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扯,趕緊閃人,“好了,我真的要遲到了,這問題回頭再說。”
華初堯望着遠去的皮卡車悠悠嘆口氣,他的一小朵還是在意的。
他不是不敢出櫃,他相信自己的真誠和他爸媽的寬容度,只是一旦說了他勢必要帶付奕铎回家去一次,若想一直安靜待在這裏,還是胡謅些休養的借口比較好。
這個事兒在華初堯心頭揮散不去,他一早上郁郁寡歡,林淮一直騷擾他都沒能吸引他的注意力,直到他看見付奕铎早上的那幅畫被林淮捧在了手裏。
林淮肯定是喜歡華初堯的,不然也不會自家爹媽不跟,一直扭着他要一起玩兒。
當着人家爹媽,他也不好拿出ipad讓小孩子一邊玩兒去,只能翻出付奕铎不太用的一盒油畫筆讓林淮塗鴉塗着玩兒。
結果這丫不滿足于白紙,竟然朝着付奕铎早晨的新畫下手了。
“你!別動!”華初堯喊道。
林淮被吓得一激靈,剛落筆的紅色油畫筆在紙上劃拉出長長的一道。
華初堯:……很好,幹得漂亮。
林淮幹的,不是他幹的,就朵朵寵這小破孩子的勁兒應該不會怪罪的吧?
“我想給自己塗成紅色的衣服。”林淮解釋說。
華初堯把畫奪過來,瞪着他,“你還知道這畫的你啊?”
林淮嫌棄瞥一眼,“我有兩只眼睛。”
“……”
這畫好像也無法拯救了,華初堯将畫重新推回他面前,“算了,你繼續造吧,等你付叔叔回來,你記得先認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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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錯?”林淮撓了撓鬓發,被撓的地方頓時一片紅,“說我不該在華叔叔随手放的紙上塗顏色嗎?”
“小鬼,不想被揍就別說話了!”
“叔叔,別那麽暴躁,你學學付叔叔好不好!”
華初堯暗罵一聲,不能跟小鬼一般見識。
“朵朵你回來了!”華初堯迎到後院,替他開了車門,又繞到後座幫他拿購物袋,“我先認個錯,今早你畫的那幅畫吧……它遭遇了一點兒挫折。”
以前華初堯不是沒糟蹋過他的草稿,看他這模樣付奕铎點點頭,指着購物袋說:“我買了點小面包還有糖,明天路上可以吃,陳皮糖,提神,開車累了就休息會兒吃兩顆。”
“恩,我說不管那個狗兒子,你偏要讓我去接,一來一回耽擱兩天呢。”華初堯抱怨說。
“我的畫被糟蹋成什麽樣了?”
“……”剛剛這話題不是已經跳過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回了屋內,這麽會兒功夫,林淮不知道又跑哪兒去野了,大廳裏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張畫和一盒油畫筆。
“就你看到的樣子。”華初堯遙遙一指。
付奕铎“唔”一聲,“很生動。”
華初堯含淚點點頭,這也就是一眼能看出來是林淮幹的,要是是他糟蹋的,巴掌肯定早就下來了。
付奕铎早上的畫還沒來得及畫林苗夫妻的五官和頭發細節,只有林淮畫全了,現在五官是都全了,出自小孩子稚嫩又直白簡單的笑臉大喇喇地沖着付奕铎,他笑了笑,“林淮呢?”
“不知道。”
付奕铎拍了一下華初堯的後腰,“找人去。”
反正他們不急着走,慢慢畫就是,林淮愛塗色,他便畫了讓他塗。
付奕铎放下畫,轉頭去收拾剛剛買回來的東西,打包好方便明天華初堯帶上。來回機場一趟确實遠,他不想華初堯開車太累,就讓他接到肖爍之後在附近住一晚,第二天再開車回。
想到華初堯得離開兩天,心裏瞬間就空落落的,明知道他會回來,但總抑制不住對失去的恐慌。
“付叔叔你回來啦!”林淮噠噠跑下樓,“付叔叔對不起!我在你的畫上塗了顏色,我一開始不知道,拿錯紙了。”
華初堯将不爽直接寫在了臉上,這小屁孩怎麽一到付奕铎跟前就這麽乖?!
