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寧桃默了一會道:“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寧少源被他頂得肺疼, “既然如此,那你就走吧。”

寧桃一把抓住他揮動的手臂,厚着臉皮道:“爹, 我這可是買學習用品,再說了,我連十歲都沒到,您總不能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吧。”

“我哥和三毛, 他們現在可都是買什麽只管向家裏要錢的。”

寧少源被三毛給逗樂了。

拉回自己的胳膊, 笑道:“誰允許你給弟弟取外號的。”

寧桃擡頭挺胸,“我是老二叫二毛, 那大哥不該叫大毛,弟弟叫三毛嗎?”

寧少源拍了一下他挺起的胸脯, “行了,別給我岔開話題, 你到底有多少錢?”

寧桃震驚:“原來您不知道呀?”

“我知道還問你嗎?”

寧桃想了想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我姐這不是剛開鋪子嗎?我那錢都她拿着呢, 肯定都投到鋪子裏去了。”

因為買了個鋪子,鋪子裏也買了兩個人, 就連家裏做胭脂的也加了兩個人。

現在算起來,寧香手底下一共有五個人。

各種開銷肯定也不小了, 至于他那分紅,寧香只跟他說了一句,現在缺錢都投鋪子裏去了,到時候肯定少不了他的。

“你不是還和大牛和二狗一起跑了幾單生意嗎?”

寧桃無奈道:“您可能搞錯了, 前兩單是二狗跑的, 我就是分了點紅利, 後面的是大牛自己跑的,我也就是分了點紅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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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也是今日寧少源要跟他說的重要問題之一。

做生意賺點零花錢其實并沒有什麽錯。

且看寧桃他們這幾次,明顯就是有備而來。

通過柱子的複述,寧少源發現,大牛這孩子極有天分,而他家二毛在後面出謀劃策,告訴他怎麽搞,倒也不是什麽問題。

這麽一來,三個人投資了十一兩,賺回了三十多兩。

雖然不算賺得太多,可比起寧林這種一門心思讀書的,的确是能長見識。

他這次還特意給二毛出了一道關心民生方面的問題。

瞧着他交上來的文章,他就知道,這孩子想法挺好,中間的數據怕是大牛這些日子仔細調查過後才顯露出來的。

從菜價,米價中反應的民生問題最實在了。

比你在街頭看到幾個乞丐,幾個穿錦衣的要來得實惠多了。

老家那邊自然不能與東臨府這邊的經濟相比較。

但是,他也能瞧出來,中間差距與否,可見這些孩子都是下了功夫的。

于是,寧少源拍了拍寧桃的頭道:“我不反對你們幾個人搞點小買賣,但是你要記住,這并不是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寧桃用力點頭,“您放心吧,這些都是大牛和二狗在搞。”

“我真的就是從中拿點分紅,真的一點力都沒出。”

“我信你才有鬼。”

寧少源好笑地敲了他一下,“我聽說,你們現在還有一個法子,就是二狗在老家那邊收山貨,再找車運過來,大牛在這邊賣是嗎?”

寧桃舔了下唇,“您消息可真靈通。”

