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關于算盤的運用, 寧桃連初級選手都算不上。
不過勝在他上輩子,學過一段時間的珠心算,是一位義工小哥哥教的, 雙方多少有些口訣能對得上。
他再順手一拔拉,沒一會就熟悉了起來。
所以,一邊用豎式,一邊用算盤,邊摸索邊教大牛。
一個時辰的一對一教學, 大牛倒是把兩位數的加減法運用自如了。
寧桃長長吐了口氣。
“你有時間就練練, 我會的也就這麽多。”
“等我去了書院,再跟秦先生請教請教, 再回來教你。”
大牛用力點頭,興奮的雙頰通紅, “我不着急的,對了, 你不是說明天你爹找你有事嗎?那你快去休息吧。”
“我幫你倒水。”
好家夥!
今天可真夠殷勤的呀。
平時使喚都使喚不動。
寧桃洗漱過後, 躺在床上倒是有些睡不着, 饒是進入八月,可新州的天氣卻半都沒轉涼, 反而這幾日漸走高。
寧桃突然就想念在書院的日子。
晚上窗戶一開,小涼風吹着, 比空調可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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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你知道翠珠家的情況嗎?”
他記得,翠珠跟他們去京都的時候,臉并不是這個顏色的。
可現在, 突然就黑了, 而且這種黑, 随着時間越來越濃重,看起來有點驚人。
好吧,在離開京都之前,他其實還看不到人的顏色,自從第一次看到翠珠的臉色,至今也有一個月了吧。
這一月來,只濃不淡。
與寧香那種明顯的桃紅不同。
也與寧少源臉上的黑壓紅,或者紅壓黑的變動也不同。
她就像掉進硯臺裏似的,濃的化不開。
“我聽說,她是因為當時家裏沒錢,父母把她給賣了的。”
當時寧少源還在翰林院,剛搬了新宅子,正是用人之際,王氏瞧見翠珠跟寧香年紀差不多,且又長得眉清目秀,便将人給留了下來。
這事寧桃也知道。
于是,他默了一會道:“你明天有時間,能不能幫我打聽下,她家是哪裏的?”
大牛換了個腿繼續翹着,“這個我知道呀,當時咱們不是說要來新州麽?翠珠姐還蠻高興的,她說她老家就在這附近,到了之後,有時間還能回去看看父母。”
寧桃心頭一凜。
“那你再問問,她跟家裏人聯系過嗎?”
他就說嘛,翠珠的臉,為什麽越到新州越黑。
敢情是因為這是近鄉了。
大牛也不管他為什麽打聽這個。
反正寧桃說的,他都去做。
寧桃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他爹給喊了起來。
迷迷糊糊的,耷拉着腦袋,“在家都不讓休息好。”
書院裏的學生,真是太拼了,起得比雞早,睡得比鬼晚。
他真怕這樣下去,他會骨骺提前閉合。
寧少源拿濕帕子在他臉上撸了一圈,寧桃瞬間就清醒了,打了個哆嗦道:“今天就帶我去立功嗎?”
“功可不是那麽好立的。”
寧少源拍拍寧桃的腦袋,道:“先去馬車上等我。”
寧桃揉揉肚子,可憐巴巴道:“我還沒吃早飯呢!不對,我還沒刷牙呢。”
他現在已經開始換牙了,可不能像小時候在村裏一樣,總想着還會長出新的,所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偶爾忘記了,就算過去了。
寧少源踹了他一腳,“屁事真多,快去洗漱。”
寧桃洗漱出來,瞧見他爹也出來了。
手裏提着一個三層食盒,裏面隐隐透出一股熱氣。
聞着味兒,他感覺是三鮮包子,還有小魚幹,裏面還放了一碗皮蛋粥。
就是整體看起來,分量少了些。
“……”
寧桃總感覺不太對勁。
他為什麽能通過氣味,判斷出分量?
