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回到宗內後,漓火就被宗主和幾位長老拉到議事堂內密談,外人不可靠近。

廣場一角,一幫看熱鬧的外門弟子将內門弟子團團圍住,詢問這橫空出世的大師兄究竟是何許人也。

許婉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脫身。

“這就是你以前的相好?”曾紀諾精準捕捉到偷溜出來的她,将手随意地搭在她肩上,打趣道,“除了年紀大一點,有什麽不好?為什麽要拒絕?”

她将曾紀諾的手扒拉開,皮笑肉不笑道:“他好或不好,同你又有什麽關系?”

“別這麽說,以後我們有段要靠他庇佑,要是你……”曾紀諾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眸中是不懷好意的笑,“說不定他能更賣力一些。”

看着曾紀諾嬉皮笑臉的模樣,她直眉怒目,揮拳而上:“找打!”

“唉唉唉!君子動手不動口!”曾紀諾閃身躲過,藏在不知從何處冒出的沐辭朝後頭,只露出半個腦袋,“你這麽兇,會吓到漓火師兄的!”

“你再說一句?”她左掌凝氣,殺意漸起。

曾紀諾見情勢不對,立馬溜之大吉,飛快道:“不說了,我先走一步!”

轉眼,他便隐于人群中,消失前還不忘再激一句:“你好好考慮一下!”

“曾紀諾!”許婉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身前的沐辭朝輕笑出聲,少年俊俏的臉上洋溢着笑意,火上澆油道:“你要考慮嗎?”

許婉瞋目而視,用口型道:“考慮你ma!”

奈何口型沒聲調,平白讓人誤會。

“考慮一下我也行。”沐辭朝偷笑道,還夾雜着一抹嬌羞和挑逗,“說不定被你一激勵,我的修為也能加快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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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病!”許婉喃喃道,留下一個白眼後,轉身往寝殿方向走去。

清風扶柳,美人飒爽。

沐辭朝望着她離去的背影,目光深邃,唇角含笑,執扇輕點掌心,似在籌謀什麽。

回到寝殿,許婉邊收拾行李,邊整理思緒。

這次下山,任務是降服華清,但處理感情問題才是對她最大的考驗。

首先是漓火,他好像知道原身不少秘密,依他所言,以前的事他已經放下,可他看自己的目光仍是怪怪的,難以讓人信服。

其次是沐辭朝,那個吻自己還是沒搞清楚,哪個人會因相識不過半月的女子而抛棄自己的白月光?那晚多半是他喝醉了,才會胡言亂語,自己不能當真。

最後是南淮,照原劇情,最後是清鶴宗降服華清,當上中宗之主,但因為這段劇情沒有原身,所以她就跳過沒看,具體是在哪兒降服,怎麽降服的她都不知道。萬一最後和他在半路相遇,自己是跟還是不跟,華清是搶還是不搶?或者說是自己搶不搶得過?

密室裏,長老們不知和漓火聊了些什麽,漓火對下山歷練的事沒有任何推辭。

他上午出關,下午便同許婉他們下山。

站在宗門臺階之上,曾紀諾感受着山風,四周眺望,懶洋洋問:“我們往哪個方向找?”

許婉一時也沒有主意,按理說是雲鳶宗走失的兇獸,理應往雲鳶宗所在的方位找,但華清逃走多日,恐怕早已跑遠,不在雲鳶宗,不然早就被雲鳶宗的人捉獲。

她望向漓火求助,畢竟這裏屬其資歷最久、修為最高。

可漓火剛從秘境裏出來,哪裏知道華清的下落?只能和她大眼瞪小眼,相顧兩無言。

“咳咳!”沐辭朝輕咳幾聲,從懷裏取出一羅盤,施法驅動。

羅盤上的指針快速轉動,最終指向西南方。

他轉動手腕,将羅盤收回,道:“華清在坤位。”

漓火甚是好奇,微微伸手問:“這羅盤是如何得知華清方位?”

