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修)

在封寒纓張羅着給師娘選秀期間, 對此毫不知情的顧绛,正借助着留在綠洲的紙人,和韓竟見了一面。

一刻鐘前, 他感覺到紅葉的刀光屏障被人觸動, 心神回到綠洲。觸動結界的人正是韓竟。

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裏, 他為尋找抹去劍銘的方法,不同身份的三個分身, 輾轉跑了好幾處地方,幾乎将修真界中的器修門派都詢問了一遍。

最終還是在自己老家, 雲笈宗找到了辦法。

顏異探索的四個秘境碎片的其中一處,便是古劍宗舊址, 那處秘境是劍宗的一座外門,在劍宗分崩離析之時,有人耗盡真元留住了這麽一片地方,封存為秘境。

在這座劍宗外門的秘境裏,留存了一些典籍,旁門雜類的功法也挺多, 其中便有一本專門收集整理門中弟子自己搗鼓出的創新之舉的, 修改劍銘的方法便在其上。

兩人交談完,顧绛回到萬魔窟, 順勢放出神識想看看聶音之在幹什麽,她已經兩日沒理他了,連覺都不跟他一起睡。

朱漆雪綢的大殿內,聶音之托腮坐在閣樓上, 正眯着眼睛打量舞臺上一名魔修, 那魔修剝開領口褪去上半身的衣袍, 随着他魔氣激發, 那精瘦的身軀上開始浮出符文。

呼風喚雨,引雷召火的銘文他都有,還挺全面。

封寒纓問道:“我看師娘挺喜歡他,那就把他留下吧。”

顧绛看到聶音之撫摸手上咒印,倚靠往榻上的動作一頓,阮家的共生咒在開創出來之後,就一直沒少被人觊觎争奪。

這的确是一個極為厲害的咒術,他當時反對聶音之在共生咒上綁定他人,其實是沒有道理的,就像一本功法擺在面前,卻不讓她修煉一般。他當時為了吓唬住她,多少有點危言聳聽。

顧绛沉吟了片刻,身影從屋內消失。

熔金城風月樓內。

封寒纓自己是個風流浪蕩的人,情情愛愛不入眼,心裏面沒正經裝過一個人,哪裏能懂顧绛和聶音之兩人之間的那些彎彎繞繞。

殺人他很拿手,哄女人他屬于門外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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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哪個女人敢讓他哄呢?要不是因為顧绛,像聶音之這般麻煩之人,早就已經被他掐死,墳頭草都一丈高了。

聶音之心不在焉,回複封寒纓:“随便吧,都行。”她在心裏自我安撫,顧绛并不清楚她讓封寒纓選人是想用血誘惑,綁定魔修,可能只是覺得她喜歡熱鬧,才會做這些哄她開心。

封寒纓:“……”這不是顧绛最常挂在嘴邊的話嗎,果真近墨者黑。

【封總,我覺得你會被師尊打】

【既然正宮都同意了,那就綁啊!綁不了三千佳麗,綁四個總不至于就瘋了吧!每個品種的魔修都給朕來一個】

【把封寒纓綁了吧,求求了,這一百魔修有哪個有他這美貌?不綁可惜了!我這輩子吃齋念佛,只求讓我看一眼兩大美人爽到一起爬的畫面,阿彌陀佛,阿門。】

【封總,笨蛋美人是你沒錯了,兩師徒一個比一個笨,難怪能湊到一堆去,就這還想禍害修真界?】

【我看那個穿紅衣服的魔修小哥哥不錯,37號的魔女小姐姐也不錯啊!美女貼貼】

【絕了,那天晚上顧绛對你說那麽多話,還挨雷劈了,你就只聽進去了最後一句??】

【按照魔頭的說法,飛升合道,和天地融為一體,化成世間萬事萬物,那不就相當于飛升就狗帶嘛。】

【但是原著裏面是可以飛升的啊,女主跳下萬魔窟渡化萬魔後,靈氣複蘇,桑狗修為突破上限,突飛猛進到了渡劫期,男女主一個渡劫飛升,一個功德飛升,踏碎虛空離開了此界。】

【然後呢?】

【就大結局了呗,沒然後了。】

【是不是因為AI公司根本就沒做仙界的數據?所以劇裏不能飛升?】

【我覺得不是,要是原著裏面能飛升,四大宗門的掌門為什麽寧願堕魔也不飛升?】

那一場雷劈的是顧绛?

