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話說,冰雪消融,東風吹紅花綠葉,轉眼已是四月初。
楚國一切如舊,偶爾北方有些小小動亂也被駐守軍隊平息,傳到楚皇宮的皆是捷報。南方每月彙報亦是安平景象,北方民族與南方民族沒有造成邊境困擾,楚國自然安逸太平。
又說,近日太子妃身子微恙,太子忙于趙良娣這一次竟沒有空閑去看望,只讓身邊貼身太監送去金玉與湯藥,寥寥只言片語。原來亦是近日消息,趙良娣懷上皇孫,如此算了這可是楚皇宮的皇長孫,還沒出生已是萬金之軀。不說太子是何等重視,連陛下都囑咐禦醫院時候好好調養。兩妃子地位之懸殊原是明目黑白,現如今一是門庭若市,一則門可羅雀,已是不可同日而語矣。
太子妃宮內,班玉蘭卧病在床已有三四日水米不進,面色蠟黃,骨削峰棱,眼下烏青凹陷無神,以無往日神色,二十香齡女子生生病成四十暮日樣。整個太子妃宮內,燭火暗淡無光,宮女太監懶散無神,宮內竟生氣寥寥。
小李子領着一名小太監匆匆從外進來,小太監手上端着碗藥。邁進寝宮,小太監腳下無故打晃,險些打翻藥碗。
“該死的東西,是沒你吃的還是短了你月銀!豬油蒙眼的東西,滾!”小李子拿過藥碗,喝道,小太監低頭快步走開。
雖說小李子已是壓低聲音,但還是裏面能聽到動靜。宮女彩月從裏面出來,她起太子妃從府裏帶出來的人,也是一直近身服侍太子妃。
“你和他們計較什麽。”說着從小李子手讓接過藥小李子往裏頭望望,“娘娘可是醒了?”
彩月嘆氣,“哪裏能睡得實的。禦醫院可是給參了?”
小李子喪氣搖頭,“都說近日正短,原有的一些給王美人,一些給趙良娣,竟都沒有了,說什麽明後日才能有新的來。”
“好巧的時候,她們倒是都有了,娘娘病中倒是連根須子都沒見着。娘娘還是太子妃呢,就一個個如此嘴臉,他們巴結別處也未免太快了些!”
小李子,“方才在禦醫院碰到那邊的小卓子,說給主子拿調養安胎的藥材,禦醫院差些就盡力所有。我才開口,那邊管事的便說:太子妃娘娘現近所用都是上好藥材,庫裏不多,怕不消幾日便得斷了。”
彩月又是詫異又是憤怒,“什麽!我們娘娘才見好些怎麽可以在如此重要時候斷藥!”
小李子也是滿腔不滿,小卓子那得意的樣,他恨不得上去給他幾拳!現在想想,吳勻真真是好他好幾倍了。
兩人還想說什麽,裏面傳來太子妃微弱的聲音,兩人才收聲進去。
班玉蘭椅坐着,才挪動幾下身子便只覺得頭昏目眩,惡心的直幹嘔。身上因為沒有怎麽進食,軟綿無力,握着絲娟的手抖如篩米。
Advertisement
彩月小李子走到床前,沒有說話彩月便紅了眼睛,大小姐在府裏哪裏受如此罪過。想想進宮來的種種事情,彩月心裏很難受。
“小姐,藥來了。”坐在床邊用金勺一點點給她喂藥。
幾日來不斷服用湯藥,才聞着味兒,班玉蘭就難受。自她生病幾日來,宮裏很是冷清。到她跟前伺候的就是跟她一同進宮的彩月,還有小李子。別人都躲得遠遠,生怕她的病過給他們似的!
她看得清楚,那個女人懷上了,自然如日沖天。她沒想到的是就連她自己宮裏的宮人都如此,她們背地裏說什麽趙良娣有了身孕,這太子妃毫無所出,地位難保!等等言語,仔細打量她不知道麽。她倒要看看,趙靜淑能得意到幾時。以為她班玉蘭就這麽輸了,那她就錯了!
只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太子對她不聞不問,讓她心寒。
彩月正喂藥,只覺小姐身子抖得利害,望去才發現她眼裏正吧嗒吧嗒滾落淚珠,心裏也明白她的苦楚。小姐是很要強之人,病痛多日也不曾在她們面前表露出來,現在她終于哭了,倒也好。
“小姐,您放心。這病不消幾日就好了,太子近日公務繁忙,等他空閑下來會來咱們宮裏的。”
小李子也插話,“娘娘您放心,禦醫院用的都是最好的藥,您的病就快好了。”
班玉蘭咽下最後一口苦澀湯藥,胃裏早就被苦澀麻痹得沒有知覺了。她不能坐以待斃,她要好起來,哭又什麽用呢!
