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全情搖擺的桃子
下午開會的時候,有個董事提了拆分重要子公司的想法,紀仲年當即就黑了臉。
那老不死的一看就是想造反,紀仲年自從掌舵紀氏集團後,做事雷厲風行、六親不認,更別說是區區一個集團元老。
他三言兩語将那人怼得下不來臺,毫不忌諱将在場那些有異心的都“得罪”了個遍。
從會議結束後,紀仲年就一直板着張寒氣逼人的冰山臉,從公司回到家裏,沒有一個人敢迎着槍口而上......
除了林斯。
林癡漢早上嘗到了一點甜頭,心心念念一整天,鐵了心要和紀仲年朝着這良好的态勢繼續發展,于是當紀仲年一進家門,他像個跟屁蟲一樣跟了上去。
他熱情滿滿地湊到紀仲年面前打招呼,“回來啦?今天辛不辛苦?我沏杯熱茶給你吧,還是你想喝點別的?”
可是紀仲年一眼也不瞧他,徑直朝書房走上去,林斯亦步亦趨地跟着,無論他怎樣腆着臉去搭讪,也沒得到對方的搭理。
......最後還在紀仲年的房門口吃了一個響亮的閉門羹。
紀老爺的脾氣向來陰晴不定,這一點林斯早就習慣了,雖然他時常會因這點而感到洩氣,但還是希望自己能保持作為一只舔狗的基本素質,堅持不懈地在紀老爺面前搖尾巴吐舌頭。
晚上,紀仲年正在書房裏看公司文件,這間書房是歐式裝潢,兩側牆壁一邊挂着顏色偏冷調的油畫,一邊是整面放滿各類書籍的木質書架,中間擺放着紀仲年的工作桌。
此刻他正将眉頭微微蹙着,英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文绉绉的金絲眼鏡,難得給平素鋒利的五官削去一點銳氣,時而會将目光轉到電腦屏幕上,結合密密麻麻的數據來分析。
他原本很專注,直到林斯帶着個拖把和水桶,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
——這人是來刷刷存在感的。
慢悠悠地拖了一下又一下,林斯把光滑的木質地板清潔得幹淨無瑕,單單是他腳下的這一平米,就已經來回拖了不下五次。
紀仲年的眼睛看似在直視電腦屏幕,餘光卻無可避免地掃射,看到正在他面前拖地的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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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夥背對着他,袖子松松地卷到纖長的小臂處,露出兩截白得晃眼的手臂皮膚,細瘦的腰正微微彎下,挺翹的屁股随之撅高起來,擺出了一個難以用正常詞彙形容的姿勢。
不堪入目的東西!
紀仲年捏緊了手中正簽字的鋼筆,低咳了兩聲以示警告。
“咳咳。”
但林斯沒注意,他那叫一個專心致志,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滾燙的視線,屁股随着拖地的動作而小幅度扭動,從左邊晃到右邊,又從右邊晃到左邊,就像一個全情搖擺的桃子。
紀仲年:“......”
林斯沉浸在自己的勞動世界裏,直到紀仲年壓着怒火的嗓音傳來,有點吓人,“喂,變态。”
“嗯?”林斯轉過身來,滿臉茫然地看着他,不自覺流露出一種天真的神态。
紀仲年忽然間面紅耳赤,莫名其妙地朝他吼:“你看你,像什麽樣子!能不能把腰直起來?爺們兒點!”
林斯:“......?”
他被紀仲年忽然發作的癫狂症給搞懵了,有點摸不着頭腦:“我就拖個地,又不是在軍訓,哪裏不爺們兒了?”
“......滾出去。”紀仲年氣得想撈過書架上的牛津字典來扔死他。
“我地還沒拖完呢。”
雖然屢遭嫌棄,但林癡漢偏偏不知死活,不但沒有滾出去,還颠着颠着,主動晃悠到紀仲年跟前,将半邊屁股一擡,咻地坐上這張昂貴的木質書桌。
真是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
他坐在桌上,上身比坐在椅子上的紀仲年要高出一截,眼神因為略微俯視的角度而顯得暖柔,仿佛随時就要往前越過這張橫隔在他們面前的桌子,然後一下栽倒在紀仲年的懷裏。
——起碼此刻......紀仲年就禁不住想到林斯軟軟地撲到自己面前的樣子。
一定是這房間裏的燈光太晃眼,暖黃色的,容易叫人的大腦産生類似于迷幻的錯覺。
當他呼吸漸漸燎熱時,林變态在三言兩語間拼命撩漢:“紀老爺,你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要不要......我幫你捶捶肩?松松骨?我手法很好,包你試過就說爽!”
“我說了,滾出去。”這回紀仲年的聲音冷硬不少,一字一頓都在磨牙。
他這怒火不像是假的,因為瞪人的眼神實在可怕,仿佛龇牙咧嘴的猛獸,活活把林斯吓得把屁股收了回去。
“我又哪裏惹着你了?你這麽煩我,”莫名被兇一頓,林斯無辜透了,“你怎麽總是對我......對我這麽兇......”
說實話,他覺得自己還挺可憐。
原本他就想找個幹活的藉口,安靜如雞地陪在紀仲年身邊,沒想到對方厭惡他厭惡到了這種地步,仿佛把他當成了眼裏的沙子,在視野裏多出現一會兒也不行。
上輩子當舔狗追紀仲年,這輩子當癡漢追紀仲年,這都追了兩輩子了,個中辛酸滋味還是難以訴清。
他明白紀仲年非一般人物,要追到手就必須論持久戰,但是這樣屢戰屢敗,心裏頭難免苦澀鈍痛。
“我其實沒想打擾你,就是......”林斯後半句話的聲量幾乎降為零,“就是想多陪陪你,想和你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一點。”
紀仲年仍是不睬他,眼睛一動不動地直視着電腦屏幕,被上面的白光映得深沉晦暗。
“滾就滾,都聽你的。”林斯只好作罷,灰溜溜地帶上拖把出去了。
等到林斯真的背過身去往門外走了,紀仲年才将視線挪過幾分,看向林斯那落寞離去的背影,捏着自己的鼻梁骨一陣嘆氣。
“基佬”、“變态”......這些他曾經貼在林斯身上的标簽,難道現在也要貼在自己身上麽?
一向鋼鐵筆直、并且深度恐同的紀二少,越來越無法回避自己對林斯的奇怪感覺,這種感覺熾熱又柔情,渴望占有又害怕靠近,而且......
他竟然想和林斯做一些男人和女人之間做的事,想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小變态欺負一通,想将身上憋了很久的火都發洩出來。
此刻,他不得不直面這種可怕的、不忍直視的念頭。
——只要林斯出現在他的視野裏,他就莫名地感到煩躁和矛盾,既想要與之撇清關系,心頭又總是牽扯出像藕絲一樣弄不斷的情緒。
瘋了。
一定是那個變态給他下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