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有的是時間

齊越出門之後好半天顧中都沒想明白他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今天這一晚上他都有點兒發暈,從齊越說了那一番話之後他就一直有些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些事像是被撥開了包裹着的外亮,變得清晰起來了,但腦子又因為這份清晰而變得混亂。

一晚上淨發呆了,感覺自己琢磨了挺多事,回過神的時候琢磨了什麽又全都不知道了。

沒聽懂齊越那句話,他下意識地往小丁那邊看了一眼。

小丁沖他笑了笑道:“老板很有意思啊。”

“是啊……”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小丁是看出了什麽,“他……一直都很有意思。”

小丁本來只是微笑,聽了他這話一下笑出了聲:“你也很有意思的。”

“啊。”顧中揉了揉鼻子,“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小丁笑着拿了抹布去擦桌子了,夢游A在收銀臺夢游,顧中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走到門外看了看,齊越幹嗎去了?

認真?認什麽真?

現在的齊越已經很認真了,之前看着每天坐在炮樓角落裏發呆的齊越,完全由心情決定今天要不要賺錢的齊越,他都沒想過有一天能看到這樣的齊越。

在門口站了十多分鐘,顧中也沒想明白齊越要去幹什麽。

不過也沒打算打電話去追問。他轉身回了店裏,夢游A還在玩手機,小丁擦完了桌子,也坐在牆邊玩手機。

他慢慢上了二樓,打開了齊越房間的門。

不知道為什麽進去的時候他要回頭看一眼,仿佛在做賊。

這地方齊越應該沒住多長時間,沒怎麽收拾也不算亂,齊越每天在這裏待的時間也不多,就晚上睡個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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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陳年老片兒也沒得看了,一個中老年也不太玩手機,估計進屋躺下就睡了吧。然後早上起來做幾套廣播體操。

顧中躺到了皮墊子上,把胳膊腿兒都舒展開來,拉長聲音嘆了口氣,要說就開這麽個小面館,忙活這麽一天下來居然挺累的,這會兒腰背被拉伸開的感覺,讓他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腰背力量。顧中笑了笑。噴噴。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

不過因為房間的門他沒有關上,所以當樓下有些吵鬧的聲音傳上來的時候,他馬上就被吵醒了。

來客人了?地上有個大圓鐘,他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現在是九點差十分。

九點他們就關門了,這邊的生意主要是靠逛街的人,這會兒應該不會還有客人來了,他站了起來。

走出房間的時候顧中聽到樓下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道:“我管你是不是要關門了!現在我們兄弟幾個要吃東西!”

“真的不好意思,我們的食材都是當天準備,到晚上就沒有了……”小丁聲音有些發抖,但還是耐心地解釋着。

碰上找麻煩的了?顧中趕緊小跑了幾步下了樓

夢游A已經走了,估計是留下小丁打掃衛生。

這會兒一樓除了小丁,還有三個男人,一人一張桌子地坐着,顧中還沒看清這幾個人的臉就先聞到了酒味兒。

“怎麽了?”他問了一句。

小丁轉過頭看到他立刻就靠到了他身邊:“幾位先生要吃東西,但是我們的面已經賣光了……”

“沒了就給老子出去買!”一個穿着黑夾克的男人吼了一聲,一拍桌子。

顧中頓時覺得酒氣撲面,一陣犯惡心。說實話他沒有處理過這種酒鬼鬧事的狀況,甚至沒碰到過,而且這幾個看樣子不是單純的酒鬼,一個個臉上都寫着“我們不是好玩意兒”。

他也沒有可以參考的例子,炮樓倒是碰到過麻煩,但齊越的方式每次都愛砸砸愛鬧鬧。

現在這樣的方式明顯已經不适用了。

“幾位大哥換個地方吧。”顧中說,“真打烊了了。”

“讓你出去買。”黑夾克瞪着他,“你聾了?”

“這會兒都打烊了,去哪兒也買不着。“顧中也看着他,“你們剛從外面進來,應該能看到……”

“那你們就給做!”一個穿着緊身褲,把屁股都快勒成南瓜了的男人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大哥一句話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這個破店給碰了?”

