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孰知真假

愣是被這一消息炸得傻在原地,漸漸被炸成一地粉碎,忙把它們收集起來,差點沒吓傻過去。

我忙掐斷了連線,把自己摔在椅子上用手捂着臉急促地喘息着。回想着剛剛總部三大領頭的談話,背後起了一身冷汗,我更不知道我到底是我自己,還是本體的替代品了。

我下了樓去,就連桌上的冰皮月餅也沒心思去吃,把鬥篷甩到身上,拿起光刃就出了居所,去到了冰冷的雪地裏。

雪地還是極其地深,仍舊是那樣沒過了我的膝蓋,但走起來竟是輕松了些許。

我沒有像以前那樣借馬,而是徒步往逝水儀式的地方走去。

踏上棧道,幸好那上頭沒有被挂上孝衣布條,不然我想休息都休息不了。突然感到腳腕好像被什麽東西纏上了,低頭一看竟是一條畫着猩紅符文的白布條,格外慘白,格外刺眼。

翻了個白眼,把腳腕從中抽出,再猛地一腳狠狠踩住那條圍巾,這時我才反應過來,右手手腕上竟被纏上了影子妖怪的白圍巾。

被我踩住的影子怪物無法動彈,只能發出宛如嬰兒啼哭的聲音,反手抓住了把我手腕纏住的白圍巾,上面繪着的符文更加刺眼,不出所料,“嬰兒”啼哭得越發凄厲。再猛一用力一拐其方向,用它的圍巾纏住了另一只影子怪的脖子,也就是被我踩得不可動彈的那只。

纏住我手腕那一只也如此處理,再把兩只的圍巾綁在一起,挂在圍欄上。

遠遠看來,還真挺像兩個無法分離卻痛苦不已的晴天娃娃。

剛開頭就有兩只影子怪物的存在,那麽後面的影子怪物應該更加肆無忌憚,數量肯定更多。卻不成想在後頭竟然一直都沒有,好像這兩只是貪玩跑來的一樣。看了看手腕上被圍巾纏出的白光傷口,竟是無法快速愈合了。不過總會好的,這些日子先慢慢習慣吧。

走到棧道的一處轉角,竟發現一人身披與我相同的白色鬥篷,身上布滿了白光的裂痕,腳下竟都是影子妖怪的屍骸,看起來死得十分痛苦。

棧道很老了,踩上一腳都發出了吱呀的聲音。那人自然是注意到我在他的身後,轉過來,他的眼睛深深地藏在鬥篷之下,神秘地沖我笑,接着一晃眼就消失了,連個影子都不留。但剛剛他的黑三角耳墜和白色長發倒是出賣了他是誰。不過我也看破不說破,也許這是他給我的驚喜?

“前方一切都好,敬請前行。”熟悉的男子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覺着心安便放心地走了過去。就算他沒有清除幹淨,對于那種怪物,我也綽綽有餘。

“多謝。”不管他有沒有聽到,起碼得謝謝是吧。我走在棧道上,耍着光刃,讓它飛出去轉幾圈松松筋骨,然後就借着它的光照走暗道去了。

從暗道走很快,上回只是忘記有這回事罷了。暗道格外曲折,不過我們管理員走起來還算輕松,不一會兒就到了暗道的另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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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道外是一處崖壁,而地面上的長生樹的葉子格外得紅,那是用歷代管理員的鮮血染紅,格外刺目。我順着長生樹的樹枝爬下去,到一定距離便直接跳了下去。

逝水儀式的夕陽很美,那巨大的花燈仍留在岸上,若是把花燈推回水裏,那麽總部肯定要指責我了。

我提前展開翅膀,那對與夕陽格格不入的黑色。

“黃昏海很美,對嗎?”

“即墨,你可真是夠神出鬼沒的。”我轉過身去,身後那人也微笑着,伸手掀起了自己鬥篷,露出了他熟悉的面貌,和那漂亮的粉色眼眸,有如桃花。

他似是知道我要做什麽,抓住我的手腕一同跳入黃昏海,面朝下,掉入遺忘所。

就在我尋思着過會兒該怎麽出去,哪知對方卻像是會讀心術一樣,開口道:“我過會兒會帶你出去,別怕。”

有這句話在,我當然就不會害怕任何事情。

遺忘所裏是一面面的鏡子,裏面封印着各位歷代管理員的靈魂給總部提供能源,這就是總部說的所謂的“物盡其用”。

可不知為什麽,剛一進入遺忘所,視野就模糊了,那種模糊很是均勻,好像我成了個半瞎子。身邊氣流竟在流動,不知是風聲還是即墨在跟我說話。以前沒瞎過沒聾過,自然不知道即墨在我的手背上寫着什麽,感覺還沒那麽靈敏。

這樣的世界......未免太安靜了。

“我聾了,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帶着我去我小時候的記憶就好了。”

對方聽聞,退後了點,一手伸出讓我搭着,另一手攬住我的腰,引着我去到一面鏡子前,像穿過瀑布一樣牽着我的手走入了鏡子。

一陣黑蒙後,映入眼簾的景象有些許的熟悉,但我現存的記憶提醒我,我根本沒有去到這個地方。

“爹爹。”此時,一個十歲的小孩撲棱着黑色翅膀從我的眼前飛過。

那小孩長得和我很像,就連右耳上晃眼的朱砂痣也一模一樣,只是那小孩子并沒有戴上白色羽毛挂墜。

個頭瘦瘦小小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衣和薄薄的長褲。當時是大雪天啊,孩子這樣是會凍壞的啊,也不知道是誰讓他穿得這麽冷。

