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第一次接觸心機如此深沉的人,每分每秒都無法松懈。
即便是從前跟着康家兩兄弟混,他們的心思也很好猜,他總能察言觀色,根據現有條件推測出他們的行動動向,但自從他來到鐘坤這兒,這個男人像密不透風的城牆,面具戴得太厚,還尤其擅長玩弄人心,反而使自己被牽動了思緒,一切都失控地滑向一個未知的深淵。
「你的招式有當兵的味道」
「我是為了贏胡說的,你沒介意吧」
這兩句話刻在他心頭,事後他回想了無數遍,夜裏輾轉反側,朦胧中感覺有人用槍口指着自己,他迅速摸出枕下的手槍防禦,卻看到窗口落了一只灰色的隼。
反應過激了。
他放下槍,無力地嘆了口氣。
出門散心,他在冷色的草地上看到一閃而過的亮光,俯身拾起,是一只綠寶石耳環。
這地方女人不多,有也是在基地其他區制毒的研究員,她們從不作這種打扮,所以這一定是餘漾掉的。
晶瑩的綠折射出一抹幽光,像愛人深邃的眼睛,被一滴淚浸潤,溫潤委婉地訴說着種種心事。
餘漾向來适合這些精致昂貴的首飾,珠光寶氣卻不顯媚俗,只有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靈性。
他現在在幹嘛?是依偎在鐘坤懷裏纏綿接吻?還是伏在他身下婉轉承歡,用甜膩的嗓音喚他的名字?不,也有可能他們什麽都沒幹,僅僅是緊緊相擁、抵足而眠,像一對真正的伴侶。
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則心裏洶湧的妒意要将他淹沒,欲 望的潮汐遲早撕碎他的理智。
同他猜想的一樣,餘漾的确沒和鐘坤做 愛,只是趁着月亮懸挂窗棂,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深夜悄悄話總帶着些暧昧的氛圍,餘漾發現無論他問什麽,鐘坤都會告訴他,甚至他聽不懂的男人會特意給他解釋,此刻鐘坤又跟他說,明天他要去曼谷,要餘漾好好呆在這裏,別亂跑,基地外有人看守。
“坤哥,你幹什麽去?”
“見一位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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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漾了然,這個目的都擺在明面上,不說他也懂,與軍方互相勾結,給人家一些好處,人家自然予他們方便,鐘坤持之以恒的販毒事業便更加暢通無阻。
“那危不危險?”
“阿漾什麽時候開始擔心這個?”
餘漾的手指點點他的胸膛,那裏還有格鬥留下的淤青,“被阿狩打成這樣,怎麽叫我不擔心?”
鐘坤裝作不滿,握住他的手:“喂,是你老公贏,那小子比我傷的還重阿?”
“可你們好兇!都吓到我了。”餘漾頓了頓,又試探着問,“坤哥,你是不是……不信任阿狩?”
“你猜?”
“我怎麽猜得出來嘛!”
鐘坤摸摸他的臉,“阿漾,佛祖說過,不要輕信任何人。”
餘漾的表情呆得可愛:“佛祖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你是不是晃點我!”
男人不知為何笑了起來,這笑容陽光又帥氣,可他手下的動作卻十足淫猥下流,伸進人家兩瓣屁股間又摳又挖,粗魯地說:“看在佛祖的份兒上,老子真他媽中意你!”
餘漾第二天腰酸背痛地醒過來,去曼谷的一行人已經出發了,他走出基地大門往外看,附近零零散散的有一些端槍的越南人在巡邏,這些人只是負責看守這個領域的一小部分,像這樣的作戰單位足有上百個,在第一基地的方圓一百多公裏範圍內均勻地分散着,一旦響起危機警報,他們就會立刻集合,組成一支裝備精良極富經驗的武裝力量,而這股強大的勢力,只聽命于鐘坤。
想起昨天晚上男人在他身上沒命的折騰,餘漾現在屁股還隐隐作痛,他低低罵了一聲:“色 情流氓!”
他扭頭往回走,路過制毒的核心A區,剛好看見個一晃而過的身影,于是喊了一聲:“阿狩!”
“你在這幹什麽?”餘漾狐疑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捏着一只小小的耳環,“我想是不是哪個女士把耳環掉了,來找找看。”
“怎麽可能?這是我的!”餘漾直接奪了過去,“別再靠近這裏了,你沒有權限進去,被人發現有你好看!”
“對了,你怎麽沒跟坤哥去曼谷?他們都去了。”
他扯開T恤的領口,鎖骨處包着紗布,血色暈染開來,說:“我受傷了,去了也是累贅。”
餘漾撇撇嘴:“你們倆有血海深仇啊,下手可真重。”
他毫不避諱地說:“有什麽仇,你還不知道麽?”
餘漾斜睨他一眼,叼起根女士香煙,明知故問:“你說說看啊。”
“我愛上他的女人。”
餘漾把半支煙丢在他身上,怒道:“混蛋!你也拿我當女人啊!”雖說他穿了一身女裝,但餘漾聽到這話還是氣惱起來。
他連忙解釋:“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追着餘漾的背影一直到房子裏面,拉住他的手,“阿漾,你知道,我不在意那些。”
這裏已經是有監控的範圍,餘漾不想跟他拉拉扯扯,卻掙脫不開他的束縛,他急切又小聲地說:“快放開我!”
他好像會讀心術一樣,從容道:“監控器已經被我破壞了,兩個小時後再重新工作,昨天這個時間的圖像會覆蓋缺失部分,不會有人發現異常。”
餘漾啞口無言,許久,認真打量着男人俊俏的容貌,“你、阿狩!你蓄謀已久啊?”
他從身後掏出一朵盛開的紅色罂粟塞進餘漾手心,又俯身在他水紅的唇上落下一吻,聲音有些啞,沙沙的,“那怎麽樣?阿狩只是想送給阿漾一朵花,這是他唯一能作主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