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葉小淮,回家了!◎

清晨的曙光透過窗子照向室內冷白的屏風,在地上投出一小塊方形的陽光。

生物鐘将葉淮從睡夢中喚醒,睜開迷蒙的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夏易在面前放大的臉。

葉淮:“...”

吓得他猛地後退到牆上,過程中扯到了毫無知覺的右腿。

他說呢,做夢出兵打仗殒了一條腿,原來是被夏易壓麻了。

葉淮粗暴地把腿抽出,騰空将夏易的腿砸在硬床板上,“嘭”的一聲巨響。

某人熟睡的臉眉峰微皺,葉淮笑了起來,等了片刻,居然!沒醒!

這都不醒?

葉淮自以為睡功了得,此刻看來是小巫見大巫了。

他揪了點衛生紙,百無聊賴地趴在夏易身旁把紙擰成細條,接着對準鼻子...細條沒戳進去,葉淮瞥到他嘴角有一個小泡,像是燙傷。

...昨天的紅薯嗎?

對着夏易的嘴唇,葉淮慢慢靠近,畢竟是他搞的,想觀察一下作案結果,看着看着伸出了爪子。

指尖輕碰...癢癢的。

夏易閉着眼睛,眼珠輕滾睫毛顫了兩下,癢癢的感覺滑到嘴角,在那停留了片刻......接着對着某處痛點,按了下去。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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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易呲牙咧嘴地從夢裏醒來,睜眼發現某個作案的小手已經安安分分地收回去了。

小孩呼吸平穩,睡得安靜,不過顫抖的嘴角暴露了一切。

夏易舔了一下嘴角,真疼!看着葉淮假到死的裝睡,直接上手。

葉淮沒有任何困意的眼睛睜開,染了笑意,捏着他的手反抗,兩人都笑出了聲。

鬧騰了一會兒起來洗漱,大門傳來敲門聲,夏奶奶從廚房出來,喊着“來了——”去開門。

洗漱完畢,夏易和葉淮雙雙從屋裏出來,折疊圓桌在院裏撐開,上面擺滿了早點。

白皓帆和簡顏吃着飯聊天,夏奶奶拉了個板凳坐在一旁編鮮花手鏈,繞了一個在簡顏手腕上打結。

看到夏易他們過來,白皓帆吃餅的手一頓,簡顏捧着粥放下。

“葉淮?你怎麽在這?”簡顏道。

“路過。”葉淮說。

“你怎麽在這?”夏易問她。

“...我也...路...”簡顏說。

“我好像沒邀請你吧,簡大小姐。”夏易嬉笑着上前,坐下吃飯。

“我又不是來找你的,我找花花。”簡顏說着,繼續喝粥。

“哦~是嗎~你是來找誰的~”夏易陰陽怪調,幾乎做出了“滑稽”的表情往白皓帆那看。

白皓帆輕咳一下,繼續吃飯,簡顏在桌子下面狠踹了夏易一腳。

左手腕拎起來,白色的小花骨朵兒整齊地排在腕上,香香的,“謝謝奶奶。”簡顏道。

“小丫頭,太瘦啦~”夏奶奶握着簡顏的手,唠叨了一句,眸中帶笑。

白皙光滑的皮膚與布滿皺紋與斑點的手形成鮮明對比。

“哎呀減肥~”簡顏笑說。

“減什麽肥,咱這麽俊兒的大姑娘。”夏奶奶又拍了兩下簡顏的手,才收下去繼續編手鏈。

老人對孫兒的關心向來不講道理,這一點在夏奶奶身上尤為突出,小時候夏易上個課都能從書包裏掏出秋褲來。

夏奶奶喜歡孩子,每次人一多,她就樂得像個小孩兒。

花籃裏各式各樣的花骨朵兒,有叫得上名的,也有路邊的小野花,串成串兒放小店裏一串五角錢賣。

又一串串完,奶奶喊了聲:“帆子。”

白皓帆一愣,“我就不用了,謝謝奶奶。”

接着夏奶奶看向葉淮,葉淮連連擺手,“謝謝奶奶。”

結果最後還是一人帶了一串。

“今天,去哪?”葉淮一副狀況外的樣子轉頭問夏易。

“帶你玩去。”夏易說。

“可是姚琨...”

“跟他說過了。”夏易舉起手機屏幕給葉淮看。

對面是姚琨一連三個感嘆的話。

–帆神跟你連體嬰兒我就不提了,怎麽現在連葉淮你也拐?合着你一個人不來每次都得少仨!!!

行吧,葉淮笑了笑,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夏易掃視四周,夏洛花呢?夏奶奶編花環的手騰出來一只指指房間。

還沒起?這個懶妮子!

