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門前落花
再踩入水中,我吆喝着讓存活下來的居民不要動彈。不然到時候摔一跤落到遺忘所裏,那麻煩可就大了。
不知道是什麽原因,總部裏的青石好像怎麽用也用不完,也不知是通過什麽渠道得來的。
我和羲冀還有羲望下水去,讓居民圈住自己的脖子,自己再抱起兩個,一下就能送三個回到岸上。
雖然說,這樣圈着脖子,很難行走,也很難呼吸。
但把他們安全地送回岸上,那是我們的職責。
“我靠,累癱了啊,冬,沒想到啊。”羲冀氣喘籲籲地躺倒在岸上,看着好不容易被拉上來的人們一個接一個跟投胎似的擁擠到橋上,去往他們的家。
“怎麽沒想到了?”我體力還好,至少還能站立在岸上。
“你呀,看起來斯斯文文瘦胳膊瘦腿的......”
“怎麽力氣這麽大啊!!”最後這句話是羲冀和羲望兩兄弟同時說的,也許這就是雙胞胎之間的心有靈犀吧。
我沒有一定的武器,當然,除了那把光刃。所以我打架靠的基本全是拼力氣,在被氣浪振飛了無數次之後,就成了現在力氣與身板不符的情況。
不過這樣也行,扮豬吃老虎這檔子事兒我倒是挺感興趣,下次試試。
沒有回應春天和夏天震驚的喊聲,等到他們有力氣起來了,三個人就一塊踏上破橋。
也許是這玩意兒的設定本來就是針對幾位管理員吧。前頭居民走得好好的,沒出半點差錯。可當羲冀一腳踩上去的時候,要不是他哥羲望緊跟在他身後察覺到不對一把把他抱回來,可能羲冀這孩子就要被那些孝衣布條給拽着扔到下頭那深淵去了吧。
而遺忘所呢,就是建在那深淵的最底下,窺探不到半點它的樣子。
見那兩兄弟一臉驚恐的小表情,我不禁笑出了聲,示意羲冀和羲望到我這邊來。當他們走近的時候,兩手抓住羲望的外套一卷,把他整個人當成房梁扛在肩上,也是輕松。
“我靠,你做啥子,放我下來啊!”
Advertisement
“莫慌,這裏我帶你們過去。”說着,我又把羲冀扛起,兩兄弟剛好可以在我身後聊天。
先踩一腳那破板子,孝衣布條就像活了一樣感應到有人踏入了它們的領地,瘋了一般向我們撲來。不急不急,一個彎腰就躲了過去,不成想有個布條從我打開的兩腿間竄過,差點沒給我斷子絕孫。
老規矩,邊走邊躲,甚至要注意一下肩上扛着的兩兄弟有沒有什麽不适。不過入耳的并沒有那兩人難受的□□,反倒是罵罵咧咧的喊叫聲。
也不怪他們,莫名被同僚扛起還晃來晃去,換誰誰都頭疼。
腳剛一松開最後一塊破舊的踏板,那些孝衣布條就落了回去,老實本分的,好像剛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把肩上的“兩根房梁”放下,就見他們一溜煙地竄到了我前面,哥哥把弟弟護在身後。
“好啦好啦,同行這麽多年了,真的沒對我放下過戒備?”我擺擺手,讓他們放松點,再者,我看上誰都不會看上男人的吧。更何況是有兄弟的男人。
回到那個城鎮,哭爹喊娘的聲音格外地響亮,差點沒穿破他們的耳膜。
夏季留下在城鎮裏進行季節交替,羲望則跟着我回去了,回到總部,竟看到大廳的桌上放着幾枝藍色的玫瑰,送來的人還貼心的把玫瑰花刺兒給摘掉了。
許究正襟危坐地坐在沙發上,敲着鍵盤在處理着屬于他的任務。時不時碎碎念幾句,像是在與誰人埋怨工作量的巨大。
“許究,這花是你放的嗎?”總部裏頭只有一個許究在那兒休息,想來也應該是他放在桌子上的。但他聽到這件事而之後也就搖搖頭,否認了這件事,然後又埋到他的工作裏去了。
回到了休眠室才發現,那藍玫瑰花瓣愣是從客廳鋪到了我的休眠艙,心覺奇怪,但下一刻,卻被人捂住口鼻,欲要掙紮,昏厥過去。
再醒來,還是在自己的休眠室,但氣息卻變得陌生,已經不一樣了。
伸手想把休眠艙給掀開,才發現我的雙手已被铐住,也許是誰趁着我昏迷的時候幹的吧。
幸好那鐵棍子放在休眠艙邊上,也就是總部送我的那把光刃,挪動幾下身子應該能夠到。
撲騰幾下才發現自己的兩個腳腕也被铐住了,衣服不知道被誰撕得破破爛爛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缺德的人會把我整成這樣。
大腦一陣迷糊,甚至不用休眠氣體都可以睡着了。我借勢往後一倒,頭重重磕在地板上,很疼,很暈,但沒流血。也好,就這麽就地睡會兒吧。
豈知我這麽一睡,再起來已經天亮了。刺眼的陽光甚至穿透了可有可無的窗簾。
磨蹭着站起身來,踉踉跄跄往門那兒走去,卻被身後的聲音叫住了。
“嘿,阿蟬哥。”聲音從窗簾後面響起,隐約間可以透過白色窗簾看到模糊的人影。正把黑蟒藤當秋千蕩,看起來他的手裏好像還輕撚着一朵花。
還未等我磨蹭過去拉開窗簾。就看到他一腳踹開了窗戶,跳了進來,拉開了窗簾。
白發,粉瞳,藍衣,藍玫瑰......
