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口是心非
上回說到,紀仲年整肅紀氏集團後,坐穩江山。
念及舊日救命之恩,他派了一輛車子把還窩在貧民窟裏茍且偷生的小蝼蟻——林斯,給接了回紀家大宅。
一心以為自己是回紀家當少奶奶的林斯,卻被高高在上的紀二少告知大錯特錯,他不過是來當個小傭人。
這事兒氣得林斯......氣得他,算了,他對着紀仲年根本氣不起來。
他對這個男人只有無限的癡狂和偏愛。
紀二少還真是個言出必行的人,他說了讓管家給林斯安排工作,林斯就真的開始了辛苦幹活的苦日子,天天被各種家務活壓得腰肢彎低,連兩條胳膊都因為拖地而多出了幾塊小肌肉。
這日清早,紀仲年穿着一身裁剪得體的商務裝下樓,準備去公司,恰好碰見林斯拿着一個拖把在客廳裏擦地。
“幹活呢,小變态。”紀仲年心情還不錯,玩兒似的叫了他一聲。
累死累活地做了一早上清潔的林斯略略擡頭,睥了他一眼,目光中帶着燃燒的怒火,又無聲地把腦袋低了回去。
顯然,他并不是很想搭理那位以德報怨的資本家。
紀仲年:“……”被無視了?
在外面被人衆星拱月地捧着,在家裏竟然被一個連根蔥都算不上的下人甩臉色,紀二少差點給氣笑了。
他氣不打一處來,擦得锃亮的皮鞋朝着客廳邁過去,故意踩過林斯剛拖幹淨的大理石瓷磚地板,前腳掌使勁打着轉兒碾磨幾下,頓時在地上留下了一個清晰可見的腳印。
林斯:“......”
這種行徑,根本就跟幼兒園小朋友要欺負自己喜歡的人無異嘛。
“別人知道你這麽幼稚嗎?”他用拖把将紀仲年踩下的腳印弄幹淨,“如果下次想跟我說話,直接打招呼就行了,不用靠這種方式引起我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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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這種臺詞向來是霸總專屬,但此刻這位紀霸總竟被人反過來說出這種臺詞,還被說“幼稚”……
紀仲年魔鬼般冷笑一聲,壓抑住即将噴發的怒火,陰冷着俊美的臉,變本加厲地在地板上多添了幾個腳印。
“噠、噠、噠......”就這頻密的步伐來看,林斯幾乎以為這位總裁大人要在這光滑的瓷磚上跳踢踏舞。
“你适可為止吧!這地我拖了一早上,累得快猝死,你還要來雪上加霜!”林斯咬得牙齒咯吱咯吱響,憤憤地用拖把鋤地,力道之大,幾乎要将地板摩擦出火星來。
他越想就越委屈得不行,垂頭喪氣地大罵紀仲年混蛋。與其來豪宅裏受罪當奴隸,還不如在貧民窟裏混日子?
紀仲年:“你罵我?”
“罵的就是你!”林斯難得來了些脾氣。
身邊的傭人們都大吃一驚,這個新來的竟然敢這樣怼二少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
而更令他們驚掉下巴的是,脾氣不好的紀二少被人甩了臉色,竟然也沒有非常生氣的樣子,而是悠哉悠哉地把這個新來的家夥一步步逼到牆邊。
兩條裹在西服下肌肉線條明顯的手臂一撐,他将林斯困在了自己和牆面之間,投出一片濃厚的陰影。
就着明顯的身高優勢,紀仲年垂眼居高臨下地打量着林斯,嘴角牽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我給你一份體面的工作,給你一個自食其力的機會,你應該感謝我。”
這話說得財大氣粗,有理有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請林斯當了個紀氏集團的董事長。
彼此近到不及一拳的距離營造出一種暧昧的氛圍,起碼林斯是這麽覺得的。
他被框在紀仲年的兩臂之間,後背緊貼着光滑的牆壁,更能近距離地欣賞紀仲年的美貌,那點脾氣就全沒了,只剩下快要從嘴角流出來的口水。
他趁此絕妙的機會勾引人,用細長的手指戳了戳紀仲年的胸口,故作可憐道:“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那要不要我好好地獻上一個香吻感謝你?”