哐哐哐地敲門,“夏洛花!幾點了,太陽曬屁股了!”夏易沖着門板喊道。

敲了幾分鐘才聽到裏面拖鞋趿拉地的聲音,由遠及近,到門前停止。

夏洛花一身粉色hello kitty睡衣打着哈欠開門,“你很煩哎~打擾到人家睡美容覺了啦~”又是臺灣腔。

“美容覺?”夏易氣笑了,“是你說的,要哥哥帶你出去玩,還要很多小朋友!”

“看!”夏易指指自己,“哥哥!”又指向身後,“小朋友!”

身後“小朋友們”紛紛表示不屑。

“但是很困~”夏洛花揉揉眼睛,軟軟地跺腳撒了個嬌,奶聲奶氣。

夏奶奶花環編好,最大最漂亮的一個戴到了夏洛花頭上,她才終于清醒。

梳妝臺前,簡顏哄着夏洛花穿衣服紮辮辮。

“簡顏姐姐紮的辮辮比哥哥紮的好看一萬倍!”夏洛花毫不吝啬的誇贊,換來夏易的白眼,“以後你別有求我的時候。”

“哥哥紮的...也好看。”夏洛花瞬間改口,努力換詞,“獨特的美~”

這麽小年紀被夏易帶的一套一套的,不得不說,不愧是親妹。

白皓帆騎自行車帶簡顏,夏易一前一後騎電動車帶倆,其實夏易想讓葉淮體驗一下他改造過的自行車,可惜被殘忍拒絕了。

“不坐,打死我也不會再坐你的自行車。”葉淮說。

一醜,二累,三危險。

“而且,咱倆騎自行車,你是打算讓夏洛花在天上飛嗎?”葉淮道。

夏易視線下移,對上夏洛花半眯着眼的表情,“不好意思把你忘了...”

夏洛花:“...”

一行人來到市裏一家游樂場,買票進門夏洛花才總算興奮起來,她像只出了籠的鳥,首當其沖地迎風瘋跑,簡顏寸步不離地跟着她,一邊讓她慢點,一邊自己也興奮得不得了。

葉淮屬于那種想嗨又抹不開面兒的人,步子上穩穩地跟着夏易他們,心早就跟前面那倆飛了。

看着葉淮跨着大步和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星星眼,夏易歪頭對他說:“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葉淮:“?”

夏易:“像那種...剛出圈,撒了蹄又不敢跑的蠢豬。”

“媽的。”毫不猶豫的一拳掏出,夏易閃過,他拽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模仿心髒跳動往前扯着,對葉淮挑眉,笑得誇張,“內心蠢蠢欲動~”

接着又幾拳揮出去,夏易邊躲邊跑。

“走喽~跑起來!”夏易扯着葉淮袖子,葉淮一臉不情願,還是跟着他跑了,夏易轉頭沖白皓帆揮手,“帆子!跟上!”

“嗯...”白皓帆應。

夏洛花實在太小,幾個人沒玩特別刺激的項目,最多的時間留給了碰碰車和轉轉杯。

第一輪夏易掌把橫沖直撞,帶着夏洛花一路開拓疆土,carry全場。

第二輪夏洛花掌把帶簡顏,三個哥哥一路保駕護航,為她清掃障礙。

“喔~洛花女王!”簡顏舉着拳頭吆喝,夏洛花手握方向盤,自豪仰臉,頭頂的花環是王冠,雙馬尾顫出可愛的弧度。

游樂園休息處有賣各式各樣可愛的動物發飾,幾個人從旁邊路過,不小心被夏洛花瞥見...

夏易趕忙蹲下捂住夏洛花的眼睛,“花花看不見,花花看不見。”

“已經看到了。”夏洛花說。

扒拉掉夏易的手,小小的手指輕輕捏他的指尖,夏洛花軟軟地喚了一聲:“哥哥~”

夏易:“...”

買!傾家蕩産都給你!

最後夾了個帶彈簧的小黃鴨在頭頂,夏洛花一蹦一跳,小黃鴨随着動勢彈起墜落,跟她一樣歡騰無比。

夏易瞥見其中一個兔耳朵發卡,“哇~”他伸手拿下來,葉淮已經步伐飛快地走出十步以外了,“葉小淮!”

葉小淮可能聾了。

最後他們來到游樂園一處——大型充氣蹦床。

這回換葉淮眼睛直接亮了,小時候最後一次有機會玩這種蹦床,被他爸的工作打斷,那以後他們就長大了,再也沒跟家人來過游樂園,再也沒有機會玩蹦床,所以這一直都是他的一個遺憾。

而這個遺憾馬上就要被夏易補上了,準确說是夏洛花。

八歲以上不得進入,除非你是——家長。

“我們有!”夏易抱起夏洛花舉着她的小手高呼,“夏!洛!花!”