寧桃源見他盯着食盒發呆,上來就将人給拎了起來,“趕緊走,時間有限。”
自打上一任知州被撸了之後,一經查辦,好家夥,那貨不止與外族暗通款曲,還參雜了前朝逆賊涼王之間的買賣。
他已經大概判定了,涼王留下的那筆財富的位置。
當年涼王被剿殺于京都,可百足之蟲死而後僵。
涼王當年為了奪皇位,養兵數萬,用的可都是錢,據說手下,有兩個謀士,對于生財之道特別有一套,是以涼王才能養得起那些個能人異士、數萬兵卒,後來兵敗,涼王之子帶着錢逃跑了。
在半道上确實是被人劫住,可偏偏,涼王當年收刮的那些財産,均不在他身上。
涼王之子也是硬氣,旁人如何逼問,他都一句話,這些東西是我們涼王府的,既然涼王府已滅,那這些東西,自然不可能留給你們。
這是要讓寶藏陪着他們全家入黃泉。
然而,這筆財富又頗豐,幾十年來,歷經三代帝王,都未能找到。
現在也算是他們運氣,被他前任給找出了點眉目。
寧少源能在孝期結束,謀到新州知州的位置,也是多方勢力角逐的後果。
現在,朝裏的幾位大佬都知道,涼王留下的東西在新州這片地。
可誰都沒有把握,到底在新州哪兒?
寧少源來到新州,已經一個來月了,這一個月來,幾乎什麽事都沒幹,就跟着皇帝派來的惠公公和三皇子找這東西。
如今,目标再次縮小。
可他們卻不能挖地三尺,寧少源只得把寧桃給帶上了。
左右不過死馬當活馬醫了。
這東西只要不落在外族手裏,他們就不怕。
寧桃一邊啃着水煎包,一邊道:“爹,您吃不吃?”
分量是少了些,不過他一個人也吃不完。
寧少源沒接話,反而望着他道:“你能瞧出,我這座椅下面,放了什麽東西嗎?”
寧桃眨了眨眼睛,這是開局之前,先試試他的能力?
他低頭一瞧。
一股黃銅之色,于是,便道:“大概是個指南針之類的東西吧。”
說實話,他也就只能看出點顏色。
但是具體什麽東西,還需要結合實際情況來判斷。
寧少源倒吸了口涼氣,又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小盒子,“這裏面呢?”
“一塊漢白玉,不知道說得對不對。”
他現在能看的東西多了,多少能通過顏色,分辯出物品的種類來。
玉石偏涼,與活物的氣還是很好分辯的。
寧少源暗暗松了口氣,拍拍寧桃的腦袋道:“別光顧着吃,也喝點水別噎着。”
突如其來的溫柔,寧桃明白,這是過關了。
>_<
八九歲的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寧少源一走神,好家夥,食盒裏就剩下小半盤的小魚幹了。
就這,寧桃那只油乎乎的手,還要往裏探,寧少源一把拍在他的手背上,“少吃點,給回程留點東西。”
寧桃只得收回手。
一邊找水淨手,一邊啧巴着嘴:“外祖母做的還真是蠻好吃的。”
寧少源沉着臉道:“好吃,但不能多吃,都是上火的東西,你年紀小不覺得。”
誰說他不覺得了。
上輩子只要一吃火鍋,就滿嘴的火泡,疼得死去活來的。
而且,因為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胃早早就壞了,嘴巴覺得美味的東西,可身體卻受不了……
這輩子,他就想趁着年紀小,多吃點美味。
寧桃擦幹淨了手,總感覺手上還有濃濃的小魚幹的味道,索性又摸了點從寧香那兒摸來的“護手霜”。
這年頭,這種東西還是蠻多的,很多都是魚油做成的,确實蠻環保。
寧香又配上一些花粉什麽的,就只剩下花香了。
“爹,您到底叫我去幹嘛?”
