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釜底抽薪

過慣了閑雲野鶴的自由生活,突然間要進入朝九晚五的狀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操縱着新買的POLO從早晨擁擠的街道中沖殺出來,把它停在寫字樓下的專用車位,滿懷悵然地向辦公室走去,想着老板催要的稿子。

"黎小姐,您的鮮花。"接待處的小姑娘滿臉笑意地從櫃臺底下捧出一大束長柄鮮紅的玫瑰來,其中一朵的花萼下面吊着一個紫色的小信封。

"謝謝。"我面無表情地接過花,直覺告訴我,這可不是什麽愛的宣言。

辦公室裏還沒有幾個人。我把花束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裝紙,然後不顧周圍同事驚異的目光,一朵一朵地檢查。還好,沒有什麽不應該有的東西,我一直懸着的心算是落了地。我把信封拿起來,對着陽光看到裏面是一張卡片,用鑷子把它抽出來展開,上面只有一行字--今晚7∶00,月亮船KTV,不見不散。下面歪七扭八地簽着一個造型古怪的"龍"字。

大龍?這家夥是華北一帶有名的流氓老大,以前因為生意上的事和我也有點兒交情。不過我和他幾乎已經好幾個世紀沒有來往了,他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上班?莫非……看來我這幾天一直在擔心的事開始露出一點兒端倪了,今天晚上搞不好就是一出鴻門宴。

"管它三七二十一,見機行事吧。"我把花和卡片統統丢進垃圾桶,打開電腦開始改我的文章,不知為什麽卻總是出錯。

不知不覺一天就過去了,我婉言謝絕我同事們共進晚餐的邀請,匆匆趕往"月亮船"KTV。這家店看起來開張不久,裝修得很有檔次,可是偌大的廳堂裏居然一個人都沒有。我一進門,一位服務生就迎了上來:"是黎小姐吧?"

"你是?"我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出名。

"龍哥吩咐過了,今天除了黎小姐一概不接待,請跟我來。"他做了個

"請"的手勢,把我引到一個最靠裏面的包房,恭恭敬敬地推開門,"您請。"

包間裏面布置得金碧輝煌的,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檀香味。房間裏左右各站着兩個挺剽悍的家夥,正對着門的大沙發上斜靠着的就是大龍。幾年不見,他有點兒發福了,穿着也比以前有品位多了,看來真的混得不錯。

"北極狐!好久不見了,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他站起身,張開雙臂向我撲過來,被我推倒在沙發上,自讨沒趣地咕哝了一聲。

"有什麽事就快說,我忙得很。"我找了個他夠不到的地方坐了下來,點燃了一支煙。

"沒有大事我也不會求姑奶奶您幫忙啊。"大龍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支票,"不多,10萬,算是定金吧。"

"忘了告訴你,我已經退休了。生意上的事你另請高明吧。"我把支票推了回去。

"可是這件事你一定會感興趣的。"他又把支票推回來,"而且我們大老板給我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請您北極狐出山。"

Advertisement

"大老板?"我不禁一愣,"什麽人能做你龍老大的老板?"

"這個我不方便說,不過我們大老板的面子可是……"

"少廢話!到底什麽事,這麽神秘?"

"這個人您認識吧?"大龍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照片遞給我。

"鐘志鵬!"我一下子什麽都明白了,"這麽說,上周六在桃源小區殺死李芸的,是你們的人?"

"沒錯!"大龍眯起眼睛,露出詭異的微笑,"那丫頭居然想去告發我們,我能留她嗎?不過北極狐,我沒想到你會給她出那種馊主意,自首?一點兒也不像你的風格啊,呵呵……"

"這麽說……我還要感激你的不殺之恩了?"我雙臂交叉在胸前,用一種近乎嘲諷的口吻說道。

"老實說,我是不敢動你的--大老板有交代。"

又是大老板!我心中的困惑越來越濃,這個大老板究竟是哪路神仙?他不但把自視甚高的大龍收得服服帖帖的,還對我的情況了如指掌。看來這次的麻煩還真不小。

"言歸正傳吧。"大龍倒了一杯紅酒推到我面前,"鐘志鵬後天從法國回來,警察已經布置了天羅地網等着他了。所以我們想請你幫忙把他救出來--這種事也只有你能辦成。"

"你太擡舉我了。看來這個鐘志鵬很重要喽!"