其實這也是臨走之前,三人讨論過後的結果。

這是參照以前二老爺和大老爺的經營模式。

畢竟他們家鄉那邊到這邊的船特別方面,因為大牛要跟他上書院。

于是,便拉了柱子入夥。

老董這個人在這方面又有點人脈,反正這事就這麽成了,約好的每個月兩趟。

不止解決了村民家裏山貨堆積的問題,還順便給他們賺了點零花錢。

以前村民都是把山貨賣給來村裏的客商,但是現在不同了,二狗直接挂了牌自己在家收,這麽一來,倒是省了中間商差價。

今日剛好山貨送來了。

柱子和大牛去接東西了,而且柱子這段時間,拿着他們自己捎回來的一點山貨,到東臨府的各大酒樓轉了兩圈。

還真是敲定了幾個客戶,一會只需要回來問個清楚就行了。

寧少源聽完只想說一句好家夥。

這是随時随地都能發現商機,把家裏每個人的力量都發揮到極致。

寧桃回去的時候,給大舅母帶了兩盒胭脂,寧香這邊又開了鋪子,寧桃索性就問了問大太太用得如何。

這麽一提,大太太在布莊上跟一些認識的太太、小姐試了試。

好家夥,還真有人要。

所以,他們寄信的時候,還會寄回去一幾盒,讓大太太幫忙代賣。

寧少源聽得好險沒哭出來。

他感覺他跟他家老二的腦子有壁有木有。

盡管覺得這小子确實在賺錢方面比他強上不少。

但是寧少源做為老爹,還是頗有些傲驕地把臉上的表情給穩住了,“你自己認清楚就行,我不說別的,你就看看你家二舅舅,心比天高,最後差點把一大家子人給折進去。”

寧桃不置可否,“那是他看不清形式,我二舅母……”

結果一擡頭,對上他爹黑壓壓的臉。

寧桃立馬住了嘴,“您放心吧,咱們懂得分寸,而且這事外頭挂着的名頭都是二狗和大牛,外人不知道我也參與了。”

寧少源嗯了一聲。

在身上翻了半天,就翻出幾個銅板。

“拿去吧,就這麽多。”

寧桃都沒好意思要,“算了,瞧着您也不容易,我就從藏書樓裏借,回來自己抄吧。”

寧少源一把将他拎回來,“你不會跟你娘要?”

他倒是想要呢。

王氏也得給呀,動不動就說,你哥就能存到錢,你為什麽不行?

這可把寧桃給噎得。

先前他沒錢的時候還好意思吃寧林的,現在有錢了,寧林也就那麽點月例,他真不好意思吃空了。

看來只能自己出血了。

寧少源除了檢查他的功課之外,還跟他聊了一下他今日帶回朋友的事。

牛子淵的目标是小三元。

寧少源的意思,讓他多看看牛子淵的文章,從中學點東西,看人家是怎麽寫的。

寧林和王家這兩位怎麽說呢。

文章是寫得還可以,寧少源也每天抽時間幫他們批改。

可改來改去,總感覺差那麽點意思。

寧桃覺得,他們差意思是因為沒遭受到社會的毒打,不知人間疾苦。

若是讓二房那兩位寫,肯定某些方面特別有深度。

寧桃一走,寧少源嘴角再也抑不住的揚了起來。

旁聽了半天的老董哈哈笑道:“二毛公子,這事的确做得不錯。”

還真應了那句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楊柳縣那地方柱子回來跟他說了,山美水美靈氣十足,而且交通便利。

那一帶的山貨,在旁的地方都特別受歡迎。

就算是倒賣山貨不怎麽賺錢,但是能想出這麽一個點子,老董就覺得這孩子很有前途嘛。

寧少源笑道:“這還多虧了柱子幫忙。”

“他跟我一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寧少源:“……”

你可一點都不簡單好麽。

寧桃從寧少源那裏出來。

馬富貴和劉三兩人已經在園子裏逛了好幾圈了。

最後實在無聊,蹭到翠珠那兒幫忙摘花去了。

翠珠見寧桃過來,忙拉着他小聲道:“快把你朋友領走吧,再這麽下去,過幾日咱們的胭脂都沒料了。”

這兩貨,不管是什麽顏色全給你往一塊堆。

不止增加他們的勞動量,還拖延時間。

大的小的,根本就不管,只管我往下摘,這麽下去,樹都禿了,還開什麽花呀。

寧桃連連點頭。

喊了幾聲,兩人都玩上瘾了,有些不想離開。

寧桃望着騎在樹杈上,臉曬得通紅的馬富貴道:“你小心點,別把我家樹給壓壞了。”

馬富貴又揪了兩把,見樹上實在沒花了,這才滑下來。

劉三正準備上去,寧桃一把拉住他道:“我姐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玫瑰鴨醬鴨,你不是想認識徐澤嗎?他應該快到了。”

一聽吃的,馬富貴比劉三跑得可快多了。

三人剛準備出花園子,就見徐澤已經來了。

也不知道打壞人的光輝形象加分,還是因為他今日特意打扮了。

寧桃就覺得,他腰板挺得很直,走路帶風,特別有範兒。

劉三咽了咽口水,戳了下寧桃的腰道:“好家夥,他啥這麽帥。”

