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Desperado
Star piece ψ Desperado
“室長，對于我先斬後奏的行為……”辦公室內，天城深鞠一躬懷着歉意說道，但是還沒有說完就被吹雪打斷了。
“優介君good job！”吹雪說着，一甩手就向天城扔出一個東西，天城條件反射地向旁邊一偏，伸出手接住，展開手掌一看，一枚小小的棋子安靜地躺在手心裏，上面用鮮紅的顏色刻着漢字的“相”。
“室長？”天城疑惑地看向吹雪。
“啪！”吹雪執起“将”棋，把它往左邊移了一格，然後才微笑着對天城說：“優介君判斷得很好，不管是什麽情況，首先控制住市民的情緒才是最重要的，若非如此的話，到時候造成恐慌、暴動或是其他群體性的活動就很難控制了呢。”
Scepter4對東京的信息通訊也有一定的管理權力，剛才，天城在發現那條帶有奇怪APP的短信在一瞬間就傳到了東京的每一個終端機上，當然，他們自己也收到了。雖然這年頭垃圾短信也不少，但是蔓延的範圍也從來沒達到這麽廣過，任何人一看都知道這一定有什麽問題，更別說是情報科的鬼才天城優介。看了短信之後他憑着自己心理專業的職業敏感度未請示任何上級就迅速以scepter4的名義向全東京的終端機發送了一則辟謠信息。
“優介君不愧是專業的~”吹雪輕松地說着，伸出雙手把棋盤上的全部棋子打亂，“你是一枚很棒的‘相’棋呢！”
這樣直接地将自己的隊員說成是棋子這種事情，通常都會讓人感到無比冷酷無情，如果是一般人的話，一定在一瞬間就會在心中對吹雪下這樣不好的定義。但是，scepter4的隊員們，可都不是一般人呢。
“那麽，室長您就是那枚‘将’棋了。”天城走到吹雪辦公桌前，把手中的“相”棋放到桌上，遞上報告書，微笑着說。
“是啊。”吹雪大方承認，之後拿起報告書，大概地看了一下。
“淩君已經開始對這個APP進行調查了吧。”吹雪翻着報告，依舊保持着輕松的語氣說道。
“是，我先向科長報告之後再來您這裏的。”天城點點頭，“科長在了解情況之後已經開始着手調查，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科長應該會找一個終端機號碼下載這個APP進行直接的跟蹤調查。”
“恩，真不愧是淩君看重的人。”吹雪把報告放在辦公桌上，然後雙手交疊撐住下巴，微微歪頭，“估計最初的結果出來之前我也沒什麽可以幹的，就全權交給你和淩君了哦。”
“是！”天城站直身子，敬了一個禮。
“啊，對了，一輝君的情況怎麽樣？”吹雪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趕緊補充道。雖然他已經在盡量裝作平常的樣子，但是天城依舊憑着自己的職業敏感度聽出了他語氣中那一點點的揮之不去的內疚。
“一輝他很好。”天城微微笑道，“大家都很關照他，最近他也很适應情報科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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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吹雪略微松了一口氣。
“他很敬重您呢。”天城猶豫了一下，之後用真誠的語氣繼續說。
“诶？”吹雪愣了一下。“他說雖然一開始加入的原因并不是您，現在他卻願意為了您和我們堅守的大義奉獻全部。”天城原封不動地将話轉述給了吹雪。
“一輝君，這樣說啊……”吹雪心情似乎有些複雜，說完之後便沒有再說話，天城也保持沉默，一時間，辦公室內的氣氛有些莫名的詭異。大概半分鐘後，吹雪才再次開口。
“呵~這還真是……”吹雪的語氣似無奈又似自嘲。
“室長……”天城看着這樣的吹雪，心情也有些沉重。
“既然被這樣期待了，那我也要加油才可以啊！”吹雪做了一個深呼吸，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睜開雙眼，閃耀的銀河之光熠熠生輝。
“咚咚——是我，伏見。”而就在吹雪下定決心要開始努力的時候，辦公室的門響了起來。經過一年的相處，伏見終于學會了不等同意就進門的壞習慣……
“嘩嘩——”的聲音響起，很像是在洗麻将，但其實那只是吹雪在忙着收拾桌上還沒來得及收好的象棋的聲音。不過很明顯的是，已經晚了……