"這個……我也說不好,是大老板的意思。錢嘛,不會虧待你,需要我們提供什麽盡管說。"

"看來我不想幹都不行了。"我嘆了口氣,拿出鋼筆和便箋紙列了個清單,"後天早上之前把這些準備好,再給我派兩個可靠的人,其他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這些東西……"大龍疑惑地看着我的清單,"你是要……"

"我要怎麽幹你不要管,總之我會把他毫發無損地給你帶回來的。"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外套,向門口走去,"讓你們的人帶上我要的東西,後天早上7點到人民醫院側門等我。"

離開"月亮船",我開着車在北京城裏漫無目的地兜着圈子,一直轉到淩晨才回到桃源小區。一進家門,我感覺到黑暗中有一只手從背後伸了過來。我向旁邊一閃,順勢抓住那毛茸茸的手腕彎腰一個過肩摔,軀體和木地板沉悶的撞擊聲中夾雜着一聲熟悉的呻吟。我打開了電燈,看見文森特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兩只綠眼睛憤怒地盯着我。

"該死!文森特!"我趕快把他拉起來,"你怎麽和我開這種玩笑?不要命了!"

"你那麽敏感幹什麽!"他故意一瘸一拐地扭到沙發上,一只手不停地揉着腰,"小姐,是不是出什麽事了?那麽着急要我提前回北京。"

我倒了兩杯果汁,把這幾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他。文森特一言不發地聽着,眉頭皺得越來越緊:"看來這位神秘的大老板最近一直在盯着你呢,你難道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嗎?"

"所以我才覺得有點兒心虛,叫你回來幫忙。"我擺弄着手裏的吸管,"我實在想不出在中國和我打過交道的人裏有誰會這麽厲害。"

"我來幫你分析一下,如何?"文森特微微一笑,"你不是說他們有天使塵嗎?那你記不記得天使塵是誰發明的?"

"考我?"我白了他一眼,"天使塵這種高級迷幻藥,是路易斯·埃克托爾在1994年發明的。他是20世紀末墨西哥有名的大毒枭,普林斯頓的化學博士,1996年死于心髒病。"

"完全正确。"文森特點點頭,"那埃克托爾死後,是誰控制了天使塵的秘方?"

"他的外甥圭羅·帕爾馬,中北美洲最危險的恐怖分子之一。你到底想說什麽?"

"別急,我們慢慢來。"文森特作了個"鎮靜"的手勢,"我想你一定知道圭羅·帕爾馬在北美的秘密大本營在什麽地方吧?"

"美國德克薩斯州蓋勒普,不過那裏現在已經被夷為平地了。"

"那又是誰毀掉了帕爾馬的老巢呢?"

"文斯!"我再也不能容忍他這種明知故問的方式,"怎麽了?是我,我和SOG(特種作戰團)的人裏應外合剿滅了他們,如果不是FBI和德州警察橫插一杠子,帕爾馬早就坐上電椅了!"

"可是他跑掉了,你只打瞎了他一只眼睛。"

"這和現在的事有什麽關系?帕爾馬和他的殘餘部隊在哥倫比亞他表弟薩拉薩爾那裏。"

"那是幾年前的事了。據我所知,他們表兄弟後來鬧崩了,帕爾馬帶着他的人到了金三角。"

"什麽?"這個消息确實讓我吃了一驚,"他到金三角做什麽?難道……難道他投靠了坤薩?"

"呦,知道得不少嘛!"