“喔!”一行人配合地鼓掌,夏洛花的臉瞬間拉下來,這才是她哥帶她來樂園的真正目的。

于是,一個娃四個家長,大搖大擺地進了蹦床。

夏洛花走在最前面,幾個人順着蹦床的走道游走,滑滑梯,在下面的池子裏玩海洋球。

夏易走在最後面,想玩點刺激的,比如——絆翻葉小淮。

蹲下來一個長腿掃地,攻勢又快又猛,葉淮正站着愣神,猝不及防地,幾乎是臉貼地摔了個徹底。

接着夏易在他旁邊跳了起來...葉淮整個人跟着他騰空,貼地,騰空,貼地,幾個回合都沒機會爬起來。

“葉小淮快,蹦起來,哎?你怎麽站不起來了...”夏易說着便自己笑起來。

“操...”

葉淮一把抓住他的腳踝,夏易還在跳,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他一跳,怕踩到葉淮,他猛地收腿,還是免不了膝蓋磕過去。

葉淮眼疾手快地往後躲,右手撐地一下按滑,掉進了海洋球池裏,掉進去的一瞬間把夏易拉了進去。

藍色的塑膠小球傳到夏洛花手上,她高聲喊着,“帆哥接住!”把球抛出去,突然身後一陣悶響,四周的球球漲潮似的翻上來。

球在空中劃出一個弧線落地,混入池中沒了蹤跡。

幾秒後,夏易和葉淮先後從球堆裏冒頭出來,夏易擡手整了整頭發,葉淮耳尖泛紅,一根卷毛翻飛,在頭頂豎直站立。

“你倆...”白皓帆開口。

“來找你們玩。”夏易說着站到白皓帆旁邊。

白皓帆清晰地看到他下巴附近一排整齊的牙印,還有兩顆虎牙。

找他們玩?

日暮西山,人流開始稀少,淺淺的影子被斜陽拉長,打在身側。

樂園出口處,白皓帆和簡顏先走了,夏洛花死活要再玩一遍碰碰車,夏易拿她沒辦法,轉身看葉淮。

“你們去吧,我随便逛逛。”葉淮說,夏易帶着夏洛花走遠。

清脆的童聲殘留片段,直至徹底消失...一天努力營造出來的歡快氛圍将他抽離,陷入一片寂靜中才發現,自己還是很孤獨。

樂園一角的旋轉木馬全部空了,木馬上下搖晃,映在葉淮淺色的瞳孔裏形成流光溢彩的畫頁,慢慢地畫頁失了焦點,彩光模糊連成一片。

思緒翻湧,随着悠揚的童謠,回到六歲那年。

“葉三住,回家了~”葉汐沖着葉淮喊道,雖說不要錢,他已經抱着柱子轉了三十二圈了,坐的還是親子椅,後面空空如也。

又一圈結束,葉汐跑上去扯扯葉淮胳膊,“回家了,乖。”

她揉了揉葉淮的小卷毛。

旋轉木馬是市井現實裏的童話,每個坐上去的小孩都懷揣着最純真的夢想,童年時期的葉淮也和大多數小孩一樣,會笑會鬧會任性也會期待。

曾經,他也會對自己的父母抱有期待。

葉淮固執地抱着柱子不肯撒手,葉汐無奈,“這不是帶你來玩了嗎?”

葉淮頭低了下去。

“跟姐姐玩不開心嗎?”

回過神來葉淮已經抓着柱子上下搖晃了,夜晚的風涼涼的,吹在額上很舒服,他閉着眼睛,感受周圍缤紛的彩光在不停地變換...

不知道坐了多少圈,直到天色完全變黑,也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今天晚上,他不想回家。

那個會喊他回家的人,二十四小時前剛被他保證過,他長大了。

葉三隹長大了。

葉三隹怎麽會長大呢。

手抓着柱子,胳膊肘彎曲又伸直,身體跟着節奏搖擺,“我不想不想回家~我不想我不想不想回家~”

木馬繞柱轉了個圈,燈火簇擁,将葉淮高高托起,一片眼花缭亂中,他看見前方的人,笑容明媚好看。

“葉小淮,回家了!”夏易高聲喊道。

一圈到頭停下,見他沒什麽動靜,夏易進來,“走了,有這麽好玩嗎?”他好笑地看他。

鬼使神差的,葉淮往前挪挪抱住柱子,竟有點撒嬌的意味。

“得,一個兩個都不願意走,今晚咱住這吧。”

夏易無奈,轉身看着氣鼓鼓的夏洛花,晚上碰碰車沒人可碰,哄着玩別的,還是生着氣。

“快點,別鬧了。”夏易說,雖然說葉小淮現在很可愛,但夏洛花一個已經夠他折騰的了。

葉淮愣愣地看着他,抱着柱子的手沒有撒開。

“你下不下來!”夏易說着往前走一步,敞開手,“我抱你了啊~”