寧桃能猜出一二,是讓他去找東西,具體找什麽,他就猜不出來了。
他這技能,隔着一面牆湊合還行,要是讓他找地下的東西,他感覺寧少源這是白費心思。
“到了,你就知道了,小孩子家的問那麽多幹嘛。”
話起了個頭,寧少源就沒打住,知道這小子平時話痨的很。
于是,提前給他打了預防針。
這次要找的東西,非比尋常,熊孩子千萬不能多話,到時候能閉嘴就閉嘴,實在有想說的,先偷偷給他說一聲。
寧桃心頭一跳,猛然道:“爹,不會是讓我去找別人的祖墳吧!”
“啪”寧少源豪不客氣地敲了他一記。
“今日起的早,還沒來得及讓你背書,你現在就給我背背,最近在書院學了什麽。”
“哦對了,路上還有一個時辰,你有時間,不如就把學過的都給我背背。”
寧桃:“……”
這是逮着一只羊,往死裏薅。
寧桃背了一路的書,喝了兩壺的茶水,總算到了目的地。
這一瞧,好家夥,這是個亂墳崗子呀。
寧桃下意識的便拉住了寧少源,“爹,挖人墳墓,實在是有違天理倫常,咱們這樣做是會被雷劈的。”
寧桃還沒到變聲期。
這麽一開口,帶點兒小孩特有的味道。
惠公公和三皇子,正站在不遠處待寧少源,聽手下打探來的消息。
甫一傳來這麽一個聲音,惠公公立馬擡頭瞧了過來。
正好看到,寧少源手裏拎着一個男孩兒。
八九歲的年紀,白白淨淨,眉目清秀,穿着短褐。
“我不是說過了嗎?你今日能不說話就別給我開口。”
寧桃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任命地由他拎着往惠公公和三皇子那兒走,“挖人墳墓這種事情,爹會遭報應的。”
“啪”寧少源實在沒忍住,抽了他一記。
寧桃哎呀了一聲,一扭頭就見惠公公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們,寧少源忙道:“三皇子早,公公早!可是已經有探出什麽消息了?”
三皇子把剛才屬下拿回來的地圖給他,“大概位置已經确定,就在這一片,不過具體的實在探不出來。”
寧少源一邊看地圖,一邊推了寧桃一把道:“還不快給三皇子和公公請安。”
“三皇子吉祥,公公吉祥!”
寧桃乖巧地行禮喊人。
結果,惠公公給吓了一跳,“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咱家哪配得上這兩個字呀。”
寧桃:“……”
他已經不記得,電視劇裏面怎麽跟一個太監問好了。
不好意思地看了寧少源一眼。
倒是三皇子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沒事兒,無知者無罪,對了你叫什麽名兒?”
“寧桃!”寧桃想了想又道,“家裏人都叫我二毛。”
惠公公:“……”
這名兒真是一言難盡呀。
不過配上他這種土頭土臉的模樣,倒是挺配。
剛才看到寧少源帶個孩子過的壞心情一下子就平複了不少。
三皇子道:“那咱們也叫你二毛吧,對了,二毛,你可有讀書了?”
“有!”
寧桃頭皮一炸。
敢情讀書識字,是這年頭的搭讪方式呀。
就跟平常老百姓打着呼說的,嗨,老七今天吃了嗎?
寧桃跟三皇子閑聊了幾句,寧少源已經看完地圖了。
“既然範圍已經确定了,那下官想帶着小兒去這幾個重點标注的地方瞧瞧。”
惠公公:“……”
三皇子道:“我陪寧大人一道去,多個人多雙眼睛,興許能發現什麽珠絲馬跡呢。”
時間不等人。
寧少源點頭,往後退了兩步,三皇子率先走了出去。
兩人都走了,惠公公也不好再在這裏遮陽緊跟其後,寧少源拉着寧桃跟在後面,警告道:“跟緊我知道嗎?”
