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衛翻身做主
你才死了,你全家都死絕了。
段钺面無表情:“叫您失望了,奴才好得很。”
靖王眉心鎖得更深。
段钺怎麽敢這般跟他說話,他不是啞了麽。
容貌也青澀得過分。
“此地何處?”
段钺本想罵他一句是不是腦子壞了,忍了忍,還是沒罵出口:“冷宮。”
靖王阖上眸,沉默半晌,忽而長出口氣。
那噩夢裏的一切,原來不止是夢。
他竟回來了。
他的小暗衛還沒啞,仍忠心耿耿守在他身邊,帶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氣。
他這時候,應該還沒被賜名。
靖王心中微動,啞聲叫他:“過來。”
段钺蹙了下眉,不知他搞什麽鬼,忍着暴躁傾身上前:“有事?”
靖王只将他的不耐煩歸根于少年人的年輕氣盛,并未放在心上。
“段十六......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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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钺點頭。
靖王盯着他清俊溫順的臉,想起夢境裏,小暗衛挺身護在自己身前,強忍恐懼,替他擋刀的模樣。
殺了他之後,的确少了許多樂趣。
靖王心想,這一世,小暗衛若能再聽話些,他可以考慮不殺他,養着他一輩子。
他勾唇,伸手撫了撫小暗衛尚且青澀的臉龐,指腹冰涼,暗藏暧昧情愫。
段钺以前被他摸習慣了,沒發現異常,只覺不舒服,微微後仰,避開了。
靖王體諒他害羞,淡道:“本王......本殿下、口渴了,你去倒杯水。”
你他娘自己不長腿?
段钺嫌棄地上上下下掃他一眼,看在他是個病號的份上,到底什麽都沒說。
冷宮器具粗糙,茶壺裏只有涼水。粗瓷杯缺了一角,杯沿上還有洗不幹淨的茶漬,看着倒胃口。
估摸是靖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裏偷來的。
段钺心想反正不是自己喝,懶得幫他清理,直接倒了水遞給他。
靖王接過來,皺眉:“你就給本王......本殿下,喝這種東西?”
給你喝就不錯了,屁事怎麽這麽多。
還當自己是高高在上被人捧在心尖寵的小孔雀麽。
段钺冷着臉:“只有這個。”
靖王沉目,盯着粗瓷杯沿邊的污垢,嗓子眼已然冒火,幹澀得連講話都咯血,急需一口水滋潤。
但心中掙紮半晌,到底還是心一狠,狠狠将茶盞擲在地上。
“不喝了!”
段钺:“......”
有病。
朝我撒什麽氣,誰叫你自己不得寵愛。
不喝算了,渴死你拉倒,又不是老子求着你喝。
段钺心中呸了一聲,取出巾帕,彎腰将碎片一一撿起來包好,扔出窗戶。
“主......”ytt
他頓了下,想起這人還不是他主子呢。改口道:“殿下,時間不早,奴才該回了。”
靖王渴得喉結輕滾了下,擡眸看他:“去哪?”
“暗衛營。”
不然去哪,去你家嗎。靖王以前這麽傻的嗎,他為什麽就沒發現。
“不行,本殿下不允許,你得留在這。”
靖王一臉冷漠,理所當然:“你是本殿下養的狗,不乖乖待在本殿下身邊,還想往哪兒跑?”
“......”
段钺實在忍不住了,他今早脾氣真是太好了,竟然到現在還沒砍人。
“四殿下,奴才有句話,想講。”
靖王以為他要求饒認錯,臉色緩了緩:“講。”
“您附耳過來。”
靖王聽他命令自己,多少有幾分不悅。
但念及小暗衛曾多次替自己擋刀,且複生不易的份上,還是原諒了。
他忍着痛艱難撐起身體,乖乖把頭伸過去。
段钺心中冷笑,劈手一巴掌狠狠甩他臉上,一字一頓:“滾、你、娘!”
