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鐘離然從廚房出來,往子桑身邊走:“誰的電話?”

“哦,是——”

子桑回過味來,怎麽連接一通電話都要彙報了?這不太對吧?

子桑瞪着眼看鐘離然,後者走到沙發旁,撿起她那只拖鞋,又回來蹲在她面前,擡起她的腳給她穿上。

子桑越覺得不對勁。

哪兒都不對。突然就變得像是老夫老妻一樣,子桑從來沒有跟人這麽親近,跟桑芸清之間的親昵也有限,怎麽處都覺得不對。

鐘離然解了圍裙,把自己摔到沙發上,沒個樣子地攤開自己的腿,哼哼起來:“累死了……我跟你說,我一定要自己當老板。”

子桑想起自己剛剛的踟蹰,接道:“待會兒我洗碗。”

鐘離然白她一眼:“拉倒吧,想表現也等你腿好了,現在你怎麽洗?——诶,剛剛誰來的電話,我怎麽聽見個話音,有我什麽事?”

“之前說那個節目的導演,策劃做出來了,再完善一下,明天就能拿過來。。”

“那行啊,我先看看。”

子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你會參加嗎?”

“廢話。”

廢話是參加還是不參加……明明是你自己說要看節目質量再做決定的!

“你現在除了我,還有什麽籌碼?”鐘離然桃花眼流轉,雙唇開啓,“誰讓我喜歡你呗,怎麽說來着,就是仗着我喜歡你。”

子桑臉上有點臊,辯白道:“我也沒逼你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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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都是我自願的。”

越說越是子桑自己無理,她幹脆不搭理鐘離然了。

魚湯的香味飄出來之後,鐘離然開始往餐桌上端菜,子桑坐着輪椅連行動都不利索,更別說幫忙了。鐘離然也不指望她,擺好了碗筷,把子桑扶到餐椅上,興致勃勃地看着子桑:“來嘗嘗!”

子桑喝了一口魚湯,又夾起一筷子魚肉放進嘴裏,味道還行,能吃。跟自己這個從小在廚房裏泡大的人沒法比,不過放在她這個位置上,已經是超出子桑的預料了。子桑她誇了幾句,鐘離然飄飄然地表示自己可是全才,沒有自己不會做的事情。

子桑見她樂颠颠地也去喝魚湯,看看表,已經八點半了,忙攔住她:“你明天不上戲了?”

鐘離然:“今天這麽大的日子,必須得慶祝一下!我待會兒出去跑兩圈。”

子桑:“……今天什麽日子?”

鐘離然:“咱倆訂婚啊!”

子桑恍然大悟,原來這已經是兩口子的居家過日子了!但是為什麽我自己不知道!?

是鐘離然誤會了?還是自己放任了?

子桑忽然低着頭笑了一聲,鐘離然問她笑什麽。子桑擡起頭:“訂婚沒有酒怎麽行?”

鐘離然在空蕩蕩的房子中間中環視一圈:“是沒有酒。不過沒關系,可以叫酒便利。”

等紅酒送過來,菜已經涼了。兩個人都喝了些魚湯,然後撇開一桌子的菜,偎在沙發中間。頂燈關了,留一盞閱讀燈。電視關了聲音,老電影的光影斑駁,映出現實也變成一幀一幀的畫面定格。

子桑舉起高腳杯,想了想,說道:“訂婚愉快。”

鐘離然含了一口酒,欺身上來,噙着子桑的雙唇,把酒渡了過去。液體從子桑嘴角流出來一滴,鐘離然伸出舌尖舔進嘴裏,然後吞進肚子裏。

紅酒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

鐘離然笑言:“應該是交杯才對。”

她的手開始往下,不老實。

子桑一把按住她,跟着笑:“交,杯,是洞房時。你心太急了。”

鐘離然收回手,順勢抱住子桑的後背,繼續親吻她,把剩下的話都吃了下去。

子桑在一杯紅酒之後,和鐘離然私定了終身。

鐘離然沒跑成圈,熱吻之後什麽運動都沒顧上做,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準備去活動一下,敷個面膜。

子桑還在睡,皺着眉嘤咛一聲。鐘離然以為她哪兒不舒服,湊過去摸了摸她的腿,低聲問道:“小桑,你怎麽了?”