他嘴裏的爹爹是一名高大的黑衣男子,看起來應該是什麽宗教的教徒,反正那種教服我也沒見到過,不知道是什麽宗教。

“別喊我爹爹,趕緊滾去練劍。”

“是......”小孩微微低頭,剛剛興高采烈的勁兒一下被冷水潑沒了。

即墨引着我去,冰冷的雪落在我和即墨的發上,肩上。看着那小孩在試劍場上受苦。

青石傀儡的實力,只有成年人能夠駕馭,小孩子的實力,是很容易被打死的啊。但現在呢,在試劍場上與這孩子對峙的,就是那種青石傀儡。

“先生,這孩子半聾半瞎,你真的還要讓他練這個嗎?”

“不練又能怎樣,看他被影子怪活活打死嗎?”

會不會被影子怪打死我倒是不知道,這孩子能在青石傀儡手下活下來都是萬幸。這玩意兒打起架來人畜不分,無論什麽都會被它那把大刀剁成渣渣。

不知怎麽,雖然沒領教過這畜生的厲害,對于它的實力和弱點,我竟是清楚。

那小孩踉踉跄跄地提起比自己要高上幾個頭的長刀,晃了幾下,把光刃晃出來後,青石傀儡提刀向他面門劈來,勢如疾風,我的心髒都提到嗓子眼兒,就差嘔出來了。

小孩兒一彎腰一翻身從青石傀儡的□□滾了出去,從它背後襲擊,但光刃在逼近傀儡青石甲的一瞬,竟像是劈在一道風牆上,把自己狠狠地掀翻出去。

刺核心啊孩子。我登時抓緊了身邊即墨的胳膊,即墨似是知道我的情緒變化,一直攬着我的那只手輕輕拍拍我的脊背,又重新攬住。

不知為何,他好像知道觸碰我哪個部位能讓我放心,有點奇怪啊。

那位黑衣男子似是看到了我們,但模糊裏看到他看我的神色竟有些惶恐,不過也只當作是奇怪的來訪者,又轉頭去看他的兒子了。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我詢問身邊的即墨。

他在我的手背上寫了個“Y”,然後重新讓我搭住他的胳膊,還戲弄似的輕輕晃晃,就像小孩子鬧脾氣非要戲弄戲弄自己的小夥伴一樣。

既然是Y病毒,那此時,我的臉上也應該像許究那樣爬上了黑色裂痕吧。

“你右耳的朱砂痣,很好看呢。”突感右耳一熱,像是被什麽東西包裹起來一樣,再就是即墨在耳邊極其模糊,小到幾乎聽不見的話語。

“別鬧。”我開口道了句,掙脫了即墨,但這樣我就聽不清他跟我說什麽,除非他貼近我的耳朵,并且用比平時大一倍的音量說話。

再将視線投向試劍場。那孩子身上已經滿是鮮紅,卻仍舊拄着光刃顫顫巍巍站立在那兒,呼吸越發沉重,好像随時都會倒下。

青石傀儡好像毫發無傷,難道剛剛那孩子拼盡全力仍毫無效果?

那畜生拖着手中的光刀,刺着我的眼睛。它一步一步向孩子走去,就像一名老練的劊子手,即将砍下刑場上囚犯的頭顱。可那頭顱,卻不甘如此,伸手應該是擦掉了自己眼角邊礙事的鮮血,大吼一聲:“再來!”

小孩的聲音格外響亮,讓我這個半聾子都聽到這氣吞山河的“豪言壯語”。

“刺它的核心!!”情不自禁,我竟吼出聲來,想提醒那孩子傀儡的弱點在哪兒。那孩子聽到了我的話,轉臉忙喊一聲謝謝,再舉起光刃向青石傀儡的核心劈去。

幸好那傀儡是個聾子,不然得沖過來把我當錘子狂掄一頓呢。

光刃狠狠地刺入傀儡的核心,兩種光相互碰撞摩擦,竟迸發出如太陽光般刺眼的光芒,下意識地閉上雙眼。好奇心驅使我睜開眼,沒想到的是,這光并沒有讓我覺得眼睛痛,像是習慣了一樣。

白光過後,孩子一下把光刃扔到一邊,跑到他父親身邊請求誇獎,卻不料被一腳踹開,整個小不點仰面倒在雪地裏。見沒法在他父親那兒沒法得到小誇獎,就屁颠屁颠地朝我跑來,摸索了下把我抱住,童真的笑在臉上綻開。

“小不點,你呀,很不錯的。”我蹲下身子,輕輕地用手指刮了下他的鼻梁,欣賞着小孩天使般的笑容。小孩像是聽不到我說的話,只是天真地笑着,又親昵地同我蹭了蹭,然後轉身摸去他爸那兒了。

看來......這個小孩就是我自己咯?

這時,身後即墨突然松開了我,竟讓我升起被人丢下的感覺。接着他一手攬過我的腰,另一手環過我的大腿,把我橫抱起來,然後再猛地往空中一躍。空中出現一巨大的漩渦,漩渦的中心是黃昏海的顏色。

他帶着我出去,再醒來視野重新變得清晰,即墨正躺在我旁邊,兩人的身子都濕透了。

“跟我去居所換一件衣服吧,怪沉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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