"廢話!帕爾馬其實并不是很熱衷毒品生意--他在美洲只生産天使塵,偶爾也倒賣一些海洛因,都是從坤薩那裏進貨的。他們有點兒淵源。不過……我聽說今年年初中國和緬甸聯合圍剿了坤薩軍團,他已經被殺死了啊。"

"坤薩死了這不假,可是帕爾馬又逃脫了。而且有人曾經在中國雲南和緬甸的邊境附近見過他,和他在一起的有兩個人--一個是他的親信萊莫,你也認識的;另一個是坤薩的部下,叫張奇因,中國人。不過很快他們又消失了。"

"聽你的意思……他們到北京來了?不會吧?"我總算明白文森特剛才那一大堆的鋪墊究竟是想說什麽了。

"不會?你來看。"他打開筆記本電腦,調出一幅中國地圖,"這裏是坤薩他們開辟的毒品通道,毒品由中國西南運往廣東和福建,再走水路運往世界各地。不過因為20年來中國警方的嚴厲打擊,它已經幾近癱瘓了。所以,這幾年,他們試圖建立新的通道,和中俄兩國的恐怖分子相勾結,北上經過內蒙和東北三省把毒品運往俄國,再走陸路銷往歐洲。而他們理想的中間站有兩個--雲南的景洪和北京。"

"原來如此啊。"我恍然大悟,"文森特,你一到中國就迫不及待地到雲南去,原來就是為了帕爾馬啊?"

"才不是呢,我是喜歡雲南美麗的風景和……"

"少跟我來這套!"我打斷了他,"我早就知道你所謂的辭職有問題。哼,你還想騙過我嗎?特派員!"

"我早晚要死在你手裏!"文森特長嘆一聲,"沒錯,我這次的任務是和中方合作,捉住這條餓狼。我看你剛才說的那個大老板就是帕爾馬,而且他早已經和這裏的黑勢力勾結在一起了。"

"這倒是個合理的解釋,帕爾馬對我還真是挺了解的。"我點點頭,"不過……這樣看來,鐘志鵬會是個什麽角色呢?能讓帕爾馬這麽在意?"

"有沒有這種可能--帕爾馬在意的并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帶回來的東西?"

"比如說信息?"我眼前一亮,"鐘志鵬這次去歐洲,很可能和當地的黑勢力接上了頭,甚至達成了某種協議--這正是帕爾馬現在迫切需要的。北京對他來說可不是個理想的藏身之地,最保險的還是盡快轉移到歐洲去。"

"有道理。不過如果真是這樣,你可就很危險了。"文森特的表情緊張了起來,"這家夥可是恨死你了,而且他什麽都幹的出來。可是……他為什麽又讓手下不要動你,還出錢請你幫忙呢?"

"這還不明白嗎?他現在是在逃難,手裏沒有可以用的人,想從警察手裏救出鐘志鵬比登天還難。利用我正好可以一石二鳥。"

"什麽叫一塊石頭兩只鳥?"文森特對中國的成語幾乎是一竅不通。

"如果我成功把鐘志鵬帶到他那裏,他不僅可以得到他的東西,還可以輕松地殺了我--在他的地盤上我是沒有優勢可言的。如果我失敗被抓住或者幹脆被擊斃,他也不至于被牽連,還可以借警察的手報仇了。"

"那你還等什麽?趕快走吧!"

"走?去哪裏?"

"北美,或者去歐洲。等我們抓住了帕爾馬再回來!"

"沒用的,文斯。如果帕爾馬真的盯上我了,我已經無路可逃了,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幫你們解決了這個混蛋!"

"你是……想用自己做誘餌?不!"文森特喊了起來,"我不能讓你這樣做。"

"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一點兒,"再說,你們不了解帕爾馬,這麽盲目地亂沖會吃虧的。"

"那也不能用你的命去冒險!"

