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虎杖悠仁不自主的将亂馬面對他們兩人之間的态度做了對比。

面對自己時, 亂馬雖然嘴上一套，心裏一套，說白了也就是傲嬌, 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毒，但面對這個男孩, 亂馬的語氣中有着真正的高傲。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 虎杖悠仁在下面避開談話能聽到的範圍後，在腦海中想，沒必要去在意亂馬對自己和他人是否有不同之處，因為哪怕是朋友，因為對方的個性，相處模式也會發生改變。

僅僅是見了兩面，就要求別人的差別對待來增強自己的自信感，未免有點太過自戀了。虎杖悠仁煩悶中突然又多了兩分羞怯，自己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在沒人注意的角落裏扶着脖子低下了頭。

救下？那就是意外事故了，畢竟怎麽看虎杖悠仁都只是一名普通的男子高中生, 不可能成為執刀的醫生。

意外事故主要的問題就是意外，有了準備那就不叫意外了，自責與反悔在結果出現後, 都只是自己對自己的折磨，如果自己沒有打算從這個情緒中逃出來, 那麽無論是誰來勸慰他都不會管用。

亂馬眨眨眼鏡，負責妝發的化妝師給他粘上的眼睫毛讓他的眼睛感覺到了勞累, 他半眯着看向虎杖悠仁，心中有幾分煩悶。

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接觸，很容易就被帶上不純潔的感情色彩, 若是他們兩個現在都是男人，亂馬可以毫不猶豫地上前給他一個擁抱，并表示理解。

唉，現在在對方面前變成男人，反而是更加添亂的一種行為。

亂馬坐在虎杖悠仁身邊安靜的陪他，目光看向操場上正在準備點燃篝火的學生，無比感嘆，他也好想作為學校的一員好好地去參加一場學園祭，在高中之前，他每年最少要轉兩個學校，所以像這種全校活動，他從來沒有參與過。

這麽一回想，除了初中在男子中學多了一個名為良牙的大麻煩之外，他的學校生活真的可以說是十分平淡，只是回想也會讓人嘆息，那些時間就像被水帶走一樣，什麽痕跡也沒有留下。

“砰。”一束煙花在學校的上空綻開。

一直注意着篝火的亂馬沒發現這個電子化的焰火就在小亭子後面的空地上，因為沒有人靠近所以沒有提起警覺的亂馬在煙花炸開的那一瞬間捂住自己的耳朵，被同樣受到驚吓但及時反應過來的虎杖悠仁抓住手臂，才沒有因為一時的失去平衡而從這個位于高處的小亭子這裏狼狽的滾下去。

“你沒事吧。”虎杖悠仁見亂馬穩定下來，才放開他抓住的亂馬的手臂，因為剛才太過不安，根本沒來的及控制力度，虎杖悠仁簡直不敢想，在被振袖所遮住的手臂上，會因為他的力氣而留下多麽可怕的抓痕。

“沒事。”亂馬簡直不敢想，自己居然被普通人拉了一把，一般來說，他應該比虎杖悠仁反應更快才對，不光是有損男人的尊嚴，連身為武道家的傲人敏銳和超快反應都因為亂馬自己的遲鈍而被折損的一幹二淨，雖然知道虎杖悠仁不可能從這方面來嘲笑他，但亂馬自己心裏就會嘲笑自己，根本過不去自己這道坎。

“不要太傷心好嗎，什麽事情都沒有，你現在依然很漂亮。”面對亂馬明顯的別扭神色，虎杖悠仁暫時忘記了自己的悲傷，用他并不擅長的誇贊別人的語氣去哄亂馬，想讓他開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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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很漂亮。”開玩笑的應下了虎杖悠仁的這句話，亂馬裝作若無其事，他難道還要告訴什麽都不知道的虎杖悠仁自己是因為作為男性武道家的自尊心受挫而生氣嗎。

虎杖悠仁：“....”

“當然了，你一直都很漂亮。”虎杖悠仁用真心的語氣誇贊亂馬，他覺得自己好多了，雖然無法從傷痛中走出來，但是遇到一位願意向自己表達關心的朋友，有些別的事情可以關注，他的注意力不會全放在過去讓自己一直陷在悲痛的心情中。

兩個人剛才明明還在沉默的坐着，開口說話結果主題卻跑了十萬八千裏，亂馬看着撲閃着眼睛等待着對誇贊回複的虎杖悠仁，眼睛像貓一般眯了一下然後睜大，露出一個如同向日葵一般的微笑對着他。

兩人對視着，在亂馬微笑的感染下，虎杖悠仁也沖他真心的顯露了笑容。

看虎杖悠仁的樣子，心情應該恢複到原來的平均值以上，亂馬自然也不再幹等着，反正彼此在一起也沒什麽可說的，他還是趕緊離開學校回輕井澤去，免得夜長夢多。

可誰知道，還沒走出亭子告別的亂馬，就被俊介殺了一個回馬槍。

原來是俊介離開之後越想越氣，始終覺得在剛才和亂馬的争辯中沒有發揮好，又重新組裝了一下自己的語言，打算回來和亂馬進行當面語言對決，好讓亂馬知道他喜歡飒的心是純真的，并不作假。

