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楊翰他們一群人, 從對面回來在路上“遇襲”了。
這事也不知道怎麽就傳了出來。
書院裏平時很多人都跟楊翰不對付,一時間倒是找不到誰是兇手。
倒是大家樂哈哈的讨論了好幾天。
寧桃他們也偶爾跟着起哄了好幾句。
一說起這事,寧林就興奮得不得了, 他被人欺負了那麽多年,這次終于親手報仇了。
拉着寧桃偷偷比劃了好幾次,中間有一個蜂窩就是他砸的。
好家夥,寧桃突然感覺孩子蠻可憐。
将來他有孩子了,一定告訴孩子, 有誰欺負你, 你別哭着告訴家長,當場打回去, 老子替你兜着。
算了,他自己還是個孩子。
寧桃這一天去琴院上課, 就碰到了許曠也在。
做為一個自小就木有藝術細胞的人,實在是想起古裝劇裏那長發飄飄, 美倫美幻林子裏, 一曲笑傲江湖太飒太帶感。
以後, 學會了,他也能裝一次逼。
這才決定在琴棋書畫裏面選了這麽一門。
豈知, 頭一天來上課,就碰到了“死對頭”。
許曠看到他, 微微一笑,“寧師弟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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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桃選了個位置坐定,禮貌地回道:“許師兄什麽時候開始學的?”
“有五六年了吧!”許曠想了想又道:“自從跟父親來新州任上,就來書院讀書了, 算起來也有六年了。”
寧桃還真沒想到, 許大人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六年了。
怪不得急着要升上去,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許曠道:“要不要我教你?”
“不用。”
他連音都摸不準。
許曠道:“做為公平交易,你可以教我數術。”
寧桃:“……”
寧桃不知道許曠跟他交換來的意思。
還是拒絕了,乖巧地跟先生過來學了一個下午。
最後先生差點勸他換個別的學,寧桃不好意思地望着額上青筋明顯多過剛開始的先生,弱弱道:“先生放心,我回去定會好好複習。”
太慘了!
他以為自己多少五音是全的。
耳朵是靈活的。
豈知,一個下午,只記住了指法,但是一下去,音從來都不準。
先前他還笑話寧香來着,彈琴跟彈棉花似的,令狐沖都吓跑了,好麽,他這是把任盈盈給吓跑了。
>_<
先生把寧桃送走後,長長吐了口氣,“多聽聽就能聽出來,剛開始都這樣。”
寧桃用力點頭,“下次來一定能學一首曲子。”
他想好了,等學得差不多了,他就彈笑傲江湖。
嘤嘤嘤!
豈知,剛琴院的院子,就見許曠主仆二人站在一旁的花壇前,狀似在賞花。
聽到腳步聲,便把頭緩緩扭了過來,望着他道:“寧師弟我有話想與你說。”
寧桃身邊連個人都沒有。
掃了一圈想找個安全的地方。
許曠噗的一聲笑道:“你怕我對你下黑手?”
寧桃撇撇嘴,“我哥那天怎麽摔倒的,你敢說你們沒有下黑手?”
最後還倒打一耙想讓他賠硯臺。
說實話,要是這事讓他遇上,非打起來不可。
也虧得寧林小時候有那樣的經歷,一遇上這種事,心就慌了。
許曠笑道:“那天的确是我們不對,但是今日我找你,絕對沒有別的意思。”
“那您什麽意思?”
寧桃在從京都到新州的路上,确實跟老董學了幾天拳腳,雖然現在每天都有練,可他也知道,那就是強身健體,對打架真的半點幫助都沒有。
更何況許曠又比他大了七八歲。
無論是身量還是力量,他都不是對手。
不管對方出于什麽目的,他還是小心為妙。
“只是想讓你幫我看幾道數術題。”
許曠還真有備而來,身後的書童還帶了紙筆。
寧桃指了指離琴院不遠的小亭子,那裏算是四院下課去食堂或者回宿舍的必經之路。
且小亭子比四周的建築都高。
一擡眼四院的學生都能瞧見。
有點像他最近看的風水書裏提到的什麽八方朝拜。
不過只有四個小院,好像又不太像。
寧桃擡腳從許曠身邊經過,就聽許曠笑道:“你倒是比寧林謹慎多了。”
寧桃抽抽嘴角,我還真是謝謝您勒。
許曠把題拿給寧桃。
倒是看出來比前幾日的題要難度大一點,其中還有一道數獨。
他記得上輩子,有段時間這種題目很流行,他也就跟着玩過幾次,确實挺燒腦的。
不過許曠拿的這種就是簡單版的了。
寧桃不過幾分鐘,就收了筆,道:“沒事了吧,那我走了。”
“有!”
