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說我們是騙子,是在給鷺鳴宗招苦力,叫她們不要搭理我們。”沐辭朝搖着扇子在許婉耳邊輕聲道。
許婉猛地回過頭,臉頰擦着扇面而過,吓得她往後仰了稍稍,問:“你怎麽知道?”
“讀唇語啊!”沐辭朝收起扇子,笑道,“出門在外肯定有幾個技藝傍身不是?”
陽光從葉縫裏露出,耀眼卻不刺眼,在兩人身上留下斑駁的影子,清風拂過,光華流轉,映在眸子裏,像是滿天繁星,熠熠生輝。
許婉一時看得呆滞,緊緊地盯着他的瞳孔,直到看到自己的身影,她才恍然回神。
“許姑娘這麽看着我,莫非是?”沐辭朝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甚至還有點嬌羞。
“不是!”許婉急急否認道,“我沒想讓你去勾引其他小姑娘,搶曾紀諾生意!”
沐辭朝的眼尾跳了跳,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原來是這樣。”
“不過如果你主動提起,我也不會反對的。”許婉瞟向四周嘟哝着,眼角餘光卻是注意着沐辭朝的表情。
沐辭朝嗤笑一聲,道:“這有何難?不過我在鷺鳴宗無名無分,用何立場說話呢?”
啧啧啧,他這語氣,活脫脫的像個怨婦,許婉暗嘆着,心中默默權量兩件事的利弊。
他說這話,不過是想留在鷺鳴宗,可他來路不明,身份能力成迷,留下指不定會帶來什麽麻煩,但他現在能幫到自己……
思來想去,許婉覺得還是解決當下的問題要緊。
“你認識南淮或者映雪嗎?”她終歸是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聽聞這兩個名字,沐辭朝眼中閃過一絲茫然,搖搖頭道:“不認識,許姑娘為何這麽問?還有上次的龍淩天……”
許婉哪會告訴他這些人是害死自己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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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忙揮手打斷對方的問話,可如果當時她仔細一點,耐心一點,就會發現沐辭朝眸底深深的戒備。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要騙我。現在的你,我可是一只手就能弄死的。”說着,她表情兇狠地轉動五指握成拳。
沐辭朝一臉無辜:“我騙你作甚?”
“既然這樣,你就做鷺鳴宗的內門弟子吧,入宗儀式回去再補,你看如何?”許婉收回手,臉色也緩和稍稍。
“這些都不礙事,”目的得逞的沐辭朝“深明大義”地笑笑,“在下能有個栖身之所便足矣,宗費什麽的在下也不會少了許姑娘。”
許婉從座位上站起來,将各種雜物收進芥子袋,轉頭對沐辭朝道:“既然進了鷺鳴宗,以後就叫我師姐便好,‘許姑娘’聽着怪生分的,容易被揭穿。”
“好,那師姐以後喚我阿朝。”沐辭朝乖乖地跟在她身後,宛然就像個聽話懂事的師弟,“現在我們去何處?”
她側目瞧了正在給人摸手相的曾紀諾一眼,莞爾一笑,道:“截他胡去!”
“啊?”
許婉帶着疑惑的小師弟走到排隊的隊伍中間,目光掃過衆人後,鎖定在一個拿着手帕不住扇風的少女上。
她從芥子袋裏掏出一把油紙傘,給少女遮上。
周身突然陰涼的少女望向傘的主人,嬌滴滴地說道:“謝謝姐姐。”
許婉回以燦爛的微笑:“不用謝我,要謝就謝我師弟,是他叫我來給你撐傘的。”
涉世未深的少女一下子就入了套,澀生生地瞟了一眼沐辭朝。
那男子伫立在陽光下,暖陽融在他淡黃的衣衫中,讓人如沐春風,心向往之。
發現他正含笑望着自己,少女羞得埋下頭,輕聲道謝。
看來魚上鈎了!許婉暗暗用手肘戳了戳沐辭朝,示意他趁熱打鐵。
“姑娘客氣了,”沐辭朝立馬會意,“不知姑娘平日裏都愛做些什麽?”
“無甚特別的,閑來愛讀書畫畫。”
沐辭朝微微傾身,真摯問道:“姑娘真是蕙心蘭質,我們鷺鳴宗将要開辦學堂,叫人讀書寫字、周易占蔔,不知姑娘有沒有興趣來做在下的師妹?”
“這?”少女為難道,看來她還沒被沐辭朝的花言巧語迷了智。
“是在下唐突了,”沐辭朝也不冒進,直回身子,寬解道,“姑娘不妨回去考慮一下,再做決定。鷺鳴宗山清水秀,潤澤養人,很适合姑娘。”
“嗯。”
沐辭朝又與少女聊了些有的沒的,滔滔不絕,最後還是許婉找了個借口拉他離開。
待走遠後,許婉問:“聊這麽久作甚?”
沐辭朝接過她手中的傘,與她并排走在傘下,解釋道:“總不能太直白,會吓着人家小姑娘的,有些事總要循序漸進。”
有道理,許婉贊許地看了他一眼,打趣道:“你騙過多少小姑娘啦?”
沐辭朝一本正經道:“不多,就一個。”
“胡說八道,你不可能只騙過剛才那個小姑娘。”
“我沒騙她,我說得句句屬實。”
沐辭朝淺淺地笑着,側頭凝視着身旁專心回想的女子,在心裏默默地說道:“就你一個。”
這個下午,他們以不同的方式搭讪了五個少年少女,或是撐傘、或是迎面相撞、或是撿到失物,當然都是他們有意而為之。
不過他們一個學生都沒招到,每個人都在最後階段時猶猶豫豫,顧左右而言他,無一正面回應。
但許婉卻是不急,她找這些人的目的主要是為了宣傳鷺鳴宗,告訴大衆鷺鳴宗要辦學堂罷了。
待暮色降臨,許婉沿路返回至酒樓,将租來的桌椅悉數歸還,也順帶去吃晚飯。
她還是坐在中午那個位上,不時地俯視路上來往行人。
忽地,一群身穿道袍的少年湧入酒樓,聽着腳步聲,正往樓上走。
許婉認得他們。
這些人都是隔壁清鶴宗的弟子,向來瞧不起鷺鳴宗,連帶着也瞧不起許婉這個少宗主。可他們的實力遠在許婉之下,打又打不過,只能耍耍嘴炮。
而許婉又是個急脾氣的,每次都會被激得胖揍他們一頓,最後還要讓許世平這個宗主上門賠罪,替她擦屁|股。
下山前,父親的諄諄教導還回蕩在許婉耳畔:“不要和其他宗的弟子發生沖突。”更何況他們以後可都是女主的手下,她可惹不起。
許婉不再多想,急急起身道:“我先撤,在榕樹後面等你!”說着她就要往窗外跳。
還未等沐辭朝開口詢問,樓梯口就傳來嬌麗的女聲:“許婉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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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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