“天城。”伏見一開始看到了辦公室裏的天城，算是習慣性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副長。”天城對伏見敬了一個禮，臉上是忍着不笑出來的有些抽搐的表情。 伏見皺了皺眉，保持着看着天城疑惑的表情轉過頭去。
“啊哈哈……伏見君……”吹雪趴在桌上，雙手護着什麽東西，以最小幅度不讓伏見發現他護着的是什麽的角度擡起頭，傻笑着看着伏見。
只是，桌上那一張幾乎鋪滿辦公桌的棋盤暴露了他。
“宮·野……”伏見一身低氣壓，馬上就又要爆發的樣子。
“那個，室長，我就先去配合科長調查了，先告辭！”見勢不對的天城趕緊開口，然後恭敬地朝二人鞠了一躬，便轉身迅速離開了。雖然其實他很樂意看到室長被副長訓斥的場面，但是以前這種事情都是發生在部門裏的，像這樣作為唯一的旁觀者單獨看副長訓斥室長果然還是有那麽一點壓力的呢……
不過，即使如此，天城還是保持着滿足的笑容走出了辦公室。
“還以為你終于要開始認真工作了。”伏見居高臨下看着吹雪，“現在你還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不是，呃……那個，伏見君，這次我真的是剛想開始認真工作的！”被發現了也沒辦法了，吹雪坐起身來，雙手不自覺地做出一系列肢體語言，似乎這樣就能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一樣。
“哦，是‘剛想開始’啊。”伏見抓重點的能力愈發強悍，他擡高了音調，緩緩地說。
“呃，那個，不是……”吹雪腦子飛速運轉着想要找一個理由，但是每每遇見這種情況他那大智若愚的頭腦就真的是愚了……
“給我好好工作！”伏見一下子拍在棋盤上，壓低身子，把吹雪逼到椅子靠背上。
棋子散落開來，有幾個已經在棋盤邊緣，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我，我知道了！”吹雪連忙笑着回答，“我這不正準備好好工作嗎？啊哈哈……”
“啧，被你這麽一攪合差點都忘了我來幹嘛的了……”伏見直起身，做了一個深呼吸，平複了一下有些煩躁的心情，今天明明是自己休假卻被一條短信弄得要臨時趕回來，“剛才有一條短信……”
“啊，那個APP的吧，我也收到了，淩君和優介君已經着手開始調查了。”吹雪開始一枚一枚收拾桌上的棋子，“在最初調查結果出來之前，我們也只有等待不是嗎？”
“是嗎。”伏見扶了一下眼鏡，語氣稍微放松了一些，然後像是想到什麽一樣繼續說，“如果我的記憶沒錯的話，這個APP我以前見過，雖然進行了改版，但是從下載頁面和方式來看，基本代碼是沒變的。”
“伏見君以前見過？”吹雪有些驚訝。
“恩，大概是……6、7年前的事情了。”伏見說着，那是他最美好的兩段記憶之一。初中的時候，和misaki一起做着創造新世界秩序的美夢，現在想想，雖然中二了點，但是那确實是自己從狹小世界中走出來的開端，所以，直到現在，伏見也很感謝八田給了自己那樣的契機。而這個似曾相識的APP，就是一切的開端。
“竟然是那麽早的事情……”吹雪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當初我也沒有特別注意，但是我直覺地認為這次的事情和那個時候脫不了幹系。我想好好了解一下情況。”伏見語氣沉穩，然後他站直了身子，認真地說道，“總之，我申請參加這次的調查任務。”
“那好吧。”吹雪短暫地思考了一下，“既然是這種情況的話，有你在調查應該能進行得更快，我批準，那就辛苦你了，伏見君。”
“我知道了。”回到工作模式的伏見認真回答。
“啪——”這時，一聲響亮的聲音響起，是什麽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恩？”吹雪和伏見同時看向辦公桌一側。
被吹雪遺漏的一枚棋子落在地上，轉了好幾圈之後，晃悠悠地躺在了地上。
“嘭——”那是人的耳朵捕捉不到的細小聲音。
“将”棋上，差不多半年多前裂開的那條細小縫隙又擴大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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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吹雪把重心放低，一臉滿足地彎着腰，将整個身子除了頭都浸泡在熱水裏，聲音軟膩得就像新鮮的奶油，“練劍完之後在泡在大大的澡堂裏果然最惬意了~”
