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自打那天離開交界處,她就變得格外小心,幾乎到了神經質的程度。

“末将進将軍的馬車,這……于理不合吧?”他在馬車外面等候吩咐也是一樣的。

江時雨堅持道:“不行。你到小叔跟前去,叫他離你一臂之內。越副将那裏我去說,不會怪你。”

仿佛阿蠻不上來一直盯着小叔,她就不走了。

江時雨是知道這些從刀尖上滾過來的人的身手的,要殺一個人活死人,還不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就算到時候抓住殺人兇手,小叔沒了命卻是再也活不過來了,她不想冒險。誰都不配跟小叔以命抵命。

阿蠻沒有多想,以為是二小姐看見将軍受傷,被吓壞了,畢竟她再堅強也不過是個小姑娘,所以草木皆兵。

“是。”随即沒再猶豫,卸下兵器,進到馬車裏。

江時雨去往越副将所在的馬車,晚宴才剛剛開始。

越扶熱絡的招呼着她:“我聽伺候将軍的人說,你一天沒用膳了。

将軍這個病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好過來的,你這樣下去把身體拖垮了,我們是照顧他,還是照顧你啊?”

江時雨聽出了他埋怨裏的關心,面露愧意:“将軍放心,我不會拖累大家。”

越扶一臉不滿:“去去去,我哪是這個意思,我還會怕你個小丫頭拖累?

我只怕将軍醒了,看見你累倒了,要拿我試問。”

江時雨不知怎地,臉頰突然熱了起來,低頭撿了自己碗筷,低聲道:“小叔不會。”

越扶又是一陣朗笑,沒再逗她,只顧左右而言他:“軍中将士常吃的,沒那麽精細,也不知你能不能吃得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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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時雨從來不是嬌生慣養着長大,端起碗沒有絲毫扭捏,跟大家一塊大口吃肉。

大軍連日以來一路奔襲,難得今日放松些,除了值班運營的将士,其他人都飲了少許酒。

行軍打仗是個苦差事,若不是心懷大義,沒有女人,也沒有酒,當真是無趣。

酒過三巡,越扶笑眯眯的看着江時雨:“二小姐既已入了軍營,就得收軍營的規矩。

若是自作主張,出了什麽事,可別怪我不講私情。”

江時雨老實巴交的點了點頭,一臉溫順的模樣,如同一只無害的小鹿。

只不過出了越副将的營帳,沒直接回去,而是在軍營遛馬。

越扶怕她整日守在将軍的馬車上憋壞了,加之她一直很守規矩,沒整出什麽幺蛾子,還能跟将士們打成一片,便沒衡加阻撓,對這個将軍的侄女、侯爺的女兒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江時雨溜達到繁星滿天的時候,以為今夜依舊是無所獲,卻發現人了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勾結胡人的叛徒。

于是江時雨的眼睛亮了,緊緊盯着那個人,只盯得眼睛發疼。

那叛徒早換回了戎裝,看他佩紫懷黃,八成也是個副将。

江時雨的方向感一向極好,從前小叔帶着她一塊荒野求生,培養了她不少野外生存技能。

這會兒牢牢的将那個人所在的方位記住,勒馬回到小叔馬車旁。

阿蠻聞聲以為是二小姐用完晚膳回來了,從馬車上出來,卻看見她那張陰沉的臉:

“蠻叔,有人欺負我,你管不管?”

阿蠻當場就支愣起來了:“誰這麽大膽,我去給你出氣。”

欺負将軍的小姑娘,不就等于欺負自己一樣。

将軍醒得時候,他這個親兵要獻殷勤,保護好将軍的侄女。

将軍昏迷着的時候,他更要盡上本分,不能因為将軍保護不了家人,就掉以輕心、玩忽職守。不然等将軍醒了,怎麽跟将軍交代。

阿蠻還以為她是被哪個兵痞調戲了,撸胳膊挽袖子準備去教訓教訓那個見色起意、忘了軍紀的兵痞。

卻聽見她說:“蠻叔,我要殺了他,你幹不幹?”

阿蠻一聽立即慌了,雖然隊伍中也常有打架鬥毆致傷致死的,但他作為将軍的親兵,更要以身作則,哪能草菅人命。

“你別生氣。”看在将軍的面子上,讓一糙漢放下身段來哄小姑娘,當真是難為情:

“軍令如山,可不敢随便殺人。但我可以幫你揍他一頓。”

阿蠻的拳頭還是很硬的。

江時雨緊繃着臉,顯然不答應。

阿蠻不知道這小姑娘竟然氣性這麽大,上前一步問道:“那你說為什麽一定要殺他?”