寧桃應了一聲。
他總感覺他爹有一種卸磨殺驢的趕腳。
範圍已經縮小到了這片山頭上,饒是僅一片山頭,依舊有成千上萬畝之大。
再加上這邊以前是個古戰場,處處都是屍骨。
後來,有一位僧人路過,實在瞧不下去,便組織村民把那些屍骨都拾起來給埋了。
再後來,這裏就成了亂墳崗子。
裏面有死在本地的外鄉人,有入不了祖墳的小孩子兒,還有被人害死的,甚至有犯了錯被腰斬于市的……
總之,這一片的墳都挺兇。
寧少源他們知道這片地的來歷之後。
更加确定涼王留下的那些個東西,就在這一片地了。
不過,這片地實在太大,這年頭也沒什麽探測儀器,只能靠人工尋找。
甚至他們連尋龍占穴的高手都給找了。
可惜一無所獲。
寧桃望着密密麻麻的墳包,心裏頭是拒絕的,一邊跟着寧少源走,一邊在心裏默念《往生咒》。
這還真虧得他,上輩子業務廣泛。
為了還學費,為了混飯吃,還跟人去哭過喪。
後來發現做法事更賺錢,他就判變了,跑着人唱往生咒了。
“二毛,你唱的似乎是往生咒啊!”
前頭的三皇子突然扭頭望着他。
寧桃一個哆嗦,滿臉驚恐道:“我就在心裏唱唱,您也能聽見?”
三皇子好笑地揉了下他的腦袋,“你若是害怕就跟在我身邊,我出門前,皇祖母給我求了個平安符,想來護着你不成問題了。”
說完,朝他招了招手。
寧桃嚴肅思考了兩秒,就奔向了三皇子。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護身符的作用。
三皇子的手暖暖的,倒是令他不那麽害怕了。
走了差不多五分鐘,依舊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墳包,就在這時,三皇子身旁的侍衛道:“主子,就是這裏。”
這是他們劃出的第一個可疑地點。
他手裏拿着一張地圖,寧桃墊着腳尖一瞧他指的方向,差點沒翻白眼。
好家夥,這是比曹操的七十二疑冢還要多啥的?
怪不得他們不樂意挖,要把他這個雷達給找來。
寧桃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也不等寧少源踹他,立馬就找了個高一點的地方,瞧了起來,很可惜,這地方他什麽也瞧不出來。
惠公公到了此刻,才後知後覺道:“寧大人,您找到的幫忙找東西的,難道就是二毛?”
寧少源不好意思地點頭,“他自小眼睛就比旁人靈一些,所以,我想帶他來瞧瞧,而且這事,他比旁人更保險。”
惠公公了然。
此刻看寧桃那土頭土臉的樣子,也有幾分可愛了。
幾個人又走了七八個地點,可依舊沒有任何東西。
寧少源把寧桃拉到一旁,警告道:“你真看不出來?”
寧桃滿頭黑線,“您不會連我都懷疑吧,我不是跟您說了嗎?我這眼睛最毒的一次,就是那塊被一層石頭包着的玉,再厚的地方,我又沒瞧見過。”
真當他是探測雷達還是啥的……
“要不,我找個高地,全部看看吧。”
這樣找也太麻煩了。
他們不累,他還累呢!
寧少源本來就是死馬當活馬醫,找他來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索性,現在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讓老董和柱子兩父子跟着他。
三皇子笑道:“二毛等等我,我也跟你去瞧瞧。”
“我自小就喜歡那些能人異士,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有這等本事。”
寧桃窘,“我就是眼神好點而已。”
他真不知道寧少源怎麽跟人說的,怕三皇子真以為他有什麽異能,以後抓去什麽特殊機構研究,寧桃又補了一句,“其實我就是看土的顏色。”
三皇子雙眼一亮,“那你跟我講講。”
寧桃:“……”
我就是随口一說,您也信。
于是,便搬出了徐澤給他科普的,什麽尋仙記裏面的一些話。
還有關于賭石時,如何分辯裏面的東西是好是壞的一些方法。
總之,很簡單地下有東西,土的顏色肯定會發生變化,因為太細微,所以就需要他這種眼睛很亮的人嘛。
其實,這種事情也不是胡編亂造,還是有一定的科學依據的。
三皇子聽他扯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确實很有道理,”
寧桃抹了把冷汗。
日當正時,一行人終于爬到了山頭上。
寧桃的後背都濕透了,一連喝了兩杯水,這才喘過氣來。
他接過侍衛手中的地圖瞧了幾眼,再擡頭看看樹,突然瞧見一棵樹的鳥窩裏有點異樣,索性就爬了上去,盡量往樹梢上爬。
下頭的三皇子看着他利索的身手,笑着對寧少源道:“寧大人,二毛想來一定行別調皮吧!”