許曠也沒看題,反而揮了揮手,讓書童往外面站一些,小心旁人過來。
寧桃望着他道:“什麽意思?你這是想單挑?”
許曠還真不知道,他從哪兒學來的這些詞,苦笑道:“如果我說,是為了我父親的事情找你呢?”
“許大人?”
寧桃擰眉,在許曠靠過來的時候,又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
既然大家都明白彼此的身份,安全距離還是要滴。
許昭道:“如果可以,過幾日回去,我想勸勸我父親,我也希望你回去之後,能幫忙把我今日告訴你的這件事轉給寧大人。”
寧桃一雙眼睛一直盯着許曠。
這小子臉上的氣也是微微泛黑。
但是黑色之中,又隐隐透着一絲白光。
他見過純黑的如翠珠,黑紅的如寧少源,旁的人他沒怎麽注意過。
但是這種黑透白的,又是什麽鬼?
前幾日,寧林來了,許曠他們一群人确實對寧林做了不好的事情。
甚至晚上又去找寧林的麻煩,被寧桃給解了圍。
當時寧桃解出了題,令楊翰丢了很大的面子,許曠自己也不好過。
楊翰把所有的氣都撒在了他的身上。
再加上他們一群人,又在路上“遇襲”了,楊翰覺得丢臉,脾氣一出來就罵人。
這幾日也沒什麽給他好臉色,只要他一靠近,楊翰都會說一句“晦氣”。
許曠顯然是被孤立了,這事還被本班的幾個同學私底下笑話了一番。
昨日,他思索了一天,晚上去找楊翰,誰知楊翰昨日接到了一封家書。
他正和李文敬在屋裏聊天。
李文敬道:“信上說了什麽?很奇怪嗎,這麽近的距離,三哥有必要送封信來嗎?”
楊翰把信遞給他道:“讓咱們離許曠遠一些,怕是許大人要出事。”
李文敬一驚,“不能吧!”
信很簡短,讓他們看完,把信給燒了。
楊翰笑道:“姐夫既然這麽說了,咱們照作就是了,再說了,一個許曠而已。”
當時在門外的許曠得心頭哇涼哇涼的。
許大人要出什麽事?
為什麽要出事?
別人不知道,但是楊翰和李文敬,以及許曠這三人卻門清。
許大人是這兩年才投奔到李文泰的門下,可以說新州的前任知州魯大人,能被撸下來,他們在中出了一份不小的力。
自然,也是因為魯大人自己兒子行為不端。
而李文泰答應許大人,魯大人走了之後,知州的位置便由他來坐。
許大人已經四十多歲了,早年因為窮,中了進士之後已經二十六七歲了,當時家裏已經有一個媳婦了。
可他為了自己的前程,休了原配,娶了自己老師的一個庶女。
偏偏他岳家也不太給力,岳父也僅僅是一個五品官兒,當時在一個窮進士的眼裏,能娶到這樣的女子為妻也是撞了大運了。
可後來,他入朝為官,這才發現,岳父的官位不足以讓他平步青雲。
可他年紀在那兒,本事也不怎麽高明,自身家境更不好。
想要休妻再娶那簡直是難如登天。
索性就另謀他路,這才勾搭上了李文泰。
如今怕是因為三皇子找到了涼王的東西,而魯大人那兒又吐出了什麽事情。
楊五爺從京裏傳來消息,讓李文泰棄卒保帥,把此事全部推到許大人的頭上。
讓他當個替罪羊。
再加上楊翰的性子李文泰知道的清清楚楚,而寧少源上寒山書院送兒子讀書這事,怕是早就傳到了李文泰的耳裏。
他差人上來又太刻意,于是便寫了封家書給楊翰與李文敬。
讓他們不要因為許大人的事,而得罪了寧家。
許曠告訴寧桃,“楊家怕是要棄卒保帥。”
寧桃咂咂嘴,“就這一句?”
許曠道:“我昨日只聽到了這麽一句,至于卒,我想你也能猜到是我父親。”
寧桃點頭,“所以說,你現在想棄暗投明?”