付奕铎揉揉林淮的腦袋,悄無聲息地朝華初堯靠過去,偷偷勾住他的手指,若無其事地沖林淮說:“沒事兒,塗的挺好看。”
華初堯反握住付奕铎的手,不氣了,也不酸了。
吃了晚飯,付奕铎翻了以前一些廢稿給林淮塗色,還認真地和林淮探讨哪部分用什麽顏色合适。
華初堯挨着他們坐下,看他們聊得樂呵,而孩子的爹媽不知道又跑哪兒去了,晚飯之後就沒見着人。
白天他願意帶,一是林淼夫妻倆就在院子裏,二是付奕铎不在,他帶孩子就當找點樂子,可現在是晚上,二人世界它不香嗎?
付奕铎總這樣,對別人好,有時候就像上次他說付奕铎是付清官一樣,好得沒了邊界感,帶孩子這種事兒帶好了無功,帶不好就是責任。
以前他也說過付奕铎,但這是他本性善良,也沒有一定要改的必要。
他托着下巴胡思亂想,突然感覺大腿覆上一片溫熱,他偷樂着伸手過去,腿上的手像是早知道他會這麽做,手剛過去就被勾住小指,他反握回去。
兩人就這麽在暗處拉拉扯扯許久,他忍着親吻的沖動,跟一小朵玩兒磨磨蹭蹭的游戲玩兒了一整晚。
等會兒夜深人靜,讓他看看什麽叫自食惡果。
華初堯想。
然而很快華初堯便明白了什麽叫蓄謀已久。
送走林淮,還不等他說話,就見付奕铎俏皮眨了下眼,随後格外認真地沖他說:“走,回房交公糧。”
心跳砰砰的——華初堯覺得兩年來心裏積攢的煙花一瞬間突突炸開了。
這樣的激動在重逢的時候沒有,在兩人和好的時候沒有,在他們上床的時候也沒有。
感覺就像是跋山涉水走到了懸崖,他已經做好了随時跳崖的準備,卻發現崖邊是遍地鮮花爛漫。
他回過神,直接像抱小孩一樣把付奕铎抱起來放到桌上,俯身壓下。
作者有話說:
喲呵,提前祝花一朵七夕快樂呀~
大家也七夕快樂哦~明天不更新,出門浪一浪~
30 愈合
◎少了個人,睡着冷◎
“你今天要不請一天假?”華初堯穿戴好,揶揄地看向腰疼腿酸起不來的人。
平時六點半就起的兩人今天愣是快八點才醒,磨蹭一會兒時間直逼遲到的點。
昨晚付奕铎放下了所有的戒備和自我保護,完完全全攤開在華初堯面前。原來那樣熾熱明媚的付奕铎、攢着勁兒使壞亂撩的付奕铎、在床上嬌嗔的付奕铎,華初堯所認識的陽光的每一面都釋放出來,有種小別勝新婚的錯覺。
一晚上酣暢淋漓,數不清做了多少次,若按華初堯的膨脹心理算,可能有個四五六七八次。
總之付奕铎從被壓在外面那張桌上開始,他的腳就沒沾地,一開始是調情,後來是真沒了力氣。
“再賴一會兒就起,臨時請假沒人替,一堆孩子等着呢。”付奕铎趴在床沿看華初堯收拾。
華初堯坐在床邊,“我給你揉揉腰?”
