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你跟鐘離然同居了！？”
蔣千菱的聲音尖利刺耳，在夜間的急救室中驟然炸起，引來一陣圍觀。她也不自知，話音沒落，跟着站了起來，怒氣沖沖的樣子，直走到子桑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
“你也就是對我那麽無情！碰上鐘離然，你倒是乖乖的了！？怎麽，她比較好睡！？”
急診室中的人都瞅着這邊，等她再說一句，好确定自己聽到的到底是不是“鐘離然”這三個字。裴南吓了一跳，忙過來拖她，回頭跟子桑說：“我先送她回去。”
蔣千菱跟子桑可不一樣。子桑撐死了算是個網紅，微博上熱鬧一點。蔣千菱是實打實用劇給砸出來的，哪怕不招人待見，那也是家喻戶曉，別人看着她會覺得臉熟的。
裴南可不敢由着她在這裏鬧，真上一個什麽頭條，蔣總能拆了裴南下酒。
但蔣千菱哪兒是好勸的，拉扯中間幾乎要和裴南動手了，吵吵得護士都趕了過來，圍在一邊跟着叫。眼看有人拿手機開始拍照，子桑的臉越來越黑，直勾勾地盯着蔣千菱：“你是我媽還是我奶奶？我的事情要你管！？”
裴南忙制止子桑：“你也少說兩句！”
子桑：“我就說了一句，再少兩句，我還能說出個負數來？”
裴南被她噎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蔣千菱一把撥開裴南：“你就別在這裏讓她拿你的好心當驢肝肺！子桑我告訴你，你現在是在玩火！”
“我愛玩兒火，關你屁事！”
“我！子桑你別給好不要好！我看在一起長大的份上，好心提心你！”
“你好心不好心，關我屁事！？”
蔣千菱氣得直點頭：“我明白了，你就是不想跟我扯上關系是吧！？你愛跟鐘離然禍攪，随便你！到時候不用我說，姚家也不會放過她的！”
她也真敢說，要是姚家老頭知道她曾經給我灌酒，想上我，這會兒是什麽情形還不一定呢！子桑是覺得惡心，不願意提，但是逼到一定程度，她是不介意把這件事拿出來談一談的。
圍觀的人在一邊竊竊私語，幾個護士也湊到一起，指着這邊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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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南急了一頭汗，拽着蔣千菱往外走：“你消停會吧！今晚就不該帶你過來！”
“你別拉我！——子桑我還就跟你說了，你不想跟我扯上關系？我偏不如你的意！別以為你能擺脫我！”
裴南問：“你還能怎麽着？先跟我回去！”
蔣千菱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來：“不走！我今天就呆在這兒了！”
子桑扯掉醫用膠帶，拔了針頭：“你坐着吧，沒人攔你！”
裴南簡直要崩潰了：“喂！你別鬧！你——子桑！”
子桑沒走出去兩步，腿一軟，倒了下去。周圍一片驚呼，這下連蔣千菱都吓了一跳，緊張地攥着拳頭，滿臉不自在：“至于嗎！說兩句話就昏過去了？”
裴南回頭怒罵：“閉嘴！”
蔣千菱縮了縮脖子，嘟囔道：“什麽時候這麽脆了……她沒事兒吧？”
子桑只是有短暫的昏厥，摔到硬地板上的時候已經醒了，順便保持了呲牙咧嘴的扭曲神情——太特麽疼了……
裴南和幾個護士把她扶起來，焦急地問：“你怎麽回事？有哪兒不舒服？”
“疼……我說你們醫院能鋪地毯嗎？”
護士：“……不能，那不符合消毒安全。”
子桑揉着肩膀。裴南狐疑地看她一眼：“你剛剛真是昏了一下下？不是左腳絆右腳摔了狗吃屎？”
子桑：“……”
裴南：“不是，你爬起來就這麽精神……”
“你往地上撞一下試試，看看精神不精神？”
裴南：“我又沒暈過去——你怎麽回事？現在還有感覺嗎？”
怎麽回事……子桑也說不清，站起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只覺得生氣。走到那個位置，突然眼前就黑了。也虧了地板硬，她有種感覺，沒那一下刺激，她可能就醒不過來了。
子桑搖搖頭：“就是磕得有點疼。”
“太突然了，你身體不是一直很好嗎？冰水裏泡一天也就是發個燒而已。”
子桑斜睨蔣千菱：“讓某些東西給氣的。”