許曠一噎。
“我回去一定跟我父親說,不過結果如何,我便不保障了,你要是還有什麽事想對我說的,算了,你不用告訴我,你父親要是被棄了,大概會在刑部大牢有人聽他說。”
許曠望着寧桃的背影。
一時間百感交集。
他瞧不上寧林,更別說寧桃了。
起初因為他就是個小孩兒,都懶得關注。
現在,突然感覺有點害怕。
寧桃話不多,但最後一個卻特別戳他的心。
如果他爹不能證明那些事情都是楊家與李文泰主導他,那麽他就只能被棄。
就像當年他娘一樣。
若不是因為他是個男孩兒,怕是也直接被趕出了許家。
哪裏有如今的生活?
想到此,許曠道:“王順,收拾東西,咱們去跟先生請個假,明日下山一趟。”
王順離得遠,聽不到兩人剛才說了什麽。
只見寧桃哼着歌兒從他旁邊走了過去。
許曠又突然喊他去跟先生請假。
王順應了一聲,跑過來把紙筆收起來,背上包道:“公子咱們現在先去食堂,還是先去找先生?”
“食堂吧!”
寧桃剛步出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就瞧見馬富貴從棋院出來了。
雙方一打照面,寧桃立馬跑了過去。
馬富貴見他從八角亭出來,再一瞧身後跟着許曠主仆,奇怪道:“你剛才跟他們一起?”
“他跟我都學琴,所以就讓我幫他解兩道題。”
馬富貴不疑有他,不過還是提醒了一句,“少跟他來往,我聽老趙說,他是楊翰的跟屁蟲,楊翰那個人簡直是書院一霸。”
寧桃心頭一暖,道:“謝謝!”
“客氣啥,快步走吧,我聽說今日有兔子肉。”
馬富貴對于吃的特別留意。
說起這個,不由的加快了腳步,也虧得他今日下午學的棋。
長流一身輕松,否則背着文房四寶,跑都跑不快。
三人一路過五關斬六将,到達食堂時,院裏稀稀拉拉的才有幾個人,馬富貴道:“長流,快,快去幫我打兩份兔肉。”
長流領命而去。
寧桃沒有可使喚的人,只能自己去動手。
到了跟前,他驚喜的發現,今日還有螃蟹了,于是便沖占了個位置跟大爺一樣坐着休息的馬富貴道:“老馬有螃蟹你要不要?”
“要要要……”
馬富貴激動的差點手舞足蹈。
長流聽說他要螃蟹,望着手裏的兔肉道:“那兔肉還這麽多嗎?”
“當然,你傻呀,好吃的還有嫌多的?”
長流默。
我是怕您吃多了拉肚子。
寧桃打好飯,趙子行他們也過來了。
寧林也不知道是受了寧桃的影響,還是啥回事,這兩天主動幫着東桂一起分擔。
還會幫寧桃打一些他喜歡吃的東西。
東桂去打飯,他就去打湯什麽的,看起來還蠻和諧。
寧桃一擡頭,就發現許曠主仆坐在他們不遠處的那一桌,在他擡頭的一剎那,他也正在瞧他,還沖他友好地笑了笑。
寧桃打了個哆嗦,許曠這貨倒是油滑得很。
楊家把許家當棄子,他就立馬倒戈了。
寧桃木着臉低頭吃飯。
身旁的趙子行湊過來小聲道:“許曠是不是今日找過你?”
寧桃微微側目,“你見了?”
不對呀,趙子行他們班今日下午是騎射課,離四院還有好大一段距離呢。
“我聽說他和楊翰鬧掰了。”
“你消息倒是挺靈通。”
寧桃也發現,趙子行平時不言不語的,可好像他什麽事都知道似的。
“那不能怪我,我們班有個消息特別靈通的,有什麽八卦咱們都能聽到一二。”
楊翰與許曠能鬧翻,據說是因為楊翰接到了家裏的一封信。
所以說,怕是這兩家之間的關系出現了問題。
寧桃點頭。
所以,許曠這臉上黑氣之中,透着一絲白光,是不是表示還有一線生機?
而這一線生機,大有可能是與他有關?
寧桃忙給自己喊了聲停。
他這滿腦子跑火車的想法,最近是越來越多了。
牛子淵也朝許曠看了一眼,“他們這是窩裏鬥了呀。”
寧桃點頭。
算是吧,只要他們鬥,就沒時間找寧少源麻煩了。
他爹還能輕松點。
馬富貴嘿嘿笑道:“咱們要不要把這小子再揍一頓,反正多揍一頓賺一頓。”
趙子行推開他的腦袋,“你也太幼稚了,他與楊翰鬧掰了,楊翰旁人不敢惹,他難道別人還不敢惹嗎?用得着咱們動手嗎?”