大哥?哈!哈!

顧中這一瞬間都快能聽到自己心裏的冷笑了。

大哥?就黑夾克那樣子、那氣質、那氣場,那……長相,也敢叫大哥?

這個牛在別人跟前兒吹吹也就算了,在他面前吹起來就很沒有說服力了,真當他沒見過“真·大哥”呢。

“幾位大哥看着都不是不講理的人。”顧中擠出一個虛僞的微笑,“我們就是打工的,材料沒有了,老板沒備着,我們也變不出來。”

黑夾克沒說話,一拾手把桌上的調料架帶調料罐全都掃到了地上。

大概是為了提高格調,齊越這個店裏用的都是小陶瓷瓶子的調料罐,一落地就稀裏嘩啦全摔碎了。

這動靜在已經空了的店裏顯得有點兒驚心,小丁吓得抖了一下。

顧中皺了皺眉,這種局面讓他突然非常想念齊越。以他以前的性格,這會兒不管那麽多先吼了再說,吼完要打他也奉陪,現在他已經沒有了那種一言不合就上手的沖動,再加上自己的肋骨一但這種煩人的傻帽也确實非常能做他怒點了。

“大哥,你們這樣就不合适了。”顧中也懶得再假笑了。“這麽為難我們兩個服務員有什麽意思,材料買多少,幾點打烊是老板說了算,也不是我們做主。”

反正老板不在。

南瓜屁股看了他一眼,接着一腳踢在了旁邊的椅子上,椅子被踢翻,砸在了顧中腳邊。

“小丁。”顧中把小丁往樓梯那邊推一把,“你上樓。”

當着這幾個人的面兒報警估計不太可能,小丁去二樓報了警還能到齊越屋裏躲一躲。

小丁反應還挺快,伸手往旁邊拿起自己的包,轉身就往樓上跑。

南瓜屁股一看,立馬跟了過去,對着小丁拎着的包踢了一腳。

小丁尖叫了一尖,包被踢到了地上。

“上去。”顧中沒讓小丁再去撿包,小丁跑上樓梯之後他往南瓜屁股跟前跨了一步,擋在了他面前,“有事兒找我說。”

“做飯!”南瓜屁股貼到他臉上吼了一聲。

撲面而來的酒臭讓顧中差點兒一巴掌抽過去,他實在也無語了,對着南瓜屁股的臉也吼了一聲:“說了沒材料做!”

“去買!”南瓜屁股繼續吼,順便又往冰箱上踢了一腳。

冰箱晃了晃,顧中伸手扶了一把,跟喝醉了酒的垃圾混混簡直沒法溝通,正當他想豁出去了把這人推開的時候,一直坐着沒動的黑夾克猛地跳起來掀翻了一張桌子,然後掏出了一把刀,又坐到了另一張桌子旁邊,把刀往桌上一插。沒插進去,他又拿起來猛地對着桌子截了能有七八下,最後終于截進了桌縫裏。

顧中本來又煩又怒的,這會兒都差點兒讓他逗樂了。

“跟他們吵什麽,有沒有材料,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黑夾克也吼了起來,聲音裏帶着含混不清的醉意。

“滾!”顧中實在是不想讓他們繼續在這兒鬧下去了,“滾!”

黑夾克和南瓜屁股一塊兒瞪過來的時候,顧中非常感謝已經趴在桌上睡着了的第三個人。

他正琢磨着如過這倆都圍過來了,他要怎麽從兩個人中間沖出去,突然看到店門口有個人影晃了一下。

他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齊越。

“報警!”顧中沖着那邊喊了一聲。

“怎麽了?”齊越推門走了進來。

“你是老板?”黑夾克抛了抛手裏的刀,跟大爺似地還坐在那兒,“去給我們兄弟幾個做點兒吃的。”

