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有點挂不住。

悻悻而歸,還不知該怎麽跟周大人交代。

江侯管他呢?當務之急是操心二郎的事。

才送了客,便叫人進宮一趟,将禦前大太監的幹兒子塵寰請了過來。

塵公公在宮中尚未站穩腳跟,常出宮替幹爹辦事,面對侯爺時恭敬有加,但眉宇間卻不乏得勢時才有的底氣。

江孝恭請人坐好,未提二郎的事,先行賄賂:

“本候近日在滁州新得了座宅子,若乾公公不嫌棄,便可把那當作歇腳之處。”

塵寰意味深長一笑,不由得暗自佩服江侯,連幹爹乾忠在滁州看上個琵琶女之事都知曉。

家奴已将那滁州的房契拿過來,塵寰淡掃一眼,已然替幹爹收下:

“如此,謝侯爺賞賜。”

江孝恭懸在心上的石頭落了地,便開口詢問:

“塵公公在禦前行走,可知皇上為何在此時将二郎調回來換防?”

塵寰清了清嗓子:“是太子……”

見書房沒有外人,便直言不諱:“太子做錯了事受罰,已被皇上下旨幽禁在東宮。”

江孝恭明白了,是太子連累了江啓決。太子如果倒了,江啓決也倒了。

油然記起當日江啓決策馬出征,對太子說:“殿下只要穩坐東宮,有臣為殿下橫掃千軍、平定中原,為殿下鋪路,扶着殿下穩穩地、一步步慢慢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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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造化弄人,如今太子被軟禁,江啓決昏迷不醒。

第 2 章

得知江侯爺駁回了楊大人退親的商議,周家大小姐周清淺不幹了,提着裙子跑去找娘親。

“娘,女兒不想嫁給個戰損殘廢。”

周娘只是将閨閣小女攬在懷中,細細摩挲她的發絲,柔聲勸道:

“才得了那少年郎受傷的消息,事情還沒有蓋棺定論,總要看一看再說。

如果确定了他真落下殘疾,娘也不舍得讓你照顧一個病秧子。”

天下無不為女兒着想的父母,周家的好名聲跟女兒的幸福相比,周娘還是選擇女兒。

世間女子,不要說嫁個需要伺候的殘廢丈夫,便只是嫁了尋常人家的公子,鍋邊竈臺生兒育女,便要消耗所有光彩,珍珠日漸化魚目了。

“可是娘。孩兒聽人說他傷得那樣重,哪還有痊愈的可能。

若不在此時找個理由跟江家撇清關系,待真見了他一身傷殘,再割骨剔肉般的退親。

他若不肯,逼婚。以安定候府的聲望,加之江啓決河西節度使的權勢,只怕女兒不想嫁也得嫁了。”

周清淺說着便流下眼淚來,這哭半真半假,一面真怕自己嫁給那個有可能成為瘸子的男人;一面也想用眼淚騙娘心軟。

她自幼想要什麽東西,爹爹嚴厲,只要她哭,娘便會妥協。娘最怕她哭,至今還沒有她的眼淚辦不到的事。

“唉。”周娘深嘆了口氣,似是為難:“當初可是你以絕食要挾,非要嫁給江啓決的。”

周清淺聽娘提起往事,一時間也有些氣短。娘說得沒錯,若幹年前,江啓決還未領兵打仗的時候,也是這汴京城裏數一數二的如玉公子。

揮毫潑墨、品茗觀瀾,加之龍章鳳姿,誰不想親近芳澤。

偏偏安定候府那樣的顯赫,哪是誰都能近身的。江啓決愛玩卻僅限于跟太子黨出游,卻不近女色,從不招惹桃花。

她要是能摘下這株高嶺之花,得惹多少京城貴女眼紅。這将軍夫人的頭銜,也可讓她出門時橫着走,更加目中無人。

周清淺的确喜歡過他,那也僅限于有權有勢、面冠如玉、聲名遠播、風流倜傥的他。

而生死未蔔、亦或病入膏肓的他,她便不喜歡了。

“娘,江啓決若一病不起,肯定連封號和兵權也削去了。

到那時空有頭銜,也只不過一個漂亮的殼子,哪裏還配得上咱們周家。

何況他比女兒大好多歲,我不管,我就是不要嫁給他了。”

周娘在心底有點為那個少年郎惋惜,原本也是鮮衣怒馬的少年,可惜了。

都是□□凡胎,在刀劍無眼的戰場上,能撿回一條命來,已經實屬不易。

“可是江家的聘禮已經下了,再退回去,你爹爹在朝為官,終究臉上不好看。

江啓決雖然受傷了,但畢竟才打了勝仗。若此事驚動了聖上,只怕咱們周家要吃不了兜着走。”

