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傳染

言航一個大少爺,按理說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可奈不住他總想着一個人住,後來又帶着一個小孩子,廚藝也從能吃上升到好的地步。

特指賣相上面。

現在他卯足了勁,想給林六月一個驚喜,刷刷存在感,特地将自己拿手的幾個菜端上桌,仿佛端正了紅領巾等表揚的小學生。

林六月掐着點醒的,應該說是被那股辣椒味嗆醒的,東倒西歪摸出來後,望着飯桌沒說話。

等到三人上桌,林六月将那盤罪魁禍首嗆白菜送進嘴裏,在父女倆的注視下默默給自己塞口飯,心疼自己三秒,還是忍不住說出事實:“還是我做的比較好吃。”

言航僵住,笑意硬生生卡在臉上,看着有些滑稽,旁邊扒拉着飯的言俏卻要放肆的多,特別贊同跟着點頭,“嗯,媽媽做的比較好吃。”

“言俏……”

“我說的是事實。”

“吃飯時不要說話。”

“……”

這父女倆互怼起來場景太美,林六月無法直視,趕忙又給自己塞了片白菜,還不住點頭,“其實也還行,下次少放點幹辣椒就好了。”

被安慰的人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接着林六月低頭吃飯的空擋沖着言俏對口型:以後不給你煮了。

言俏才不怕他,笑眯眯回道;那就謝謝爸爸了。

然後又示意了下林六月,表示爸爸不煮還有媽媽不是嗎。

言航氣結,這正是他的劣勢,他實在是拉不下臉和言俏一樣求包/養,不過這時,林六月也說了:“以後我給你們做,沒事。”

說着,自顧自的跟那盤白菜對上了,以極其兇殘的速度将其消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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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航一聽,心裏舒坦,面上還只能意會般看了看言俏。

只可惜,再次得到女兒的眯眯眼。

媽媽剛剛說的可是你們。

言航也不惱,只是頗為慈祥地給女兒來了筷子西芹豆幹炒肉絲。

眯眯眼瞬間變成豆豆眼,最後在言航的眼神壓迫下,言俏含淚吞着碗裏她最讨厭的西芹,上面還有一塊兒鬼斧神工的‘肉絲’。

林六月看她那小可憐的樣子,還是挺心疼的,又想起自己好像并沒有買過芹菜。

“哎,我記得我沒買芹菜啊,哪來的?”

林六月說這話時,望着那西芹豆幹一副嫌棄的樣子。

言航大呼失策,他都忘了,這西芹是他冰箱裏僅剩的東西,還是當初特意買來收拾言俏的。

等到,言航心裏忽然一動。

“你也不喜歡吃芹菜?”他問林六月。

“嗯。”林六月點頭癟嘴一氣呵成,“雖然對身體好,但是這味道太怪了,炒什麽都蓋不住,而且吃多了還會降低性/欲,導致不孕不育,這樣不好,你也少吃……”

“咳咳咳咳——”

“噗——”

話沒說話,桌上的聲音就此起彼伏。

言航一口蛋花湯卡在喉嚨,咽也不行,噴也不是,生生給自己灌進氣管裏,正使勁拍着胸口,努力讓自己喝下水去。

可言俏就可沒那麽好運了,她被噎的猝不及防,直接一口飯噴出來,還好反應快及時轉頭,才是一桌子菜免受災難,不僅如此,她道完歉還驚奇地問:“真的嗎媽媽?我都不知道啊,那我現在也不吃了。”

言航一聽,咳得更狠了,還斷斷續續教訓她,“言俏你咳……幹嘛,不吃我以後真不給做了咳咳咳,你別聽她胡……你一個小孩子擔心這個幹嗎?”

“爸爸你這是年齡歧視,那我以後沒有孩子就要怪你。”

“閉嘴!吃飯。”

“……”

再次被資本主義壓倒的言俏眨眨眼,在确定林六月不會給自己任何幫助後,認命的拿了掃把被殘局收拾了,然後坐回去默默啃着白菜,數着米粒喝着湯,就是不吃芹菜。

言航只當沒看見,不在飯桌上發脾氣是他的準則,剛剛他違背了,言俏當然也能任性挑食,這是規則對規則的行為,言航不好糾正,他可不想再被人說是年齡歧視,天知道這是誰教言俏的,他們剛見面那會,幾乎天天都會因為這個觀點掐起來。

不過沒有這個,言航自然有別的辦法,他和言俏鬥法不止一天兩天。

“剩飯的行為不好啊。”

“……”言俏無語。

果然,他剛說完,言俏看了他一眼開始聽話好好吃飯,如果忽視她正把芹菜一根根夾進他碗裏就好了。

視線轉向另一個,言航愁得都要吃不下飯了。

引發這一場禍端的人,正一臉疑惑,人家別說自責,還給面子地吃完了白菜,正喝着湯在他們父女倆之間瞄來瞄去,見他看過來,張嘴就要說話。

“請你不要說話,謝謝。”言航豎起手掌,沉痛拒絕了對方的聊天申請。

林六月只好閉嘴,表情非常遺憾。

言航看得心情糾結都要起球球,可身為強迫症的他卻不能把它們一顆顆扯掉。

他相信這姑娘沒別的意思,就是着張嘴能攪一灘渾水的本事特讓人難受。

說來還挺特別,就拿這個芹菜這事來說,一個挑食的概念在林六月這裏能有這麽獨特的理由也是奇葩,可更奇葩的是這個容易讓人想歪的理由,他卻一點也想不歪;就好像他一直覺得林六月心思複雜,可實際呢,她每件事的理由和觀念都簡單粗暴得令人發指,這也是最讓言航難受的,有時候根本不知道這姑娘在想些什麽,還經常被她氣得說不出話,到最後才發現只是自己瞎別捏了一場。