馬富貴附和:“不知道為什麽,我居然有點心頭砰砰直跳,他明明不是個姑娘。”

寧桃:“……”

徐澤因為立了功,一個人單挑四五個趙國奸細。

如今營裏順藤摸瓜,又抓住了兩波人馬,這其中還有一個據說是涼王後人的下屬。

所以,徐澤現在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

聽說,上頭還給他請功了。

本來徐将軍不打算提他,可營裏也不止他一個領導,于是大家商量後,為了讓将士們更用心的保家衛國。

無論是官二代,還是富二代,只要你肯努力,你就有機會被提拔。

是以,年紀不過十二歲的徐澤,如今也算是個正六品校尉了。

比起他哥哥的四品代刀護衛,雖然差點,可這是實打實靠自己的拳頭打出來的。

這小子現在整個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劉三和馬富貴喜歡聽。

徐澤也就順便講了一下當時的情形。

把兩人聽得血液沸騰。

寧桃聽說本來那人是劃了一刀直紮他心口的。

不過那兩天,他值的是夜班。

臨走前,想起寧桃跟他說的,讓他在營裏小心些。

盡管,他認為那是一句客套話,可不得不承認,當時出門前,随手把他娘給他的護心鏡揣到了懷裏。

這才算是躲過了一劫。

劉三震驚,“桃子,你居然有這等未蔔先知的能力。”

寧桃抽抽嘴角,“我哪會這個,我就是想着他在營裏年紀小,又脾氣爆,怕他一不小心得罪了人,這才讓人小心點兒。”

小心說話,小心行事,小心與人交往。

馬富貴是個吃貨。

無論是寧香做的鹽水鴨,還是玫瑰醬鴨,他都吃得嘴角流油。

完事後還問寧桃能不能把方子賣給他,回家讓他家廚子也做一些,挂店裏賣肯定賣得快。

徐澤道:“那還不如讓姐姐好了,拿去你家那裏賣,這樣還能多賺一些錢。”

馬富貴一拍大腿道:“這主意不錯哎!”

寧桃黑線,“你們以為我姐是廚子啊。”

徐澤白他,“道理是那個道理,但是做的人不一定是姐姐呀,姐姐要是每天做這個,還不得累出病來呀。”

寧桃明白他的意思。

就是說,寧家和馬家合作。

把鴨子在家家做好,到時候在馬家寄賣。

馬家算是中間商。

王大道:“這主意我覺得可行,不過想要做這種東西,怕是幾個人根本不行。”

這中間就牽扯到場地,還有作坊問題了。

寧香現在開了個胭脂鋪子,靠的是最新買來的幾個丫頭。

翠珠、董玉,兩人都參與了其中。

就連她自己也忙得腳不沾地。

有時候太忙的時候徐潔也會過來幫忙。

所以說,再做鴨子什麽的根本忙不過來,現何況,要做鴨子原材料也是一個重中之重。

老太太道:“合作倒是可以,不過這其中的運作可不是你們三言兩語想的那麽簡單的。”

馬富貴道:“我回去先與家裏說一聲,若是他們覺得可以,到時候我讓他們過來找您。”

老太太笑着點頭:“香兒,一會把鹽水鴨和玫瑰醬鴨,給幾位小朋友每人帶一份回去。”

馬富貴家就在東臨城裏,吃過午飯就回去了。

牛子淵則是一進門,就跟王大他們讨論功課去了,午飯過來,幾個人又去書房交換信息去了。

劉三想找人玩牌,可寧桃今天的字還沒練。

只得趴在桌子上打嗑睡。

大牛和柱子回來的時候,寧桃剛收了紙筆。

大牛笑道:“公子,您猜猜,咱們這次貨賣得怎麽樣?”

