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磕的cp,不磕就是你……

颠簸搖墜, 凄凄風雨。

破敗的小廟中有一個小娃娃抱膝坐在茅草上,紫色的電劈開深空,似乎也是它将那尊笑着的佛像劈開, 讓那佛像變得猙獰起來。

那馬夫已經出去許久, 久到雲喬覺得他就要把自己丢在這兒,連續的奔波叫她已經幾日未進米粟, 本就虛弱的身子更顯單薄。

她不哭的,躲到了佛像後頭去。

原意是避風,卻沒想到就在那時雨勢突然大了起來, 小廟也要被直接夜吞噬掉, 發出尖利的松動聲。

有一塊茅草掉了下來。

雲喬來不及想, 趕緊往外跑去,可終究趕不及, 就在頭頂要掉下來一大根柱子的時候,雲喬突然被一陣猛力撞倒。

只記得自己摔到地上的時候并不疼,那撲倒自己的人穿着白色的衣服,好似也是個标志的玉面小郎君。

昏迷間,雲喬又聽到了那人問自己, “你可還好?”

才聽到這聲問話,雲喬就猛地睜開眼來,一睜眼便又看見了傅景然,他似乎一直守在自己身邊。

傅景然看着雲喬呆呆模樣, 皺眉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額,皺眉道:“你可還好?做······噩夢了?”

當年在回京途中父母遇害, 自己流離逃竄,生了那樣大的病之後什麽也不記得,還是叫宮裏的小丫鬟指了, 才知道當時救自己的就是那個一臉正經的小郎君,是定遠王世子,喚做景然。

那年的秋裏總是一場接着一場的大雨,太後與長公主也不松懈去尋雲喬。那時傅景然尚年幼卻已經展露其天資。長公主病了,傅景然便随着她一同去尋,也就正好尋到了雲喬。

當初是他,如今第一眼也是他,仿佛隔着數不清的迢迢經年,眼裏都是他。

記憶中的許多影子浮現眼前,最後都定在了傅景然身上。

雲喬有些發愣,不自覺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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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然淡道:“停下,叫李平川進來。”

“不用!”雲喬趕緊捉住了傅景然的手制止,“我沒事。”

傅景然一貫不信雲喬,于是先叫了個醫女進來,仔細給雲喬把脈确定無恙後才定下。

這地方并不熟悉,還在馬車上,雲喬問道:“我這是在哪兒?”

“如今正前往西南。”傅景然語氣松懈了些,淡道:“距你昏迷已有三日。我想大抵是那日風冷才叫你受寒,我已同皇上、皇祖母及母親禀明,也已經差人送去信件去西南府,你大可放心。”

雲喬大概知道了發生了什麽,憶起昏迷之前的事,她道:“那柳姑娘呢?你為何管我不管她?”

傅景然臉色有些不善,也驚異于雲喬那整天東想西想卻不想正事的腦袋,淡道:“你為何要同她作比?她是誰,你又是誰?”

傅景然這幾個問題将雲喬砸懵了,她都覺得自己問出這個問題來就是自己犯了蠢。

傅景然道:“前幾日她留宿宮中,如今已經封了美人。她無意于我,更是不會有意于我。”

他這話說得有深意,雲喬聽不太懂。

瞧見雲喬眨巴眨巴着的眼睛,裏面似乎有好多好多的疑問,傅景然本想叫她再歇一會兒,到底心軟,說道:“你若還有疑問也僅管問。”

雲喬腦子一抽,問到:“既然我們此去西南,那大哥他們是否又在與我們同行?”

傅景然稍緩和的臉色又沉了下來,他随手拿起了手邊的書,淡道:“你再好生歇息。”

雲喬:?

雲喬:為何不告訴我?其中有什麽隐情,還是又出事了?

傅景然覺得自己若是不告訴雲喬,她是有那個本事把車頂掀了出去尋人問清的。他淡道:“他們還在京城,過幾日便能打點好出發同我們會合。”

“噢。”

雲喬用一種“就這”的眼神看了傅景然一眼,傅景然不欲搭理她,埋頭看書。

雲喬也不曉得自己又哪裏惹了傅景然這尊難伺候的大佛,往被子裏縮了縮。又忒不怕死了,嘟囔道:“我同你說一件事,你想不想——”

“不想。”傅景然決絕道。

“噢。”

過了半晌,傅景然問道:“是什麽?”

雲喬一擡眼就看到了傅景然那雙寫着“你若是說的是什麽白癡話我就把你丢出去”的眼。

雲喬咽咽口水,“那我說了,你不許生氣。”

“不生氣。”

“那我說了?”

“說。”

雲喬伸出了那根頗有戲手指,指了指傅景然手上捧着的書,顫抖說道:“兄臺,你書拿倒了。”

她才說完就笑得暢快。

傅景然:······

一看,書還真拿倒了。

傅景然:······

雲喬火上澆油,“這可是你要我說的!”