APP事件過後三天，初步的結果已經出來。那是一個從表面看上去是社交群組的應用，根據成員等級劃分了不同群組，每個群組都有自己的管理員。乍一看和普通的社交群組應用沒什麽兩樣，都是采用的上層管理下層，也有低等級成員無法訪問的區域。
然而，成員之間的話題卻總是讓人毛骨悚然，從各種讓人瞠目結舌的報複社會的言論到具體的實施計劃，無一不讓人一看就膽寒。當然，如果這只是一群中二的人因為對三次元世界不滿所以在網絡上肆無忌憚地發洩那也頂多算是犯了謠言散播的罪名，那這和scepter4并無甚關系，但是，那些群組成員讨論過的計劃中，其中有一項在昨天已經被實施。
然而，scepter4情報科和警方聯合介入調查的時候卻發現，計劃的發起人和參與那次計劃的讨論成員全部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這就是說，他們只是提出了那個計劃，自己并沒有真正實施。那一定是有其他人看到了這個計劃并按照它進行了犯案，但是，群組成員之間的對話是不會被其他群組成員看到了，除了……
所有群組的總管理人員，或者是管理組。
于是，情報科科長淺野淩迅速組織技術人員對該APP進行攻擊，希望能夠破解高層管理群的防火牆，獲得相關證據。但是，警署加上scepter4情報科衆多的技術人員到現在為止都還沒有一個能夠突破的，用在加入scepter4之前是從事相關職業的淺野的話來說，就是那是一個完美的防火牆，根本找不到一點漏洞。
而伏見則是從曾經和赤組成員和出雲那裏下手。出雲沒有下載那個APP，根據他的說法推測，在那則APP問世之後，他在東京以及周邊的許多交易都困難了許多，而以前在這一區域對他根本都不成威脅的對手都有漸漸強大起來的趨勢。這讓他有些煩惱。
如果你想獲得力量變得比任何人都強強與弱、勝與敗，選擇權在你
【二年前的初中生，已經成長為派得上用場的氏族成員了嘛。可喜可賀。】
【你的帳號替你保存下來。心情好的時候請連線。再見。】
按計劃的準确犯案、絕對完美的防火牆、漸漸強大的地下組織、短信上絕對自信的文字、六年前不知為何自己竟印象深刻的話…………
這一切，似乎和什麽複雜的東西連接了起來。伏見心裏暗暗思忖，為了能夠更确定，所以他暫時還沒有報告。
整個調查進度緩了下來，而目前在調查中基本派不上什麽用場的吹雪自然就閑得不能再閑了，但是要是真的閑成那樣就一定又會被伏見訓斥的，所以他在工作間隙一直在練習自己的劍術。今天也是，在所有隊員都洗完澡休息之後，吹雪在從道場回來。
要說他努力的話也勉強說得通，但更多的，他是不想和隊員們一起泡澡，至于原因……
“啊……要是澡堂再大一點就好了，那樣就可以游泳了呢。”吹雪跪坐在水池底，雙眼迷蒙，說話的聲音就如吐息搬輕緩，兩手做出劃水的動作，當然，這水位是無法允許游泳的，他大概是早就忘了自己已經在水裏泡了将近一個半小時了，看樣子sceptre4出色的熱水供應系統讓他産生了自己在泡溫泉的錯覺，“等下一季度的經費批下來再說吧，要不要也給每個寝室安裝空調呢？”吹雪認真地思考着。而就在此時，安靜的澡堂外響起了腳步聲。
“！！”吹雪一下就愣了，随機開始慌張地左看右看。
“明明都已經這麽晚了，大家應該都睡了啊！”吹雪焦急地自言自語，“怎麽辦怎麽辦，現在趕緊出去？啊不行！來不及了！躲！躲……躲哪裏去啊QAQ！”說話間，腳步聲越來越響了。
“只能躲了……躲，啊對了！”吹雪靈機一動，然後長大嘴巴，“哈——”猛地吸了一口氣。
“撲通——”
“嘩啦——”
在門被拉開的前一秒紮進了水裏……
“錯覺麽……”圍着浴巾的伏見皺了皺眉輕聲自言自語道，然後又揉了揉沒戴眼鏡的雙眼，很自然地跨進熱水池，坐下來，靠在水池壁上，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伏見呆呆地看着散發着熱氣的水面，腦子裏思考着關于調查的事情。
他記得那次事件是自己加入sceptre4的契機，雖然說不上是多大的事件，但是因為涉及人員比較敏感，所以sceptre4檔案室裏應該會有記錄的。 想到這裏，伏見微微點點頭，決定明天就從那裏開始調查。只是對這個問題伏見還有一個顧慮。
要去拜托善條先生嗎？雖然在這種時候尋求負責管理檔案的善條的幫助基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是那次事件有涉及到羽張時代的青之氏族成員……所以，果然還是去拜托木村看怎麽查一下吧……
而伏見正這麽思考着的時候……
“嘩——”
“呼啊……”從他旁邊傳來嘩啦的水聲把認真思考中的伏見吓了一大跳，他本能地往旁邊移了一步，然後轉頭看向水聲的方向，熱氣迷蒙中，吹雪頂着一頭濕漉漉的黑發大口地喘着氣。