"哎呀,我比你的實戰經驗豐富得多,我知道該怎麽應付。好了,睡覺!"我起身向卧室走去。說真的,我心裏也沒有底。圭羅·帕爾馬是我見過的最殘酷的恐怖分子,不過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覺醒來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我給老板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得到了一個重要的情報,要去追蹤報導。那惟利是圖的家夥馬上就給了我3天的帶薪假期。其實也不算是說謊,過兩天世界各大媒體的頭條是什麽我已經心裏有數了。

吃過了早飯,我翻箱倒櫃地把已經打算雪藏的SGI-P210給找了出來,用擦槍劑仔細地刷着。文森特默默地走進來,遞給我一個文件夾:"你要的資料。其他的事我已經按你的意思安排好了,保證萬無一失。"

"太好了。"我翻着厚厚的銅板紙,品味着字裏行間透露的信息,"哦?這個張奇因這麽年輕,居然能得到坤薩和帕爾馬兩個人的賞識,不簡單啊。"

"這可是個厲害的家夥。"文森特一邊幫我擦槍一邊說,"據說他救過坤薩的命,到金三角才6個月就被委任為副司令了。在年初的圍剿中,也是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帕爾馬帶出了包圍圈。小希,我覺得他是你這次行動最大的威脅。"

"放心,我能應付得了。"我放下文件,"不過文森特,如果……我是說萬一情況有變,你們不要顧忌我,一定不能讓帕爾馬和他的同夥逃出大陸。懂嗎?"

"上帝會站在你這一邊的。"文森特拍拍我的手,"那些混蛋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

春天是北京最美的季節,首都國際機場道路人潮湧動,一派活躍的景象。不過,當我們标有紅十字圖案的依維客"吱啦"一聲停在國際到達通道口的時候,進進出出的人們的臉上都浮現出了不安的表情。我和大龍的兩個手下--阿昆和煙囪身穿雪白的防護服跳下車,直奔服務臺。

"北京市衛生防疫站。"我晃了一下手中的證件,對一臉驚恐的前臺小姐說,"巴黎到北京的WX-A117什麽時候到達?"

"還……還有10分鐘就到了。"那小姑娘結結巴巴地說。

"情況緊急,我們需要和機場的負責人談一下。"

"同志,出什麽事了?"一個五十多歲,穿着西裝的男人急匆匆向我們跑過來,身後跟着兩個機場公安。

"這是我們的趙副書記。"前臺小姐連忙介紹,"趙書記,這幾位是衛生防疫站的同志,要和領導談談。"

"趙書記您好。"我和他握了握手,"現在情況非常緊急,我們确信在巴黎到北京的WX-A117航班上有一位非典型性肺炎的病原攜帶者。"

"什麽!"趙書記的臉都白了,"同志,不會弄錯了吧?"

"這可不是玩笑。"我從口袋裏拿出一頁印滿法文的紙,"這是法國衛生部的緊急通告。巴黎有兩位化學工程師昨夜已經确診了。經調查,他們在發病前和中國北天化工的副總工程師鐘志鵬有過密切接觸。鐘先生現在就在WX-A117航班上。"

"這……這……怎麽辦啊?"趙書記的額頭冒出了汗珠,"那一飛機的乘客……"

"您不要慌,聽我的安排。"我做了個手勢要他保持鎮靜,"因為北京的疫情發展很快,我們的人手和車輛都調度不過來。我看這樣,您通知飛機着陸以後全體人員都不要動。鐘先生跟我們的車走,立即隔離。考察團其他成員、為他服務過的空中小姐和他周圍的乘客--請機場配合一下,先不要讓他們下飛機,以确保和其他人隔離開,30分鐘後我們會派大車來接他們。"

"沒有問題!那其他乘客……"

"請他們留下姓名和聯系方式就可以放行了,不過要提醒他們,一旦出現可疑症狀要立刻到醫院就診。"我停頓了一下,"還有,事後飛機要立刻用過氧乙酸徹底消毒,如果你們這裏藥液不夠,我會通知防疫站跟大車一起送來。"

"好的,好的,聽您的安排。"趙書記回頭跟兩個機場公安交代了幾句,他們很嚴肅地點了點頭,轉身飛快地跑了。

"醫生……您剛才說病人叫鐘志鵬?"