這種感覺十分苦逼。

言航懷着這樣的心情吃完碗裏的飯,結束了這頓讓人胃疼的晚餐。

吃過晚飯,将近十點,又是又說再見的時候。

言航其實想過讓林六月留下來的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林六月未必會拒絕,或許她根本想不了那麽多彎彎繞繞。

言航不想占她這個便宜。

但是他又擔心這姑娘一晃又不見人影。

言俏依依不舍跟人說了再見,跑回房間睡覺,言航則是送人下樓,順帶扔垃圾。

扔完後他不由得笑了笑,這種充滿生活氣息的舉動,他以前不在意,現在看看,覺得挺好的。

居然讓他有了想和人柴米油鹽的想法。

他轉頭,看着一旁把自己裹成一顆粽子的林六月,笑意更深。

吃飯時的氣悶已然消失,剩下些不舍。

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呢?盡管關系在那兒,可是不知為何,他們倆的時間總是對不上,不是他找她,就是她找他。

帶着帽子,裹着圍巾,只露出倆眼睛的林六月也是怔怔望着發呆的言航,伸出一根手指摳摳他手心,被他一把握住,往前一扯,抱住。

嗯,是真舍不得。

言航長手個高,摟着顆團子也不是問題,他把下巴擱在林六月肩膀上,不情不願的說:“說話。”

林六月眨眨眼睛,可以說話了嗎?

“林六月!”言航發出警告。

林六月馬上說:“我也舍不得你。”

這次算是學乖了,沒說出讓言航暴走的東西,不過也忒沒有誠意了吧,就這麽複制一遍他想說的話的完了?

言航撐直身子,雙手搭在她肩上,“還有呢?”

“還有什麽?”林六月幹脆直接問他。

言航頓感無力,為什麽他要一直糾結這家夥的情商,明知道沒有還在期待個什麽鬼。

還是學她直接問吧,“你明天有什麽事,重要嗎?”

“有,但不怎麽重要。”

“幹嘛?”

“上課。”

“……”猝不及防又中招,言航沉默兩秒,随即握住林六月的肩膀使勁的晃起來,非常崩潰沖她喊,“拜托,你好歹有些學生的自覺好嗎?上課怎麽不重要了,學習是頭等大事知不知道!”

“嗯嗯……知道,我知道了。”

林六月被他搖得難受,顫音跟破了嗓子的貓一樣,斷斷續續。

言航還想說她兩句,卻被林六月眼疾手快抱住,踮腳親在他嘴邊,成功堵住他接下來要說的所有話。

親的跟被貓舔一樣,沒什麽深度,但言航就是受蠱惑般紅了臉,眼前人站好後對着他笑,一雙眼睛彎彎眯起,看得言航心頭一熱,不由轉頭看向別處。

可林六月卻是玩上瘾一樣,亦或是看他的反應過于驚奇,便一下一下的親上來。

踮腳,站好,踮腳,站好……

言航的下巴和脖頸不斷地受到攻擊,眼看防火牆就要被攻破,他找回理智,伸手壓制住她,一本正經,“別這樣,待會感冒傳染給你了。”

吹咧!剛剛怎麽不說這個。

言航吐槽自己。

“沒關系。”林六月笑容依舊,“我可以把健康傳染給你啊。”

噗通,噗通。

言航仿佛聽到了自己遭受暴擊的心,不斷膨脹的聲音。

他怎麽就忘了,如果可以,這家夥也能是個撩漢小能手,第一次見面,就把他撩得不要不要的。

“你穿的太少,以後多穿點,感冒了不好受。”林六月說着,伸手把他的外套拉鏈拉上,把他的手塞進兜裏,雖然她的手比他的更冰。

不過那勤勞娴熟的樣子,不由的讓言航想逗她,“按照正常套路,你不是應該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我披上嗎?”

他瞅着她身上湖綠色的羽絨服,一臉期待。

奈何林六月不接招,“照着一般發展,也應該是脫男人的。”

“小姐你這是性別歧視知道嗎?”言航搬出了他們娘倆常用的歧視論。

“那是你恃寵而驕。”林六月表示聽不懂。

“不要亂用成語。”

“是你曲解了它的意思。”

“……”恃寵而驕還有什麽意思,來來,說出來我們好好聊聊。

鬥不過人家的言某人沉默了。

林六月跟着沉默,伸手突然抱住他,使勁蹭了蹭,“好了,我怕冷不想給你,它溫暖我,我可以來溫暖你啊。”

情話技能上線的林六月更不是言航鬥得過的,只見他紅着臉還想頂回去,“不-要-亂-用-詞-語。”

“不要在意細節。”林六月一臉正氣批評他。

“……”

兩人你貧我貧說了會兒話,親口得到有空就來找他的承諾,言航就放人了,等臉上溫度消散後回家,敞亮的客廳,言俏端坐着等他回來。

言航收拾收拾情緒,坐到她對面,一言不發。

在這一方面言俏完全不是言航的對手,面對最沉得住氣的商人,一味的沉默不是辦法,只有主動出擊。

“爸爸,過年的時候你要把我放在哪兒呢?”

她心思隐隐知道答案,卻還是想問個明白,甚至還有期待,然後再等着言航不留餘地的拒絕。

典型的言航式作風。

但是這一次,她恐怕要失望了。

“想知道的話,先老實回答我一個問題。”

也就是,看答案決定心意了,言俏卻絲毫沒有興奮,“什麽問題?”

“你的母親……”他緊盯了言俏的每一個表情,“是林六月嗎?”

言俏一怔,有些驚詫,眼裏帶着不屬于她這個年齡的複雜,頗為戒備盯着對方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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