“呼……呼……”吹雪努力平複着呼吸，用手遮着眼睛，甩了甩頭發，然後看向伏見的方向。
“晚，晚安，伏見君。”吹雪紅着臉尴尬地笑着。
“宮野？你怎麽……”伏見微微瞪大了雙眼，剛想問他怎麽回事但是一想到這家夥從來都不按常理出牌于是就放棄了。
“我，我在練習憋氣……”吹雪使勁晃了晃頭，似乎想讓自己變得清醒一點，但是很明顯他現在已經不清醒了。
剛才太着急所以什麽都沒想就一頭紮進了水裏，事實證明這個方法果然不行，伏見剛才淡定地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吹雪內心已經如同江水一般波濤洶湧了。
一方面是祈禱着伏見趕緊離開，而另一方面則是……
“憋氣？”伏見嘴角有些抽搐，“你還能再幼稚一點嗎？”
“啊哈哈……”吹雪傻笑着往後退，想盡量離伏見遠一點。
誰來教教他像現在這樣□□地和伏見君面對面的情況要怎樣處理啊？！？！！？！
大概就是這樣……
“你又在幹嘛？”看着吹雪不斷往後退，伏見轉了個角度，正對着吹雪，皺着眉問道。
“那個，不是，我……”吹雪手忙腳亂地想要解釋什麽，卻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你……”該不是害羞吧？後半句話伏見沒有說出來，但是看着吹雪這樣的反應他覺得十有八九應該就是這樣的了。想到這裏，伏見嘆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雖然自己也不是很喜歡許多人一起泡溫泉或者類似的那種場面，但是也不至于像吹雪這樣。難道說，這家夥和misaki一樣？伏見不禁這麽想着，之後又覺得有些好笑地搖搖頭。
“那個，伏見君，已經很晚了，你不回去休息嗎？”吹雪努力轉動着已經快要罷工的大腦，終于組織好一句語法沒問題的話。
“我才剛進來不久啊。”忽然想要小小地惡作劇一下，伏見微笑着對吹雪說，然後朝他那邊移動了一小段距離，不出所料，吹雪果然更緊張了。
“呃，不是，那個……”吹雪左顧右盼，又開始吞吞吐吐起來。
“倒是你，這麽晚了還不去睡覺，難道明天又想偷懶？”伏見心裏有些得逞，于是趁勝追擊。
“不是，那個，我還想……”吹雪呼吸開始急促起來，聲音也小了下去，“啊咧……”一句話還沒說完，就感覺眼前的景色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有……兩個伏見君？”吹雪看着伏見的方向，皺着眉眯起了眼睛，一只手撐着水池底，“诶？又變成四個了……”
“喂……你沒事吧……”見吹雪情況不妙，伏見又往他的方向移動了一小段距離。
“沒事……”吹雪甩了甩頭，卻愈發感覺身體飄了起來，“別過來……”這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說完，這個人就往前傾，眼看就要紮進水池。
“喂！宮野！”伏見趕緊上前扶住他，但是吹雪已經一點反應都沒有了。
“宮野？宮野？”伏見讓吹雪靠在自己肩膀上，大聲地喊道。吹雪只是輕閉雙眼，呼吸有些急促，臉上泛着不自然的紅暈，整個人軟綿綿的，體重幾乎全部壓在伏見身上。
“啧……泡個澡都能發燒……”伏見啧了啧舍，右手習慣性地想去扶眼鏡卻發現自己沒戴。
“啧……”于是他再次啧了啧舌，嘆了一口氣，擡起右手環住吹雪的背。
不能把這家夥就這樣丢在這裏啊……
伏見這麽想着，頭一低，剛想使勁，卻一下子整個人就怔住了。
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透過熱氣，他清楚地看到了吹雪左胸口兩處緊挨着的傷痕。那兩個傷痕很小，不像刀傷劍傷燒傷之類的傷口讓人有觸目驚心的感覺，但是卻讓伏見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感覺心髒似乎停止了幾秒，彷如窒息一般。
伏見移開視線看着安靜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吹雪，雙瞳中透露出來的，是無比複雜的感情。
“笨蛋……”他輕輕地說。
因為任何人都看得出來，造成吹雪胸口上那兩個傷口的武器，是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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