不用猜,看他紅光滿面的樣子,就知道此行特別順利,除了寧香需要的一小代原料之外,剩下的可都賣光了。

因為這次貨多,許多東西,酒樓啊鋪子啊一瞧貨色,立馬就敲定了下次的送貨時間,還有用量。

而且今日他們又多聯系了幾家酒樓。

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受歡迎,且價格方面也比上次談得要好。

劉三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進門,這一聽,瞬間瞪大了眼睛。

“桃子,你居然開始做生意了。”

寧桃忙道:“沒有,不是我。”

劉三擰眉,“我明明聽到就是你。”

寧桃無語道:“真不是我,我只是幫忙出個主意罷了。”

他能想到讓二狗在那邊收購,他們在這邊賣,還是因為寧香和徐潔兩人在京都和東臨府兩地之間賣胭脂的事。

再結合上輩子快遞行業的飛速發展,他覺得這是個不錯的路子,于是幾人一合計,又找了靠譜的人,就這麽先試了一水。

成效肉眼可見。

劉三道:“那也很厲害了,我爹老說我一事無成的。”

他比不了徐澤,現在跟寧桃都差了一大截。

突然覺得好喪怎麽回事。

徐澤噗的一聲把嘴裏的茶給噴了,“你才多大呀,想要成什麽事?”

看這個頭,還有這張稚嫩的臉,比寧桃還小吧。

寧桃用力點頭,“沒錯,咱們這個年紀不就該好好學習嗎?”

“可我學得也不好。”

上頭兩個哥哥把他比得簡直跟個廢物似的。

尤其是今年,二哥縣試和府試成績都特別好,院試只要照常發揮就沒有問題。

而大哥明年就要參加秋闱了,聽父親的意思,大哥只要穩穩當當的,一準也就過了。

大哥學習好。

二哥學習比不上大哥,但是人家琴棋書畫那是樣樣精通。

副業方面,哪一個都能拿得出手。

可到他這兒,簡直不要太普通。

劉三被打擊的都要失去生活信心了。

寧桃突然有點同情這娃兒。

處境簡直跟他一毛一樣啊。

家裏誰都比他強,可不就顯得他最調皮、搗蛋,像個廢物嗎?

“沒事,吃點蘑菇幹壓壓驚。”

這是大牛剛帶回來的老家那邊的特産。

山上的蘑菇曬幹之後,灑點鹽胡椒之類的,又香又脆。

這個賣得也蠻好,不過大牛知道寧桃喜歡吃,就特意給他留了一小袋。

劉三咬了一口,好家夥,瞬間跟被治愈了一樣,驚喜道:“蠻好吃的哎,啥做的,回家我也試試。”

寧桃:“……”

我終于知道為啥你學習不好了。

你這也想試,那也想試,你能好才怪。

寧桃在家待了一天,第二天用過早飯,又背着包去書院了。

出城的時候剛巧碰到馬富貴。

馬富貴把大牛趕到自己車上,他跟寧桃擠在一起,抱着一袋的豬肉脯,兩人一邊吃一邊聊。

主要講了一下昨天他們家人吃到鴨肉後的反應。

寧桃很少在酒樓之類的吃飯,也不知道他家是個啥水平。

他總感覺和書院的食堂沒啥區別。

當然,要是真要比較,馬家的豬肉脯、鹿肉幹之類的更好吃一些。

“昨天我爹和我娘嘗了之後,感覺還不錯。”

最主要的是他爹還說,能跟知府一起合作,光有這層關系那就夠了。

所以說分紅還有操作之類的,他們家也不強求。

關鍵是關系這兩個字。

這話他沒好意思和寧桃講。

寧桃倒是無所謂,賺了錢王氏也不定給他多零用錢。

昨天下午和大牛一道去買書。

好家夥,十來本就花了五六兩。

當時他的心情真的是跟掉進冰窟窿一樣一樣的。

大牛還勸他,大不了多跑幾趟山貨,應該就賺回來了。

寧桃哭。

寧桃到了書院,日子還是跟以前一樣。

每天緊張的連做夢都在背書。

這麽不鹹不淡的過了兩個月,秋桂已然飄香。

寧林他們已經進入考場了。

大概書院裏也是數着日子的。

寧桃發現,這幾日先生們上課都有點心不在蔫。

這一天,寧桃抱着他的書,再次踏進了琴院,隐隐聽到裏頭傳來一陣“伊伊呀呀”的調弦聲。

看來這又是一個生瓜蛋子,且水平與他不相上下。

作為被黃先生打擊過好多次的寧桃,已經習慣了。

抱着書推門而入。

就見飄蕩的簾幕後面,黃先生正在教一個紮着雙丫髻的小姑娘識譜。

聽到開門聲,兩人同時擡頭。

小姑娘似乎長長吐了口氣,圓圓的臉上露出一抹一閃而過的笑意,“爹,您的學生來了,我就先走了。”