“秘密,不方便透露。”沐辭朝直白地回絕道,不似從前面面俱到的性子。

“……”漓火向前伸的手尴尬地頓在空中。

許婉不知沐辭朝為何突然這般沒禮貌,只好和稀泥道:“師兄,反正我們也毫無頭緒,不如就聽他的吧。”

畢竟人家好歹是男二,總有些光環,運氣肯定比自己這炮灰女配好點。

漓火思慮片刻,點點頭:“好。”

目的達成的沐辭朝勾唇,眸子不似從前那般澄澈,竟有絲絲邪氣。

這一切都被曾紀諾看在眼裏,他笑着搖搖頭,飛身禦劍跟上其餘三人。

一路上有好戲看了。

在羅盤的帶領下,四人飛了小半天,落在一處小鎮上。

還未進鎮,他們遠遠地瞧見有道人伫立在鎮門旁,仿佛是在等他們。

為首的兩人身形好生眼熟?

許婉定睛望去,是南淮和映雪,還有兩名清鶴宗的弟子。

他們怎麽也找到這鎮上了?自己要不要避一避?

未及她拿定主意,映雪便怒氣沖沖地迎了上來,将他們逼停在半空。

她什麽時候得罪映雪了?這可怎麽辦?許婉暗自思量着。

但映雪的目标不是她,而是她身旁的沐辭朝。

“這咒印是你下的吧?”映雪舉着一條紅色繡花綢帶,橫眉怒目,白皙的纖纖玉手因為震怒泛起一層紅霧。

綢帶上零星繡着幾只紅喙仙鶴,飛舞的雙翼上有淡藍符文隐約顯現。

呦呵!沐辭朝連自己的白月光都利用。

許婉饒有趣味地看着兩人,微震的瞳中透着好奇。

被指控的沐辭朝爽快承認,他的指腹輕輕拂過在眼前飛揚的綢帶,其上符文轉瞬化為齑末,散在空中。

“虧我還把你當朋友,你卻設計我?這綢帶不要也罷!”映雪指尖凝火,竟将綢帶燃為灰燼,點點火光,映在她盛怒的眸中,像燎原的星火。

沐辭朝全程面無表情,也不反駁一句。

難怪映雪最後選擇南淮,而不是他。許婉有些幸災樂禍地想着,紅唇微揚,露出一絲諷意。

清鶴宗的其中一個弟子輕哼一聲,憤憤掃過對面四人,高聲嘲諷道:“看來你們鷺鳴宗都是蛇鼠之輩,盡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唉嘿?怎麽就牽扯到鷺鳴宗了呢?

身為鷺鳴宗少宗主的許婉自然不服,她冷着聲劃清界線:“我們可什麽都不知道,說不定他還對我們撒着謊呢!再說了,如果你們連追蹤術都發現不了,那也不必再找華清,反正都是打不過的。”

“我們打不過,那你們這幫烏合之衆就是去送死!”那弟子指着許婉罵道,“鷺鳴宗是什麽落魄樣子,修真界可是有目共睹,就憑你們幾個也能降服華清?早些收拾東西回家吧,免得落得更大的笑話!”

這一句兩句的,都直指鷺鳴宗,漓火本不想摻和小輩争執,現下卻是再也忍不住。

他祭起修為,淡淡的暗紫光芒籠罩全身,釋放出強大的壓迫氣場,将清鶴宗的四人團團圍住。

“空……空冥境?”原本最為嚣張的弟子不禁失神,喃喃道。

他的雙腿像是被人牢牢禁锢在空中,動彈不得,甚至連氣息都好像被人捏住,體內真氣亂竄。

這人究竟是誰?

南淮和映雪倒是鎮定,戒備地打量着這個陌生人。

“漓火師兄?”南淮終于認出這個多年未見的異宗師兄,問:“你出關了?”