"是的,怎麽了?"我故意做出疑惑的表情。

"請稍等一下。"趙書記踱到一旁,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我聽不清他說什麽,不過可以猜到他在和誰通報。

"黎姐,會不會……"阿昆有點兒沉不住氣了,在我耳邊嘀咕着。

"我心裏有數。"我看了一下大廳裏的顯示牌,"飛機已經降落了,你去開車,冷靜一點兒,懂嗎?"

"是。"阿昆不動聲色地慢慢向門口走去。我看見兩個穿着深色夾克的人走過來,和趙書記低聲交談着,三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他們聊了片刻,趙書記和其中一個年紀大一些的人朝這邊走來。

"醫生,這是公安局刑警隊的同志。"趙書記介紹說。

"刑警?出什麽事了?"我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他們。

"您是防疫站的同志?"刑警很客氣地低聲說道,眼睛卻盯在我胸前的卡片上。我很大方地遞上證件--對這一出戲我可是早有準備的。

"哦……是房大夫。周主任最近還好吧?"

"周主任?同志您記錯了吧。我們只有孫主任和宮主任。"

"哦……是我記錯了,抱歉,抱歉。是這樣的,大夫,我們有個重要的案子需要鐘志鵬協助調查。"

"我懂了。"我點點頭,"不過警察同志,鐘志鵬和其他一些乘客必須立即隔離。現在中央的精神您也知道。我們必須對病人的生命負責,這同時也是對你們的安全負責。"

"這……"

"不如這樣,您派兩個人跟我們的車走。我跟上級請示一下,在隔離區為你們安排一些必要的設備。我們兩邊的事都不耽誤,怎麽樣?"

"這倒是個辦法。"他的眼神放松了下來,"那好,我帶個人親自跟車。麻煩您了,大夫。"

"配合你們的工作可是公民應盡的義務啊。小葉,"我轉身對煙囪說,"你趕快去車上給警察同志們拿兩套防護設備。叫小李開車到停機坪等我們。"

"好的。"煙囪飛也似的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手裏拎着兩套白大褂、口罩、風鏡和手套跑了回來。

"來,你們把這些都穿好。"我親自動手幫他們戴上口罩,又轉身叮囑趙書記,"我們去接鐘志鵬,其他的事就拜托您了,叫機場的其他人員也一定注意安全。"

我們的救護車駛上了機場高速路,鐘志鵬裝得還真像那麽回事,時不時咳嗽兩聲。兩個跟車的刑警緊張兮兮地環視着車內,那個年輕的還一直把手插在風衣裏,不過沒有開出幾公裏,他們就搖搖晃晃地倒在了地上--我在口罩裏放的東西起作用了。

"狗東西!"煙囪掏出槍就要打,被我給按住了。

"我跟你們老大說好了--只要人,不要命。不會不給我面子吧?"

"可是,黎姐,我怕他們壞事。"

"有我在,你怕什麽?把他們綁起來。"我從座位下面抽出繩子和膠帶遞給他,轉身掀開鐘志鵬身上的毯子,"別裝死了!起來幫忙!"

兩個笨蛋手忙腳亂地幹了起來,我回頭問開車的阿昆:"周轉的車安排在哪裏?"

"昌平的沙河鄉。"

"好,我們先上京順路,從順義插過去。防止警察聞到我們的行蹤。"

"是,黎姐。聽您的。"

"黎姐啊!"煙囪他們已經把兩個睡得死死的警察五花大綁了起來,坐在那裏抹着頭上的汗水,"您這招釜底抽薪可真妙啊!難怪老大說沒有您辦不成的事!"

"大功告成了你再拍馬屁也不遲啊!"我從一個保溫桶裏拿出兩罐啤酒,遞給他和鐘志鵬一人一罐。

扒下身上悶熱的防護服,我靠在車廂上欣賞着窗外向後飛駛的高大楊樹,心裏卻是波濤洶湧。一場好戲的帷幕就此拉開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