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媽媽來我們家了！喝了五杯茶！”
鐘離然沉默了一會：“那你是覺得，她喝太多了嗎？”
子桑：“……我能拉黑你嗎？”
鐘離然一口拒絕：“不能——非要拉黑的話，記得兩分鐘後把我加回來。”
子桑：“我覺得可以試試，但是我還想不想的起來就不一定了。”
鐘離然忙攔住她：“等等等等，玩笑而已嘛！她去幹嘛了？”
子桑：“什麽都沒做，就喝了五杯茶。我還問你呢，她來幹嘛？”
鐘離然很坦誠：“我不知道。”
詭異的沉默之後，子桑終于想起來那麽一點點關聯，問道：“過年你不在家呆着，就是發生了什麽吧？”
鐘離然依舊很坦誠：“是啊，我跟我爸媽他們出櫃了。”
這樣你還跟我說你不知道？！！鬼都能看出來是怎麽回事吧！！
子桑發現自己跟鐘離然混熟了之後，有很多時候牙根都是癢的，恨不得咬掉她一塊兒肉下來。幸虧現在鐘離然不在，不然暴揍一頓絕對是少不了的！
鐘離然趕緊改口：“其實也不是我要出櫃。他們把我叫回去，然後問我來着。我覺得遲早都要說出來的，先騙了他們到最後反倒更難辦。我就說了。”
“說了之後呢？”
“我爸媽就不搭理我了，然後我就回去找你了。”
不搭理……這算是什麽态度？要斷絕關系？看樣子也不像是，她媽媽表現得很平靜的樣子，沒有撒潑打滾，也沒有拿出一張支票要求我離開她。
Advertisement
鐘離然問了一些細節，子桑三言兩語就講完了——實在沒什麽好講的。她們兩個就是坐在那裏喝茶，聊的內容也乏善可陳，沒幾句要緊的。子桑想了想補充道：“倒是她走的時候，說我腿還沒好，讓我別太累着了，多休息。”
鐘離然長舒一口氣：“那就是沒事兒了。我媽這個人向來很冷淡，天冷加衣、換季多喝水這種瑣碎的小事從來不肯主動開口說的。我估摸着她就是去探探你的底，完了覺得挺好一個姑娘，不是什麽壞人，她也就認了。”
子桑：“……你确定？就這麽簡單，就認了？”
鐘離然笑：“以後你就知道她跟我爸爸的脾氣了，不過以後我們也是自己住，跟他們的接觸不會多。她一直都是那個樣子，沒什麽大的反應，情緒都在心裏邊藏着呢。他倆不搭理我，是自己琢磨呢，現在琢磨出味道來了。”
琢磨出味道了？那往後他們要是再琢磨琢磨，發現味道不對呢？
子桑想了一堆，都被鐘離然給勸了下去。到最後子桑還是沒想明白，就喝了幾杯茶，她媽媽到底琢磨出來什麽味道了？是感受到我賢淑文雅端莊大方了？關鍵是這玩意兒我也沒有啊！
鐘離然：“我爸媽看起來清高，其實他們的點特別低，你看過年我從家裏跑出來找你，他們也沒怎麽生氣，就自己關起門反省呢。你放心，你那幾杯茶泡得好喝，她滿意呢，你別緊張。”
哦，原來是看我泡茶技術不錯——個鬼……
鐘離然正說呢，她媽媽的電話就打進來了。子桑交代她有什麽事兒了得跟自己支會一聲，別再搞得這麽措手不及，都摸不清狀況。鐘離然一口應了下來，給了一個遠程親吻，才接了她媽媽的電話、
媽媽張口就問：“子桑跟你告狀呢？”
鐘離然笑起來：“哪兒就告狀了，通知我一聲兒呗。媽，你怎麽什麽都不說就跑去了？可把她吓壞了！”
“我看她可不是那麽容易吓壞的人。”
鐘離然聽着她這話裏，說得冷硬，倒是沒有太生氣的意思，看來果然還是比較滿意的，也就放心了：“是啊，膽大包天，誰的臺都敢拆。就到你這一下子蔫了，剛還跟我說的，這會兒腿還哆嗦呢！”
“你少來這一套，哆嗦不哆嗦我清楚。”
鐘離然趕緊拍馬屁：“那是，媽你最懂了。”
對方沉默了片刻，突然嘆了口氣，聽得鐘離然心頭發顫，就怕有什麽神轉折。結果媽媽開口的時候，聲音裏居然有一點點笑意：“你這丫頭，多少年沒跟我面前撒過嬌，這為了個女朋友，臉皮都不要了？”
鐘離然跟着笑，眼眶和心裏都澀澀的。
媽媽又說道：“按理說，談戀愛還是結婚，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跟你爸爸不應該插手。你找個男的還是找個女的，将來走的都是你自己選的路，要承擔的負擔，都是你現在自己選的。我今天就見她一次，該辦的事情都辦了，回去我跟你爸爸講，以後我們都不會過問你們的事情了。”