齊越沒說話,看了一眼顧中,又上下打量了一下。

顧中估計他是在看自己有沒有受傷,于是搖了搖頭,這幾個酒鬼還沒有達到要動手的興奮的頂點。

“想吃什麽?”齊越問,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脫下了外套,往旁邊的椅背上一搭。

胳膊上的文身露出來的瞬間,黑夾克和南瓜屁股都愣了愣,死死盯着他的胳膊,也不知道聽沒聽到齊越的問題,反正沒人答話。

齊越進了廚房,從案臺上拿了個東西轉身又出來了。顧中看清他手裏拎着的是一把菜刀的時候也愣了一下,腦子裏轉瞬之間閃過能有十幾種有可能會出現的場面。甚是血腥。

都是老媽想象中他繼續跟齊越在一起就會碰到的那些場面。不過他非常肯定齊越不會讓這樣的場面出現,以前他就沒這麽處理過事情,現在就更不會了。

齊越拎着菜刀一直走到了黑夾克面前,黑夾克還坐在那兒,擡頭看了他一眼,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齊越揚起了手。沒等大家反應過來,他已經一刀對着黑夾克擱在桌上的胳膊砍了下去。

顧中感覺自己的眼珠子差點兒在這一瞬間蹦出眼眶。

所有的人甚至都來不及有任何反應,這一刀已經“哐”的一聲砍在了桌上。

屋裏的空氣頓時凝固了。黑夾克半張着嘴像是入定了一樣地呆瞪着齊越。

顧中大概是第一個回過神來的人,他迅速偏了偏頭往桌上看了一眼。

這一刀貼着黑夾克的胳膊砍進了桌面。這準頭!要不是現在場面不太合适,顧中很想給齊越鼓個掌。

“酒醒了嗎?”齊越撐着桌子,手指在刀上彈了一下。

砍進了桌面能有一寸的刀發出了清脆的一聲響。“叮。”

黑夾克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半張着嘴點了點頭。

“打烊了。”齊越說,“想吃面明天來,上午十點以後過來就行,口味選擇很多,推薦你嘗嘗我們的招牌面,加黑椒非常好吃。”

黑夾克繼續點頭,嘴還是半張着。

齊越過去打開了店門,做了個請的手勢。黑夾克猶豫了一下站了起來,看了南瓜屁股一眼,往門口走了出去。

南瓜屁股跟着也往外走,齊越攔了一下,他像是被吓着了似的猛地往後蹦了半步,瞪着齊越。

“那個兄弟。”齊越沖還趴桌上睡着的那位擡了擡下巴。

南瓜屁股趕緊回頭過去把那位拽了起來,對着那人的臉甩了一巴掌然後往門那邊架着走過去:“睡!睡不死你!”

人都走了之後顧中松了口氣,看着齊越道:“我以為你這一刀要把他胳膊剁了呢。”

“這麽不相信我。”齊越笑了笑。

“也不是。”顧中揉揉鼻子,“主要是擔心你砍歪了。”

“只要他不動,我就不會砍歪。”齊越說。

“那他要是動了呢!”顧中小聲說。

“所以要快,在他動之前。”齊越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我也沒貼着,離得挺遠的,我也不敢貼那麽近的。”

“哇……”一直扒在樓梯邊兒上看着這邊的小丁走了過來,“齊哥你太酷了。”

“你們沒事兒吧?”齊越問。

“沒事兒,沒事兒。”小丁擺手,“小顧還保護我來着,讓我躲樓上去,就是我想把手機帶上去報警,結果包讓他們打掉了……我的包包……”

小丁轉頭看了看,去把自己的包撿了起來。

“就是幾個喝多了的,要關門的時候跑進來了,發酒瘋呢。”顧中過去抓着菜刀拔了一下,“也不知道這種人平時……”

菜刀一下居然沒拔出來,顧中愣了愣,又加了點兒勁,邊道:“平時……”

刀還是沒動,他有些不爽道:“嘿!”

“雞爪。”齊越在旁邊嘲了一句。

“平時……”顧中又拔了一下,把桌子都給拎起來了,刀也沒下來。

“你先把話說完了行吧?”齊越嘆氣。

“這樣的醉鬼平時應該不多吧?要是隔三岔五的來一回不得煩死啊。”顧中說。

“一個多月也就碰上這一次,沒事兒。”齊越說,“派出所就在街口,收銀臺那兒有電話,有什麽事兒打過去他們到得挺快的。”

“哦。”顧中猶豫着,湊到齊越耳邊,“我以為你不想報警的。”

齊越看了他一眼:“為什麽?”

