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 簡單換過藥後已經将近子時,祁子臻幾經思量後還是決定和宋堯旭同塌而眠,這樣他能及時留心到宋堯旭的情況,也不至于整夜沒得睡。
反正宋堯旭只是普通的發熱,沒什麽傳染性。而且親都親了,真要傳染的話也不差這一晚。
倒是宋堯旭對他方才的莽撞之舉有些愧疚,叮囑祁子臻若是有何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訴他,等得到了他的保證之後才放心同他一起休息。
在之前祁子臻就同崔良說過要讓宋堯旭好好休息,第二日時不必來叫他上朝,因而這一次他們兩人一起一覺睡到了次日辰時過半。
出于昨夜祁子臻特意的要求,他睡在了床的外側。床鋪不算很大,同時睡下兩個人的話難免有些擠,昨夜他就是貼着床沿睡的。
不過今日他一睜眼時就發覺自己距離床沿還有好一段距離,而宋堯旭側着身,一只手虛環在他腰間,幾乎沒占據多少空間。
睡前喝了藥的宋堯旭這會兒還沒醒,呼吸平緩,面色比起昨夜要好很多,像是恢複得差不多了。
祁子臻側頭盯着他看了半會兒,不由得有些羨慕。
果然身體好就是棒,生病都不用折騰老久。
祁子臻盡可能小心翼翼地拿開宋堯旭的手。
他原是想讓宋堯旭再多休息一會兒,只可惜最後還是不小心把人給鬧醒了。
“唔……”
宋堯旭朦胧間睜開眼,眸底還浸着初醒時分的懵懂,卻在觸及祁子臻視線的一瞬間轉為柔和笑意,聲音低沉沙啞:“早。”
他反手握住了祁子臻冰涼的手心,将人又往自己懷裏的方向帶了下,稍稍低頭埋在他的脖頸間,輕柔地問:“昨夜休息得還好麽?傷口有沒有疼?”
祁子臻習慣了他早晨初醒時黏黏糊糊的模樣,輕輕應個鼻音,又問:“今日不用上朝,殿下要不要再睡會兒?”
“不了。”宋堯旭在祁子臻臉頰上親了一下,“偷得浮生半日閑,當與佳人共春宵。”
他嗓音裏初醒的沙啞還未褪去,溫熱的氣息落在臉頰一側,直撓得祁子臻心癢。
祁子臻擡眸看着他,試圖調.戲:“那殿下是想度哪個春宵呢?”
宋堯旭輕笑一聲,擡手重新摟住他的腰:“若是子臻想,哪個可以。”
說話間他指尖微動,似乎是很不經意地隔着薄薄衣料,在祁子臻腰側輕輕劃了下。
祁子臻一個激靈,耳尖當即泛起紅意,小聲嘟囔一句:“流氓。”
仿佛完全忘了這個話題究竟是誰先歪出來的。
宋堯旭也不同他糾結這個,笑着安撫幾句後就同他一道起身洗漱,洗漱完後正好下人們也把早膳端了來。
解決完早膳後宋堯旭又順便給祁子臻又換了次藥,帶着他一起到禦書房去處理堆積如山的奏折。
雖說今日不上朝,但昨日積累下來未完成的工作還是得先繼續做完的。
未免宋堯旭病沒好全又被累到,祁子臻在問過他不介意之後拿了些奏折幫他一起處理,順便也了解一下目前朝堂的形勢。
按照目前大多數的奏折來看,大部分都是奏請盡早确立新任丞相的,還有少部分是希望能明查弘初帝死因。
祁子臻在回來之後同衛令寅了解過,弘初帝對外的死因是暴病,又有平日照顧的宮女與太醫說此前就有身體不好的征兆。
而祁源的所謂“動機”,依照大理寺少卿所言就是蓄謀已久,然後趁着此次弘初帝暴病而太子又不在京城中發動政變,企圖一舉拿下政權。幸而弘初帝此前早有準備,将玉玺交予國師保管,才使得他遲遲未能走到最後一步。
祁子臻對于這位大理寺少卿的話持以完全的不信任态度,初步推測他有可能會是觀王勢力的一員。
前世裏他伴讀宋季啓,鮮少會真正接觸到朝堂,對于觀王勢力的認知只限于那些家中有纨绔宋季啓接觸的。而朝堂之上的大臣們大多是人精,很多表面上好似沒有任何黨派,實際上又有誰知道呢?更何況宋堯旭是新帝,才上任沒有多久,之前在朝堂中積威不足,難保有沒有原本确實無立場的官員被觀王拉攏。
就目前的形勢看來,他們還是需要先盡快篩選出真正能為他們所用的忠臣,盡可能地清理掉觀王留下來的禍患。
祁子臻大致看了一下三個請求徹查弘初帝死因的大臣,留心到其中有一個叫左家義的,名字有些熟悉。
他把那份奏折遞給宋堯旭,問道:“殿下,這位是什麽人?我感覺我好似在哪裏聽到過他的名字。”
宋堯旭抽空擡起頭去看了一眼,笑着應聲道:“這位就是小拾他們的太傅,應是之前小拾和你提起過他的名字。他上奏說了些什麽嗎?”