聶音之驀地轉頭看向封寒纓,等到彈幕消失了,才緊張問道:“落雷那夜,顧绛在你的玄塔上?是他被雷劈?他為什麽被雷劈?”

封寒纓被她一連串話問得愣了一愣,“你怎麽知道的?”

“你先回答我。”聶音之說道。

封寒纓想也沒想地從原地消失,選擇遁逃,“別問我,你自己去問師尊。”

聶音之肚子裏一大堆疑問,在閣樓裏坐不住,立即動身去找顧绛,他們這兩日吵架,都沒有住在一起。

顧绛還住在那間小別院裏,此時居然不在床上睡覺,她掀開床幔找了一圈,在被褥裏挖出一只毛絨絨的雪兔分身。

這太反常了,聶音之立即結束了和他的冷戰,揉着兔子問道:“你沒睡覺嗎?去哪裏了?做什麽去了?”

顧绛孤枕難眠了兩日,感覺到聶音之的氣息,雪兔窩進她懷裏,抖抖耳朵,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張絹帛放到她腿上。

“什麽東西?”聶音之展開來一看,“改劍銘的辦法?”

“嗯。”雪兔仰頭看她,“劍銘只能抹去一次,若是次數太多會損傷靈劍本身,你可以先想好了再給靈劍取名。”

“你從哪裏找來的?”聶音之好奇道。

顧绛也沒做隐瞞,“韓竟送來的。”

聶音之眸子轉動,“用這個換你給他看渡劫景象?他會是下一個魔祖嗎?”

“要看他的本事。”顧绛回道。

聶音之雙手托起雪兔,舉到自己眼前,盯着兔子黑葡萄似的眼珠子問道:“你現在在哪裏啊?我有事想當面問你。”

她說完,手中雪兔忽的消散了,小院的大門被推開,顧绛從外走來,聶音之立即迎出去,剛想張口問他被雷劈是怎麽回事,便見随着他一同進來的,還有四個魔修,其中一人手中端端正正地捧着封寒纓的影蛇。

聶音之頓時有些心虛,“你們怎、怎麽一起來了?”說完,她就意識到自己為什麽要心虛?這一切都是封寒纓安排的,她一點都不需要心虛。

封寒纓搖搖蛇腦袋,“這四位都是四城魔将,兩位元嬰,兩位化神,是師尊親自為你挑選的,以後便聽從師娘差遣。”

他揮一下尾巴,那三男一女的魔将同時向聶音之拱手行禮。

聶音之眨眨眼,看向顧绛,“你為我選的?”

“嗯。”顧绛走過去,像以往一樣環抱住她,摸上她手腕緞帶,妥協道,“你若真的想在共生咒上多綁定幾人是可以的,但最好別超過十人……”

聶音之氣得腦子嗡一聲,打斷他道,“這麽說來,今天這一出,還真是你囑咐封寒纓安排的啊,顧绛。你是不是覺得我會誇你大度?你說過你不是失憶了,那你自己曾經說過的話被狗吃了?”

顧绛覺出不對,偏頭看了封寒纓一眼。

影蛇倏地縮回脖子,連蛇信都不敢吐了。玄塔大殿內的人一瞬間脊背發寒,過了片刻,那股威懾力消失,封寒纓滿臉寒霜地拍碎了露臺上的躺椅。

“這兩個人可真麻煩,”他看一眼頭頂的封魔印,洶湧的血月影從塔尖沖出,撞得封魔銘文密密地亮起來,“什麽時候才能做點正事?”