“不了不了,你快走吧。”付奕铎撐着床板慢慢起來,“我要禁欲一個月,禁不起摧殘。”
“寶貝兒,不能禁欲,是該好好鍛煉。”華初堯圈他進懷裏。
這種臨出門的旖旎氛圍實在太好,華初堯有點兒舍不得走,但付奕铎卻是時間趕不及了,硬撐着起床,洗漱時雙腿都在發顫。
經此一役,先前白木給的陰影徹底沒了,且華初堯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太多,他沒再有那胡想華初堯會離開的勁兒,巴不得他趕緊消失幾天。
林淼一走,林苗也不再幹待在這山裏,開車帶着林淮出去轉悠,三輛車前後走了幹淨。
付奕铎上完半天的課直接回了山上,今天他看這山不太一樣,沒了之前的空寂,多了幾分靜谧,往日的空守如今竟有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意味。
遠處那層籠罩山林的雲霧似乎一下變得斑斓。
如果下一場雨,沒準兒能看見彩虹。
他想。
付奕铎從屋裏拿出畫板和顏料盒,架在院子裏開始畫面前的景色。兩年來,這個角度他畫過很多次,大體的基調太熟悉,畫起來很快。
在邊上嗑瓜子的四嬸兒看着完成大半的畫笑說:“今兒這幅看着和之前的不一樣嘞。”
“是。”付奕铎停下筆歪頭欣賞片刻,“是不太一樣。四嬸兒,你說我拿這幅畫去比賽,能拿獎嗎?”
“能,當然能,畫這麽好!”四嬸兒拍掉瓜子殼,“今晚小華不在,就随便吃點了,你一個人吃那麽點不好做。”
付奕铎無奈一笑,“嬸兒,以前一直是我一個人,這會兒嫌棄了?”
“是,嫌棄,兩個人好好的吧,別折騰,我天天給你們做好吃的。”四嬸兒說。
“會好好的。”付奕铎提筆準備繼續作畫,突然又頓住,偏着上半身體問,“四嬸兒,我要是哪天不在這兒了,你怎麽辦呀?”
四嬸兒愣了愣,理解到付奕铎話中的意思轉瞬笑起來,只是話還未出口,眼眶瞬間紅了,最後只能啞着聲音說幾聲“好”,便轉身進屋裏去了。
白木的事兒具體情況除了當事人和經手的民警外都不大清楚,旁人只知道白木通過不當手段騙了不少姑娘的錢,付奕铎這茬更是不清。
因為逮人是在付奕铎房間逮住的,取證也有付奕铎一份,都當是白木也想騙付奕铎被拆穿,兩人才打起來了。
僅僅是這樣也讓四嬸兒自己套上一身歉意。
算起來白木跟四嬸兒沒多大關系,連一丁點兒教育都沒有過,只是一聲舅媽,但山裏人淳樸,有這麽一層親戚關系,責任也往自己身上攬。
因這件事她對付奕铎內心有愧,便決心留下一直照顧着付奕铎。當然,除了愧疚之外也有憐憫的情愫存在。
明明是付奕铎承她的情,受她照顧,到頭來卻成了相互欠着,偶爾還要收着這情緒,把自己當成僅僅是個做活兒的人,不給人負擔。
四嬸兒,是個極好的人。
付奕铎阖了會兒眼,壓下酸澀,再睜眼時又是一片清亮和笑意,執筆沾上顏料完成這幅“能得獎”的畫。
把畫送去比賽,那也是……回去之後的事情。
有的念頭一旦動了就像是麥芽瘋長。
昨天和林苗說那麽一句也是話趕話,趕上了就忍不住炫耀他的小花是超厲害的一個人。
他本就受不了小花留下陪他守一輩子空山,最初是想讓華初堯離開,現在心境不一樣,他便嘗試着想了一下如果他同華初堯回去會如何,還是怕,還是心悸,但至少敢想了。
這才過去個把月,他已經跨出了一大步,或許半年期限一到,他真的可以收拾好行李随華初堯回家。
回家啊。
現在能被稱為家的地方只有那個他和華初堯的公寓了。
想到這兒付奕铎又想到了他外公和那些哭嚎,但難得的,他牽了下嘴角,現在沒那麽痛心了,遺憾更多一些。
思緒轉了一大圈,心思落回畫上。付奕铎一直都覺得夏初的山林顏色最好看。
比起春季嫩芽層層疊疊鋪在墨葉上,現在這季節的顏色更協調,整體顏色雖深,但有藏寨白牆相對,畫面倒也不沉。
畫到最後天色漸暗,遠處的景隐隐綽綽,付奕铎看不真切,索性不照實畫了,轉頭在調色板上新調了色,在畫面右上部分畫起來。
這夜,花一朵家的大堂畫牆上多了題名為《世界》的畫。
“聽四嬸兒說,你今天畫我了。”視頻通話裏,華初堯得意洋洋說。
付奕铎羞赧掃他一眼,“四嬸兒怎麽還打上小報告了。”
“叛變了呗,你可得好好說說四嬸兒,怎麽這麽輕易相信一個剛來一個多月的人呢。”
“少得了便宜賣乖。”付奕铎問起肖爍,“肖爍呢?”