江時雨望了望四周,沒別人。便将那天夜裏聽到的告訴了他。

阿蠻跟越扶不同,越副将需要主持大局,阿蠻作為将軍的親兵,只忠于将軍。

聽她說完,火氣就上來了。

壓了半晌,才冷靜下來:“你該不會聽錯,看錯了吧?”

畢竟人在高度緊張的時候,也會有精神恍惚的時候。

江時雨在江家一直如履薄冰,從來不是個小迷糊,尤其在面對小叔的事,更是警覺,

幹脆果決道:“不會。”

阿蠻想起她這兩日古怪的行為,叫他寸步不離的跟着将軍,那樣子就是發現了什麽。

不再懷疑她,卻也不能聽個女娃子的:“這事得禀告給越副将。”

江時雨反問了回來:“他若不承認呢?我們又沒有證據。”

總不能空口白牙指控旁人就會被懲處,那軍營裏就亂套了。

阿蠻撓了撓後腦勺:“那先把他綁起來,待回汴京再處理,讓他不敢生事。”

江時雨:“綁他一個,打草驚蛇,他的其他同伴見利忘義,傷到小叔怎麽辦?”

阿蠻:“你放心,我會保護好将軍。”

江時雨:“人總有打盹的時候,你睡着了,別人一時疏忽怎麽辦?”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阿蠻也沒法子了:

“那你說怎麽辦?”

“你要是願意幫我,你就跟我一起去殺他。你如果不願意惹禍上身,我就自己去替小叔清理門戶。”江時雨話音剛落,不再跟他廢話,将馬頭一轉,朝着隊伍後頭行進。

阿蠻立即勒馬跟過來,讓她個小娃子去殺人,不是胡鬧嗎。

只怕她從前在汴京養尊處優,連雞都沒殺過。

江時雨看見他了,故意放慢了腳步,一字一頓道:“我就是要殺雞儆猴,讓那些人看看,想害小叔是什麽下場,也讓他們斷了害人的心思。”

阿蠻咬了咬牙,實在氣不順,将軍為國征戰,受傷了還被歹人惦記。

幹脆把心一橫:“走!”

江啓決的親兵大多聽阿蠻調遣,他帶了三五人随行,其餘人留下來繼續守着将軍的馬車。

江時雨一直走到那叛徒跟前,只見那叛徒悠哉悠哉的騎在馬上,仿佛正做着春秋美夢。

阿蠻順着江時雨的目光望過去,怎麽也沒想到是他。

這個人他是眼熟的,此次回汴京本來沒叫他同往,誰道返行至半路,遇見了。

軍中副将多,他既不像越扶那樣戰功赫赫,也不像其他人那樣名聲在外。

即便同為副将,在軍中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上回征讨胡人一個部落的時候,他将邊關牧民母女一塊強.奸,被将軍軍法處置,阿蠻還替他求過情。

想不到這孫子竟然生出歹心,早知道就該把他撕巴了,留在漠北喂狼。

“卑職見過程副将。”阿蠻不動聲色的行了禮。

那個被稱作程副将的叛徒,看見将軍的親兵對自己卑躬屈膝,像只哈巴狗一樣點頭哈腰,免不了一陣得意。

“不必多禮。”

說罷,又看向他身旁的女郎,總覺得眼熟,好似在哪裏見過。

不過他沒有多想,知道将軍的侄女從汴京過來了,既是侄女,可能跟将軍長得像,才讓他覺得眼熟吧。

一個女娃子,何懼之有,他并未放在眼裏。

只詢問道:“可是有事?”

“有哇。”江時雨不谙世事一笑:“想請程副将調些人馬過去小叔跟前執勤。”

程副将見到美人便春心蕩漾,尤其是這樣單純、對着自己盈盈一笑的小美人。

便沒細想平常江啓決的安全,都是越扶親力親為調人了,哪輪得到這小丫頭片子過來吩咐。

不過江時雨身份特殊,是将軍的侄女,想必不放心,所以關心則亂也保不齊。

“可以。不過二小姐怎不找別人?”

難道是因為他貌比潘安?

“這不是再有兩日就到汴京了嘛,越副将松懈下來,連日以來車馬勞頓,為了犒勞三軍便賜了酒。”江時雨的笑容是那樣清澈無邪,很難讓人産生一絲一毫的懷疑:

“軍中不少将士飲醉了,我怕那幾個游兵散将玩忽職守,沒人保護小叔。”

程副将聽見江啓決的身邊沒人了,立即心跳加速。他等一天等了很久了,既然這小女娃引狼入室,就別怪他手下無情了。

“可以。不過你要怎麽謝我?”

江時雨含羞一笑:“用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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