漓火微眯起眼,細細端詳,也認出了是清鶴宗的人,冷傲地輕點下颌。

舉手投足間盡顯強者霸氣。

映雪最近才加入清鶴宗,自是不認識漓火,她只是疑惑地瞥了一眼,就把目光轉回沐辭朝上,想同對方讨要個說法。

那個說要報恩卻在算計她的少年,也正喜怒莫測地望着她。

忽地,沐辭朝面露愧色,誠摯地拱手道:“此咒确實是我所下,但初心并不是用來算計你,只是怕像當初那樣尋你不到,并無其他企圖,還望你見諒。”

虛空的風來得恰到好處,揚起他的劉海,在他清瘦的臉上留下淡淡陰影,襯得他落寞至極。

這演技,啧啧啧。

一旁的許婉靜靜觀賞他的表演,默默為映雪感到悲哀,被這麽一個撒謊成性的人愛上,委實有些不幸。

映雪與他相處時間不長,不知他品性,一時間也着了他的道,竟起恻隐之心,臉上的怒意淡下不少。

沐辭朝乘勝追擊,以退為進:“既然符文已被你銷毀,我便再尋不到你的蹤跡,你大可放心。這件事的确是我的錯,我再次向你鄭重道歉。但事已至此,争吵已是無用,我倒是有個提議,我們四人在這鎮上歇息一晚,這段時間足夠讓你們甩下我們。”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說真的?”清鶴宗的弟子小心翼翼瞟了一眼漓火後,鼓着勇氣向沐辭朝怒道,“說不定我們前腳剛走,你們後腳就跟上!”

面對質疑,沐辭朝面不改色地回答:“若是不信,你們大可設個結界,如果我們硬闖,你們便能有所察覺,到時候我們贏了也不光彩。”

許婉暗暗翻了個白眼:求你閉嘴吧,我們現在已經很不光彩了。但凡男女主小氣一些,早就對你動手了。

顯然南淮和映雪的心胸還是挺寬闊的,沒有得理不饒人,主要是不想把精力浪費在無聊事上。

相互交換過眼神後,他們接受了沐辭朝的提議。

鎮門口立柱之上,淺淺地六芒星印記飛速轉動、擴大,最終籠罩整個城鎮。

隔着看似薄薄卻蘊含巨大靈力的結界,映雪橫眉冷對,道:“從今以後,我們恩斷義絕。”

她的聲音冰冷刺骨,如寒冬臘月中徹夜降下的清雪,純淨表面下是早已凍結成塊的冰霜。

不管出于什麽目的,沐辭朝利用自己不假,傷害自己利益也不假,她絕不會和此人再有瓜葛。

啊這?許婉有些許吃驚,映雪的反應為什麽這麽大?會不會加速沐辭朝的黑化,然後反過來虐自己?畢竟是她要找華清的。

想到這兒,她頓時覺得手中的瓜不甜了。

可當她擔憂地看向沐辭朝時,瞧見的卻是一張雲淡風輕的臉,一點兒難過、詫異、想挽留的意思都沒有。

看來自己是鹹吃蘿蔔淡操心了。

她突然莫名覺得有些不爽。沒有由頭,就是心生怒意。

四人先是目送清鶴宗的人離開,再去鎮上找了間客棧稍作休整。

等小二布菜的時候,許婉嘲諷道:“還以為你有什麽本事可以找到華清,原來是靠偷察別人行蹤。哼!歪門邪道。”

“不管用什麽手段,能達到目的就行。”沐辭朝從容地給自己倒了杯茶,緩解從一開始就存在的心頭阻塞之感,只不過他僞裝得好,騙過了所有人。

飲盡一杯清茶,他心中郁結化開不少,指尖敲着桌面,幽幽道:“要想不落于人後,只有這個法子。”

聽得這話,許婉頓時洩氣,說到底自己也是受益人,方才那番話倒顯得自己又當又立。

如果她是沐辭朝,她也會這麽做的吧?畢竟于她而言,鷺鳴宗比面子重要,但沐辭朝為何會如此上心?她想不通。

等一下!沐辭朝在送給映雪的禮物上下了符咒!?

她也收到了沐辭朝的禮物!還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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