蔣千菱拍着扶手要站起來繼續罵，裴南瞪她一眼：“得了！消停會兒！”
蔣千菱縮了縮脖子，一句話咽了回去，一臉不甘心。
裴南說：“你回車裏等我。要不然就自己開車回家。”
“我不回！”
裴南不說話，就盯着她看。沒看多大會兒，蔣千菱就慫了：“那我去車裏等你，有，有什麽事兒了你跟我說一樣。她要是死了，我好歹來看她最後一眼。”
裴南無奈，真是口是心非。之前在家裏聽到自己講電話，火急火燎地催着趕過來，怕子桑出什麽事情。見了面卻開始掐，嘴裏沒一句好聽的。
蔣千菱走了，整個急救輸液室裏的氣氛驟然輕松下來。護士問：“那是演電視的vv吧？”
裴南幹笑，不知道怎麽回答。子桑點頭：“是的。特別不是東西，對吧？”
換護士幹笑一聲，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護士給子桑測了血壓和心跳，在正常範圍內，建議她早晨空腹去查一個血糖。子桑也沒覺得哪裏不舒服，沒太當回事。護士重新給她紮上針，她靠在沙發背上睡覺。
裴南拍拍她，給她看自己的手機：“你到底怎麽招惹鐘離然了？”
子桑終于明白蔣千菱為什麽說她們同居了……鐘離然在半個小時前發了條微博，配圖是自己房間裏那張小書桌，有幾本漫畫被抽出來，有青年漫，還有少女系言情。
文字是：“熱血與公主心并存的小桑。”
麻痹……沒想到她還有這一招！
裴南問：“她真在你那兒睡了？”
子桑歪在靠背上：“我把她鎖在裏邊了，等着被尿憋死吧！”
裴南：“……搞不懂你們玩兒什麽。”
真是一提起鐘離然，就想發火。子桑閉上眼：“別叫我，我要睡覺。”
裴南：“我怎麽覺得你的反應不夠激烈……”
子桑心尖顫了顫。
裴南：“按你的脾氣，你會這麽淡定地就接受了？”
子桑辯白：“……我累了想睡覺。”
裴南還是不死心似的：“她最近動作太多了，從那條裙子開始，你是不是已經習慣了？”
這種事還能習慣！？
子桑：“你什麽時候這麽婆婆媽媽的了？”
裴南無語：“睡你的覺吧！”
但是子桑又睡不着了。跟蔣千菱吵架的時候，心裏邊是靜的，随便怎麽吵，她還能保持自我。一旦安靜下來，想到今晚上那些……暧昧的舉動，心就靜不下來了。
鐘離然到底為什麽！？好玩兒？但是這樣是不是玩兒過了？
玩兒火的到底是誰？
但這種事兒，焚起來，誰都躲不了。
子桑暗自嘆了一口氣。想不明白，越想越亂。
輸完第二瓶的時候，子桑想上廁所。
裴南幫她拎着液體瓶，卻見她坐在沙發上沒動：“怎麽了？”
子桑慘白着一張臉，少有的驚慌：“我站不起來……”
裴南把液體挂回去，蹲下去給子桑揉膝蓋：“腳麻了？”
子桑搖搖頭，語無倫次的：“我說不好，就是腿沒有力氣，不聽我使喚。一點勁兒都沒有，完全沒用了。”
裴南扶着她的胳膊，發現她真得是一點力氣都沒有，整個人都壓在自己手上，扶不起來。裴南也急了：“剛剛昏過去的時候，摔到哪裏了？”
“我不知道。應該沒有。什麽時候開始的？”
子桑着急狠了，自己都迷糊的問題，拿來問裴南。裴南想說我怎麽會知道，話沒出口，子桑的手機響起來。
裴南提醒她，子桑慌慌張張地拿出來，看到是鐘離然的電話，直接把手機摔進包裏。
裴南忙按下她的手：“別慌，我去叫個醫生過來。”
子桑：“你快點！我想上廁所！”
裴南：“……”
等醫生的時候，蔣千菱從外邊跑進來，一看子桑煞白的臉，湊過來問：“你出事兒了？”
“出你妹！滾開，不想看見你們這些東西！”
蔣千菱氣悶，撸起袖子就準備跟子桑幹架。裴南從後邊把她拉開，給醫生騰出地方來：“你別添亂了！”
蔣千菱看那個醫生在子桑面前蹲下，在她膝蓋上敲敲捏捏，還問些奇怪的問題，終于意識過來：“裴南，出什麽事了？”
裴南跟她解釋了一番。
蔣千菱轉身出去打電話，對方很快就接起來了，直接問：“有沒有事？”
蔣千菱問：“你怎麽知道的？”
“果然……你把電話給小桑，我跟她說幾句。”
“鐘離然！我問你到底怎麽知道的？子桑最近為什麽跟你走那麽近！？”
“大小姐，你別鬧了ok？現在不是你發散思維的時候！”
“回答我！”
鐘離然頓了頓：“我喜歡她，行不行？”
“不行！”
蔣千菱直接挂了電話。鐘離然看着手機屏幕，一貫好涵養碎成渣，第一次想掐死一個人。
蔣千菱回到急診室，護士拿進來一張輪椅，和裴南正一邊一個人，扶着子桑往輪椅上挪。
這麽嚴重？
蔣千菱問：“怎麽回事啊？”
裴南皺着眉：“還沒查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