寧少源一聽這話,深有同感,苦笑道:“家裏幾個孩子……”
話音未落,寧桃哎呦了一聲。
寧少源吓得呼吸一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到了樹下,做好了要接住兒子的準備。
結果,等了幾秒,樹上傳來寧桃的聲音:“三皇子,我在鳥窩裏發現了一顆寶石。”
衆人:“……”
寧桃雙手盤在樹上,一只手勾住樹杆,另一只手一揚,便将寶石給摞了下來。
這一下,樹晃了晃,可把寧少源吓得雙腿一軟,差點失聲尖叫。
忙道:“你小心點,你個混小子。”
寧桃嘿嘿一笑,還想給他來個倒挂金勾來着,不過看他爹那急頭白臉的樣子,只得雙手抱住樹道:“這鳥窩裏面還有黑色的羽毛,我看着像烏鴉。”
烏鴉喜歡閃亮的東西。
三皇子接住寶石仔細一瞧,立馬道:“這是綠松石,正是當的涼王管割之地所開出的一塊礦所産。”
涼王也正因為這一礦,而積累了許多財富。
惠公公尖着嗓子,掐着蘭花指,哎呦了一聲道:“那豈不是說,那些東西,就在這附近,咱們還真是找對地方了。”
寧少源:“……”
寧桃大概猜測他們要找什麽東西了。
不過他假裝不知道,喊了一聲:“爹。”
寧少源這才想起,兒子還挂在樹上,忙道:“你小心點,小心點!”
寧桃道:“我可以下去了嗎?”
寶石都能被鳥叼到窩裏,說明那東西并不在地下。
所以,他們只要守着這邊的鳥,應該很快就能找到東西。
一群人,個個都猴精猴精似的,不需要他一個小毛頭在這裏出謀劃策。
寧桃從樹上下來。
今天這事,算是圓滿完成任務了。
至于他能隔牆看物這件本事,倒是藏了起來。
三皇子知道他要走,笑着揉了揉他的頭道:“等我把這事辦完了,去找你玩。”
寧桃點頭:“那您可得快些,我只請了三天假。”
“哎呀,今天都第二天了!”
寧桃跟三皇子鬼扯了兩句,被寧少源拎着送下了山。
讓柱子駕車送他回去。
一下山又是滿地墳包,寧桃欲哭無淚。
柱子牽着他的手道:“別害怕,我護着你。”
寧桃往他又挪了挪,不過嘴裏也沒停,往生咒的唱起來!
回到家,已經下午酉時了。
寧棋見他回來,衣服上劃了好幾道口子,手心都褪皮了,小聲問道:“二哥,你去幹嘛了?怎麽弄成這樣?也不叫我去。”
寧桃這麽一洗手,才發現手心疼得厲害。
一邊吸着氣,一邊道:“又不是什麽好事,就我這樣,要是讓爹知道了,還不得抽死我。”
寧棋不明覺歷。
蹬着小短腿跑了。
寧桃随口塞了點東西,大牛給他的洗澡水已經放好了。
衣裳一脫,兩條腿上青青紫紫,好幾塊,還有一塊被蹭突皮的。
大牛倒吸了口涼氣:“你這是幹什麽去了?咋傷成這樣?”
“掏鳥窩去了。”
傷口一碰水,痛得他又嗷了一聲。
穩了穩神才道:“你打聽得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