“就……”顧中清了清噪子,繼續小聲說,“上回瘸子說的,說你怕警察。”

齊越看着他,過了一會兒才笑了起來:“你怎麽有時候挺成熟的,有時候又真的很……二。”

“怎麽?”顧中噴了一聲

“不過以前是真的怕,見了警察繞着走,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又有什麽事撞警察手裏了。”齊越笑笑,“現在我有什麽可怕的,我,一個英俊的,面館老板。”

“臉呢?”顧中低頭往地上左右看着,“誰看見我們老板的臉了?”

擡頭的時候看到小丁抱着自己的包,一臉尴尬地站在離他們三步遠的地方笑着。

“啊。”顧中趕緊退開一步,他剛跟齊越說話的時候都快貼一塊兒了,“小丁你早點兒回家吧,今天辛苦你了。”

說完他就後悔了,這話說得仿佛希望小丁快走,不要打擾他倆的獨處時光。

“你倆辛苦一下,把這兒收拾一下再走。”齊越走到桌子旁邊握住了菜刀的刀把。

“好的。”小丁笑着點點頭,“其實我沒事,想想還挺刺激的。”

“樓上櫃子裏還有調料罐,顧中你去拿一套下來換上吧。”齊越拔了一下菜刀。

奇跡發生了。桌子蹦了一下,菜刀沒有動。

“也沒砍多用力啊?”齊越也有些震驚。

“等等。”小丁打開包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出來,“我拍個照吧,紀念一下刀堅強。”

“不是紀念一下你店裏連刀都拔不出來的兩個男人嗎?“顧中嘆了口氣。

小丁笑得不行,拿着手機對着刀拍了好兒張才總算拍清楚了。

齊越連刀帶桌子一塊兒持了起來,晃了幾下之後,菜刀終于從桌面上被拔了出來。

“桌子質量太好了。”齊越說。

“嗯。”顧中很真誠地點了點頭。

把店裏都收拾幹淨,關好門之後,顧中上了二樓。齊越叼着煙站在窗邊。

“這樣你不太習慣吧。”顧中走過去,“看不到街上了。”

“嗯。”齊越點頭,“不過無所謂,我以前看街景是因為沒什麽別的可看,現在對發呆的地點要求不太高了。

顧中笑了笑,在旁邊坐下,把腿搭到椅子上道:“哎,我覺得這裏還不錯,生意挺好的,起碼不用總擔心會倒閉了。”

手機在光裏振了一下,顧中很快地把手機拿了出來

今天從家裏出來之後,他一直有點兒擔心老媽,會不會心情不好,會不會難受,兒子說走就走了一點兒面子也沒給她留,她會不會覺得兒子白養了。

但老媽一直也沒再聯系過他,而他也不知道要不要聯系一下老媽,畢竟他們的分歧并沒有解決,如果打電話給老媽,又說起這個事,除非他服軟,要不又得吵……

手機上顯示有老媽的一條消息,顧中趕緊點開看了看。

“兒子,剛才媽媽想了一下,你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父母不應該管得太多,你自己判斷吧。”

顧中愣住了。老媽的這條消息,跟早上她的态度完全不同了。

如此巨大的轉變,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以他二十年來對老媽的了解,這基本是不太可能的事兒,到底是怎麽了?

“誰?”齊越在旁邊問了一句。

顧中擡起頭看着他,盯了能有三十秒,才開口問了一句:“你剛才不會是去……”

“嗯?”齊越很淡定地把煙掐了,“什麽?”