“說話注意點,變态。”
紀仲年雖嘴上嗔罵着,卻不自覺地對林斯笑,林斯順手幫他把有點歪斜的領帶系好,理了理西服的兩片衣襟,十足一個體貼細致的小媳婦兒。
見他倆笑笑鬧鬧,吃瓜傭人們紛紛捂住了嘴巴,眼觀鼻鼻觀心,發出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我們家少爺竟與這個男的......嘶,二少爺難道不喜歡女人?!”
“天吶,真的假的?這個姓林的到底什麽來頭?”
“你們小聲點,不然被二少爺聽見了,有你們受的。”
“......”
這邊,兩個男人拌了幾句嘴後,紀仲年不像林斯那麽沒心沒肺,他察覺到下人們的目光,才驚覺自己這行為......像是在與林斯調情。
他霎時滞了滞,耳朵尖徐徐一紅,覺得自己是糊了腦子才會調戲林斯。
“咳……咳咳,”紀仲年慌得假咳數聲,故作矜持地退開一點距離,将臉撇開,語氣生硬地囑咐林斯,“你把地拖幹淨點,我今晚回來檢查。”
“收到,”林斯故意繞到他跟前,俏皮地給他敬了個禮,害得紀仲年的臉更紅了些。
紀二少終于招架不住了,繃着臉躲開他,在林癡漢的深情注視下,佯裝高貴冷豔地走出了紀家大宅。
結束了上午的工作,紀仲年肩脖和眼睛都酸痛,仰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小憩。
但他沒有睡着,而是每隔十分鐘就睜開眼看一份工作報告,這樣能适當地調整精神狀态,也不至于降低工作效率。
助理魏平帶着文件和記事本走進來,借着這空隙跟紀仲年彙報一些事。這其中也包括了林斯的情況,因為他記得,紀仲年上次提過一嘴說要他平常留意一下這家夥。
“紀總,董叔說那位林先生最近有犯低血糖,昨天差點暈倒。林先生有可能是體質偏弱,又或者是體力勞動強度過大,我認為這點需要注意一下。”
聽到魏平說的話,紀仲年懶洋洋地掀起眼皮:“你讓董叔少安排些工作給他,我之前就是說說氣話,沒想把林斯當勞動力使喚。還有,買些保健品給他,順便帶他去醫院體檢一下,之後彙報給我。”
魏平點頭:“好的。”
紀仲年說完那些話,又覺得哪裏不太妥當,于是改口道:“不是,他的事不用彙報給我了,我不關心。”
魏平仍是點頭:“好的。”
他轉身要離去,紀仲年再一次叫住了他:“算了,之後林斯那個體檢結果……咳,還是跟我講講吧。”
這回,魏平臉上終于不再是機器人般,他低頭偷笑了一下,未免惹老板不高興,他又速速将這笑容剎住,恢複自己專業嚴肅的形象。
紀仲年一眼瞪住他,“你笑什麽?”
魏平立馬管理好表情,一板一眼地說:“我想起林先生跟我說過,他說紀總您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心裏想的和表現出來的總是不一樣。”
那次他受了紀仲年的吩咐,開車到西城的貧民窟裏把林斯接過來,林斯一路上沒停過嘴,吧啦吧啦地往外吐話。
至于內容,基本上是他講自己和紀仲年之間的露水情緣、患難與共、以及心心相印,當然,其中也不乏對紀仲年怪脾氣和臭毛病的吐槽。
如今看來,林斯果真十分了解紀仲年。
“你敢調侃我了是吧?”紀仲年換了個姿勢,将手搭在沙發的靠背上,幽幽地盯着魏平。
“不是的。”
“你跟林斯很熟嗎?他怎麽什麽都跟你說?你倆聊天都聊了些什麽?他有講過我壞話嗎?你們私下背着我聯系?”
快被一連串審問逼瘋的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