很是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是誰,只能讓我的腦袋越發得疼痛。
頭疼,就不想了,看着他就好了。
“我是即墨,唐突您了。”對方還賠禮似的笑笑,嬌豔欲滴的藍玫瑰在他指間把玩着,此時我的速度當然要比他慢許多。還未等我往後退時,卻見對方跨了幾步走到我面前,伸手環住了我的腰,另一只手又跟個小孩子一樣把那朵藍玫瑰別到了我耳朵上。
“你這是幹嘛?”不明所以的,我開口問他,我可是個純爺們兒啊。
“你這樣好看。”即墨低沉的聲線在我耳邊響起,惹得我虎軀一震,想往後退卻被那人死死圈住。
“我跟你認識嗎?”
“怎麽不認識,阿蟬哥,”即墨像孩子一樣委屈地和我鼻尖貼鼻尖,還輕輕蹭蹭,給我別好花的手又把我的腰圈住了,“你以前可是最喜歡買我的花呢,嗯?”他慢慢靠近,而我也借勢慢慢往後下腰,就不讓他離自己太近,不然自己被大男人占了便宜,該怎麽向以後的媳婦交代?
雖然說,這家夥長得還挺好看的,挺符合我的審美标準。
“好啦好啦,管我以前喜不喜歡你,放開我吧。”我想哄孩子一樣哄着這家夥,縮着自己那雙被拷在一起的手。對方似是知道我對他沒有半點意思,也沒有半點印象,就把我給松開,自己則出門去了。
我順便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撕得破破爛爛的衣服,沖着那人離開的方向喊:“大兄弟,記得給我帶件衣服回來哈!”
那人轉頭看了我一眼,點點頭,說了聲都聽你的,就關上了門。
透過他剛剛踹開的窗戶往外看,此時正是夏天,卻下起了細細的雪,應該是我這個冬季在夏天到了異世的原因吧。
季節錯亂,也成了異世的常态。
我就這麽被關了很久,想出去都沒得出去。不過也好,省得羲冀許究他們看着我尴尬。
已經習慣了戴着枷鎖的日子,我挪騰到窗邊,倚着牆看着窗外兩季交雜起來的景色,看着火紅的落葉飄下,歸于塵土。
看來秋天到了啊。暗自嘆着時間走得可真當是急,跟急着去投胎的靈魂一樣。
但如果都這麽急,也許孟婆大大都忙不過來吧。
只聽身後的門被誰推開了,轉過頭看去,即墨回來了,還帶着新的衣裳。
“回來了?”
“嗯。”他走過來把那件新的外套披在我身上,似是知道我比常人要更怕冷些。
雖然我管理的是冬季,但我還是挺怕冷的,畢竟我這個人.......嗯,好像在哪兒哪兒就下雪。
我靠着即墨的胸膛,也許是他的身上比較暖和,情不自禁地往他的方向蹭蹭,外套也裹得緊了些。
“還只是秋天呢,就這樣了,嗯?”他在我耳邊吹氣,調皮得像個孩子,很熟悉,但我懶得去回想了。
敷衍似的回應了聲嗯,靜靜地看着窗外秋冬合在一起的景色,很是神奇,也很是漂亮。
他身上有玫瑰花的香氣,仍舊是白發,粉瞳,藍衣,耳墜是黑色的三角形。
這人的樣子好像就沒怎麽變過,氣味也一樣。
“冬季總要讓我出去吧。”我詢問着他的意見,卻被他一口否決,理由竟是把他弄丢了怎麽辦。還說我以前說過要回來接他,不能食言。
果然,小孩子心性,真以為我掙脫不開呢。
我只是懶你信嗎?
到了冬季,他知道我要出去了,便在我右手的無名指上套了個藍寶石的戒指。不過那藍寶石裏頭,隐約好像還有些紅光。
不過套在我無名指上是什麽意思,當我不知道西方人是怎麽求婚吶。
那戒指花紋很古樸,寶石湛藍如海,那銀色的環像是從月亮上采下來的銀石,格外漂亮。
但再怎麽好看.......我也是個正直的大男人啊。
道了聲謝,披上白鬥篷翹着二郎腿坐在休眠艙的框上。在他出門後,我兩只手往相反的方向拉扯,再一用力,這個手铐就這麽斷了。腳腕上的铐子也這麽處理,不過殘留的鐵鏈子看起來還是有些違和。
拿起放在桌上未開啓的光刃就出去了。
也許是我這冬季管理員體質所為吧。剛一出去就起了狂風,下起了大雪。
我有一腳沒一腳地在雪地裏走着,隐約有點記憶湧現,但還是有點頭疼。
突然,身後有人把我圈在他的懷裏,挺溫暖的。有熟悉的玫瑰花香,是即墨來了。只聽他呢喃似的在我耳邊說道:“阿蟬哥,這次,可別把我落在你身後的雪地裏了。”
原來.......我和他以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