又走一步。

葉淮依舊沒有松手,夏易往前一步,他往後縮一點。

“我真抱你了啊~”最後一聲威脅沒用,夏易一步跨到他身邊,大手一攬,抱住葉淮的腰将他與木馬分開。

“啊——”抓柱子的手一滑,下一秒天旋地轉,世界颠倒了。

唯一能看到的是,倒着站在前方,鼓着腮幫淚眼汪汪的夏洛花。

夏易抗着葉淮徑直往游樂園出口處走,夏洛花在後面跟着。

葉淮在背上撲騰了兩下,“放我下來!”又蹬兩下腿。

“老實點!”夏易往葉淮屁股上拍了一下,箍着他兩條腿往前走。

葉淮只覺得充血上頭,視野局限于夏易的長腿和腳踝凸出的踝骨。

“我自己走!”葉淮回拍夏易屁股一下。

夏易沒吭聲,又拍了他一下,葉淮又拍,夏易再回拍。

兩人僵持了一陣,葉淮對着夏易的大腿,一使勁狠狠地掐了一把。

“嗷——”夏易叫着回掐他。

“啊——”葉淮叫,上半身猛地騰起,一把薅住夏易的頭發往後扯。

“啊——操!”夏易被他拽得脖子後仰。

兩個人一陣鬼哭狼嚎,越叫越響,手上卻互不相讓。

對峙着出了游樂園,夏易才把葉淮放在一旁路牙石上,轉身去推電動車。

夏洛花破涕為笑,眼角挂着淚珠“咯咯咯”,開心得仿佛剛剛哭的不是她。

葉淮蹲下來看她,“笑什麽笑,還哭鼻鼻~真丢人。”

“哼!”夏洛花一叉腰,“剛剛是誰抱着柱子不撒手,丢人。”

“愛哭鬼鼻涕蟲最丢人!”葉淮道。

“你才丢人...”夏洛花跺着小腳,氣急敗壞地原地轉圈,“你你你!”

夏易騎着電動車過來,看到葉淮蹲在路牙石邊,雙手交叉在胸前比了個叉,“反彈。”

“反彈!”夏洛花學着他在胸前比叉。

葉淮笑,“反彈無效。”一根手指往下,拉了下眼皮,吐舌頭,“略~”

夏易看笑了,這是什麽學齡前兒童的吵架方式。

前燈一亮,他按了下鈴沖倆小孩招手,“回家啦~”

到森林灣小區門口,葉淮下車,他執意回家,夏易也沒辦法。

葉淮呼嚕一把夏洛花腦袋,“愛哭鬼不準哭了哦~”

“我才不是愛哭鬼!”夏洛花一扭頭,從前面跳下來繞到後座去坐。

“那不許生哥哥氣。”葉淮笑說。

“我才沒有生哥哥氣,花花最愛哥哥了~”夏洛花說着往前一趴,摟住夏易的腰。

夏易一臉神奇地回頭,沒想到哄夏洛花這種龐大而艱巨的工程居然讓葉淮誤打誤撞地搞定了。

轉過來沖葉淮豎了個拇指,對方笑笑一挑眉毛,擺擺手進小區了。

夏易在原地看着他往前走出一段距離,才帶着夏洛花離開。

該面對的總得面對,人早晚要學着接受一些不想接受的事,況且葉淮打死也不想再跟夏易擠那張小破床了,腰都快睡斷了...

沒幾分鐘到了家,這裏相較昨天安靜不少,暗夜裏一片死寂,鑰匙插孔的聲音格外清晰。

推門進屋,葉淮按亮客廳的燈,陳芸秋房門緊閉,應該已經睡了。

客廳空曠了些,桌角的花瓶不見了,正中空了張茶幾,電視櫃玻璃門少了一塊,即使現場被清理得很幹淨,也不免猜得到昨天激烈的戰況。

玩一天也累了,葉淮草草地洗漱完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昏昏睡去。

接下來一周,家裏相安無事,葉建湘仿佛沒回來過,陳芸秋還是成天大着嗓門打麻将,只是偶爾清晨洗漱時,葉淮能看到她紅腫的雙眼。

廁所門口眯着眼靠牆站了一會兒,她還沒出來,要不是生活所迫,葉淮能立刻鑽回被窩繼續睡覺。

他敲了敲門,發現門沒鎖,輕輕一碰就開了。

開門後正對上鏡子裏陳芸秋通紅的雙眼,匆匆一眼後她慌張地低下頭捧水洗臉,葉淮瞬間清醒了,有些尴尬,他不是故意的。

陳芸秋從葉淮身側擠過,臉埋得很低。

“你...”葉淮沒忍住開口。

“熬夜,腫了~”她這麽說,葉淮沒再多問,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作者有話說:

葉三隹怎麽會長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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