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時間
言航帶着林六月回言家那邊,已經是下午三點的事兒。
本來小情侶你侬我侬的,要不是言歸沉電話不停的催,言航多想就那麽幹脆的放他爹鴿子。
可要不說萬惡的資本主義呢,在言家大boss的談判桌上,我們小言總的霸總人設不負衆望的,崩的一塌糊塗。
本來讓人趕在午餐之前的,可是林六月臨行發現自己好像就那麽一套衣服,大過年的,穿着喪禮現場出來的裝扮去見未來公公,妥妥的送命題。
無奈,還跑了一趟商場,換了新衣裳。
車上,言航專心開車,林六月刷着手機,後座放着登門拜訪的禮節。
林六月無聊把每個程序都點開,然後關閉,最後在微博上刷到兩條熱搜。
#喬琳出軌#
#言航喬琳#
林六月點進去,看完了那種被作為石錘的照片,還有博主分析的頭頭是道的文章,先是點了個贊,然後圍觀了評論區某兩大股腦殘粉的大撕特撕,分別點了贊,然後截圖發給林至遠,最後再把圖片裏的某張照片翻出來發給韓冰。
做完這些,發現車子已經停了,駕駛員探過頭看她的一系列動作,被她利索的反應給震驚了,“這就完了?”
解釋呢?
“越解釋越麻煩。”
林六月下車,打開後座拎出大摞東西,後面跟着不敢相信的言航,正拿着手機刷自己的緋聞。
喬琳的話被應驗的十分及時,在言航都沒想怎麽處理這件事時,他人生的第一條緋聞就砸過來。
然後沒等他細細體驗一把被吃醋的感覺,他女朋友和緋聞對象就已經處理好了一切。
Advertisement
套路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離不開暴風圈只能被套,對此言航只能實力演繹大寫加粗懵逼法。
“那你為什麽還要發後面那張照片?”在言航最近的臆想中,林家這種遺世而立的存在,又怎麽會在乎這等凡塵俗事。
不知不覺,林家在言航心裏已經被魔化到出塵升仙的境界。
這是林六月始料未及的,她想告訴言航他們也是要吃五谷雜料的平民,你這麽區別對待是在搞歧視知道嗎?
大概是她的眼神過于明顯,亦或是言航明白自己心裏的槽點,他沒在說這樣的話,只是看着林六月的樣子頗有些無奈,“看來我還是不太了解你們家是個什麽樣的存在?”
林六月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算是言航第一次明确的表示出對林家的求知欲,尤其是在知道某些事情後,他對他們家就一直處于一個類似于只敢撩不敢碰的狀态。
真是大驚喜。
林六月使勁眨了下眼睛,憋住嘴角的弧度,把手機揣進言航剛給她買的天藍色羽絨服裏,沒拎東西的那只手,悄悄伸過去,帶着些溫度的小拇指直掏言航的掌心。
言航手心發癢,林六月小得意的表情更是如烈性酒一般,光是瀉出一點,就将他熏的不能清醒。
一把捏住她作亂的手,言航把人扯到面前,額頭抵額頭柔聲問道:“我換個問題,什麽時候帶我去你家?”
現在馬上!
林六月不用說話,滿心滿眼都是答案。
言航非常滿意,低頭獎勵似得親親她,用額頭輕輕撞她的,“你不會在想……今天就去,然後初七一過,我們就去民政局領證兒吧。”
不可以嗎?林六月疑惑。
言航了解後突然笑了出來,還不是微笑,而是不顧他形象的大笑,在空無一人的路口顯得有些突兀。
“六月,你怎麽能這麽可愛。”抵着林六月的額頭,言航笑
得溫柔,卻不想眼底的憐愛卻深深激怒了後者,被對方擦着腦殼給撞回來,“我成年了!”
噗!
想到某人曾經鬧得笑話,言航就剎不住。
而且,成年不代表能領證啊。
“行行行,你已經是大人了。”就着身高,言航結結實實把她摟了一下,順手把她東西接過去,就這樣順着她,一路往家裏走,言語間盡是寵溺的笑意。
“六月,我想跟爸爸說言俏的事兒。”走到一半,言航突然冒出這麽一句。
縮着脖子的林六月伸直了,又縮回去,搖了搖他手,“想說就說啊。”
言航一愣,這不是他預想中的反應。
他步子一停,林六月跟着停下看他,見他的疑問過于明顯,只好邊拉着他走邊解釋:“沒什麽不好,言俏也一直想見她爺爺,就是言叔叔可能要受些驚吓。”
她似乎完全沒有別人受驚吓的歉意,臉色平淡扔出了下一個□□:“你老是想藏着掖着的樣子,指不定我二哥那天就拿這事來威脅你呢。”
言航一驚,“他能這麽做嗎?”
再怎麽說,他現在也是對方的準妹夫。
“怎麽不能?”林六月用憐憫的眼神看他,心說我就不把二哥怼天怼地怼家主的事拿出來舉例了,只是非常‘委婉’地告訴他:“這不言俏現在還在他手裏嗎?”