祁子臻點點頭,說:“我這裏一共找到有五份請求徹查弘初帝死因的奏折,他一人就占了三份。第一份是弘初帝駕崩那日請求徹查病因,第二第三份就是昨日與今日送來的請求徹查死因。”
宋堯旭是在弘初帝駕崩那一日才回到京城中,左家義也同樣是那日開始才進行上奏。這之前他還很有先見地讓皇子們提前離開皇宮,再結合起他對皇子們的教育方式,或許可以考慮一下對這個人的任用。
不過宋堯旭聽祁子臻說完後嘆了口氣,說:“我回來當日就已經去找過他,問他願不願意回到朝堂中做官,但是被他拒絕了。他說他只想把走過歪路的皇子們都教好,至少若真有小人再謀朝篡位的話,他們不會弱小到只能成為待宰的羔羊。”
左家義的這一番話很明顯就是在說這一次祁源政變,皇子們都只能匆忙出宮。否則的話,難保祁源會不會喪心病狂到抓小皇子們來威脅宋堯旭和寧清衛。
由此也同樣可以看得出來,左家義志不在朝堂,而且對于宋堯旭與弘初帝多少肯定會有不滿。畢竟宋堯旭可是在他口中的歪路上走了整整二十多年,而弘初帝卻始終持以放任不管的态度。
祁子臻也嘆了口氣,把他的奏折暫時放到一邊去,考慮起另外的兩名大臣。
那兩名大臣在朝中任的官職都不算高,祁子臻與宋堯旭對于他們的了解都不多,打算還是過陣子再翻翻他們此前的為官記錄。
接着沒多久,他們就終于陸陸續續将積攢下來的奏折差不多都處理完了。
估摸着快要到午膳時間,祁子臻想了想問:“殿下,我們午膳時間帶上午膳去國師塔吧。”
“嗯?”宋堯旭還在揉自己的手腕,聞言先下意識好奇地看向了祁子臻。
祁子臻就解釋道:“昨日那麽大雪,國師穿得也不多,回去之後多半身體狀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為了維持所謂的國師逼格,寧清衛就是冬日穿得也不算很厚實,所以更多時候其實都是待在國師塔裏不出去。
先前他也了解過,國師塔內的膳食都是國師自己全部承包,守衛屬于不會做飯的類型,國師塔又窮,說不定連去集仙樓買幾份膳食的錢都不夠。
祁子臻對此還是有點擔心的。
宋堯旭明白了他的意思,回想起昨夜他臨走前寧清衛看起來似乎确實不能說得上很好的情況,點了點頭,起身打算去親自做,正好可以做些四人都能吃的藥膳。
等一切準備好後,兩人也不再耽擱,換好衣裳出發去國師塔,正好趕在午膳的時間段內抵達。
“陛下!祁公……哇啊啊啊噗!”
祁子臻與宋堯旭還沒走近,就見到守衛從國師塔二樓左右的高度輕盈地躍下來,然後腳底一滑直接臉朝下吃了滿嘴的雪。
幸好國師塔下的雪都還比較松,守衛腳滑時的高度也不算太高,掉進雪堆裏後沒多久就見他爬起來,呸呸地吐了幾口雪,頭發和衣服上沾滿了碎雪。
祁子臻和宋堯旭都有些無奈,祁子臻先一步走上去,伸手把他拉起來:“大雪天的哪裏都滑,下次記得小心些。”
守衛嘿嘿一笑,借力站起來後随意拍了拍身上的雪,說:“這不是見到你們開心嘛。”
“那也要小心些。”宋堯旭上前去同祁子臻一起幫他拍掉雪花,“萬一再高點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以後會注意的啦。”
守衛年紀比他們都大,但性子依舊活潑随和,把雪拍得差不多之後就問他們:“你們怎麽過來了?”
祁子臻回答道:“我們擔心國師情況,過來看看。殿下也做了四人份的午膳,正好帶過來一起吃。”
聽到他提及國師,守衛摸了摸脖子,擡頭往國師塔頂層望:“國師的情況也确實不算很好,有點着涼了。不過他幼年時長期泡在藥罐子裏,這點小病的話只要好好休息幾天自己就會好。”
守衛說話時神情好似有些漫不經心,想來也不是第一次見到寧清衛生病,習慣了他這樣的做派。
祁子臻想起寧清衛确實說過他幼時多病,藥吃得多了也就有了耐藥性,小病小痛的話都是等着自己好,真有什麽大病還得去找前任國師的一位醫藥世家好友。
想來國師這些年其實應當也不容易。
祁子臻在心底嘆口氣,看在這份上把之前寧清衛不靠譜的賬全都勾銷了,同宋堯旭一道拎着食盒走上去。
然後,他們就在走上頂樓後看見了一手抱着靈寧,一手正要往面前的酒壇子加冰塊的寧清衛。
寧清衛似乎也沒料到他們會來,手一抖,哐當一聲兩塊冰塊都落進酒壇子裏,發出非常清脆的聲響。
祁子臻看着他明顯帶有病色的面容,太陽穴突地一跳:“生病了還喝冰酒,寧是擱着作死呢,還是作死呢?”
寧清衛默默然将手收回,佯裝淡定:“你不懂,這叫以毒攻毒。”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一只北極兔】、【淮蘇】和【Hinny斯】三位小可愛的營養液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