就是齊越!齊越這反應,如果不是他,他肯定不會這麽平靜。

“你是不是去找我媽了?”顧中問。

“為什麽這麽問?”齊越坐到了他旁邊。

“我媽挺犟的。”顧中說,“這才一天沒到,她就服軟了?怎麽可能,這不是她的風格啊。”

“她給你發消息了?”齊越問。

“是啊。”顧中把老媽的消息點出來遞到齊越面前,“是你找她了吧?要不實在沒法解釋她為什麽這樣說了,早上我出來的時候她還是‘你不反省你就去流浪吧廢物'的态度呢。”

“也許是……心疼你了。”齊越說。

“我一星期就五十塊零用錢,想半月一付都不行,沒按天給我就算很心疼我了。”顧中啧了一聲,“我媽不是普通的媽。”

齊越往後靠着牆笑了好半天。

最後嘆了口氣道:“是我,但是我跟她說了先不要聯系你,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摻和到你和你媽媽中間去了。”

“她還是馬上就聯系我了。”顧中說,“所以說我媽不是普通的媽。”

“你別介意。”齊越說,“我也沒有多說別的,我只是想讓她對我不要有誤解。”

“我不介意。”顧中看着他,又低頭看了看手機,“我不僅不介意,還很……激動,以及感動。”

齊越笑着沒說話。

“你出去的時候說什麽認真。”顧中說,“我壓根兒就沒往這邊想,完全沒想到你會去找我媽。”

“你這一整天都在等她消息,我看出來了。”齊越說,“總不能讓你一個小孩兒一個人……”

顧中斜眼兒瞅着他。

“總不能讓你一個……大男人……這個表述可以嗎?”齊越問。

“哎!”顧中笑着嘆了口氣,“你跟我媽約在哪兒見的面啊?”

“麻将館。”齊越說。

顧中頓時笑出了聲;“是她的風格,一般有人找她都上那兒,她朋友開的,後來生意不好,就成了她們幾個姐妹專用的麻将館了……你跟她怎麽聊的?她沒上去就先接你嗎?”

“一開始不理我,後來吧。”齊越小聲說,“我幫她贏了兩把大的,她對我的印象一下就轉變了。”

“親媽啊……”顧中說。

“非常親。”齊越點頭。

“你當我會信嗎?”顧中偏過頭眯縫了一下眼睛。

“信吧,一開始她真的不理我,然後我真的幫她贏了牌。”齊越說。

“後來呢?”顧中問。

“別問了。”齊越笑笑,“有些話我豁出去了可以跟你媽媽說,但我不願意你知道。”

“是不是淚流滿面表決心了?”顧中說。

齊越笑了半道:“你的想象力太不豐富了。”

“行吧。”顧中也不打算再追問,他只需要知道齊越認真了,并且知道他是為了什麽去認的這個真,就可以了,過程他不知道也無所謂。

如果真有什麽淚流滿面的話,他也不太想知道……顧中看了一眼齊越的眼睛,倒是也不像真淚流過。

齊越這個新房間,睡覺比以前舒服多了,可以四仰八叉。

顧中在地板上鋪了床小被子就睡了,這一覺差不多是他受傷住院以來,睡得最好最沉的一次。

早上聽到樓下有動靜他都又堅強地迷糊了好半天才起來了。

齊越沒在屋裏了,這個時間英俊的面館老板應該已經在廚房裏忙活了。

顧中打着呵欠下了樓,店裏沒有人,但門口人挺多。

他吓了一跳,趕緊幾步沖向門外,昨晚的事難道還有後續?出了門之後他才發現,之前那個“面”的招牌被換了下來,幾個工人正在把一個新的牌子裝上去。

“看看,怎麽樣?”齊越把他拉到旁邊,“二!”

顧中擡頭看了看,還是簡單粗暴的風格,黑底白字,上面只有一個數字——2。

這個“2”做了一些設計,看上去有甩着膀子、裹着風連蹦帶跑的意境。

“好看嗎?”齊越問。

“好看。”顧中看着牌子,“有什麽寓意嗎?”

“沒有,你想有的話我現在給你想一個。”齊越說。

“想一個來我聽聽?”顧中笑了。

“這個2,就是你。”齊越說。

顧中扭頭看着他。

“真的,你能體會到嗎?”齊越問。

顧中沒說話,對着牌子又盯了一會兒:“可能也許大概……需要我自己強行體會。”

“沒事兒。”齊越在他耳邊輕聲說,“有的是時間。”

(正文完,沒番外!沒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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