“他想拿言俏做什麽!”言航激動地攥緊了林六月的手,猛地一下扯得後者不能移動,只好停下來進行回血安慰。
“不會做什麽,就是我剛剛說的,時候到了可能會威脅你這麽一個作用,其他的……”說到這兒林六月有些不能啓齒,最後還是幹脆的交底兒看,“你也看得出來,言俏肯定有什麽藏着沒說,她很猶豫。”
林六月的語速不快,正是她思考時的表現。
“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訴我們,或許這在二哥看來,是非常重要的情報……”
“所以他把言俏扣在他那裏。”言航接過剩下的話。
林六月點頭,“可以這麽說。”
“她的隐瞞,或許和林家沒關系吧。”言航記得林六月說過,林至安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會視林家的安危不顧。
“不一定,二哥肯定是背着我們問了什麽,所以他留下言俏的時候,言俏也沒反對。”她示意言航看看四周,“你要知道,沒什麽能瞞得過二哥,言俏自己不想留的話她會跟我說,我也一定不會把她留在那裏。”
或許言俏就是林家某種程度上的知情者,所以才不敢對林至安說不,這一點林六月沒說。
言航明白林六月說的都有道理,可是他不想去附和着典型的林氏思想,也不想站在他們對立面去否定什麽,一時間難受的不行。
言航難受了一會兒,還是開口,“你不擔心嗎?”
沒等林六月回答,言航自己低頭自嘲了一下,“也是,我這個生父都沒察覺……”
又怎麽能期待你做出反應呢。
後面的話過于苦澀和傷人,被言航壓下去。
可林六月已經聽到了,就無法不作出回答,“言俏說過,我不是她母親這樣的話?”
言航僵住,霎時間,全身像是被扒/光一樣被凍得梆硬,他擡不了頭,看不見林六月的臉色,他忍不住的想象對方的表情是怎麽樣的,失落嗎?難過嗎?還是疼了這麽久的孩子根本不是親生的心痛……
說實話,言航非常好奇。
他把東西扔在地上,牽過林六月的雙手,正對面後慢慢擡起眼睑,從被圍巾過了半截的下巴,到有些幹裂的唇,然後是像是在憋氣的鼻頭,最後……是一如既往的,仿佛從來不在現場,而是站在上帝視角俯視一切的眼神。
平波無瀾。
這眼神像一把利劍,殘忍斬斷了他的幻想。
僵硬的四肢自動回血,帶着被看穿的窘迫,言航整個人都是羞澀無措,手腳不知道往哪裏擺,只好手忙腳亂抱住林六月,卻發現她居然和他一樣是松口氣的樣子,忍不住問她:“你怎麽了?”
“沒怎麽,”林六月還是懵逼中的樣子,“只是有一種你要放大招的感覺,就……”
就忍不住摒着呼吸。
剩下的話林六月說不出,言航幾乎是用上了他畢生的力氣,來阻止林六月破壞氣氛,雖然是沒剩多少就是了。
“林六月,你這個人真是。”他的後槽牙咬的直響,有些像林六月被凍到的模樣,“太不懂事了。”
哈?
剛剛還說她可愛,現在怎麽又不懂事了呢,林六月表示真的看不懂這男人的腦回路。
“好了。”她做安慰裝拍了拍對方緊繃的背,“不是就不是呗,她總有一天要回去那邊,而我們也會有自己的孩子,本來就是短暫的緣分,不要太難過。”
被她這麽一說,言航覺自己更不能好了。
他放在心尖上缺憾的事兒,在林六月這裏居然只是一句短暫的緣分就完事,言航感覺嘴裏澀澀的,非常不甘心,他覺得自己是心情對方根本沒有體會,卻還在不停說着我理解但是沒辦法之類的說辭,讓人發恨。
“六月,”言航沒辦法把自己的情緒敷衍過去,“你能不能再表現的遺憾些,不要那麽冷漠。”
拍他背的手停下,在他看不見的身側捏成了拳。
“不能。”
比寒風更刺骨的是林六月的語言。
“我很清楚她不是我女兒,就算她的親生母親也是林六月也不例外,因為我知道那個根本不是我,哪怕也是林家的人,那也是別的林六月,不是我,不能混為一談。但是同樣的,言俏也不行,她對我不如你來的重要,哪怕她是你在這個社會裏的生物上的下一代,或者也是我的,在我這裏,都不會比你更重要。”
言航張了張嘴,“愛情比親情重要嗎?”
“是也不是。”林六月再次抱住他,聲音在風裏顯得格外飄渺,“愛情和親情都是束縛,我們不能束縛自己的親人,這麽看來是跟你說的那個理論沒有差別,但是我們之間的愛情對比起來,更像是一種契約,終生契約,到死都不會解開的那種。”
林六月直視言航的眼睛,目光虔誠悠久,“可是我們離死亡,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你可以盡你最大的想象力想象到的那麽久,或者比那更甚。”
或許都已經無法用時間衡量……嗎?
時間過了很久,言航從想象中擡頭,他左右看了看四周,偌大的分路口沒什麽車和人,只有無數的植被和灌木枯枝在風中搖曳,就是這樣的場景,讓言航充滿了無限恐懼。
他湊近林六月耳邊問她:“你是說你們家已經找到長生不老的方法嗎?”
林六月愣愣看了他兩秒,表情是言航沒見過的扭曲,最後還是沒忍住,擡手給了他一個實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