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那個男人來接我了
這天,鹹魚林斯正在家裏躺屍,他翹着個姿勢難看的二郎腿,左手一杯熱騰騰的清茶,右手一把咔吱脆的瓜子,虛度着這極度無聊又思念難耐的時光。
瓜子殼的殘骸撒遍地面,易拉罐和發了黴的香蕉皮相得益彰,再加上躺在床中央那個快四肢退化的林變态,恰好構成了一幅完完整整的垃圾圖。
屋外忽然響起了一些動靜,類似于石磨壓黃豆的嗤吱聲,是林斯以前在王阿婆那家豆漿店裏聽過的。
他好奇,走出門去,想看看究竟是哪個神經病在他家門外磨豆漿,便看見一輛黑色的邁巴赫橫跨門前,那車輪碾過布滿砂石的平地,便發出了石磨壓黃豆的聲音。
這車明顯是普通人買不起的,與這破爛的貧民窟背景格格不入,嗯,紀仲年倒是有一輛一模一樣的。
主駕駛的車門打開,一個身着黑西裝、黑皮鞋的男人走了出來,發型梳理得平整妥帖,走路的姿态挺肩擡頭,猶如受過訓練的軍人,就是面上的表情略為古板。
此人是紀仲年的助理——魏平。
“林先生您好。我姓魏,是紀總的特助。上次,我們見過的。”
“......好久不見,”林斯愣愣地擺了擺手。
魏助理彬彬有禮,意簡言赅:“紀總派我來接您回去,請您盡快收拾一下,我在這裏等你。如果有需要幫忙的,您可以随時開聲叫我。”
撓着頭怔了半天,林斯将腦袋斜斜一歪,問了個造作的問題:“紀仲年呢,他怎麽不來?”
魏平道:“紀先生他公事繁忙,暫時騰不出時間。”
這句話很好很委婉地将紀仲年的意思傳達給了林斯:我來接你了,但你還沒重要到能讓我親自動身的程度。
林斯明白了,聳了聳肩,又問魏平:“他最近還好嗎?”
魏平颔首,“紀總他很好。”
一句“很好”就足以讓林斯懸了一百個日夜的心放下來。他天天想着紀仲年,無非就是希望這位二少爺能平安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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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了半晌,林斯才稍稍遲鈍地意識到,自己這是要去見紀仲年了,他當即仰天長笑——
“紀!仲!年!我就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
魏平皺了一下鼻子。
自嗨了一輪後,林斯興奮地轉身回屋,蹦蹦跳跳如同精神小夥,去收拾自己為數不多的家當。
但不得不說的是,他确實一窮二白,全副家當幾根手指就能數完。收拾完一大堆破爛後,他能帶走的東西兩個背包就能裝下。
魏平幫他把行李放進車後箱,打開車門請他上車,林斯擡腿就往裏蹦,歡快得就像新娘上花轎。
車輛徐徐發動,破爛的貧民窟逐漸被抛在了後面,林斯心情雀躍,不禁開啓了自己的話痨本質,主動與魏平搭話。
“我還以為紀仲年會親自來接我,他明明想來的啊,怎麽不自己來......啧,死傲嬌。我都沒讓他用八臺大花轎迎我,太高調了也不好。這麽久沒見......我還怪想他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命苦,這是多少個秋天沒有見到我的紀老爺了啊。”
魏平把控着方向盤,頗為無語地聽着這小子一通嘴炮,終于明白他老板為什麽對他說“無論那小子放什麽屁你都不用管他,實在忍不了就用布把他那張嘴給堵上。”
喋喋不休的林斯坐在後座,雙手攀趴在前座的靠背上,又問魏平:“紀仲年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我啊?”
魏平通過後視鏡,對林斯稍稍颔首,“沒有,紀總他沒提起過你。”
“......”林斯傻呵呵地自我安慰,“呃,也是,他、他一向不太擅長表達自己......”