熔金城別院裏,聶音之從顧绛懷裏掙脫出來,禦劍憤然想走,被顧绛不由分說地一把從劍上拽下來,一臉“你別想走,你得在這聽本座解釋”的表情。

聶音之踉跄一下,想走走不掉,就更加生氣了。

顧绛一只手抓着聶音之不放,另一手揮袖攆其餘閑雜人等,冷聲道:“滾。”

影蛇立即卷起其他四人,從院子裏消失。

【草,魔頭怎麽不按套路出牌,正常劇情應該是聶音之禦劍而出,這時天上一聲雷響,大雨傾盆而下,就跟依萍要錢那天一樣大】

【聶音之一邊淋雨一邊哭,半路上跟一個禦劍的魔修發生交通事故,從半空掉落,摔傷腦殼失去記憶,魔頭肝腸寸斷,決定讓整個萬魔窟為她逝去的記憶陪葬】

【哈哈哈前面的,哪家書店敢賣你的書,我立馬砸了它】

顧绛抓着聶音之按到屋裏,魔氣托着杯茶送到她面前,放緩語氣,“你跑走獨自生氣,還不如對着我發洩。”

聶音之正在掰他的手指,聞言瞪向他,“對,你說的還挺有道理,生氣只會氣壞我自己。”她擡起手,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顧绛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在她努力用他手腕磨牙的時候,緩緩解釋道:“我以為挑選魔修,是你要求封寒纓做的。”

聶音之含糊不清地怒道:“別倒打一耙,他說的是你讓他做的!”

顧绛默了默,“你不想綁定他們?”

聶音之憤怒地在他手腕上啃出一圈牙印,“我想!我超級想!行了吧,我現在就去綁定他們!”

“別說氣話。”顧绛輕撫她的臉,嘆了口氣,“對不起,是我誤會了。我記得我說過的話,但那只是我因為私心強加在你身上的意願,我以為你不願意,當初那樣說只是吓唬你,共生咒并沒有那麽容易失控,只要掌握好界限,多綁定幾人對你來說,其實更好些。”

聶音之心裏的氣頓時就像豁了口子,呼啦啦地洩了,洩得她心裏也空落落的。她有些哭笑不得,顧绛被封住了愛念,他現在沒有了私心,沒有了對她的占有欲,便能理智看待這件事了。

“聶音之,我只是想讓你開心。”顧绛說道。

聶音之傾過身子,抱住他的腰,埋頭到他身上整理情緒,她一點都不開心,不過這不能怪顧绛,她得自己開解自己。

從另一個角度看,當初顧绛那麽嚴厲地恐吓她,根本就是在吃醋嘛。

兩人一站一坐,這樣的高度,她的臉剛好貼在他小腹上,顧绛不自在地用袖子隔了她一下,發現沒什麽效果,只好一把将她托起來,讓她靠到自己肩上。

聶音之疑惑地看他一眼,餘光瞟到冒出的彈幕。

【啊啊啊啊這是我不花錢就可以看的嗎!】

【嘶——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玩得好大啊】

【姐妹,看清楚再嚎,全國人民都看着你們,丢人】

【草,吓死我了,剛剛那個角度,我還以為他們在做什麽用嘴和鐵棍打架的事呢,還想着怎麽這麽大膽】

【我還以為在聽胎動呢doge】

【褲都脫,就這?為什麽要欺騙我們這些小觀衆,簡直喪盡天良!】

聶音之被彈幕嚎得一臉懵逼,但憑借她對彈幕的了解,會讓它們叫得這麽開心的,只有那檔子事。然後,腦海裏不自覺浮出浴室屏風上的生動的簡筆畫,聶音之想了想她剛剛靠着的地方,臉一下子爆紅。

為什麽?彈幕裏都是些什麽牛鬼蛇神?

“把放在紙人身上的神識收回來。”顧绛忽然說道。

聶音之注意力從彈幕上轉開,疑惑道:“怎麽了?”

“沒有必要僞裝了,這麽些時日,正道修士應該已經發現綠洲情況不對了,再加上韓竟今日觸動了紅葉刀光結界,你那些布置也瞞不住人。”

聶音之思忖道:“那他們很快就會知道我們進了萬魔窟,肯定會做什麽,我們要先破開封魔印嗎?”

顧绛心中俨然已經有了打算,說道:“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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