“彩月,你給我那些吃的,我餓了。”
“好好,您等我。”說着到小廚房去拿來早就預備着的清粥。只要想吃東西就好了。
因為這一段時間楚嘯天身體又出現問題了,于是到寺裏小住幾日,吃吃齋,念念佛。朝務由。太子處理。
禦書房裏,楚虹才批好所有折子已經是深夜了。揉揉酸澀的眼,有些力不從心。
折子有些視問安折,有些是國庫收入彙報,都是一些很正常的折子。倒是有兩份折子讓他留意。在地方財務彙報折子裏也只稍稍提到一句:偶發小疫,已平。已經平複解決自然是好事,讓他留意的是這兩份折子都是小地方的折子,也就是發生疫情也是山高皇帝遠不起眼的小地方。
楚虹正思索着,門外傳來侍衛的聲音,“禀報太子殿下,太子妃侍女求見。”
楚虹印象裏沒有太子妃侍女的記憶,她深夜求見不知何事,便讓她進來了。
“奴婢給太子殿下請安”彩月下跪。
“起來,夜深不在宮裏伺候你主子,為何?”
彩月:“奴婢想問,太子殿下可是知道太子妃娘娘重病在床?”
楚虹擡眼,這奴才好大膽子!“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彩月迎着他的目光,太子面無表情,說的話卻讓人心驚膽戰。可是她不可以害怕,為了娘娘。
“奴婢知道,奴婢大膽前來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去看看我們娘娘。娘娘她每日喝下苦澀難咽你湯藥,希望早日好起來。娘娘希望殿下去看看她,奴婢也求太子殿下去看我們娘娘吧,她真的很難受。”說着怦怦磕頭。
“你這是在怪本殿下沒有去看望太子妃?還是你們娘娘派你前來?”
“奴婢不敢,我們娘娘知道太子殿下公務繁忙不能前去,這是奴婢自己的主意。奴婢希望娘娘趕快好起來,因為只要太子殿下去看望我們娘娘,她就一定會好起來的。所以奴婢自作主張,望殿下恕罪。”
楚虹看着她不說話,區區奴才明明很畏懼他,卻是一臉堅定,班玉蘭有奴才如此也是她的造化。
彩月等了許久才聽到聲音傳來,“良藥苦口,叫你們娘娘好好調養,明日我再去看她。你回去吧。”
彩月驚喜的擡頭:“真的!謝謝太子殿下,謝謝太子殿下。”
太子妃的侍女走了,楚虹靠着椅子躺着,看着頭頂盤旋的九龍柱。閉上眼,真的好累好累。
已經一年過去一個月了,一年之期已過,楚羽還沒有回來。
次日,楚虹果然前往太子妃宮看望太子妃。他之所以之前沒有過來,說獨寵趙靜淑也好,公務繁忙也罷,其實不過有意為之。其目的有一,讓班玉蘭知道沒有他太子的庇護,就算她是太子,妃亦是無用。二,吳勻背後有閑言碎語他是知道的,以前是懶得理,也樂得看吳勻是否反擊,誰想吳勻隐忍之術如此了得竟沒有動作。這就是給班玉蘭的一點教訓,後宮之人太過張揚無益。
太子妃宮內,得知太子要來,所有宮人都打起精神來了,一大早便灑掃庭院。班玉蘭在寝殿也略略施些脂粉,看起來倒是氣色好了些。
“太子駕到。”
所有人跪迎,彩月撫着太子妃行禮。
“臣妾給太子殿下請安。”
楚虹扶住她,“你病着就不必行禮了,榻上坐着休息吧。”
班玉蘭眼裏泛紅,“多謝太子垂憐,今日太子得空前來臣妾這裏,臣妾萬分感激。”
楚虹與她對面坐着,露出愁苦之色,“太子妃莫要怪我遲遲才來看你,實在是趙良娣那邊也不舒服。她第一次懷孕身上有不少症狀。父皇又是很重視這一胎,命我仔細左右相陪。後來她好些了,父皇又病着了,朝中事務交由于我。前日又有消息,趙國太子不日便到我國,少不了處處安排的,哪有閑暇的時候。”
班玉蘭原就對趙靜淑懷孕一事耿耿于懷,現在知道太子曾左右陪伴她,心裏更是怨恨。又說趙國太子要來,心想定是知道趙靜淑懷孕來看望她的。想到自己重病在身,家裏沒有絲毫關心言語,心裏無限傷感。
“太子殿下繁忙臣妾理解,只是不管多忙都千萬注意休息。”
太子多謝她的關心,又說幾句讓她好好調養身子的話,又帶來了人參于一些補藥。好一副相敬如賓的畫面,這才離開。
離開太子妃宮裏,楚虹去了禮部,說趙國太子不日要來,确實是真,迎接之禮不可馬虎,這可是關乎一國臉面,楚嘯天不在的日子,他更不能出現任何纰漏。
求收藏求點擊量,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