“诶別啊，媽，我談戀愛還是結婚，到最後都是鐘離家的人啊，你們不管讓誰管？小桑這人，她本名叫淑鳳，脾氣壞了點，但是懂理，也孝順。你肯定也看出來了，不然你不會跟她說好好休息腿什麽的。我這沒給你們帶回去半個兒子，帶回去一個女兒也挺劃算的是不？”
“你少來這一套。你們成不成，不是我說了算的。我現在去姚家的路上，我——”
“媽！？！你說你去哪兒！？”
“姚家。我在姚副市的車上。”
鐘離然一腦袋的驚嘆號，夾了半邊的問好。就怕她有神轉折，這轉得也太狠了吧！
鐘離然差點薅下來自己一縷頭發：“你去姚家幹嘛？”
“我以前都不知道，她是姚家的千金。”
“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你先回來，我好好跟你說成嗎？”
“你知道姚老是什麽人嗎？他不同意之前，你別想碰到他家的孩子。就是個男人要娶子桑，姚老也得把家世學歷審察三遍，更何況你們驚世駭俗的這一出。然然，我跟你爸爸就想做這一件事，之後我們半點都不會再插手。”
鐘離然都快給她媽媽跪了，急得嗓子都劈了：“媽你快省省成嗎？你現在去一趟姚家，姚老爺子能打斷子桑的腿你信不信？”
“不然等将來他打斷你的腿？你是怎麽想的，遲早要說的，所以你告訴我了？那也有必要讓姚老知道。”
“媽，你別！這真會要人命的！我——我跟你說不清了。”
鐘離然挂了電話，給子桑撥電話，一邊叫明哥開車，準備回去。子桑一口氣憋到嗓子眼：“你媽媽可真行啊……”
“她就是有點軸。我現在就過去——”
“等你來，大姑娘的娃都能打醬油了。行了，你在那邊呆着，好好賺錢，将來給我贖身。”
鐘離然一時間沒跟上她的腦回路：“啊？什麽？”
“你在生理性別上已經輸了，還不在經濟上多加點分啊？你好好賺錢，我這邊能處理。”
鐘離然再三确定，子桑煩得不行：“你別耽誤我時間了成嗎？你最近哪兒都別去，越是亂的時候，你得沉住了。別忘了，還有黑貓這回事呢。”
子桑怕她路上着急，會有危險。畢竟黑貓是個大隐患，能防一點是一點。
但其實，子桑一點辦法都沒有。能怎麽辦呢，老爺子的脾氣，慢慢跟他說還行，冷不丁把一盆水澆到他頭上，他首先憤怒的是自己的威嚴被挑釁了。
子桑給桑芸清打電話，讓她現在回姚家：“你去跟你爸爸說，我是同性戀。”
桑芸清：“……”
子桑重複：“沒錯，我就是。”
桑芸清：“雖然我也看出來了，但是寶貝啊，媽媽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你要委婉一點啊！”
子桑耐着性子，換了種說法：“我挺喜歡鐘離然的，我跟她已經睡過了。”
桑芸清：“……一點都沒有變得委婉！不過乖女兒，誰睡的誰？”
子桑把自己的裏子面子都丢到一邊，憤憤地說：“我睡她！”
桑芸清：“那我就放心了。你睡她，你爺爺可能還稍微好受一點點。”
還好攻很多呢！有時間說這些廢話，不如趕快去辦正事啊！
子桑又給姚林發了條微信，讓他帶着鐘離媽媽先在城裏轉幾圈。姚林回複語音：“我在昌吉路有點事，你把資料放我辦公桌上。”
昌吉路和子桑家以及姚家的關系是，三角的三個點……
平時看姚林煩死了，關鍵時刻還是挺靠得住呢……子桑剛生出這個念頭，旋即想到，他是嫌麻煩，不想管自己的事兒才對……
真讓鐘離媽媽到老爺子跟前鬧開了，家裏這幾年之內都別想太平，首當其沖承受老爺子憤怒的，不是子桑，反而是他自己——子桑拍拍屁股說走就走了，他又躲不了。
電話都打完了，子桑拿自己的外套準備出門。電梯裏的陰風一沖，她就覺得腿不舒服，想到開車，心裏就沒譜。萬一黑貓不拿鐘離然開刀，還從我這裏下手呢？
畢竟鐘離然天生福氣，簡直有外挂護體，想動她還是有點難的。
子桑捏着鑰匙猶豫了一下，還是去開車了——這裏的車很不好打，現在時間緊，還是自己開車會方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