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人,勢必會連累範周兩家的。”

周清淺哼了一聲,偏過頭去不再理他。

範庭心裏有點着急:“表妹別生氣,你既知江啓決傷得很重,保不齊他還未到汴京,馬車上颠簸,便死在路上、不治而亡呢?”

“他若沒死怎麽辦?”周清淺說罷,用袖子遮住臉,嗚嗚咽咽:“我不要跟個癱子做夫妻!”

範庭幹脆把心一橫:“要不,等你嫁過去之後,趁他不注意,往他茶裏放點□□,送他上路算了。”

反正不是讓他動手,慫恿他人之手,成就自己勇猛的自我認知,即便是掩耳盜鈴也能自我安慰。

但顯然,即便有謀害親夫的心,周清淺也沒這個膽。

于是在下一刻,她做了一個出格大膽的舉動。

微微傾身過來,伏在他的肩頭,卻并未觸碰到他分毫。

欲擒故縱般吐氣如蘭,同他咬着耳朵:

“我倒是有一法子,不若表哥同我在船舫上共度一夜,故意洩露給江家知道。

想那江啓決也是人中龍鳳,必定不會要一名聲不好的女人,就算我不想退親,他也不會要我了。”

對于範庭來說,自是求之不得。

他撓了撓耳朵,被表哥吹得心癢,愈發覺得嬌軟表妹嫁給個殘廢,實在是暴殄天物。

想着能跟她游船賞月,即便不是一度春宵,也讓人心馳神往。

只不過……“若是江家惱羞成怒,大肆宣揚表妹失身,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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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淺早想好了欺負老實人的後果,那就是沒有後果:

“江家世代名門望族,即便咽不下這口氣,也不會将此事洩露出去,而是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女子貞潔何等重要,萬一我惱羞成怒投了河,死者為大,江家背着一條人命,在汴京也折了百家侯爺的盛名。”

範庭知道表妹年輕小,聽着她這馊主意,總覺得荒誕。

他雖然沒有太多勇氣,卻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只是不夠大膽,但對表妹一片真心,皆是為她着想的:

“但凡事就怕個萬一,紙包不住火,就算侯爺不說,将軍不說,保不齊江家哪個好打抱不平的下人透漏出去,該如何是好?”

周清淺不以為意:“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什麽?

就算有人透漏出去,我大可以反咬一口,說江家污我清白,毀我名譽。

到那時候更有理由退婚了。”

這會兒一門心思都在退婚上,只要能退婚,她什麽都不管了。

範庭終于不再說什麽,沿河對岸,江時雨聽見家奴收買的船舫過來禀告,輕嗤一聲。

就這樣的腦子,若不是攤上一個好爹,哪有資格做江啓決的新娘。

既然是她自己作死,她不介意給她加一把火,讓她跟她表哥莫要辜負良宵。

“葇荑,你叫人去周家大小姐的船舫裏點一只歡情香。”

“是。”

“等等。”江時雨唇邊勾起笑:“順便散播出去,周家大小姐在船舫宴客,時間就在明日朝陽升起時。”

若無人觀賞,這表演豈非寂寥。

捉賊見贓、捉奸成雙,她想倒打一耙,她就給她來個假戲真做。

第 3 章

江時雨做完這些,已經趕着馬車回府了,等着看明日的好戲。

不過并未直接回自己房間,而是去了書房。

自小叔昏迷的消息傳入京城,爹爹便整日都在書房裏,既接待前來拜訪問候的同僚,也想辦法替太子之事活動一番。

江家和太子撇不清關系,也不想撇清關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太子不能倒,江家這杆大旗便不會倒。

這會兒江侯才送走一批客人,空下來喘口氣,瞧見時雨進來,不忘詢問她的功課:

“雪霁說你前段日子都在城外跑馬,不可荒廢功課。”

江時雨乖巧應道:“是。爹爹,女兒記下了。”

若是換作平常,江孝恭準要訓斥一番,想到二郎在外生死未蔔,小丫頭心裏準是也不好受。

畢竟從前二郎在家時,對這個小丫頭最是袒護。

“你退下吧。”

江候發了話便沒再理會她,見她半天還沒有離去的意思,放下筆,擡頭看她:

“還有事?”