周清淺也有點怕,她雖然事事只想着自己,也知道其中厲害輕重。

即便會連累爹爹做官,還是不願松口:

“娘,當初江家下的聘禮,不是江啓決有求娶之心,而是江啓決的兄長長兄如父,持父母之命,請媒妁之言,方才定下這門親事的。

保不齊他遠在涼州根本不知情,或者不願娶我呢。

這回退親,保不齊正順了他的心意。不試一試,怎麽知道。”

周娘憐惜那個少年,更多的是心疼女兒:“傻淺兒,你可知那江啓決是什麽人。

河西節度使,聖上欽封定遠大将軍,為人最是嫉惡如仇。

他若知道咱們周家落井下石,必不會放你。倒不如你先哄着他憐惜,他保不齊一時心軟才會允許退親。”

周清淺有點鬧心,原本以為聘禮還了就是了。他周家有錢,又不是還不起。多給他幾倍也無妨啊。

聽娘這麽一說,誓要逃離魔爪的她,眨巴了兩下眼睛:“娘,女兒有一法子,能讓江家主動退親。”

周清淺說幹就幹,從前看不上表哥,哪怕知道他對自己有意,也愛搭不理。

如今需要用到他了,便不惜利用一下。

将表哥範庭約到船舫上,望着汴河上煙波浩淼、舟船如織,回眸暗自垂淚。

範庭見慣了小表妹撒嬌使性的樣子,在人前向來如明豔的嬌花,頭一遭見她垂淚,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有人欺負了你?”

在汴京敢欺負周家大小姐的人還沒有,比她家世顯赫的,有詩書禮儀約束着,懶得跟她計較。

家世不如她的,為了父親的仕途着想,也不想去招惹這個嬌小姐,自然退讓三分。

範庭自打知道小表妹有婚約在身,便立即避嫌,不主動與她來往,但表妹邀約,便是另一回事了。

“還不是江家!”周清淺咬牙切齒。

提起江家,範庭立即慫了,卻也不好在心上人面前表現出來。

安慰道:“聽說江啓決受傷了,表妹別擔心,他既打了勝仗,皇上必定派禦醫親自診治,定會好起來的。”

話雖這麽說,到底心裏還是酸溜溜的。

想他跟小表妹一起長大,哪想表妹只把他當表哥,對那個江郎心心念念。

誰知江啓決還不珍惜,只因太子憂心河西之亂,太子一句話,就跑去涼州平亂了,比兔子跑得都快。

臨走前,竟什麽也沒對這個未婚妻說,實在是可恨。

“什麽嘛!從戰場上受了重傷回來的,哪有痊愈的。”周清淺甚至不知道他以後還能不能爬起來,整天跟個癱子為伴,豈非辜負了自己的大好華年。

範庭心想也是,又勸道:“他若真病得不行了,以後這将軍府還不是你當家做主?

不管從前怎樣,今後不過一只病貓,還不是任你拿捏?”

“誰要拿捏他?我嫁男人是為了倚靠的,又不是為了欺負的。”周清淺更煩了。

範庭聽明白了:“表妹的意思是……?”

周清淺點了點頭:“退婚。”

似又十分煩惱:“楊伯已經去說過了,誰料那江侯一口回絕了,說什麽等江啓決回來再說。

煩死了,他這樣茍延殘喘,還不如死在路上算了。”

自覺失言連忙用帕子掩住了口。

範庭細細咂摸表妹的話,木然道:“是啊。若是不能治好像從前一樣,不如去見閻王,也省的拖累別人。”

周清淺瞧着他那癡漢勁兒上來了,連忙趁熱打鐵激了他一句:

“表哥,要是江啓決執意要娶我,你敢不敢搶婚?”

範庭似乎突然清醒了,他自然是不敢的。莫說是搶江啓決的新娘,就算是表妹婚禮前,帶表妹私奔,他也沒這勇氣。

“表……表妹,為兄知道你的一片心意,但是吧,這件事得從長計議。

若是我真将你帶走了,沒了舅舅的蔭蔽,和我爹爹的家財,你跟着我私逃、風餐露宿,只怕你要吃苦。

當然,我是不怕吃苦啊!我是舍不得你受委屈。”

周清淺在心裏冷哼了一聲,早知道表哥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愛一個人就是應該為了她可以抛棄全世界,範庭連帶她離開都不敢,還談什麽愛自己。

不過既然是有求于人,便耐着性子,繼續裝可憐:“表哥,可是我怎麽辦。你真忍心見死不救嗎?”

“不是我見死不救。”範庭撓撓後腦勺:“若我真帶你離開,就算你也不怕吃苦。到時候江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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