說完,不等黃先生開口,她已然抱起琴快步朝後門走去。

黃先生氣得磨磨牙,追着女兒的背影道:“你別貪玩,一會教完他,回去我再好好考你……”

簡直奇恥大辱。

教了那麽多學生,教不了自己的閨女。

啊,好氣!

黃先生從簾幕後面一回頭,把寧桃都吓了一大跳。

這眼神好有殺生力。

寧桃立馬立正稍息,讨好地把自己的書遞了上去,“先生,我已經把所有的譜都記下來了,随便哪一個都行。”

黃先生冷哼一聲。

示意他坐到那裏彈一首最近兩個月新學的曲子。

寧桃腦袋一下子就大了。

顫着手指,把曲譜放好,開始拔弄琴弦。

結果,第一個音因為手太顫,拉得時間不夠我,黃先生一個眼神又殺了過來。

寧桃咧嘴傻笑:“我就是調個音,調個音哈!”

媽的,他以前是錯過寧少源了。

寧桃的問題一直存在于,眼睛會了,腦子記住了,然而手配不上套。

黃先生本來就被女兒折騰的心潮澎湃,再一瞧學了這麽長時間,半點長進都沒有的寧桃,那火氣是嗖嗖嗖地往上升。

“你要是下次來再彈不好,我告訴你,你可以轉去別的院了。”

想他教了這麽多年,也就許曠最有天分,可惜那孩子時運不濟,一家人現在被流放了。

黃先生嘆了口氣。

寧桃小心翼翼地把書收好,乖巧地點頭:“先生放心,我肯定下次就會了,這次我是太太太緊張了。”

黃先生呵呵他兩聲,“你哪次來不是說緊張?”

黃先生也知道他确實是努力了,回去後下了一般功夫。

譜子讓他拎出來單唱,那是一點毛病都沒有,你讓他自己譜個曲子,可能他都沒問題。

而且聽音的時候,也能聽懂。

可偏偏那兩只手,只要一搭到琴上,立馬就錯音。

黃先生望着二十一根琴弦的古筝,背着眼睛都能摸出哪個音在哪一塊。

可寧桃——

算了,怎麽說也比他那個又懶又笨的閨女強。

寧桃被黃先生噴了一個多時辰。

背着書包從琴院出來,聞到外頭的桂花香,這才長長地吐了口氣。

一抹腦門上的汗,忍不住想,他是不是真該換個院學習?

胡思亂想着,寧桃就聽見一個細軟的聲音喊他,“師兄,師兄……”

寧桃尋聲望去,只見遠處的一株芍藥後頭,露出一抹碧綠的裙角。

兩朵碗口大的花朵後頭,露出雙大大的眼睛。

旁邊的葉子剛好将頭上的花苞給擋住了。

寧桃快步走了過去,還沒站穩,就被小姑娘拉到了芍藥後頭,細小柔軟的指頭壓在唇上道:“小聲些,別讓我爹瞧見了。”

寧桃點頭。

“師兄,你學多久了?”

小姑娘下意識的比劃了下寧桃的個頭。

“快一年了。”

他去年來時,先生告訴他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院去學習。

每旬可以去學半日。

他當時就選了琴,誰知道,比他想象中的要難太多,他現在嚴重懷疑他手腳不協調,他記得自己小時候別的孩子都在爬時。

他嫌棄地上髒,就坐在那裏不動,後來腿腳有勁了,直接站起來走了。

現在想想,估計是那時候落下的手腳不協調。

小姑娘的面部突然猙獰,氣哼哼道:“那你彈得很好了。”

說完還瞪了寧桃一眼,寧桃不知道她怎麽就突然生氣了。

不解道:“哪有,天天被你爹罵。”

“哼!你明明就彈得很好。”

小姑娘說完,氣哼哼地走了。

搞得寧桃一頭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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