“爹。”江時雨擡起眸子,平靜的看着爹爹:“我想跟小叔的親兵同返,接江啓決回家。”

江孝恭直接拒絕了:“你還小,不可胡鬧,回房去。”

女兒不懂這其中利害關系,江啓決回來這一路保不齊會遇見什麽棘手的事。

她心智尚不成熟,一路跟過去不是添亂麽。

江時雨知道爹爹決定的事,絕不會因為旁人勸幾句就耳根子軟、改變心意。

能通過撒嬌讓爹爹妥協的是長姐江雪霁,不是自己。

她不再白費力氣,行了禮退下。

只是回到自己閨房,躺在床上看着小軒窗外的月亮,想着小叔走到哪了,身上的傷有沒有加重,有沒有心懷叵測的人、會趁他病要他命……

越想越擔心,便是一夜睡得斷斷續續,好幾次被噩夢吓醒。終是不甘心,得想個法子去看他才成,她沒法在府上靜心等候,一天也等不及,一刻也等不了。

……

……

待朝陽初升于汴河之上,汴京貴女應邀,去往周清淺所在的船舫赴宴。

有堂倌在前頭領着大家,衆女踩在水波蕩漾的河面船板上,身子搖晃着還在竭力保持平衡。

待那曾簾子拉開,衆人驚駭之下,皆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這是……?”

畫面實在太過香豔,好似一副春宮圖:肌膚似雪的周氏女一條腿搭在表哥的身上,姿勢慵懶自在。

範庭的腰上則是纏着她褪下來的藕粉色肚兜,盈盈好春光,一覽無餘。

甚至被人發現時,二人的身體連在一起,還未分開。

汴京的民俗還未如此開放,即便是小姐和小生私會,瓜田李下也需避人,沒人大張旗鼓的在街頭摟摟抱抱。

不知是誰先發出長長一聲喟嘆,随後大多數都反應過來,結束石化狀态後,皆鬧了個大紅臉:

“怎麽如此這般呢……”

不知是衆人的喃喃吵醒了她,還是朝陽升于水面,反射的光芒刺痛了她的雙眼。

周清淺睜開眼睛的時候,低頭看了一眼一覽無餘的自己,再看被自己壓在身下的表哥,立即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

範庭被吵醒後,看清楚眼前的一幕,回想起昨夜發生的一切……

明明答應表妹做戲,自己卻仿佛誤食了毒蘑菇一樣出現了幻覺,做了一個長久的春夢。

原來春夢裏的情景都是真實發生的,關鍵是昨夜表妹也沒有矜持亦或反抗啊,十分主動的求歡。

眼下反應過來的範庭,不顧頭痛欲裂,下意識給表妹裹衣服,不叫表妹被人看到。

而周清淺的第一反應則是去捶打表哥,恨不能将他身上鑿出幾個血窟窿。

一衆頗具教養的貴女,深谙不要在人家難堪的時候、盯着人家瞧,這個道理。

便十分默契的紛紛調轉頭,下了船,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一般。

心底雖然驚駭,表面上無人去嘲笑她。

一來不知她是不是承受無妄之災,也是一個可憐人,便不去落井下石;

二來就算是她自願的,那也是她的選擇,跟旁人無關。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自己可以不遵從,但犯不上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去指責誰。

周清淺看着人都已經走光了,腮邊挂着兩行屈辱的清淚,任由表哥将自己的衣裳穿好,一顆小虎牙咬着下唇,罵道:

“王八蛋!”

範庭沒有推卸責任:“你知道,男人在這件事都不靠譜……”

見她又打,他也沒躲,待将表妹的衣裳穿好,最後還是穿自己的衣裳。

狠了狠心:“我娶你。”

周清淺的拳頭全無章法,錘在他的肩上還不夠,又扇了他好幾個巴掌。

範庭有點受不住,偏了偏頭,最後一個耳光便落在他的下巴上,擦着他的下颌而過。

捉住她的手腕:“你冷靜點,你不是不願意嫁給江啓決嗎?不管怎樣,現在你的心願算是達成了。”

“那我也不嫁給你!”周清淺沒了選擇,從此不能再待價而沽,悔恨不已。

氣急敗壞的朝外頭喊了一聲自己的貼身丫鬟:“葳蕤!”

葳蕤才從周家過來,已經聽聞早晨一時,這會兒心有餘悸。

周清淺看見她便氣不打一出來,伸手擰她的胳膊:“死丫頭,你昨晚跑哪去了!”

葳蕤被主子擰慣了,也不敢躲,只是肌肉本能的反應向旁邊顫了顫:

“小姐真是冤死奴婢了,昨晚你抱着範郎不松手,奴婢上前勸,挨了您一耳光又一腳,不敢再上前去勸,只得回府搬救兵。

誰料再過來就看見眼前這一幕……”

周清淺聽見她這麽說,沒把鍋甩出去,更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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