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日之後,楚虹三人到達竹州城。竹州雖地勢平坦,但也并非處處如此。城外不遠處就有一處懸崖,雖不是什麽深不見底但也有幾十米高。
這日楚虹等人正準備進城,打馬經過。隐隐約約就好像聽到有人在喊救命,聲音缥缈有些不真實。
方正下馬在四周查看了一番,他指着崖下,“公子,下邊有人!”
楚虹和五木下馬上前一看,崖下橫長出來的一棵樹上确實挂着一個人。那人看到他們,喊道“幾位兄臺,可否行個方便,把在下拉上去?”
楚虹示意,方正飛身下去把那人拎了上來。
那人許是在下面有段時間了,臉色發白,四肢發軟。回到地面方正才松手他便跌坐在地,一邊喘着氣一邊拿袖子擦額頭上的汗。
那人穿了一身水藍色的衣裳,頭上戴着頂小冠,冠用一枚通透的白玉別着。二十左右,整個人還是挺圓潤白淨,看這派頭應該是哪家的公子哥。
五木看着他有些好玩,問他,“這位公子怎麽會掉到這懸崖下,可是下邊有什麽寶物?”
那人緩了過來,從地上站起來,臉色一紅,做了揖,“并不是有什麽寶物,只是在下不小心掉下只鞋,欲将其撿起,不成想卻…”說着臉又是一紅。
他彎腰做揖的時候從衣領裏跳出一個物件,是只火紅的玉麒麟,用金線就系在他脖子上。
那人看了他們三人,又做揖,“在下劉富貴,三位兄臺的救命之恩實在感激不盡,無以為報,不如到舍下讓在下好好招待如何?”
五木還在為他的名字咯咯笑,他也不在意,就是臉一直紅着也不見消。楚虹發現,劉富貴臉紅得異樣,這是病态的紅。劉富貴邀請他們倒是是真誠的,不像客氣說說。“不用了,我們城裏有故人,多謝劉公子。”
劉富貴有些失落,“這樣,那日後一定給在下個機會好好報答諸位兄臺。”
方正抱拳,“好說好說。劉公子和我們一同進城吧”
劉富貴做揖,“諸兄,請!”
四人牽着三匹馬來到城門口,不遠就看到一群人匆匆忙忙要出城,帶頭的就是一個穿紅衣服的女子。
Advertisement
突然,一道紅影飛快的閃過,動作之快可想輕功之高。五木和方正迅速把楚虹護在身後,已經拉開防範架勢。
“你上哪去了!”
紅衣人以極快的輕功移動過來,卻是沖着劉富貴來的。
只見他一把摟住劉富貴,很是着急。
楚虹他們這才看清來者,他不就是富貴樓的老板,他現在也是一身女裝。
楚虹和五木相視,劉富貴就是那位劉知府吧。
劉富貴比富貴樓老板要矮些,他被一抱有些不好意思的瞄其他三人,臉更紅了。
這邊五木和方正才放松警惕,站回楚虹左右。劉富貴把剛才的事情大概說的一遍,還主要重點說了楚虹他們出手相救的事情。
富貴樓老板打量三人,抱拳,“我叫花玖良,也可以叫我九娘。今日多謝三位出手相救。不嫌棄到富貴樓我一定好好招待三位?”
花玖良臉上沒有媚笑,聲音也是正常的男子聲音,可見他真的很重視劉富貴,他應該也知道他們識破他的身份了。
楚虹,“花兄不必客氣,方才我們已經謝過了劉公子的好意。”
花玖良也不勉強,“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強求。三位救了富貴就是有恩與我,日後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一定盡力而為。”說着拿出一塊玉佩。
楚虹接過來,花玖良和劉富貴走了。楚虹摸着玉佩上的紋路,那是一只燕子。
進了竹州城,三人直往城西的竹林盡頭。
夜深人靜,梁府書房內,一老一少兩人靜靜傅弈,間歇着幾句交談。少者正是楚虹,老者則是梁實敏,乃楚虹親外公。
白子落定,一招展乾坤。梁實敏撚子一笑,“這麽些年殿下确實長大了許多,目光放遠固然好,遠慮進憂進退得體,棋亦如此。”,落子。
黑子擋道,楚虹看着棋局又看梁實敏,點頭“孫兒謹記。”
燭火搖曳,茶盞飄香。梁實敏抿一口清茶,“殿下可是有什麽煩惱?”