魏平又終于明白為什麽他老板對他說“無論那小子嘴裏吐出些什麽東西你都不用信,因為他有某些妄想症之類的精神疾病。”
紀家大宅在東城赫赫有名的富人區,豪華的轎車長驅直入,駛過栽種着綠樹鮮花的林蔭道,靠近最裏面的那間三層洋樓,就是紀仲年所住的高級別墅。
林斯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巴子,一路扒着窗戶向外張望,瞳仁被外面光景映出斑斓顏色。
他倒不是因為驚訝和好奇,而是因為思念。
——這是他闊別已久的家。
“我終于......回來了。”
魏平開車把他載到了紀家的大宅裏,當鑄造宏美的大門在他面前徐徐打開時,上一輩子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林斯一陣浩浩蕩蕩的感觸,差點當場嚎啕出來。
他曾在這座大宅裏生活了三年,所有最美好的回憶都在這裏,勾連着他心底最缱绻的情愫。
在玫瑰花園的亭廊裏,紀仲年孜孜不倦地說了幾十遍愛他。在客廳的水晶燈下,紀仲年和他親昵地耳鬓厮磨。二樓那間古式的書房裏,喝醉的紀仲年将他壓在書桌上徹夜做愛。
哦,還有他最喜歡的卧室大床,紀仲年摟着他沉沉入睡,每天醒來又給他最最溫柔的晨吻......
所有的這一切,似乎都在林斯踏入這扇雕花大門的一刻,失而複返,重新向他走來。
“林先生,林先生……”
林斯沒聽見魏平喚他,只愣愣地盯着面前的大宅子,內心如海浪般嘩嘩翻湧,幸福的記憶和後來的結局交雜在一起,叫他亂了思緒。
“林先生,請。”直到魏平第四次叫他下車,他才從凝思的世界裏回過神來。
“哎,不好意思,”林斯看着魏平替他打開車門,趕緊擡腿下車。
大宅兩扇木門徐徐打開,從裏面走出一位雖上了年紀但仍很有氣質的男人,他是這裏的管家。
管家剛想張嘴自我介紹,林斯便率先抱了抱這位闊別已久的長輩,哽咽着打了招呼:“董叔。”
董叔一愣:“先生,你怎麽會知道我叫……”
林斯才反應過來自己差點說漏嘴,趕忙打了個掩飾:“呃,是剛才在車上......魏平跟我說過的,他、他說紀家的大管家叫董叔,我想應該就是您吧。”
“是這樣啊,”董叔笑出了滿臉老樹紋,迎上來接過林斯手上的行李,交給跟随在他後面的仆人。
林斯是坐着紀仲年的車進來的,董叔自然而然把他當作是紀仲年的貴客,便将他安置到了二樓那間上好的客房裏。
這間客房又大又寬敞,和紀仲年的主卧處在同一樓層,開個門就能相互碰面。
董叔作為“大內管家”的業務能力一流,将林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準備了舒适得體的衣服給林斯洗澡後更換,各種書籍、電子等娛樂物品也都一一奉上,着實讓林斯久違地體驗到了有錢人的樂趣。
“那林先生,你有什麽事就直接叫我吧,不必客氣。”
“謝謝,您辛苦了。”
待董叔離開後,林斯把行李拿出來整理好,雜物全扔進櫃子裏,縱使再亂,只要關上櫃門就萬事大吉。
他撲在軟綿的大床上小憩了一會兒,忽然福至心靈,起身偷偷地走出客房,左右張望見傭人們都去忙別的了,于是悄咪咪地溜進了主卧。
一進裏面,林斯便直奔那張寬敞的大床,他知道紀仲年平時就睡在這上面。
“我來了!”
癡漢的靈魂再次得到喚醒,林斯來了個原地起跳,一下子猛撲上床,抱起紀仲年的枕頭狠狠地吸了幾口,在這熟悉的男士淡香中酣醉。
“啊......”
他攤開四肢,肚皮朝上,心滿意足地發出喟嘆,又像只貓咪一樣,在被子上從左到右打滾幾遭,眯着眼睛享受愛人的味道。
正當林斯沉迷在這種癡漢行徑中無法自拔時,房門處突然傳來一陣冷冰冰的聲音:
“變态,你在幹什麽?”
作者有話說:
紀仲年:為什麽會有這種亂爬男人床的變态?欠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