“隔壁。”
“你和肖爍還開兩間房?”
華初堯驕傲揚下巴,“恩,我這有家室的人,不跟別人亂來的。”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華初堯的開心,那眼睛亮得像今夜的星星。付奕铎抿抿唇,“小花,我想你。”
“!”華初堯瞳孔陡然睜大,“你等着,我馬上回!”
半分鐘後,華初堯舉着手機出現在了肖爍的房門口,“狗子,走,退房開車回去。”
肖爍拉着房門迷迷瞪瞪,“你在說什麽?”
付奕铎在電話這邊失笑搖頭,“肖爍,你自己睡去,別搭理他。”
“爸爸!”肖爍把手機屏幕掰過來面向自己。
突然的見面讓付奕铎恍如隔世。
因為肖爍的打扮和大一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大一的肖爍留着板寸,右耳帶個黑色的小耳環,胸口吊着十字架項鏈,永遠的黑白T恤,長短袖T從年頭穿到年尾,冬天只會在外面罩件羽絨服。
他的性格就是這樣,簡單利索,大多時候看着還顯得很傻。
不過大二開始他喜歡上一個女生,女生喜歡韓國歐巴,他便慢慢留起了發型,衣櫃裏也多了些襯衣,一直到付奕铎離開都是那樣,這會兒突然……大概也是分手了。
肖爍見着付奕铎的臉也愣了會兒,驚訝說:“你瘦好多!”
“是瘦了點,小花最近在努力把我養回去。”付奕铎靠在床頭眯着眼笑,“倒是你,好久不見這樣子了。”
“那可不,華初堯被你甩了沒兩天,嫉妒我有老婆,非要我跟他同甘共苦,一起體驗失戀的快樂,逼着我跟丫頭分手了。”肖爍打趣般将他的事兒說了清楚,也揭過了付奕铎離開兩年這事兒的尴尬。
肖爍說着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我還是喜歡這樣兒,分了之後感覺一瞬間找回自己,自在,痛快,分手那點兒疙瘩不值一提。”
付奕铎剛要接話,華初堯便不客氣地敲了肖爍腦門一下,“等回去了再聊,朵朵該睡了,你趕緊換衣服收行李,咱們出發。”
“去哪兒?”肖爍壓根沒注意開門時華初堯說的話,他忙一天,一下班就趕去了機場,晚班機折騰仨小時,剛睡一會兒就被啪啪拍門給鬧醒了。
“華初堯,別開夜車,趕緊睡覺。”付奕铎拉下臉,還叫了他全名。
華初堯立馬老實了,按照吩咐和肖爍道了晚安回房間。
肖爍一直知道華初堯對付奕铎好的時候能有多舔狗,這點程度不算什麽,看着是如此的賞心悅目,如此的和諧,恩,久違的和諧。
他倚着門框看華初堯的背影,不由得大笑起來,當真是發自內心的欣慰。
肖爍回房之後給付奕铎發消息:[看你們一如當初,有些感慨]
他沒停,繼續打字說:[那天他突然說終于找到你了,在川西,我想你既然跑到那種地方去,他追過去也肯定是筆糊塗賬]
[我這人不喜歡分分合合這種事兒,還勸他算了,別來找你]
[但他非來,撂攤子突然說要去川西旅游,把他爸氣得夠嗆,我當時一堆事是真走不開,不然也跟他自駕來了,多少能見證一下你們和好的過程]
[你們能和好,我真的高興]
付奕铎這邊挂掉華初堯的電話才注意到肖爍發來的一堆消息,看完之後愣了愣神,有些猶豫打字問:[他來川西之前就知道我在這兒?]