“他跟着楊翰可沒少得罪書院裏的人,以前是背靠大樹,現在嘛……”
寧林也附和着點頭,“隔岸觀火,我覺得可。”
寧桃幽幽道:“這叫借刀殺人!”
“這難道不是咱們運氣使然嗎?”
寧桃推開馬富貴又伸到他碗裏的筷子,氣道:“我今天就打了兩只螃蟹。”
馬富貴嘿嘿笑道:“我只吃你兩條腿。”
神特麽兩條腿,明明把他的膏子給夾走了。
寧桃現在依舊是晚上和小夥伴們一起讨論幾道數術題。
幫大家理理,再讓趙子行和寧林幫他理理。
東桂站在一旁看得熱血沸騰。
眼角不由的就紅了起來,以前的寧林太過孤單了,現在卻不一樣了,二公子願意帶他一起玩,以後他也能光明正大的和大牛一起侃大山了。
送走了一群小夥伴。
寧桃又把這些日子學過的東西做了個導圖。
他驚奇的發現,古人誠不欺我。
以前他都自己學,各種資料自己需要看,可現在,趙子行和寧林在前頭幫他掃雷,有些不需要的譯本什麽的,根本不需要關注。
這麽下來,這段時間對于古詩詞方面的理解。
簡直突飛猛進了。
就今天早上做的那一首秋天的四言小詩,還被先生誇了一句——很有靈性。
于是,寧桃就發出了一個很有靈性的笑聲。
就在這時,了時進門了,被這笑聲給震得打了個哆嗦,拍着胸口道:“桃子公子,您這也太吓人了大晚上的。”
寧桃不好意思地把筆記本收起來,瞧他提着半桶的熱水來,忙伸手接過來,不好意思道:“以後別幫我打水了,我自己能行。”
“那不行,咱們幾個都商量好了,早上是長流和東桂輪流來,晚上就是我和乘松了。”
“反正每天都得打水,多一些少一些沒事。”
寧桃被感動的差點沒掉眼淚,他發現,他這輩子運氣真好,遇到的全是真心實意為他好的朋友。
搞得他現在都不知道說什麽感謝的話了。
寧桃還沒等到許曠被人揍。
第二天早飯時,趙子行告訴他們,許曠下山去了。
寧桃心裏咯噔一下。
寧林憋了一會問道:“不是馬上就可以休息了嗎?他怎麽這會走了?”
這個趙子行就不知道了,不過,倒是許曠和楊翰鬧掰之後,楊翰再也沒有寧林和寧桃的麻煩。
寧桃心裏挺不安的。
中午快速吃完飯,跑去找了一下劉大。
問他能不能給家裏寄封信。
劉大道:“剛好,有人下山一趟,我讓他們順道給你家送一封。”
寧桃點頭,懶得跑回去,直接在劉大這兒借用了紙筆給寧少源寫了一封信,信裏也就幾個字,昨天劉曠告訴他的。
楊家要拿許家祭旗。
寧少源收到信的時候,許曠也剛好進家門。
寧少源看着寧桃這幾個龍飛鳳舞的字,忍不住一陣頭痛。
不過,也禁不住笑了一聲:“好小子,長出息了。”
送信的人眼睜睜地看着寧少源把信丢進火盆裏,臉上挂着笑意,同時給了點小費,笑道:“麻煩您上山後告訴他,休息那日,一定早早讓人去接他,這幾日好好學習,回來我考他功課。”
送信人只當寧桃見快放假了,怕家裏沒來接。
笑道:“小孩兒都這樣。”
“可不都這樣。”
寧少源把送信的人送走,看向柱子道:“怎麽樣了,楊家那邊的動靜可有?”
“有,許大人這幾日派人去了五次,都被拒之門外,昨天夜裏許大人親自過去了,但是撲了個空,在門外等了大半宿。”
“今日許大人就病了。”
寧少源點頭。
寧桃這小子能知道楊家拿許家祭旗。
怕是許家那位大公子告訴他的吧,寧少源道:“楊家那邊你多盯着點。”
柱子應了一聲,就退了出去。
寧少源中午到剛到家門口。
正準備去王老太太那邊陪着用膳,就見寧香先迎了出來,攔住他的路道:“爹,我娘讓您過去一趟,娘今日身子不舒服。”
寧少源心頭一凜,“嚴重嗎?”
