便是他的。”

村民瞬間躁動起來。

十兩銀子,整整十兩銀子,如果有這十兩銀子那可以買多少糧食,家裏人也不用餓肚子了,若是再征丁役他們也有錢免丁役。

村民眼底亮起光芒,奈何好些人确實不知,不過也有那知道的。

“我有看見,那些人的手被綁着,被串綁在一起。”

“那些大人還打他們……”

“有兩個人似乎病了,被扔在馬車上。”

“對對對,有兩個人被捆了手腳扔在那車上。”

村民你一言我一嘴的說了起來,四位族長的臉瞬間黑了下來,他們本就被曬的黑,這下更黑了。

看來他們一點也沒有追錯方向,金羌族族長開口,“少夫人,我們快些追上去吧。”

另外三位族長沒有異議,從村民口中他們自己知道對方走哪條路。

依依看了四人一眼,剛還想着回去約束這些人免得被人抓了當壯丁,結果已經被抓了。

再次上路依依一直心存疑惑,問過那僥幸逃過一劫的禾族族人,對方确實自稱土匪打劫他們。

禾族族長策馬上前,“少夫人,可是有什麽不對?”

一路來一句話也沒有,似乎滿心疑惑。

依依看了眼禾族族長,若是沈書堯在這兒許是都讨論出結果了。

反正自己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開口道:“我在想,對方既然是官府的人,為什麽要假扮土匪打劫?”

這一路追下來也沒見對方處理四位少族長販賣的東西。

紅袖側頭:“顧及名聲?”

“官府需要什麽名聲。”要征丁役文書一拿出來,沒錢的人就要為此賣兒賣女賣糧,反正行徑跟土匪無疑。

她疑惑的是,那些人為什麽大費周章假扮土匪打劫,然後又裝成商隊,再後來不裝了反而開始有閑心征丁役。

由于錯過了十來天,所以他們越發快馬加鞭。

有了征丁役的事,路過一個地方依依就讓大小明去打探,這一路下來那些人都有在各村征丁役,而且一上來就是一家兩個名額,可以用銀子免丁役,一路問下來各個村子怨聲載道。

而他們馬不停蹄距離對方也越來越近。

一打聽發現人都還活着,四族族長松了一口氣。

由于對方抓的壯丁多,因而走的慢被他們追上。

為了不打草驚蛇,只依依帶着紅袖大小明先行,其他人落後一步待命。

觀察了一下,大明開口,“少夫人,這些人不像一般差役,而且他們有兩撥人,似乎還不和。”

其中一撥人處處被另外一撥人針對欺負,像使喚下人一樣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被欺負的那撥人瞧着不像壯丁,但每個人都有武器,同欺負他們的那撥人應該是一夥的,只是從屬關系奇怪。

而且對于被欺負,明明氣的想拔刀動手,但最後都忍了,這種情況已經發生多次。

依依也看出來了,而且她猜測欺負人的那撥應該是官差,不過不是一般衙役,應該是軍營裏出來的兵。

而被欺負的那撥人有些奇怪,說衙役又不像,護衛也不像,隐隐以一人為首,為首之人一臉絡腮胡看不清臉,只能看見一雙鷹眼。

每次有人忍不住想動手,被那身穿青衣的大胡子男看一眼就歇了念頭。

觀察了幾日,趁着對方住進驿站,依依通知四位族長今晚救人。

也是打聽到大約後日這些人就要進城了,暝茳城,比沂州地大物博且富饒的一座城池。

一旦進城再動手恐怕就沒有那麽容易,因而今晚是至關重要的時間。

觀察下來,依依發現對方似乎對四位少族長與別的壯丁不一樣,雖說把人一路綁着,但在吃食上待遇要比壯丁好一些,那大胡子男還偶爾給他們一些藥。

入夜,銀盤一般的月亮高挂在樹梢,撲灑一層白白的光在地上,使人能簡單視物。

衆人分好隊,稀稀疏疏靠近驿站,分散開摸索進去。

突然一雙手從後面襲來,依依冷靜出手,心裏卻在想計劃被識破了,竟有人在這兒蹲他們。

“是我。”

手心一撮小雷雲發出細小的滋滋聲,剛要對着人臉去,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瞬間收了雷雲改為拿匕首,匕首距離對方眼睛不過一寸時,定眼一看真的是沈書堯,驚訝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