[他沒跟你說?]
[這兩年他一直有讓人在找你]
[也不是找你,是找你的畫,他說如果能再看到你的畫簽就說明你們的緣分沒斷]
[花一朵,啧,膩膩歪歪]
怪不得,他會找到那間畫室,卻沒發現明目張膽的【花一朵民宿】。
付奕铎看着那句兩年一直在找他,眼淚又收不住了。
華初堯沒說這個是不想給付奕铎壓力,重逢當做偶然,有的氣該撒就撒,付奕铎真不想和他和好能直言拒絕,後來知道他的病就更不能說了。
沒想到瞞了一個多月被剛落地還沒到川西的肖爍抖了個幹淨。
但現在付奕铎情況良好,兩人的感情逐漸升溫,肖爍這一嘴也不過是往他們的火裏填了把柴,說也就說了。
只是火突然燒得烈,付奕铎整晚都沒能睡着,早上起來精神不好,眼睛也有幾分腫,加上前一晚的縱/欲,整個人都蔫答答的。
林苗依舊起得早,到院子裏伸展身體,順便和早起畫随筆的付奕铎聊天,“牆上新添的那幅畫畫得真好。昨晚沒睡好?”
付奕铎點點頭,“恩”了一聲。
林苗本以為他會就此打住,沒想到又聽他說:“少了個人,睡着冷。”
作者有話說:
嗚嗚痛經痛了一天,也睡了一天,半夜睡不着起來碼字~今天更得略略略略略晚~
?? 第四卷 最·初 ??
31 肖爍
◎這不是上天派我來了嗎?◎
林苗聞言笑出聲,“你跟之前可真不一樣了。”
“恩。”付奕铎勾出一抹淺笑,“可是跟很早以前一樣了。”
很早以前有人形容過他和華初堯,說華初堯是太陽,那付奕铎就是月亮,太陽給予的光和熱也能讓清冷的月亮浪漫起來。
若是往用意深刻去想,華初堯也許和肖爍說了些什麽,關于他的抑郁症,關于他現在的狀态,關于他們對他的期望,然後肖爍整這麽一出,回到他們認識最初的模樣,以此來表示他也可以回到以前。
雖然這跟做語文閱讀理解一樣,也許作者沒這意思,答題人亂七八糟分析一堆。
但找了他兩年的華初堯和一向跳脫的肖爍肯定幹得出來這事兒。
“你和小淮今天打算上哪兒?”付奕铎問。
林苗回說:“今天就在山裏,去年去過的那邊炮塔樓小淮還想去。”
“嗯,那邊風景好。”付奕铎點點頭,“如果要離開提前和我說,我畫一幅畫送你們。”
“費心了,上次的畫被小淮糟蹋了。”
“不影響,那孩子讨喜。”
“讨喜什麽呀。”林苗笑着打趣,“每次都把你們倆氣着。”
因為肖爍的出現,特別是見到他從前造型這麽一遭,讓付奕铎回想起很多事,今日筆下一直未停,就連跟孩子上課也都是放開讓孩子自己畫着玩兒。
他畫了很多,但今天确實精神不好,身體底子差,饒是心情不錯、極力控制,情緒終是被影響到了,筆下的畫面免不了一片淩亂。
一直到華初堯領着肖爍回來,他才真的放松下來,簡單招呼兩句就不見外地沖肖爍說:“今天四嬸兒做火鍋,還在熬油,你先找小花玩會兒,我去睡一覺。”
肖爍笑他:“奕铎啊,要不是昨晚我知道華初堯跟我在成都,都要以為是某人太猛了,導致你精力不濟,面色疲倦,雙腿發抖,後腰發酸。”
付奕铎面不改色聽他扯完,輕“唔”了一聲,“前天晚上的事兒沒緩過來。”
“……”肖爍沒料到他會将玩笑話還回來,愣了下,之後抱拳相向,“行吧,是在下失敬了,低估了某人在某些方面的某種能力。”
華初堯收拾完付奕铎留下的一堆草稿,順手用這一疊紙敲了一下他腦袋:“少貧,你自己玩兒着,我伺候他睡覺。”
肖爍嫌棄搖搖頭,“我特麽就是上門來吃狗糧的,麻煩您二老對我這種未成年用詞純潔一些。”
“成年八年了,大哥。”華初堯剛巧走到前臺邊上,“來,身份證,入住登記!”