寧香點頭。
小姑娘不擅長撒謊,耳朵都紅了。
寧少源也沒多注意,兩條腿跟踩了風火輪似的,把寧香和翠珠兩人給甩得遠遠的。
翠珠站在寧香身邊,一時有點愣神。
還好,她沒聽她娘的糊話。
寧香喊了她兩聲,翠珠這才回過神跑了過去。
寧少源火急火燎的跑到王氏屋裏,卻見王氏好端端的坐在那裏,旁邊倒是坐着一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許太太。
寧少源:“……”
王氏看了寧少源一眼,輕聲道:“許家嫂子有話想與你說。”
寧少源長長吐了口氣,往旁的椅子上坐定道:“可是想說許大人的事?”
許太太抹了把淚,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人,求您救救我家老爺。”
寧少源抽抽嘴角。
好麽,先前跟楊家一起搞事情的時候,咋不說跟他寧少源無冤無仇的,放他一馬得了。
楊家要拿許大人祭天。
還是因為最近三皇子和惠公公帶着人和東西回了京都。
刑部連夜審訓,魯大人那邊倒是被冤了,而許大人和李文泰之間的事情,還有背後的楊家倒是被扯了出來。
楊家一着急,便把許大人給祭了出來。
李文泰這幾日都稱病在家。
許大人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許曠今日回來,和許太太一商量,許太太便哭到王氏這兒來了。
王氏知道事關重大,只好讓寧香把寧少源給騙了過來。
寧少源道:“你們如果有證據,一并送到我這兒來,若是沒有,口說無憑的,我也管不了那麽多。”
“我可以幫你們遞折子上去,至于上面怎麽審,那就與我無甘了。”
“還有,遞不遞得上去,我也不敢保證,到時候你們別全懶到我們頭上。”
他這裏只是一個口子而已。
至于結果,他可管不了。
許太太千恩萬謝,見時間不早了,也不敢打擾,由王氏送了出去。
王氏回來,寧少源正坐在那兒喝茶,小心翼翼道:“許家這事,咱們真能管?”
“咱們自然管不了。”
只不過是,剛好他們家有證據罷了。
這件事牽出來的可不止楊家一家,楊家也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消息,把許大人祭出去就能保全得了自己。
楊家與貴妃娘家走得近。
暗地裏替四皇子培養勢力。
所以,三皇子他們這邊需要更多的證據,寧少源一向與老師和範家走得近,而範家又是支持三皇子的,證據對楊家不利,那就是對他們這一方有利。
許太太這也怕是病急亂投醫了。
寧少源嘆了口氣道:“你二哥那邊的事,你留意點,到時候別把老太太氣到了。”
王二老爺也是個有野心的。
搭他的順風車就算了,還想着跟秦公公勾搭。
如今,楊家這麽一被牽出,到時候牽出的就是貴妃。
王家二房不死也得脫幾層皮。
王氏道:“知道,能說的我當時在京裏都說了,不能說的,我也不好再說什麽,他們既然不聽,就應該自己承受後果。”
“那老太太?”
“我娘能跟我出京,就知道她老人家心裏門清了。”
當年王氏要嫁寧少源的時候。
家裏人都覺得,一個秀才還不定将來會怎麽樣,有多少秀才一輩子就那個樣了。
老太太卻偏偏瞧着寧少源好。
執意讓閨女帶着豐厚的嫁妝嫁了。
不過确實如大家所說,前幾年寧少源一連考了兩次舉人都未曾中,連副榜都未能上去。
一家人全靠王氏的嫁妝撐着。
衆人都等着看笑話,可憐王氏,覺得王老太太這次看走眼了,豈知,伴随着二毛出生,寧少源中舉人,第二年又中了進士。
這一次那些唱衰的人,立馬閉了嘴。
哪一個不說老太太有眼光。
這一次老太太也一樣,不管老二兩口子怎麽唱,她都一心要離京。
寧少源被王氏說得心裏發酸,老太太這麽信任他,他卻沒辦法把老二一家摘出來。
王氏見他心情不好,笑道:“聽說二毛今日送信了,那混小子是不是想着,讓你早些把他接回來?”
“可不是,成天的不學習,溜奸耍滑的本事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