一句話罵出口,後面的話便順利多了:
“段初初,你算老幾?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行,老子肯伺候你就不錯了,挑三揀四叽叽歪歪,還當自己是什麽寶貝不成,我告訴你,老子忍你夠久了,你他娘再敢命令來命令去,看老子不把你打到殘廢!”
靖王瞪直了眼,滿臉不敢置信。
段钺冷臉,拍拍他的小白臉:“好好養傷,晚上再來瞧你。”
說完神清氣爽走出冷宮,連身上的傷都不那麽疼了,還去暗衛營領了任務。
段四奇了:“陛下寵幸你了,這麽高興?”
若是被寵幸,那我該哭了。
段钺搖搖頭,并不接話,趴在房梁上,示意他小點聲。
兩人接的任務是監視莊貴妃。
莊貴妃住在坤寧宮的偏殿裏。
坤寧宮,那是皇後所居,莊貴妃只差一步之遙,便能登頂後位,寵冠後宮。
只可惜,聖上不喜。
這一步,她是永遠也跨不過去了。
殿門打開,十數名衣着華麗的宮女魚貫而入,伺候榻上容貌嬌媚的女子起榻,正是莊稚吟。
“靈川。”
她輕喚一聲,聲如嬌莺。
角落裏一名蒙着面紗的女子應聲,上前來握住她的手:“娘娘。”
“陛下今日可說要過來了?”
“王公公沒說。”
莊稚吟皺眉,不高興道:“該不是又在陪那小暗衛?這都多少日了,再新鮮也該厭煩了吧。以前是段飛,又來一個段十六,這般下去,陛下何時才能想起我。”
靈川不語,摸摸她柔順披肩的三千墨發。
“督主也不肯來,後宮待着真無趣。”
莊稚吟說着,順勢在她掌心蹭了蹭,抱住她盈盈細腰,仰頭親昵地巴巴看她:“今晚你陪我麽?”
靈川點頭,說好。
梁上段钺眨眨眼,心想這應該就是段七說的那位,和莊貴妃有染的大宮女。
莊貴妃在外盛氣淩人嚣張跋扈,在這宮女面前倒挺嬌憨乖順。
他和段四對視一眼,取出木匣,飛身落下。
“誰!?”
靈川餘光一冷,腰上軟劍陡然出鞘,殺氣騰騰沖他而來。
段钺不動,指尖一捏,長劍驟然粉碎。
他站在那裏,面色冷峻,不言不語,就像一把永不折斷的利劍。
“十六玄衛。”
靈川微驚,旋即跪下來:“奴婢冒犯。”
莊稚吟哼了一聲:“玄衛又如何,不還是個奴才。靈川,你起來,本宮看誰敢動你。”
段十六并不多言,躬腰奉上木匣:“陛下送予貴妃之物。”
莊稚吟眼睛亮了亮:“什麽呀,快拿過來本宮瞧瞧。”
她一開盒,瞧見裏頭華麗精致的金簪,臉色驟變。
“你哪來的!”
段钺神色冷漠:“從刺客身上搜出來的東西。陛下命奴才提醒貴妃,貼身之物保管好了,別随意贈人。”
“刺客?你胡說什麽!本宮何時……”
她話音戛然而止,恍然明白了什麽,臉色難堪,和靈川對視一眼。
靈川搖頭,示意她不可多言。
皇帝分明是在警告她。
刺客不要緊,要緊的是,她那些亂七八糟之事,皇帝心裏恐怕一清二楚。
莊稚吟身子一哆嗦,俏臉發白,立刻派人去叫自己的兒子來商量。
段钺掃她一眼,漠然離去。
等他回來,段四搗搗他胳膊:“小十六,你對美人怎這般冷淡,莊貴妃可是京城第一美人。”
段钺盯着他如花似玉的臉:“我對你不冷淡。”
段四沒反應過來,在那兒叭叭叭叭說段钺不解風情。
兩人監視到傍晚,段钺瞧着時間差不多了,讓段四在這裏繼續守着,自己先溜了。
“去哪兒?”
段钺揣了兩個窩窩頭,去看看他可憐無能的主子,有沒有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