付奕铎被吵得頭疼,但實在開心,忍不住跟着逗一句,“小花,快點去暖床了。”
“來了來了。”
于是華初堯當真抛下肖爍攬着付奕铎回房間去了,徒留下肖爍溜溜達達到了前臺,想着要不登記個身份證辦個入住?
回到房間,房門一關,付奕铎就被華初堯抵在門板上親了一口,“朵朵,你見着那貨笑得這麽開心,我吃醋了。”
付奕铎擡手勾着他的後頸,“小花,我昨晚聽肖爍說你找了我兩年,所以一晚沒睡得着。”
華初堯一愣,随即低罵一聲:“那狗崽子,說這個幹什麽。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一晚上沒睡,上午還去上課了?”
看他擔憂的神色,付奕铎在內心長嘆一口氣,這人是真的把自己放心裏去了的,那有何不能完完全全把自己交給他?
“恩,不太舒服,情緒算不上很好,想要你陪。”
華初堯也沒逗弄他的心思了,趕緊推着他上床去。
兩人面對面側躺着,付奕铎笑笑說:“也不用這麽緊張,以後我不舒服都會給你說的,你別擔心。”
犯病了會給你說,會要求你陪我,不會再跑了,舍不得你四處找我。
“快睡吧。”
“你離我太遠了,近點,抱着我睡。”
華初堯到底沒把肖爍落下,哄着付奕铎睡熟了便出來,支使着肖爍在院子裏擺上小桌椅,給倒上兩杯果酒,“陪我喝點兒,你自己穩着點啊,有高反的話就抿兩口。”
“那也不至于抿兩口。”肖爍笑說,接過滿上的酒杯,“他還好吧?”
“你跟他說我一直在找他做什麽?”華初堯跟他碰了杯。
肖爍盯着杯中的酒想了想,展顏一笑,“就想讓他知道你的不容易吧。”
“他一晚沒睡。”
“身體就是這樣拖垮的吧,情緒上來就沒法好好休息,這種情緒上的病比身體的病痛還他麽操蛋。”肖爍說,“以前他也瘦,但我昨晚看着視頻裏,他的樣子就是不太一樣,就像瘦脫了相,那股精氣神兒被什麽吸幹了一樣。”
“這酒挺還挺爽口的。”肖爍抿了口酒,咂咂嘴繼續說,“視頻裏他也開心啊,我看得出來你們倆是真的和好了,但就差了點什麽,最後還是決定再刺他一下。”
“我知道差什麽,還是要慢慢來,我昨晚要是知道你跟他說了這個,肯定連夜趕回來了。”華初堯話語間都是不爽。
肖爍“嗤”一聲,“有了老婆忘了兄弟,你們現在感情好,我這麽一句是錦上添花。”
說到底,肖爍是華初堯的朋友,兩人好的時候他可以把他們都當朋友兄弟,但分開,他只會是站在華初堯這邊。看着華初堯熬過來的兩年,他總忍不住去刺付奕铎兩句,算是打抱不平,盡管當事人并不需要。
再說,就像他說的那樣,兩人和好了,但付奕铎身上差點東西,差華初堯那樣放棄一切跟着他走的信念。
華初堯能做到此,一是因為他性格要直白一些,二是因為他看見了付奕铎的掙紮,看見了付奕铎的那份不容易,于是可以忽略掉自己的艱難,放棄一切留在這山裏。
肖爍知道這件事時是震驚的,想着這人都如此了,付奕铎總得用什麽來換吧。
他理解二人的感情,理解付奕铎抑郁症的不容易,但僅僅是華初堯一味付出,兩人真的能長久嗎?