子桑翻了身,吧唧吧唧嘴,把頭往枕頭深處埋了埋,又哼了兩聲。鐘離然失笑,這是發癔症呢。平時看着高冷冷靜的人,睡着了也回這樣撅着屁股蹭來蹭去。

鐘離然想到她那對不怎麽靠譜的父母,自己沒來得及參與到她的童年中,那個小姑娘自己一個人扛着走到現在,骨肉深處生出絲絲心疼,想把她抱到懷裏好好疼愛。然後又想到她那些粉絲,其實粉絲一點都不傻,都精明着呢。子桑是什麽樣的人,子桑沒隐藏,他們看得很清楚。只是他們願意寵着她,像自己這樣。

鐘離然在這個寒冬的早晨,和心尖尖上歡喜的人共枕同眠之後,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好幾萬的情敵。

是真情敵,因為他們也有着自己所有的心情。

“這可出大事兒了……”

鐘離然在被子裏摸了一把,子桑翻身只翻了上半身,腿還擰在另一側。她夜裏醒好幾次,幫子桑把腿給搬過去,到這會兒她又鑽回被窩裏,用自己的腿夾住子桑的下半身,用腳背在她腿上蹭了蹭。

“醒醒,小桑,快醒醒。”

子桑皺皺眉,不怎麽情願的。她的腿不會動,但是還有知覺,晚上鐘離然幫她翻身,她都能驚醒,一晚上也沒睡好覺。

鐘離然不屈不撓地繼續撓子桑的後背:“醒醒,有點事兒。”

子桑又往被子裏縮了縮,含含糊糊地問:“什麽?”

鐘離然:“你醒醒,轉過來。”

鐘離然掰着子桑的肩膀,把她轉過來,兩個人蹭來蹭去,被窩都散了。子桑煩得要命,特別想抓花她的臉:“你幹嘛啊!熱乎勁都跑完了!”

鐘離然一本正經地看着子桑,半晌說出來一句:“你看咱倆都睡過了,你什麽時候給我個名分?”

子桑真是一巴掌拍了過去:“鬼才跟你睡過了!”

天後樂滋滋地揉着自己的臉去洗漱了——雖然情敵幾萬,大早上就能挨子桑打的,也就只有我一個了吧?

偶爾做一回m也是很好的。

子桑沒跟鐘離然去劇組,讓她把司機借給自己用用。她也沒說去哪兒,鐘離然不放心,死活不同意。子桑趴在床上,跟她商量:“那你房子借我用用。”

“你到底幹嘛?”

“我得給自己找後路啊。真沒事兒,我叫桑芸清過來陪我一天——暖氣給我放大點,我今天怎麽覺得這麽冷。”

鐘離然走了之後,子桑把自己拽起來,圍着被子開始打電話,給蔣千菱。

蔣千菱還在睡,迷迷糊糊地接起來,不耐煩地吼了一句:“誰啊!”

“我。”

那邊愣了一下,立馬精神了:“子桑?你在哪兒呢?你怎麽不回家啊!你爸媽都急瘋了!你腦子缺是不是,這麽大人了還玩兒失蹤!”

腦子缺的是你吧……我昨天剛在你們家的千影基地裏出了事故,你就算不管事,也好歹得有點耳聞吧?

子桑是有事兒求她來的,也不跟她廢話:“你這會兒幹嘛呢?見一面。”

蔣千菱打了個哈欠:“睡覺啊,你要來嗎?”

忍耐,等事兒辦完了,非得抽她不成!

子桑:“你派個司機來接我。”

“你自己來。”說完就挂了。

子桑爬起來,費了半天的勁兒才挪到輪椅上,手疼得要命。到衛生間一看,鐘離然連牙膏也給她擠好了。廚房裏還有早餐,粥在電飯煲裏煨着,青菜和油酥餅在保溫盒裏,這會兒還是熱乎的。

這個老媽子熟悉……子桑突然很想給她發工資。

吃飽喝足之後,子桑就在客廳裏看節目組導演發來的郵件。鑒于她現在只有一只半手,幹什麽都不方便,也就直接坐在輪椅上,沒往沙發上挪。不過坐得時間長了,腰也酸,屁股也疼。正在不爽快,蔣千菱的電話打過來了,劈頭蓋臉地問:“你怎麽還沒來?”

子桑漫不經心的樣子:“你的司機怎麽還沒來?”

“我不是讓你自己過來嗎!?”

子桑:“vv小姐,我的腿不能動,你知道嗎?”

蔣千菱當然是知道的,但她覺得這不算什麽大問題。她這種到哪兒都能行便利的人,基本不知道苦難是什麽東西,以為全世界都會圍着她轉。如果她自己讓子桑過去,那世界也要分出來一部分繞着子桑轉一會兒。

“你腿還沒好啊?那你打個車不就完了,又不用你擠地鐵坐公交。”

子桑直接把電話挂了,尋思着自己得換個思路了,指望從蔣千菱這裏找突破口簡直蠢成狗了。

蔣千菱的電話又追進來:“子桑你什麽意思?是你找的我,你還挂我電話!?你也沒這麽嬌貴吧,打個車還凍着你了?”

子桑簡直懶得跟她說那麽多:“等我好了,你最好別見我。我一定讓你體驗一把人生。”

要辦的事情沒辦好,子桑抱着腦袋發愁。第二個占蔔還必須通過蔣千菱,劇本是她那個總裁哥哥買給她的,明說了是要她自己選心儀的角色。

不說蔣千菱肯不肯讓自己進組,就算是她願意,子桑也不想跟她在一個劇組一起生活,生理性厭惡。

這麽一愁,就到了中午。剛過了十二點,子桑剛剛叫完外賣,還沒三分之,門突然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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