懶得拉低自己階層的亂馬見虎杖悠仁又避開了談話的區域，不用在乎他面前人設的亂馬擺出一張笑臉，笑眯眯地對着俊介說，“你沒有女朋友，不只是因為你是武道家吧，說實話，哪怕我是飒，我也不會選擇你。”

“俊介君，你真是麻煩，不要來教訓我，如果我說的事實你并不認同，那麽就說明我不适合做你的女朋友。我們之間沒有交流的必要。雖然大家都說女孩子離不開男孩子，但是這樣看來，是俊介君想要和女孩子交往的意願要高于女孩子想要男朋友的意願呢。沒有競争力的同時還喜歡說教，只會減分。”

被亂馬直白的話語直擊內心的俊介蒼白着臉擡頭，不敢置信，不得不說這番話比剛才亂馬苦口婆心的那一大堆話有用多了。

亂馬在戀愛市場上可是極度占據優勢，是俊介如果不是因為武道家這個職業相同就一輩子都不會産生交集的美少女，人們的追捧擡高了亂馬的等級，他所說出來的這些冷冰冰的譏諷因為他本人的受歡迎而更被俊介認可，充滿了認知中的真實性，人們都會認為這樣的美少女對撲上來獻殷勤的男人見識的夠多，所以由她們做的評斷就如同奧利匹克比賽中裁判做出的評斷，是具有權威性的。

誰能想到亂馬直至今日，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狀态，都沒有被人真心的追求過呢，不管是找上來的婚約對象還是碰到的追求者，大家的交往都建立在武道上，剝離對武力的崇拜和認可，他也不知道作為男性的自己還有沒有讓女孩子心動的可能。

當然亂子只要可愛，撲上來的男人就會有一大堆了，可亂馬沒想過用亂子的身份和別人交往，自然也不會把亂子被人追捧的記憶當做他和別人交往的經驗宣傳出去。

“我認同你保護飒的初衷，但是不認同你做出的行為。”亂馬皺着一張臉對俊介下最後通牒，“武道家應該有底線，如果下一次你再次對普通人發起攻擊，那麽我們下次見面就不會再止于切磋了。”

俊介掙紮了幾秒，随後還是不甘心的說了一句，亂馬當做耳邊風聽都沒聽，他也沒有辦法，最後只好在亂馬的目光注視下，灰溜溜的退場。

“走了。”亂馬回身問了一句虎杖悠仁，省的他們都走了之後對方還一直呆在這裏喂蚊子。

“好，那一起走吧。”虎杖悠仁邁開步伐，兩步追到亂馬身邊，一起順着階梯往下走，“我說為什麽對方看起來很喪氣啊，我和你之間的婚約已經解除了，對方如果喜歡你大膽告白不就好了嗎。”

原來虎杖悠仁是真的很乖地走遠了沒有聽他們兩個說話啊。

“才不是呢，你這個笨蛋，雖然我是很有魅力沒錯，但是不會對心有所屬的家夥釋放魅力的。”亂馬無語的看了虎杖悠仁一眼，原來這裏還有一個比他更不會從別人的臉上看出情緒的家夥。

可惡，找話題也找的太差勁了，虎杖悠仁自己腦海中冒出一個小人來在他的頭頂上狠狠掄了一錘子，嘴邊還在說“清醒”，其實虎杖悠仁的本意只是想找一個更貼近亂馬的話題來表達一下關心，畢竟在他剛才陷入負面情緒時，亂馬可是很好心的在旁邊陪着他坐着，現在亂馬明顯因為剛才那個男孩心情不好，他也要表達一下關心。

啊，那該怎麽辦呢，該怎樣找一個新的話題呢，明明是很緊迫的氛圍，但在虎杖悠仁的心中，卻突然出現了好幾個長得和五條悟老師一樣的小人，每個人嘴邊都在講着不同的哄女孩的招數，而這些招數很明顯就是在虎杖悠仁近期看過的愛情電影中出現的情節。

為什麽在這種時候有五條悟老師的小人在心裏跳圓圈舞啊，一直被五條悟悉心教育的弟子虎杖悠仁，在這一刻，無語至極，終于發現了自己被茶毒的事實。

越往下走，能聽到聲音也就越多，操場上圍着已經點燃的篝火又唱又跳的學生可不少，亂馬好奇的多看了兩眼，發現亂馬生疏的虎杖悠仁問道：“第一次看到有篝火的校園祭嗎？”

亂馬搖頭，“是第一次看見校園祭。”

兩人順着路避開了操場，虎杖悠仁本想帶着亂馬體會一下校園祭的想法被行動直接扭轉。

是因為不喜歡校園祭嗎，虎杖悠仁摸不透亂馬的愛好，明明在游樂場玩的起勁，對于類似的場所應該不會讨厭吧，可是不讨厭又怎麽會到現在才第一次看到校園祭呢。

“看着點路，是笨蛋嘛。”亂馬抓住因不小心踩到石子而差點滑一跤的虎杖悠仁，自認找回了臉面。

虎杖悠仁卻顧及不上自己，他眼睛緊盯着一側，身子也側了過去，努力從熱鬧的場景中傾聽被隐藏的聲音。

“怎麽了？”亂馬見他這副樣子，也提起來警惕，他的敏銳度集中到一點，立刻就發現了不同。

有人在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