“我知道你想的什麽,之前跟你說了他的抑郁症,但沒跟你說原因。”華初堯喝完一小杯,又倒了一杯,“這酒度數不高,但有點後勁兒,你還是悠着點啊。”
“我知道,你說你的。”
“他跟他外公出櫃,他外公腦溢血去世了,你知道他外公于他意味着什麽,他什麽都沒有了,我舍不得讓他傷心,有什麽也該我受着,他走前的半年,我整天應酬,家是每天回,也沒給他什麽家的感覺,我最後悔的就是不該說不喜歡他,明明這麽喜歡。”
“害,他們家的事兒我聽說過幾句,先前一個酒局有人喝多了提過,他家老爺子去世我早知道,年紀大了身體多少有些毛病,你讓他別那麽自責。你剛說的那些我們也不多糾結了,都過去了,該受的你自個兒受,反正我不會陪你。”肖爍翹起二郎腿,有幾分吊兒郎當,慢慢端起酒杯,似是品酒一般慢慢喝。
華初堯瞥他一眼,知道他還有話沒說完,靜靜等他喝完這口酒。
肖爍“呵”一聲繼續說:“他沒你想的那麽脆弱,經受那樣的打擊都熬過來了,失去了一切,他還怕什麽?連死都不怕。固然要照顧着他的情緒,但你不能把自己也變成小心翼翼,一切情緒優先的人,以他一向對你的崇拜,我覺得他也不會願意看到你那樣。”
“我是覺得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不管怎麽,我也希望你倆好,我是根據你這一個月跟我聊的理性分析過後說的,你要知道我是很認真地在和你說。”肖爍自我滿足地點點頭,“要麽你調整你自己感染他,要麽靠外力推一把。”
“怎麽推?”華初堯下意識接話問。
肖爍伸出拇指反手指自己,“這不是上天派我來了嗎?”
“你可少說兩句吧,喝你的酒。”
“是,我剛來一個小時,就嫌棄我了,啧,沒良心。”肖爍又舉起酒杯跟華初堯碰了一下,“放心,我不會亂來的,倒是你,我建議啊,你穿上你的西裝,然後迷死他。”
“瞎jb扯。”華初堯笑着爆了粗,“我穿西裝就是把我要回去上班幾個字寫身上了,人還領不回去呢!”
“你回啊,人我幫你守着。”
“滾蛋。”
這話剛落,院子前面的山道上就傳來車聲,兩人一齊望過去,一行三輛越野車正朝着他們過來。
華初堯揚揚下巴,“你在這兒待的時間就好好守店啊,我就能去山下畫室陪他上課了。”
“華初堯,你個狗。”肖爍罵道。
三輛越野車在院子裏停好,很快車上的人全都下車來,清一色的女孩兒。
肖爍笑着吹了聲口哨,引得女生們都笑起來,看着很滿意這家名叫【花一朵】的店。
作者有話說:
今日份滴~打卡成功!
