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疼

林六月不會說謊。

言航深刻領會到這一點。

也是,常年眼帶殺氣和鮮血的人,行動就講究一個快準狠。

所以她笑就是高興,哭就是難受,要動手收拾你的時候,八條腿都不夠你跑。

言航當然是不會跑嘀,自己家嘛,有什麽好怕的。

很快他就不這麽想了。

浴室門打開,言航随意瞟了一眼,差點被嗆死。

“咳咳……你……”

“嗯?”林六月手裏擦着頭發走過來。

真不是言航大驚小怪,仍誰看見女朋友只圍了一張浴/巾的畫面,都沒法冷靜下來吧。

不行,言航你必須冷靜。

掩住自己發燙的臉,言航粗聲粗氣地說:“快把衣服穿好,待會兒感冒了怎麽辦?”

話音剛落,一股熱氣靠近他耳邊:“怎麽會?天氣這麽熱,你看你熱得臉的紅了。”

騰一聲,某個熱得發燙的人在林六月的注視下,徹底蒸熟了。

只見他抖着身子,惱羞成怒地吼道:“林六月你故意的吧。

對方點還頭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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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嗯!

嗯你個大頭鬼。

等不及他教訓人,林六月單手摸了摸他額頭,确定沒有發燒後,就把人往浴室推。

“去,洗個澡就好了。”

“我自己走,別推。”

“好了,乖……”哄小孩兒似得把人帶到了浴室,當言航要關門是又被她手快給攔住了,“不需要我幫忙嗎?”

“不需要。”

“但是你的傷口……”

“真-的-不-需-要!”言航點着她額頭,咬牙切齒地把她推出去,然後砰一聲鎖了門。

林六月聽着裏面傳來的水聲,遺憾着嘆了口氣。

言航想着洗個戰鬥澡,無奈還得小心避開左肩的傷口,結果拖慢了時間不說,傷口還進了水,可當他龇牙咧嘴撕開紗布才發現,根本沒那麽嚴重。

的确是被子/彈擦傷,初期的疼痛感也十分真實,可是現在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痛了,而且短短一天時間傷口竟然已經結疤了,搞得他十分懵逼地照着傷疤戳了戳。

疼。

卻已經減輕了很多。

這是怎麽回事?林家給他用了什麽靈丹妙藥了嗎?

言航面無表情,扔掉手裏的紗布,用幹毛巾蘸淨周圍的水漬,再小心地套上背心。

整個過程,他都不曾發出一絲聲響,洗漱時,他直愣愣的望着鏡子裏面色憔悴的自己,腦海裏不禁回想起今天見到父親時說的話。

“這次讓你受苦了。”

一向對他管控頗嚴的父親,第一次明确的表現出自己的擔憂,盡管他無法說出更多關心的話,可是神色裏的憂郁卻偏不了人。

這樣柔軟的父親,是言航一點點看着轉變過來的,雖然有些奇怪,但是比起言俏,言歸沉才像是他的孩子一樣,由他看着,影響着,慢慢一步一步的變成現在的樣子。

這個比喻很奇怪,所以他也不敢說給對方聽。

但就是這種有些荒謬的想法,讓他的內心奇跡般地安定下來,就算是遇上周擎的事兒心裏也沒那麽多恐慌,變得堅強。

他小的時候父親是強勢的,他是弱小。

現在長大了,他變得堅強,而父親則變得柔軟起來。

這種彈簧似得家庭關系,在那一瞬間,讓言航眼眶發熱。

言歸沉的這種轉變,他在感受欣慰的同時,也感到悲傷。

然後他又想到了六月和林孝書。

又有什麽不同呢。

言航打開浴室門,見客廳裏沒人,一路走到卧室,一眼瞄到床邊穿着他襯衫的身影,心裏隐約松了口氣。

林六月正在鼓弄着醫藥箱,是言航沒見過的東西。

“過來坐。”

微涼的藥膏塗在結疤處,言航只覺着一陣刺骨的涼意升起,他定睛一看,原本就無色無味的膏體竟然已經原原本本的融進了傷口裏,看不到任何痕跡也沒有任何感覺,好似剛剛的一切都是錯覺。

“這是……”

“我們家特制的膏藥。”

還真是。

言航的思緒一下飄出好遠。

林六月最後在傷口上壓了壓,“好了。”

收了醫藥箱,林六月回頭看言航呆愣的樣子,有些好玩,不禁上手扯了扯他的臉蛋,扯出一個搞笑的樣子後又放回去,用肩頭的毛巾給他擦頭發。

毛巾有些潮,幸而言航頭發不是很長,林六月一層層揉過去,不一會兒表面的水分就消失了,頂多還有些潤。

言航還在發呆。

林六月湊近了他也沒反應。

“哇——”

“呃!”言航保持平衡向後偏移,億臉懵逼看着林六月做狀吓他的姿态,愣是半天沒緩過神來。

等林六月都擔心是不是吓壞他而去摸他額頭,言航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往床上一扔,接着傾身上前按住她雙肩,一邊膝蓋跪在她腿/間,在迷蒙的燈光中居高臨下。

“真不知好歹是吧?”