“是。”傅景然偏頭,将那書随手收起,淡道:“睡吧,到了最近的城鎮便帶你下去走走。”

說休息雲喬當真是休息不下去了,傅景然要斥,她便端出一副可憐相來撒嬌,“我這都睡了這樣多的時日了,如今好不容易醒了,又如何能睡着?”

這般說甚至于也有理,只是雲喬用這般玩笑的語氣說病症,傅景然也有些不忍。

這馬車就是特意為王孫公子和官家小姐遠行時專門造的,裏面空間極大。雲喬無聊,便說想同傅景然下棋。

可偏偏雲喬又不會下,硬生生把圍棋下成了五子棋。

有進來送吃食的小厮見了那般激烈的弈局,趕忙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其他人。

誰都知道王爺可厲害可厲害,先前都不曉得原來夫人也會下棋的!

那棋盤都擺滿了!

夫人好厲害!

外頭叽叽喳喳,有只言片語順着風就鑽進了兩人的耳朵裏。

傅景然看着雲喬謹慎模樣覺得好笑,淡道:“這處,你若再不将我堵着便是我勝了?”

本來下棋只是為了取樂,誰知道傅景然這個狗賊居然那般用心。

雲喬那顆小小的腦袋早就被大大的勝負欲充滿。

她聽完,惡狠狠看了傅景然一眼,說道:“莫要看不起我,你說的地方我早就瞧見了,只是想要迷惑你罷了。”

雲喬啪得一下将白子落下,滿臉得意。

傅景然眼角有微茫笑意,随後落下一子。

雲喬直接傻了眼,看看棋盤上五個連續的黑子,又擡頭看看傅景然,好迷茫好迷茫的樣子。

傅景然道:“看來是未能迷惑成功。”

招打!

雲喬想都沒想就捶了傅景然一下。

他的心簡直和這個黑黑的棋子一樣黑!

不對,是比黑子還要黑。

雲喬打完人後就要跑,結果又被人喚了回來。

傅景然道:“下次我讓你。”

雲喬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眼角剛剛擠出來的兩顆淚還挂着,現時就笑得比花兒都要燦爛了。

她伸出三根手指,說道:“你讓我三子。”

傅景然:······

傅景然:?

傅景然:你幹脆讓我讓你五子豈不是更好?

雲喬腼腆一笑,說道:“也不是不行。”

傅景然還沒有成功醞釀出一個嘲諷的眼神,就被雲喬打斷。

她腼腆一笑,說道:“那般會叫我不好意思的,沒有獲勝的成就感了。”

都讓三子了,還有什麽好意思不好意思的?

傅景然無奈笑笑,雲喬的眼神裏寫滿了“這可是你說的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我讀書少你可不能騙我”的情緒。

他終是退讓,和一個小傻子争這些算什麽本領。

不消一會兒,雲喬大獲全勝,甚至提議再來幾局。

不可不說,這幾日傅景然是擔心的,近乎全然守在雲喬身邊。

李平川所言,雲喬這是虧了身子又着風寒才會如此。傅景然也想着,練劍那段時日她都是早早起來又不停歇地練習,她自回京後就嬌生慣養着,難受下這些。

傅景然想着事便沒有搭理雲喬。

雲喬也不知道腦子裏哪根筋搭錯了,探身後直接用手捏上了傅景然的臉頰,說道:“陪就陪,不陪就不陪,不說話算什麽本事?”

不可置信。

傅景然驚了。

反應過來的雲喬更是驚了。

兩人都愣住了。

阿這。

阿這!

她!

用她的爪子!

捏了傅景然的臉?

自己的手是不是馬上就要中毒爛掉了?

還是自己要被丢出車裏了?

不然總要被罵幾句吧?

過往的記憶闖進雲喬的腦中。

她尚記得,傅景然并不喜他人觸碰。

她腦子裏是一團亂麻,理智告訴她應該做點什麽來挽回一下局面。

雲喬覺得手指都僵了,然後······

然後······一不小心捏了一下。

嘶。

手感很不錯,一看就知道是好臉。

然後雲喬的腦子突然空了。

馬車猛地停下,車身一抖,雲喬不可避免地往後倒下,傅景然立馬将她攬住。

便是這般,他未能格住傾倒的棋盤。瓷制的雲子全然落在了地上。

一陣随着一陣,好似撞破了銀瓶引得水漿四濺,又像是何處嫁娶燃着的鞭炮,紅色的紙屑來不及去撿,只好任他零落,帶着些莫名的欣喜。

莫名貼近,連鼻息都交纏,呼吸都粗重了幾分,甚至于周圍的空氣也熾熱化成了熱浪,生生将兩人裹住。

傅景然收斂神色,待雲喬坐穩後才收手,他問道:“可有事?”

雲喬的腦袋搖得比撥浪鼓還要猖狂。

傅景然确認這個後便用扇子微微挑開簾子,道:“慶年,發生了何事?”

語氣未變,可似乎克制着怒意。

雲喬心裏咯噔一下。

完了,他看起來好生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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