32 熱鬧
◎你可真是、人間清醒肖大兒子!◎
不說別的,就肖爍這有點痞氣有個性的打扮就夠招女生了。華初堯喝了酒,此時眯着眼,像只偷懶的貓悄咪咪地看着肖爍接待這十個女生。
肖爍別的不行,胡扯很有一套,假裝老板和她們聊個三兩句便都覺得很有緣分,到了辦入住的時候便開始抓瞎,連房門鑰匙放哪兒他都不知道,只能偷摸着把華初堯拎過來整。
華初堯攤開手,就着只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音調說:“我也不是老板啊。”
“那你不是老板娘嘛,趕緊的,不行我就去把奕铎鬧起來。”說着肖爍真往房間那邊去。
華初堯連忙拉着,“別別別,他這才睡多久。”
這十個女生昨天在網上下的訂單,付奕铎早聯系過了,也安排好了房間,華初堯跟着記錄本上的給了鑰匙,登記好身份證便讓她們先回房休息。
“現在的女生也真是牛,自個兒開車到川西,沒個男人照應着也敢來。”肖爍感嘆說。
付奕铎出來正好聽見這句,“去年見過一撥剛高考完的孩子來,開了兩輛車,就一個十九,其餘全十八,當真膽子大。”
“你被吵醒了啊?”華初堯有幾分懊惱。
“沒,四嬸兒的火鍋味兒飄我屋了,夢裏一直吃不着給急醒了。”
肖爍大笑起來,“爸爸,你可真棒。”
華初堯也跟着笑,他和付奕铎太親近太熟悉了,平日裏說的話要麽正兒八經,要麽是些膩歪的話,沒想到他的狀态還能在肖爍面前逗個樂。
也許真的是他太小心翼翼了,把自己和朵朵的情緒捆在了一起。
幾人又聊了幾句,四嬸兒便從後院進來了。
她在桌上架起竈,連鍋帶湯從廚房端出來放新架好的竈上,“可能有點高,咱家沒那種中間挖了洞的桌子,将就這麽吃,夠不着就站起來撈菜。”
“真的好香啊。”華初堯贊嘆說,“四嬸兒你自己熬的?”
“一半一半吧。”四嬸兒在圍裙上擦擦手,“我下午還跟小付說方法來着,提前炖一鍋骨頭湯,就超市的火鍋底料用熱油大火炒,炒辣了就把骨頭湯加進去熬個把小時。你們洗洗手準備吃飯,我去上菜拿碗筷。”
付奕铎剛被華初堯拉着往廚房去,突然想到什麽回頭問:“四嬸兒,林苗她們母子的備着的吧?”
四嬸兒走到半路回過頭,一副嗔怪的樣子,“你交代的事我哪回出過錯,肯定備好了。”
“是是是,四嬸兒辛苦了。”付奕铎身體緊靠着華初堯笑着告饒一般說。
“另外都還備着一大鍋湯底,如果剛來的那些要吃火鍋就用,不吃火鍋的話就留着,等涼了就放冰箱冷凍室,下回熱上就能吃,老油更香。”四嬸兒走在二人前面,說兩句回下頭,想着二人一起又把頭扭回前邊,盯着地面唠。
“我發現這麽開一間民宿還挺舒服啊,這日子爽快。”肖爍感慨。
華初堯“嗤”一聲,“那兩年大理麗江火熱的時候,你不還想着去開客棧?”
“等哪天我老爹把我掃地出門,我就真開個客棧去。”肖爍伸個懶腰,“奕铎怎麽想着在這兒盤棟小樓?”
“走到這兒突然想起自己剛繼承了一筆錢,就想怎麽也得花出去。”付奕铎一笑。
提到遺産這事兒,肖爍不好再往下說,“行吧,爸爸就是爸爸,豪氣。”
他們幾人剛坐下,樓上的十個妹子下樓來了,看這熱氣騰騰香味四溢的大堂,一頓火鍋怎麽也免不了。林苗母子也緊跟着回來,四嬸兒忙活起來。
很快大堂便擺好了四桌,紅油湯底襯得整個大堂都紅彤彤的,這一方天地難得這麽熱鬧。
這火鍋對于付奕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