真·不知好歹的林六月眨了眨眼,在言航堪稱危險的視線中詭異地紅了臉,眼神向一邊飄去,微微點頭。

“……”

言航很抓狂。

他知道對方什麽意思,也不是不能回應對方的期待,可是心裏卻總有那麽一點男子主義作祟。

林六月越是想要,他就越是不想給。

可以說很是非常劣性了。

本來是這麽想的,可是言航現在才發現自己高估了自己。

他以為自己還能跟以前一樣拒絕她。

可現在,他不這麽想了。

對啊,重要的不是那些,重要的是;

——現在,他的女朋友,正紅着臉躺着他床上。

這個認知,一下在言航的腦海裏變得鮮活起來,不再只是一句話一個稱述那麽簡單,這其中的包含着自遇見林六月以來所有的悸動,就好像行星相撞之前,無數的細節在無聲上演,他看在眼裏卻感受不到,而現在,他感覺到了,那些他一直渴求的感受和感情,就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為什麽要求在乎旁人?

為什麽不肯如她所願?

為什麽不遵從自己內心的感受?

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

這個自己最為軟弱的時候。

言航盯着身/下/人殷紅的唇,如同最古老的蠱毒,誘惑着他上前,借此給予自己最為激烈的疼痛。

為什麽呢?

因為言航向自己屈服了。

理智也好,軟弱也好,沒有孰是孰非,誰優誰劣,都是他言航而已。

累了,依靠又何嘗不可?

何必去糾結自己的姿态,去臆測對方每一個動作背後的意義。

簡直太蠢了。

因為很久以前他就知道,林六月的每一個都是她的本心本意,不存在任何歧義。

“唔……”

言航的吻過于激烈,林六月有些承受不住,她擡腿踹了踹言航提醒他,可是換來的卻是後者更為炙熱得,仿佛要将她吞滅的熱情。

“言航……你……輕點……”林六月斷斷續續說完這句話就捂住了眼睛,這麽軟的話一點也不符合她的風格啊。

仿佛知道她心裏想什麽,言航停下來伏在她心口一抖一抖地笑着,然後在她徹底臉熱前再次擡頭抵住她額頭,含了水光似得眼裏,溫柔注視着她眼裏的那個自己,又好像穿透一切,望到林六月靈魂深處。

“六月,你疼我嗎?”言航柔聲問道。

林六月被他眼底的碎光迷了眼睛,沒有回答。

“嗯?”言航含着笑,拿身子狠狠撞了她一下。

“疼……”

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言航周圍的氣質一下就變了,溫柔恍若幻影,柔光來自濾鏡,開關一按就全沒了,只剩下無盡的浪潮将他們淹沒。

林六月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真的一語中的。

說疼就疼。

不僅疼,還累的慌。

雖然考慮到客觀原因,言航還不算太禽獸,可也只是不太而已。

該禽獸還是禽獸了。

林六月總算明白為什麽哥哥們都說不要太相信男人的話,其是在床上。

迷蒙間,林六月感覺到有人在撥動她額間的碎發。

“六月……醒醒……”

“嗯?”林六月半睜着眼,“幾點了?”

“九點了,你先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言航坐在床邊,等她一睜眼就生拉硬扯着把人弄起來灌了一杯檸檬水。

頓時,把林六月的瞌睡蟲都酸跑了。

她皺着一張臉用眼神控訴言航,後者跟沒看見似得,拿起擰好的熱毛巾給她擦臉,帶孩子似一寸寸擦拭幹淨。

林六月也沒覺得那裏不對,只是言航讓她起床吃東西時,她立馬一個直挺挺地倒下,裝死。

“起來。”

“好累,不想吃,給我留晚飯就好。”

言航才不聽她的,只好動手,可是喊着好累好累的某人這時卻跟吃了秤砣似得,搬也搬不動,撓也撓不着。

言航沒法,只好由她去,

順便告訴她自己要公司一趟。

哪知,林六月立馬一個打滾又翻起來穿衣服。

“怎麽了?”

“我跟你去。”

“不用。”言航苦笑,“就是布置一些工作,你跟着也無聊。”

林六月恍若未聞。

言航還想說什麽,卻及時止住了。

他明白林六月的想法。

應該擔心他再出什麽事兒這麽簡單。

可就是這一點他怎麽也勸不動。

望着林六月脖子上露出的痕跡,言航腦子裏不由想起昨晚那些绮麗的畫面,還有最後林六月再也說不出話的臉……

算了,別想了。

言航捂臉,走到林六月身邊,把她穿好的衣服給扒了精/光,迅速地塞進被子裏,摸着她的頭說:“沒事你接着睡,我不去公司了,讓鄧敏清送過來。”

林六月懷疑地看他。

“真的。”言航一再保證,恨不得豎起手指發誓林六月才相信的他。

“今天我們都休息,明天去你家找言俏。”

言俏被林家接走的事兒,言航還在醫院的時候就知道了,他雖然好奇這丫頭在這一系列事件中扮演着什麽角色,可是到底被現實勸服,跳出父親這個殼子來想事情。

林六月被他好一頓安慰,才乖乖躺下,準備睡個回籠覺。

“哦對了,下午南嫣要過去一趟,給你說一下。”

言航話音剛落,只見剛躺下的人又是一個打滾兒,直愣愣翻起來盯着他。

眼神非常不妙。

言航不禁暗罵自己。

真是不長腦子,哪壺不開提哪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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