楚虹沉默,舉手落下一子,“北有北夷虎視眈眈,南有南蠻蠢蠢欲動,邊境難道就沒有永久太平?”
棋局上,白子左右皆有黑子環繞。黑子又落一子,梁實敏捋着白須,“殿下憂心邊境亦是正常,外族成患自古就有,殿下不必過分擔憂,順應自然既可。”
楚虹微微皺眉,落子。白子攻入,棋局陷入僵局。“可是,非我族類怎可掉以輕心?”
梁實敏呵呵一笑,落子,“足一攻陷不失為妙招,但終究不是長遠之計。”楚虹望着他,願聞其詳。
“有戰必定勞民傷財,邊境百姓處于水深火熱。陛下加強邊境駐守,禁止一切來往以謀萬全。可是近幾年邊境屢次一觸即發,可見全面禁止并不是最好的辦法。倒不如于其恩惠,來往通商,利益相扣自然得到牽制。再者大楚隐患并非蠻夷以已,何不施夷長技以制敵?”
縱觀全局,白子已輸。
大楚最大的敵人确實不是北夷南蠻,外族雖屢屢進犯但其人數少構不成最大的威脅,而楚國最大的隐患是不相上下的趙國。明裏笑臉禮迎,暗裏伺機而動,國國之交不過如此。
為梁實敏倒滿茶,“朝中多是酒囊飯袋,私欲大于國利。哪有人有外公如此見解,何不随孫兒回去為國效力?”
梁實敏搖搖頭,“我老了,哪裏還有什麽力。朝中明白人自然是有。”他望着窗外一株墨竹,笑道:“殿下覺得竹州如何?”
楚虹也望去,墨竹竹節分明,中通外直,枝葉茂盛,地面是飄落了一地淩亂自在的枯枝殘葉。“安靜祥和,是個适合生活的地方。”
梁實敏呵呵笑道:“是适合頤養天年的好地方,安詳無掙,百姓自得其樂。”
楚虹心下亦覺得輕松,輕輕微笑。又想到今日白天裏的見聞,“孫兒今日進城巧遇一位公子,他叫劉富貴,談吐舉指很是有趣。”
梁實敏看着他倒是覺得有些驚訝“劉知府麽,他甚少出來走動,能遇到或許是緣分吧。”
果然是知府,只是瞧他實在木讷,倒是那花玖良更像個當官的。“甚少出門?這是為何,身為知府也該走動體察民情才是?”
梁實敏,“殿下有所不知,這劉知府打出世就身體不好,常年吃藥。還是幾年前得一和尚指點,佩戴了血麒麟才見好些。不過這竹州四季太平,倒也不用常常體察。”
楚虹點頭了然,那麒麟就是富貴樓夥計說的命根子,白日裏見他臉色紅得異常原來如此。“他身體不好,自然不宜多勞累,為何還讓他擔任知府一職?”
梁實敏似乎想到些什麽,笑意深深。“這個知府乃是家傳。劉富貴的父親爺爺,祖爺爺都是竹州知府。”
這楚虹就更加好奇了,這官位還能家傳的?!
梁實敏繼續道:“原來竹州并非就像現在這樣太平,他的爺爺和祖爺爺都是在剿匪抗蠻中死的,可謂是貢獻不小。直至他父親這一輩才平穩下來,就這樣官位就一代傳一代,大家也都信任他們。說來我與他爺爺有些交情,他還要稱我一聲爺爺呢。”
楚虹:“外公可是知道那富貴樓老板,花玖良?”
梁實敏想了想,“富貴樓老板花久娘麽,我辭官回鄉才知道他這麽一個人,他應該不是原竹州人氏。”他沉默了會,“他不是簡單人吶。”
能有那種玉佩之人,怎麽可能會是普通人,只是現在他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祖孫兩又說了會話,夜已經很深,各自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